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秘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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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一手挥退了身边的宫人, 想保留住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她堂堂七公主, 当今皇帝唯一的女儿,试问这世上还有哪个未嫁的姑娘能及她身份尊贵?!

    她苦恋着赵慎, 赵慎非但没有半点的回应,竟还如此损伤了她的颜面!

    七公主依旧站在那里,平生第一次尝到了这等挫败。

    赵慎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么紫薇色的裙裳一角, 他微微蹙眉, 不动声色的冷冷一笑,一向漠然的他,今日有了别样的生机。

    太子以为,他肯定是中了魔了。

    赵慎不过是个私生子,即便有着定北侯的这个父亲的维护, 他也不可对自己这位储君出言不逊。

    而赵慎即将成为自己的妹夫, 他难道弃了公主不要,反而去做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继妹再好, 那也只能是他的妹妹!

    太子想不通,他也绝对不允许有人觊觎赵宁。从四年前开始, 太子已经开始筹划, 如今女子已经到了适嫁的时候, 他倒是可以等上几载, 但绝不能容忍旁人捷足先登了。

    一男一女落入水中, 这意味着什么,太子自是清清楚楚, 若非赵慎与赵宁之间还有一层兄妹关系挡在中间,他二人的婚事怕是月老也阻隔不了了。

    太子摇头失笑,“赵慎,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

    赵慎无视他太子的威胁,“若是殿下没有别的事,那我赵某就先行离开了。”

    太子手上没有携带兵刃,像他这样地位的人也不会自己动手。但此刻太子却是弃了二十载的矜贵持重,一拳头朝着赵慎如疾如电的砸了过去。

    赵慎一个侧身,轻松便闪过,他迈步离开,身上沾湿的雪白色中衣映出了里面结实的肌理纹络,走时丢下了一句话,“此事尚未了结,望殿下趁早给了法,吾妹不能这般不明不白的被人害了!若是东宫不作为,我赵慎只能自己动手了!”

    他态度嚣张孤傲,全然没有将皇家的威严放在眼中。

    正往这边赶过来的顾慕瑶顿时止了步子,她自然是听到了方才这句话。

    此时此刻,她依旧认为太子不会因为区区一个赵家五姑娘就与她翻脸,毕竟她身后可是整个顾家!

    东宫今日邀请的宾客足足上百人,这边的事不宜闹大,太子见赵慎离开,便又带着宫女折返,他在夹道碰见了顾慕瑶,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此刻看上去并没有那般吸引人。

    太子的视线只是轻飘飘的在顾慕瑶脸上扫过,这之后与她擦身而过,未置一词,大步离开。

    七公主挡住了赵慎的去路,她漂亮的眸子满是埋怨的看着他,仿佛受尽了委.屈与侮.辱。

    赵慎不屑于和一个女子争执。

    太久之前,女子在他眼中不过是可以交换的物件,就如城池金银一样。这世上只有他的宁宝儿是不一样的。

    赵慎面色无波的迈腿往左,七公主见他并无半分悔意与愧疚之意,更是心头郁结,眼看就要梨花带雨的泛滥一遭。

    赵慎往左,她便也往左挡住了他。

    赵慎再往另一侧,七公主又挡到了另外一边。

    赵慎的存在本就气势强大孤傲,七公主此刻并没有什么底气,她与赵慎的相处太少了,不像赵宁与他之间还有着一份不可公布于世的竹马之谊。

    她便只能拿出自己的公主身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声音颤颤道:“赵慎,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这般可对得起我的一片痴情?你回头是岸吧,我会给你机会,你若是执迷不悟下去,赵宁她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七公主以为赵慎会害怕的,毕竟没有人不畏惧皇权。

    他与自己又是帝王赐婚,这等姻缘绝对不是旁人可以轻易拆散。

    他赵慎虽是赵家的公子,可他难道不是该因为能够娶到她这样的金枝玉叶而欢喜雀跃么?

    七公主以为,这一定是赵宁之过,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竟连自家的兄长也勾.搭上了!听还让太子对她也恋恋不忘。

    好一个赵宁,她原先当真是错看了她了,还以为赵宁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姑娘,原来人当真不可貌相,尤其是长的好看的女子!

    赵慎眉头紧锁,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这个世道的人应该思量的种种道义德行。

    他赵慎彼时被“兄妹”之谊所困惑,但如今不会了!

