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在灯火管制下,孤岛上的这座混凝土楼一片漆黑。它简单得表里如一,除了最基础的设施外再无其他,更别提什么五花八门的监控。天高皇帝远,有人开始目无法纪——距餐厅不远处的一扇房门被人开,两个人影互相推搡着挤了进去。
“你敢骗我了,嗯?”君洋手脚麻利地销住门,轻车熟路地解开严明信的衣扣,一解暖饱之后忧,低声问,“哪里学的?”
严明信的腹肌沟壑分明,硬得捏不动,再向下能轻易摸出髂骨附近的脉搏,蓬勃的力量让旁人忌惮,让君洋想咬一口。
他用手掌使劲揉搓,又用指甲轻轻刮擦,怎么都不够。
严明信声笑道:“哎,痒!别弄了!我那不是开个玩笑吗……”
他的手环着君洋的臂膀,徒有其表的制止写满了口是心非,甚至还有点长夜漫漫欲拒还迎的意思。
君洋揽着他的腰,狠狠贴向自己,压着声音质问道:“你那个队长怎么回事?又是给你饭倒水,又是在战术讨论会上表态。没人问他意见吧?他什么意思?”
严明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别乱想嘛。”
君洋手臂下意识地一用力:“我乱想?他不这样我会乱想?我怎么不乱想别人?”
严明信为难地挠挠脖子——别的不,林届思也曾冒着违纪的风险帮他夺梁三省的手机,否则国安部的监控未必能撤得那么快。
“你当时吧,话得有点重。”他道,“要是没人帮你话,你话晾在那儿,脸上不好看,要是再多几个人应和你,又像大伙儿一起逼着张元洲盗号了。他能愿意吗?咱们这回编制特殊,你看这一圈肩章,基本都长得一个样,大家差不多是平起平坐的关系,只有团结才能办成事,谁逼谁也不合适。我觉得他应该是想缓和缓和气氛。”
君洋嗤道:“你意思我还得谢谢他了?”
“不不。”严明信绞尽脑汁,避免越描越黑,“我只是,他就是这么个人。”
“我不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什么人我有的是办法知道。”君洋咬牙切齿,“我不想再听见你别人好,你也不能在我面前袒护任何人,懂不懂?”
“好好,不袒护不袒护。”严明信举手投降,罢,良心上又过意不去,“我真没袒护他,等接触多了,他对你也会很好的。”
“我用得着他吗?”君洋冷冰冰地。
“你生气了?”严明信啼笑皆非,又不敢表露,他不知所措地哼唧了两声,摇晃着君洋的肩膀,“好不容易在一起待几天,别生我的气。”
君洋:“……”
“好不容易”几个字把他压弯了腰。
这一天以来的如影随形差点让他忘记,哪怕岁月漫长、他们年华正好,这次演习结束后一分别,又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他一边勾住严明信的脖子,一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连话都变快了:“我不需要别人好,我只要你对我好。”
严明信隔着衣服一摸,底下是惯常冷着脸的君教官热成的精。
他一笑,明知故问:“要我怎么好?”
“啰嗦。”君洋自己解了腰间的麻烦,顶着他的手心,“你呢?”
君洋的身材同样可圈可点,飞行学院的训练量并不比一线少。严明信一手握着他,一手环在他腰上把人稳住,顺带摸了摸他紧致的腰线:“臭子,就知道占我的便宜。你没腹肌吗!”
“我喜欢你的。”君洋微闭着眼,整个世界都被屏蔽,他仅能看见严明信的脸。
他压抑着叹息,道:“你身上的,我都喜欢。”
“对了,”严明信被他吹得痒痒的,将他的揶揄原封奉还,“能不能舒服的时候表示一下?和我有点儿互动?”
“在这儿?”空旷的房间是绝佳的混响,君洋断断续续地笑了几下,“我敢叫,你……你敢听吗?”
“……还是下次吧。”以防万一,严明信探身,亲自堵住了他的嘴,吸住他的舌头才放心。
上下齐齐刺激,脑海里又悬着朝不保夕的焦虑,君洋的心思四分五裂,几乎被严明信一击即溃。
他倚在严明信的身上,眼睛半睁不睁,骨头发软,喃喃道:“我想回家。”
严明信不知道他的“家”指的是哪一处,有点紧张,问:“你要回哪儿?”
“哪儿都行,”君洋迷迷糊糊地,“有张床就行,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我要吃了你。”
作为被吃的目标,严明信不但没有应有的恐惧,反而十分期待,悄声问秘:“你要怎么吃我?”
