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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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信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

    怎么呢,这家餐厅的口碑很好,大厨的手艺也很好,可无论多么可口的饭菜,当你和一个对你抱有明显敌意并一直杠你的人一起吃,那美味珍馐也会食之无味。

    池信看到童欣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姑娘不喜欢他,他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毕竟童欣是何以川名义上的未婚妻,而何以川在对他展开热烈的追求。

    这是什么狗血三角恋的鬼剧情!池信如此吐槽。

    池信本不想陪何以川来赴童欣的约,可何以川央求的样子实在太可怜,而且他也想着,要是能帮何以川出柜得更彻底点,也许童欣就能对何以川死心了呢。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何必非得惦念着一个GAY,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从池信一落座,童欣就对池信阴阳怪气。

    童欣:“池哥近日真的好红哦,我每天上网都能看到池哥相关的新闻推送。”

    池信笑了下,:“都不是什么好新闻。”

    童欣:“我很好奇池哥跟简总到底什么关系呢,我上一次见到简总都是去年年末的时候,大家都听他收了一个很宠爱的情人,让简总带出来瞧瞧呢,简总宝贝得很,什么都不把人给带出来。”

    “哦,是吗?”池信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童姐跟简总很熟?”

    童欣:“简总比我大上好几岁,玩不到一块,倒也不熟,但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参加活动时总能碰到,简总爱养情人的这个癖好这圈子里也没人不知道了。”

    何以川听童欣这话越越不像话,呵斥道:“童欣,不要乱话。”

    童欣撅了撅嘴,有少女特有的娇憨,:“我怎么乱啦?简总就是爱养情儿嘛,这一点池哥应该比我更清楚啊。”

    池信勉强笑了下,:“简总是否爱养情这是他的事,我们何必背着别人是非呢,好女孩可不会这么嚼舌根。”

    童欣:“……”

    池信脾气虽好,但也不是任人搓揉拿捏的,童欣这话里话外瞧不上他的意思喷薄而出,简直把他当成一个物件儿般,他要是还是忍住火气,那就是一尊菩萨了。

    池信:“童姐,你和川是未婚夫妻,我本不该来搅你们的二人世界,但川这孩子面皮薄,有些事不好意思自己跟你,便我这个当哥哥的转达一下。”

    何以川声:“池哥,你怎么就成我哥哥了啊?”

    池信乜了何以川一眼,何以川乖乖闭嘴,坐正。

    池信:“川的性向想必童姐也不是不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不想做一个骗婚的人渣,因此从未隐瞒过自己的性取向,不知童姐对此事是什么看法呢?”

    童欣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盯着池信的眼神可是凶狠,她:“池信,我管你叫一声池哥那是看在川的面子上,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话?我和川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十八线的戏子来指手画脚。”

    童欣这种生而高贵的大姐,压根儿就瞧不上娱乐圈的人,在她们这种阶层的眼中,娱乐圈那些没有背景的演员都是供富人们挑选的玩物罢了,连跟她们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在她看来,池信对她的挑衅就是给脸不要脸!

    池信还没动怒,何以川先忍不住了,他:“童欣,你怎么话的?这就是你的教养和风度吗?”

    童欣:“一个戏子也配我的教养和风度?川,爷爷早就不让你混娱乐圈了,无非就是因为你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子爷爷对你宽容些,让你在娱乐圈玩两年,你不会真当自己是娱乐圈的人吧?你因为一个戏子吼我,要是爷爷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会生气。”

    童欣这里所的爷爷是何以川的爷爷,在何家,何老爷子是家主,掌管着何家所有的产业和资源,是一不二的当家人。何以川这种没有自己产业只靠着家里荫蔽的富三代,在何老爷子面前唯一的话语权就是仗着老爷子对他的宠爱罢了。

    童欣这话正中何以川的弱点,让他颇觉面上无光,:“你少拿爷爷来压我,而且你满口戏子戏子的,你以为这是在大清朝吗?照你的法,那我也是戏子。”

    童欣:“你不一样,你再不济也是何家的少爷,这位池信池先生,那可是实实在在为了钱给人当过情人的,这种人……川,你可别跟这种人玩在一起,要是被爷爷听到了丰盛,你能在娱乐圈玩票的日子也就没几天了。”

    何以川:“童欣你他妈给我闭嘴!”