    即便是他这样尝够了世世孤独之人,也明白人的一辈子太短,若是不能随了心意,那即便是体面的活着,享受着着人上人的荣华,那也是空有躯壳的枯朽之人。

    赵慎没有给出解释,帝王的确是赐婚了,可赵慎并没有承认这桩荒谬的婚事。

    他的身子跃过七公主,不曾回头的离开了,独留一阵清浅寒人的薄荷香。

    七公主转过身来,她一生下便是万千娇宠,如何能承受得住这等屈辱?在赵慎身后喊道:“赵慎,你会后悔的!”

    *

    赵家诸人都在葵阁落座,赵夔,赵翼两兄弟对赵宁这次的遭遇深感愧疚。

    此时,赵慎还在桃园换衣,人并没有过来。

    萧氏坐在公孙月身侧,按着规矩,公孙月与赵翼还没有大婚,她并不方便在赵家抛头露面,但即便长公主与公孙衍挡着也挡不住她踏足侯府的脚步。

    萧氏扯了一下公孙月的衣角,脸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道:“月儿啊,你我是不是该将事情原委出来?”

    萧氏没有底,以往遇事,她都会先询问赵夔的意见,但公孙月在她身侧,她便将赵夔给忘了。

    公孙月觉着她很有必要阐述明白。

    “老太君,事情是这样的。一开始,我与萧嫂嫂在赏荷,太子妃过来询问了一些无关紧要之事,不多时便有贵女蜂拥而来将五挤开了,之后不消片刻就发生了今日的事。我怀疑,这是有人蓄意的。”

    公孙月的话总能到重点,萧氏在她身侧点头配合道:“祖母,事情就是这样,好在老四将五救起了,倒是没有让旁人瞧见。”

    “就怕这事没有那么容易过去,万一有人败坏五的名声,这.......可就难办了。”

    赵老太君原以为赵宁性子安静,不会招惹来那么多祸害,现在看来是她太过大意了,定北侯府的姑娘怎会没有人惦记呢!

    现在王氏与赵凌天天腻在一块,最近王氏为了掩人耳目,又以“染病”为由,待在上房不出来,这件事他夫妇二人还不知情。

    赵老太君也不算让赵凌与王氏知晓,如今的定北侯府不知道被对探子盯着,还是心为上。

    赵老太君沉.吟了一声,“对外宣称我赵家五姑娘受惊过度,不易外出,这半年就别抛头露面了,等到风头消停了再。”

    赵夔道:“如今只能这么办了。”

    萧氏有些愧疚,她若是不忏愧一下,心里头过意不去,“祖母,这事还得怨我,若是稍稍留意,也不会让旁人有机可趁。”

    不止萧氏一人被顾慕瑶的障眼法蒙蔽了,公孙月也没有料到这种事,她轻拍了萧氏的手背,安慰道:“嫂嫂莫要这么想了,五没事就好。”

    萧氏眸色闪烁,应了一声,“嗯。”

    这时,赵翼看向了公孙月,两人好几日子没有单独见面了,此刻四目相对,不亚于烈火遥望干柴,恨不能起一阵疾风,让这团烈火瞬间腾烧起来。

    但赵翼还是克制住了,公孙月有些不高兴,从葵阁出来后,她没有主动去寻赵翼,而是跟着萧氏去选料子去了。

    赵翼,“.........”若是公孙月再主动一点点,他也是扛不住的。怎的走就走了?

    *

    赵宁回府有些时候了,当下虽正值酷暑,但荷花塘的水并没有那么温热。

    加之受惊过度之故,赵宁沐浴上榻后就睡下了,赵慎过来时,她额头微微发烫,桃花粉一样的唇色此时也显得煞白。

    赵慎凝神看着她,再过几载,她就是原先的模样了,即便性情大变,但骨子里的脾气还是在的。

    今日非但没有吓哭,她甚至于还猜出了是谁害了她。

    赵慎心头一震,如被千斤巨石压过,他的宁宝儿还是就保持这个样子吧,别再聪慧下去了......

    他坐在床榻边沿,看着她眉目如苍黛的样子,赵慎已经记不清与她分开了多久,她的样子曾经模糊过,但只要看见她一眼,他一定能认得出来。

    孟婆言,执念唯本心所念,奈何桥上过,便什么都忘却了。

    可他到底还是做不到,也舍不下。

    即便这是孽缘,他也会费尽心机,付出所有让他与她最终圆满!