“呵呵。”君洋从梦游中回魂,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不知死活的家伙,“天天吃,吸干你。”
此话一出,他身上刚熄灭的火又不要钱似的霍地烧了起来,照亮了身边的人。
像食肉动物发现了鲜美的食物,巨大的诱惑使他大脑不能思考。
他找回了力气,返身咬住严明信的唇,把他抵在墙上:“我先尝一口。”
不知怎么的,严明信的腰带坠着裤子眨眼间直直滑落在地。里面最后一点布料早就捉襟见肘,形同虚设,非但完全掩盖不住兜着的东西,反而犹抱琵琶,欲盖弥彰。那东西平时也不这样,是突然成长的,破了常规,又没有预案,才会“独树一帜”且“崭露头角”。它累赘得与严明信优美流畅的身体曲线格格不入,而炽热与坚硬程度以及其上盘曲搏动的血管又和严明信一脉相承。
君洋一点点吃了进去。
口腔里一众分泌唾液的腺体没料到今日还有这样的加班任务,齐刷刷地严阵以待,万众一心应对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紧锣密鼓地加以润滑,以防它伤害主人娇嫩的器官。可惜它们这些虾兵蟹将,所做作为最多不过是个调剂,再怎么全力以赴也只是一厢情愿,远远抵消不了主人对自己的狠心,竟然由着那个大家伙横冲乱撞,还纵容它往更深更软、更毫无抵抗的地方逞凶。
平白无故地遭了这番践踏,于它们而言犹如晴天霹雳,不堪受辱,哭得泪水涟涟。明明是家丑不可外扬的伤心事,现在想忍气吞声息事宁人都不能够,源源不断的悲愤在静悄悄的房间里被欺凌得哗哗作响,搅弄之声不堪入耳,却又声声次次清晰可闻。
最终,始作俑者鸠占了鹊巢,排除异己,挤得它们的一腔心血背井离乡,沿着主人的嘴角两侧缓缓淌出,天南地北,相见不相逢。
生平第一次走出家园,独自面对陌生的世界,澄莹莹的可怜们还没想好该向谁哭诉自己遭遇的不公,顷刻间便被身后另一股滚烫微浊的热流覆盖。它们的不甘和委屈连哼都没哼一声,从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地消失了。
黑暗与静谧让严明信格外投入,水声的刺激像过量的猛药。他大喘了许久,睁开眼差点没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低头的一瞬间,他才看见君洋仍跪在地上,等着他结束。
他如梦初醒,退了出来:“你看我差不多了你就起来啊,你干嘛这样!膝盖压坏了!”
君洋抬起胳膊简单擦了擦嘴,不着痕迹地扶着墙站起身:“事。”
严明信直到穿好衣服也没见他吐,头皮发麻道:“你干嘛啊!”
一想到聚少离多,君洋总想找些能抓得住的存在感和定心丸,免得见不到人的日子里又悔不当初。
他白了严明信一眼:“要不怎么吸干你?”
严明信一把抱住他:“我错了,我再也不别人好了,只有你好。”
“废话,本来就是!”君洋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又道,“非得这样才知道吗?”
“君洋,”严明信抵着他的额头,错开他的鼻梁轻轻亲吻,清晰又郑重地喊他的名字,声,“全世界你最好,我只喜欢你。”
严明信个子高,腿又长,君洋不得不挺直了腰板跪着才够得着,重量全压在膝盖上。听了这些话,他跪凉了的膝盖周围血液又开始欢快地流淌,温温热热的。
哦,他想。
他满满地抱住严明信,下巴轻轻蹭着他的脖子,透过的窗口,看到外面的天空漆黑如墨。
没有办法,星星落在了他的怀里。
不过,要下雨了。
随舰航行的几年里,君洋目之所及除了海就是天,没别的景物可看。看得多了,他不需要任何仪器和数据就有直觉——这场雨不会。
风雨雷电对战机的影响远大于对舰船和岸基装备的影响。
他挣扎了片刻,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严明信,要不我们把人叫起来,开个会吧。我觉得咱们现在就应该放出无人机,提前开始侦察。”
严明信听到正事,迅速进入状态:“本来我下午就想的,但是一直没定下目标,我担心万一被发现了,咱们反而陷入被动。而且时间没到,能放吗?我以前接到的都是拦截任务,真没听过蓝方是怎么侦察的。”
“我也不知道。”君洋道,“不过,战争从来都不是第一枪响的那一刻才开始的,光是从这一点看,作为战前准备工作,我们就完全有理由提前筹备。何况现在不出去,等后天警戒加强了,更难侦察。就算被发现也没关系,无人机收回来后检查扫描记录,如果被发现过,再派出去继续侦察其他的目标,制造战略模糊,让敌人分不清虚实。”
“好。”严明信整整衣服,“机务和雷达也叫上吗?”
“要。”君洋看了一眼天色,“尤其是张元洲和预报科的人。”
张元洲对于出力倒是没有异议,关键是天不遂人愿:“君洋,我所知道的号,密码全都更换了,现在一个都登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