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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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县令很是热情,席间各种交好赵临和吕蒙。虽六扇门没有权利过问他这个县令,但现在这种危时刻,能从上头派下来的,哪怕是个差,他也得用心伺候。案件早点解决,他也早点结束提心吊胆的生活。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席间吕蒙喝了很多酒,直接把孔县令给灌醉了,至于赵临,则是滴酒未沾。

    关于案件,席间孔县令已经全权交由他们两人处理,县衙内的一切人,皆由赵临他们两人调令。

    凡事有头必有尾。案件疑点因叶坤而起,赵临便准备先从叶坤入。

    去往牢房,赵临带上了向人杰,至于吕蒙,他另有安排。

    牢房内,叶坤一如既往盘膝而坐,之前浑浑噩噩走神的现象出现的少了。他不知道是因为他失去了痛觉还是因为其他,总之,他现在的状态挺不错。

    面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两个官差,他略带警惕地看着,对方不开口,他也不会开口。

    赵临率先开口道:“我叫赵临,来自六扇门,旁边的这位名叫向人杰,乃你们清水县的衙役。我也不绕圈子,你知不知道是谁杀了李庆以及刘二狗?”

    叶坤摇了摇头。这么直白的问话,他又不傻,岂能回答。

    赵临也不以为意,笑着道:“那你知不知道自己还有几个月可以活?案卷刑部那边以及审批,你将在秋后问斩,现在刚过立春,你算算,秋后问斩,离立秋还剩几个月?”

    叶坤沉默不语。离立秋还剩几个月,他岂能不知。他不知道这个自称赵临的人,问这些简单的算术题到底有何用意。对于不知用意的,叶坤习惯用沉默来对待。

    “知道秋后问斩这规矩是怎么来的吗?”赵临接着问道。

    是为了集中处决犯人?叶坤心里给出了个答案,但并没有出口。

    赵临也没指望叶坤回答,自顾自道:“春夏两季万木葱茏,正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朝廷为了顺应天意,这个时候是不能起杀心的。秋冬季节,万物一片萧瑟,也是为了顺应这肃杀之气,朝廷便选择了这个季节对犯人执行死刑。万物皆有规律,庞大强势如朝廷,也得顺应天意。更不用我们这些人物了。我这么多,只想告诉你,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一定会被揭开,纸永远包不住火。给你三天时间,你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话要对我。三天之后,还是这个时辰,我还会再来。”

    完这些话的赵临,直接转身离开,但刚走了两步,叶坤便喊住了他,道:“赵大人。并不需要等三天。我现在就有话对你。”

    赵临有些意外,本以为撬开叶坤的嘴,需要花费点心思,却是没想到,叶坤如此轻易就开口了。

    他急忙转过了身,对着叶坤笑道:“要对我什么?”

    叶坤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眸凝视赵临,道:“都六扇门是一个讲公道的地方,我就想问赵大人,如果我是被冤枉的,你能帮我翻案么?”

    “翻案?人证物证皆在,案卷刑部已批,你想如何翻案?”赵临反问道。

    叶坤并不相信赵临会真的帮他,毕竟官官相护,他已经被定了罪,要是这案子翻就翻,整个清水县的衙门,面子往哪里搁?

    但这是他唯一的会。只能指望这个在书先生嘴中很有权威的六扇门能伸帮他一把了。

    “我为了救李明月被李庆打晕,当时还是李明月背我回村里的,但在我昏迷期间,李庆却是倒打一耙,他以原告的身份到了公堂,告我猥亵李明月,李明月也一口咬定是我猥亵的她。在我昏迷期间,就被定下了罪,被判三年牢狱。但就在我刚醒来,王大爷刚把事情大概和我了下,刘二狗便冲进了我房间,李明月失踪了,与我有关,硬要把我带走,王大爷只是上前阻扰了下,便被刘二狗给踢死了。”叶坤到这里,想起了王大爷的惨死,眼眶微红,声音愈发沉重,顿了顿,接着道:“我乃一介草民,但草民的命再贱,也要贱得明明白白。我只想问赵大人,朝廷究竟还有没有王法?六扇门是否能秉公办案?人间是否还有公道?”

    赵临若有所思。

    听完叶坤的话,他心里大概有数了。六扇门一般不会介入县衙的案子,更不用这种已经被刑部审批过已经定性了的案子。越是底层的地方越是黑暗,赵临已经多次见识过了。在其位谋其政,六扇门权利很大,但这权利越大,越不好掌控,所以很多时候,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但六扇门不一定会去处理。

    赵临欣赏叶坤。被判死刑,但没有把自己放弃,懂得为自己争取活路,这样的人,值得欣赏。如果换做平时,这欣赏赵临只能埋在心间,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但现在不一样,叶坤这个案子,涉及到了叶乾这个让六扇门高层念念不忘的人物,那就有点意思了。他不想管也得管了。

    “大胆!朝廷有没有王法,是你这等刁民能质疑的?果真愚昧!朝廷要是没王法,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办事。至于我们六扇门,到底会不会秉公执法,那就看我赵临心情了。至于公道,我赵临就是你的公道!”赵临训斥完之后,冷冷一笑,扭头就走。

    冷笑是给谁看的?

    一是给叶坤。虽赵临欣赏叶坤,但有些事情,是要分清楚主次的,不训斥不行。

    二是给领他进来的向人杰看的。向人杰毕竟是县衙的人,赵临不得不防。

    跟在赵临身后的向人杰,全程没有话,只是看向赵临的眼神,鄙视之意愈发的深了,心里不屑道:“六扇门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飞扬跋扈的很啊!”

    看着赵临离开,叶坤的眼眸黯淡了。

    本以为能激起这六扇门的人为他主持公道,看来是玩砸了。

    “公道!”叶坤轻声念着这两个字。

    正如赵临所,是否秉公执法,一切看赵临的心情。

    赵临就是他叶坤的公道?

    何为公道?公正的大道,此乃公道!

    但现在呢?只有掌握在自己里的,才叫公道。掌握在别人里的,那叫废物!

    叶坤正悲愤,突然间,牢房里的烛火剧烈得摇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