    赵宁平静的神色突然起了一丝波动,这时赵慎听到了她唤了一声,“阿兄,别.....阿兄别弃我!”

    “这罪孽......我认了!”

    “阿兄,你我再无相见!”

    赵慎陡然之间瞳孔睁大,他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三魂六魄似被抽出了几缕,他原以为的刀枪不入,对那件事却还是怕的要死,一经碰触,即被击败的粉身碎骨。

    赵慎面若死灰,待她惊醒过来,他定定的看着她,喉结无规律的滚动了几次,竟有些害怕此时的赵宁,他哑声问,“五.....梦见什么了?”

    赵宁头疼欲裂,她没想到一睁眼就看见了她四哥。

    四哥这是什么表情?怪吓人的。

    赵宁摇了摇头,“做梦?不太记得了。”

    赵慎彷佛松了一口气,他抬手探了探赵宁的额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急了,他可能想尽快让一切尘埃落定,柔声道:“五不怕,四哥会尽快除去一切障碍,待你嫁于四哥,这世上在无人可欺你。你.....还记得什么?”

    赵宁又摇头,身子乏力的厉害,“没有了,我知晓的大约是张家姐的下人推了我,那时张家姐离我最近。但张姐常年体弱多病,推我的那人的力道不像是她,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到这里,赵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那里胀疼的厉害。

    赵慎却抓起了她的手,他替她揉了几下,带着薄茧的手力道适中的轻.揉,他道:“五再歇一会,你的事四哥不会就此罢休。”

    赵宁不晓得他四哥要干什么,但见他今日神色极为古怪。不过四哥的揉.捏本事着实厉害,赵宁不一会又昏昏欲睡了。

    赵慎离开之前,春竹和夏雪还在院中跪着,赵慎没有轻饶了她们,但她二人是近身伺候赵宁的,还真是替换不得,“这阵子的安神香加量,不得让你们姑娘再梦魇!”

    春竹和夏雪心惊胆战的应下,“是!主子!”

    自从赵宁来了侯府,这几年的安神香就没有断过,而且姑娘虽然偶尔梦魇,倒也不至于那般严重。

    春竹和夏雪着实不懂为何主子一定要让姑娘一夜无梦?

    *

    太子给人的印象一贯都是厚德载物,和颜悦色,鲜少有人看到他暴戾冷漠的一面。

    此时,天际晚霞呈现一片深橙色,如绸缎一般笼罩在整个东宫上方,风停树止,一切似乎安宁如故。

    太子是站着的,他手持一把很少出鞘的长剑,神色漠然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一众人,晚霞成了他的衬托,染红了他无温的眸子。

    太子的嗓音在沉默良久之后,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荡了出来,“你们算谁先开口?”

    他看上去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此言一出,当即有一身着宫装的女子道,“殿下,奴婢们毫不知情,是赵五姑娘自己自个儿落水的,啊——”

    这女子是顾慕瑶的贴身陪房大丫头之一,身份与普通宫女自是不同,她话尚未完,即被朱明安一剑封喉,下手且快且狠,他甚至于在动手之前根本就没有算考虑这女子的主子。

    太子的意图与决心已经非常的明了,跪在当场的众人都是今日在赏荷宴上伺候的下人,见状之后皆是抖如筛糠,太子的剑锋上一滴一滴落下艳红的血,倒地的宫女双目睁大,死不瞑目。

    “还不?嗯?”太子的声音再一次轻飘飘的荡了出去,竟如催命的符咒。

    顾慕瑶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也忠心,不过太子丝毫不吝啬多杀几人,顾家既然已经胆大到了敢在东宫下手,那么太子便就借机杀给顾家看,他也正好想让顾家知道,这东宫宫究竟是谁做主!

    三人横尸之后,这时终于有人肯开口,“殿......殿下,奴才招,奴才什么都招!”

    只要有一人受不住,另外几人见状也俱招供了。

    顾慕瑶在门外守了良久,里面的声音她听的非常之真切,一开始她还有所畏惧担心,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也没有什么好回避的了。

    太子理应知道只有顾家才是与他站在同一条船上,顾赵两家,他只能择其一。

    房们被人从里开时,一股子不可忽视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顾慕瑶是家中嫡女,她虽是娇惯着长大,但也绝非仅仅是只懂绣花扑蝶的庸妇。

    这等场景还真是吓不倒她。

    顾慕瑶上前,算表明自己的心意。

    太子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太子步入回廊,神色如旧,好像方才并未动过杀念,他的身子与顾慕瑶擦肩而过,“你太天真了!”