    童欣越越过分,何以川暴躁得要掀桌,童欣却丝毫不惧,仿佛何以川的生气和愤怒都只是孩子玩闹而已。

    池信算是看出来了,童欣虽喜欢何以川,却也不太瞧得上何以川。她一边嫌何以川没有本事继承家业,一边又对何以川放不下。

    女孩子的心思真是太复杂了,池信想。

    池信:“童姐,你在数落川时是不是也应该看看自己呢?你自诩是人上人,与我们这些混娱乐圈的人不在同一个层次,既然如此,你何必非要拴着川呢,川热爱演戏,也不喜欢女人,你要他放弃演戏,要他去喜欢女人,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你这么高贵的人,做这样的事未免有失-身份。”

    童欣:“这就不劳池先生费心了。”

    一顿饭吃得刀光剑影,到散席时谁都没有吃两口,全都吃了一肚子气。

    何以川要跟池信回剧组,童欣却挽着何以川的手臂非要何以川送她回家。

    童欣:“川,就算你是个GAY也不能撇下了绅士风度吧,这大晚上的让女士一个人回家,要是我出了点什么事,你心里过意得去吗?你又要怎么跟爷爷交待?”

    何以川:“你能出什么事?”

    童欣:“这可不好,现在世道这么乱,你看池先生不才被炸伤了吗?”

    池信:“川,你送童姐回去吧,我自己回酒店。”

    何以川:“池哥……”

    池信:“去吧。”

    童欣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经过池信时,她笑了笑。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口红涂得太红,那笑容里似是充满了不怀好意。

    何以川跟童欣走了后池信也没急着走,他找服务生要了杯热水,坐在包厢里慢慢地喝。

    这场晚饭耗费了他不少精力,他也是才知道一个跟他没有过任何交集的人能这么讨厌他。

    直面别人对自己的恶意,总该不会是一件好受的事。

    池信颇感无奈,心想我可真是个遭人嫌的体质。

    池信拿出手机,看到了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简柯过来的。

    简柯不通他的电话,就发了一堆微信。

    【你在哪里?】

    【你是不是跟何以川那家伙去吃饭了?】

    【池信,接电话,你不要让我担心。】

    【池信!赶紧给我接电话,不然我生气了!】

    【池信,你是不是见过童欣那个女人了?离那个女人远点!】

    【你腿才好乱跑个什么劲儿!你都不遵医嘱的嘛!】

    ……

    几十条微信,全是简柯在问他的消息。

    不知为何,在方才的一番针锋相对后,池信看到简柯的信息竟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池信回拨了简柯的电话,简柯一接起来就:“你给我等着!”

    池信:“我在……”

    池信话还没完,他包厢的门就被人开了,进来的人不是服务生,竟是简柯。

    简柯微微喘着气,头发有些凌乱,衣服的关节处都是些褶皱,像是跑过来的。

    简柯环顾包厢,只有池信一个人,松了口气般。

    “池信,你干嘛不接我电话?我把这附近的餐厅都找遍了才找到你,你想急死我吗!”

    简柯这么训斥着,两步并作一步上前,把池信搂进了怀里。

    池信有点儿懵,不明白简柯这是闹哪一出。

    池信推拒着往后退,:“简总,你把我给弄疼了。”

    简柯非但没放手,反而把人给楼得更紧了,:“疼个屁!没有我着急的时候心疼!”