    只此一言,便快步而去,只留给了顾慕瑶一幅依旧风清朗月的背影。

    半晌,顾慕瑶身子晃了一晃,不甘心的强憋着眼泪:不,我不会输的!

    作者有话要:

    【赠文】(发迟了三个时,我可以,别脸哦----这一点很重要的。)

    七公主来寻太子时,她已双眸微肿。

    一看便是不久之前痛哭过,太子看见她并无太多波澜,但面上还是柔声一问,“这是怎么了?”

    七公主尚未将赵慎的事捅到皇帝面前,她到底还是不舍得将赵慎逼到绝地,她猜测赵慎肯定是着了赵宁的道了,这才至于被迷的鬼迷心窍,他与赵宁是继兄妹,怎可心中有彼此?

    这等有损大雅的事,七公主自诩身份矜贵,她都不屑于出口。

    眼下只能先在太子跟前哭诉,她道:“二皇兄,你赵慎他怎么能这样?我......我该怎么办?若不二皇兄早些将赵宁娶入东宫吧,也好断了赵慎的心思!”

    又来一个天真的!太子讪然一笑,他脑中忽然闪现赵慎傲视天下的神情,真不知赵慎如何自信到了这种境地,即便是他朱明安也不会以那种孤傲的眼神视人。

    看来赵家的确是卧虎藏龙,这个赵四公子也不是池中之物,朱明安突然对赵慎起了浓厚的兴趣,他悠然一笑,拉着七公主一道在亭下吃茶,劝道:“七妹,此事不如由父皇出面,你若真是非嫁赵慎不可,便只有彻底断了他与赵宁之间的情愫,知道么?”

    七公主自然是明白的,谁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心悦之人心里却念及着旁人。

    “二皇兄的是,那我今晚便与父皇去。”

    太子笑了笑,看上去还是那个与人为善的太子。

    *

    公孙月与萧氏选了一会料子便离开了侯府。

    她的身份如今全京城皆知,即便习惯了骑马出行,眼下还是换了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

    赵翼有些心痒,正处情窦初开的男子,又正当血气方刚时,瞧见了心上人难免心生毛躁与不可描述的心思。

    赵翼在侯府时暗示了公孙月多次,但公孙月只顾着与萧氏话,并没有搭理他。

    此番,赵翼尾随在后,公孙月就装作不知道,到了最后眼看着公孙月的马车就要拐入长公主府的巷子,赵翼终是耐不住,趁无人瞧见时,身手敏捷的钻入了马车。

    与马车同行的丫鬟感觉到了车厢轻微的晃动,但她也敢多言,姐警告过她,日后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若是她透露出半个字,姐会将她一人送到边陲去。

    见公孙月乔模乔样的一派端庄淑女模样,赵翼心中没有底,毕竟公孙月一直以来对他都是热情似火,她这个不温不火的模样着实让赵翼摸不着头脑。

    但即便如此,他也觉公孙月的一切表情俱是生动至极。

    赵翼再也不是那个赵翼了,他随了自己的心意,冲上去就去将公孙月抱着,埋怨道:“怎么今日也不正眼看我了?”

    呵呵,现在知道被忽视的滋味了?

    公孙月到底还是不舍得对赵翼下手太狠。

    她算一本正经的跟他正事,谁让他此前那般“矜持”的?现在想要卿卿我我了?迟了!

    公孙月任由赵翼抱在怀上,却巧妙地躲开了他的不太安分的唇,斜睨了他一眼,问道:“赵翼,我问你,你们家老四是不是对五........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以公孙月的心智,赵翼能敲出来的事,她也不例外。

    赵翼神色躲闪,这事若是出来,保不成还会牵扯到老四的身份,他终究还是有些顾及的,“月儿,你想多了。”

    公孙月只看了他一眼,便觉着他一定还有所隐瞒,“赵翼,你肯定瞒着我什么事?你究竟不?”

    赵翼呆了,他差点忘记了公孙月是怎样机智的女子,就连他都能察觉到的端倪,公孙月也肯定感知到了什么。

    赵翼无言以对,天知道,即便是将他自己献出去,他也是愿意的,但老四的事实在是非同可,若是传出去半个字,后果不堪设想。

    公孙月见他犹豫之态,伸手就在他健硕的胸口狠狠抓了几把,虽是什么都没抓到,但好歹也过了一把干瘾,“好几你个赵翼,我公孙月对你付诸真心,你却至今还有事瞒着我!你自己想想清楚了再来见我吧!”

    公孙月撇开赵翼的双臂,气冲冲跳下马车。

    她的贴身丫鬟见状,往马车里探了一眼,就见未来姑爷一脸惶恐的看着自己姐的背影,样子怪可怜的。丫鬟讪了讪,忙紧步跟上公孙月。

    赵翼突然有些头疼,他很少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今日算是有些束手无措了。

    回到侯府,赵翼垂头丧气的去见了赵慎,“老四,你这女儿家的心思,怎就那么难猜?”

    赵慎持着茶盏的手一顿:“........”

    *

    温昌远亲口招供的那一刻,皇帝一阵耳鸣。

    “臣贪恋荣华,当初又被鞑子要挟,不得已才与鞑子联手污蔑了王家,此事是臣一人所为,与温家无半分关系.....”

    温昌远最后还了些什么,皇帝已经听不真实了。

    那句话重复的在他耳边回荡:污蔑了王家......污蔑了王家.......

    王家真的是无辜的?!

    他错杀了王家上下百来条人命,还有她和他们的孩子!

    皇帝步子漂浮,刑部地牢昏暗,他出现了一刻的失明,彷佛浑身上下的血液俱被抽干,而他正被绑在了绞刑架上,任由烈火烘烤,一遍又一遍,这辈子再无救赎的可能。

    温冒远当夜即被绞死在了刑部大牢,皇帝将所有知情人都抹去了,他没有那个勇气直面自己的错误,甚至于连求得救赎的念头都是薄弱的。

    皇帝连夜召见了八王爷,还命宫人摆了一桌酒,八王爷没有多问,即便他已经知道皇帝依旧不算给王家洗脱冤屈。

    或许在皇帝眼中,他至高无上的英明才是真正高于一切的。

    几杯烈酒下肚,皇帝布满血丝的眸子逐渐放空,道:“朕,真的错了么?你,她会不会原谅朕?”

    八王爷唇角溢出一抹不甚明显的讥讽,“皇兄此话怎讲?这“原谅”二字起来简单,可违心的人也多,出来的“原谅”岂会真的是原谅?”

    这话太拗口,皇帝选择不去细细解读,他看着八王爷,问,“那你呢?可曾原谅过朕?”

    八王爷觉着好笑,皇帝这是算忏悔么?可需要一个法的不是他,而是王家!

    八王爷用沉默表明自己的态度,皇帝便也不问了,问多了又是一番伤人伤己。

    *

    是夜,桃园的夜色甚美,但它的主人却没什么赏景的雅兴。

    “公子,温昌远一死,皇上不算追究下去了,即便皇上知道温茂盛也脱不了干系,皇上依旧没有算动温家!这对咱们不公平!”话的是个知命之年的男子,男子左脸戴着银制面具,眸中含恨。

    十九年前的那场也大火毁了他的脸,不过如此更好,便没有人再认出他。

    近二十年的蛰伏,终于等到了公子长大,如若不能将温贼yidang彻底铲除,大人的仇如何能报?

    赵慎放下最后一颗白玉棋,抬眸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此事我自有算。”

    男子心有不甘,但公子一不二,他只好暂且退下,不过彻底离开之前,男子添了一句,“公子,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慎淡淡吐一字。

    男子如实道:“七公主已在皇上面前揭穿公子与五姑娘之事,属下以为眼下儿女私情......可暂且放一放!”

    赵慎猛然抬眸,神色冷冰的骇人,少顷方道:“下去!”

    男子不知赵慎听进去了几分,但还是无声的退下了,公子这个态度便是真的动怒了。可如今哪里是顾及男.女.情的时候?!

    【剧场】

    (有关女人心的探讨大会)

    赵夔:我媳妇儿一直很乖巧,可自从结识了公孙月,她就变了,现在也不看《女戒》了,对各路江湖杂志报刊尤为感兴趣,前阵子还迷上了一个叫做楚留香的侠客......还公孙月的气质很像那厮......我表示深深的不能理解了。

    赵翼:月儿此前对我热情似火,她转眼之间就将我入冷宫?想不通?为什么?

    赵慎:.......你们的问题跟我比起来,那都不是问题。隐约觉着我家五总有一日会弃我而去,朕心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