    池信被简柯这突如其来的原创土味情话给雷到了。

    池信推不开人,就任由简柯抱着,等简柯的喘息平复了,才问:“简总,到底怎么了?我就是和川吃个饭,你何至于这么大的反应?”

    简柯:“何以川那丧门星,你以后别跟他玩了。”

    池信哭笑不得地:“你这话得像孩子家长不许孩儿交朋友似的。”

    简柯:“我没跟你笑,你是不是见过童欣了?就何以川那个未婚妻。”

    池信:“嗯,见到了,刚还一起吃饭呢。”

    简柯只以为池信是跟何以川吃饭,没想到童欣也在,当即脸色就变了,拽着池信到停车场,把人推上车后就往医院开。

    池信纳闷了,问:“简总,到底出什么事了?”

    简柯:“提前引爆的幕后主使人就是童欣。”

    池信这下是震惊了,:“怎么会是她?我以为……”

    简柯:“以为什么?”

    池信:“我以为是别的人……可童欣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今天之前我都没和她见过面?”

    池信实在想不通童欣怎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仇,就算讨厌他也不知讨厌到想让他死让他残的地步吧。

    他没跟简柯过,其实他内心是怀疑过云彬的,不管怎么,云彬是最有作案动机的人。云彬明明是简柯的白月光,时隔多年后回来想跟简柯再续前缘,谁料到简柯却追着他这个已经解约的替身情人跑,云彬应当是很难咽下这口气的。

    不过池信没有证据,自也不会去胡乱指正。没想到,这件事从头到尾和云彬没有半毛钱关系,竟是个八杆子不着的人做的。

    简柯对一脸懵逼的池信:“童欣是童家的掌上明珠,从到大被众星拱月地捧着,无论出了什么事家里都给她兜底,好听点是骄纵惯了,难听点就是无法无天。她会针对你自是因为何以川,何以川这子对你的追求从不加掩饰,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何况童欣这双眼睛就死死盯在何以川的身上呢,哪里可能容得下你?这件事是我疏忽了,竟把童欣给疏忽了,不然你完全能避免这次受伤。”

    池信只觉十分魔幻,:“童欣是真的以为性向这个东西可以变来变去的吗?”

    简柯嗤笑一声,:“你真以为童欣有多喜欢何以川?也不见得。白了,何家跟童家这些年后继无人,都在走下坡路。何家重男轻女,老爷子不愿意放权给几个能干的孙女,偏生要指望何以川这个对做生意一窍不通的蠢材,至于童家呢,虽然疼童欣,可童欣也不是做生意的料,还惹出不少乱子。这两家世代合作,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蚱蜢,如今有了日薄西山的气象,自是更要紧密结合在一起,让两家联姻彻底捆绑在一条战船上,把两家的资本整合在一处,才能再熬个几十年,否则不出几年这两家就得落魄。”

    池信对这些豪门恩怨是半点不了,听简柯这些跟听天书似的。

    池信问:“那你呢?”

    简柯:“我可不一样,我们这一代里,我是最出息的,我手下的产业全是我自己一手创办,没有让家里给我帮过半点忙,从几年前起,简家就已是我在当家。”到这里简柯颇是得意,“所以我跟何以川完全不同,何以川就是个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可怜,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池信:“简总,你要是混粉圈的话,绝对是踩一捧一的个中高手。”

    简柯:“我的是事实。”

    池信靠在副驾驶座上,颇是感慨。

    这世事太过复杂,还是拍戏简单有趣。

    简柯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探过去抓住池信的手,池信许是受到了冲击,也没有甩开,简柯就握得更紧了一些。

    简柯:“你跟童欣一块儿吃了饭,鬼知道那女人有没有使坏,我先带你去做个体检。你放心,这笔帐我会找童欣慢慢算,我不会让你被人欺负。”

    池信望向车窗外,奔流而过的街景投影在他的脸上,他微微地回握简柯的手,垂下眼:“嗯,谢谢简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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