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白滩村篇之寿宴
来凑巧,今日恰好是张阳东奶奶的六十大寿,那个年代的女孩子结婚都比较早,张奶奶看起来只是鬓角稍白,却已是儿孙满堂。
她根据当地习俗身披红色绸缎,同老伴儿坐在刻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八仙桌前,红光满面。
为她拜寿的孙子外孙以张阳东为首满满当当的排了半个屋子,而后按照岁数一个个走到寿星面前,接过她递来的红包,和一个果子,寓意寿星的福泽。
有个年纪最的,围着口水兜蹒跚着短腿儿,趴在老人家腿上奶声奶气地道:
“外婆,幺要大的”
“好,给我狗儿最大哩!”
得到好东西的豆丁儿笑得口水都包不住,结果没跑两步便滚南瓜似的摔了一跤,没哭,却第一时间护着大苹果,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儿逗得满堂大笑。
天伦之乐,不过如此。
待八仙桌的贡品撤了,张阳东找到蜷缩在一隅的非邑,看着‘死而复生’的好哥们儿,他笑得比自家奶奶还灿烂。
“一邑,去跟大家打个招呼嘛,当初听你生病了把盆都很担心。”
非邑点头跟上,以前就是这样,比起同年人他又瘦又,张东阳就跟亲哥似的带着他到处玩儿,闯祸了又总是一个人担着。
老头子总归是男的不够贴心,严格意义上来,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而眼前这位老寿星又格外疼她。
张奶奶听完孙子的话不敢置信地睁大了老花眼,发现这孩子确实和印象里的身影一模一样,大好的日子里竟然擦起了眼泪。
“真的是一一,你还活着,嘞是老婆子今天收到的最好的寿礼!”
非邑心里微动,想起以前的时候吃鸡腿的事来。
那时候农村的鸡多宝贵,不是重大节日一般很难看到,张奶奶家杀了大公鸡,俩翅根腿俩鸡腿,他和阳东一起吃,鸡腿一般都是他的。
“一一吃腋杆儿卡牙巴(卡牙齿),鸡腿儿给他。”
年幼的阳东也不苦恼,总是笑嘻嘻地那就给一一鸡腿儿,不过那时候两人总是会背着奶奶交换,每人各一个,名曰义气。
非邑的出现就像给这场寿礼添彩头一般,院子里的人都坐过来围着他话,好在方才有张阳东的解释他不用再什么吃药所以显得的话。
大家不外乎都在问这些年去哪儿了?做了什么?怎么不回来之类的问题。
“我生病耽搁了几年,现在还在镇上读初中。”
镇上每周二五七是赶集日,现在大家都认识了以后未免见着被拆穿,干脆直接。
深夜盘缩在少年怀里,发现今天这货笑得异常的傻,乐不思蜀的样儿看着就肉麻!
“别忘了正事。”
完跑去找泷幼玩儿,但是孩儿蹲在已经摆好食物的桌子旁垂涎三尺。
“好多吃的。”
“吃什”
“把盆都坐开点儿,鱼来咯”上菜师傅吆喝着端来一盘尺长的蒸鱼,鲜香扑鼻。
“咳,先吃饭吧。”某妖王悠哉哉地坐回去。
席间大家终于注意到了泷幼的存在,纷纷询问其身份,非邑筷子一顿,看着身穿他的旧衣服的孩儿,毫无心理负担的回答道:
“这是我弟弟。”想了想又指着闷头吃鱼的黑猫,解释道:“以前给我算八字要养一只黑猫,同吃同住病才能好。”
好在院子里的人都淳朴善良,不管是和他没有丝毫相似的‘弟弟’还是信口胡诌的借口都毫不犹豫的给予包容。
有意见的反而是泷幼,“是妹妹!”
“嘿嘿,孩子不懂事。”非邑往他碗里夹了一个卤鸭腿,“吃你的。”
边上有个大爷笑呵呵的道:
“邑娃子,要不是看你笑,我还以为嘞是你哩幺女儿哟”
走进乡间的坝坝席乃是极大的享受,以前红白宴席都讲究八冷八热鸡鸭鱼汤,并一碟瓜子花生糖果,再放上一包烟。
现在物质水平提高了,不拘本地传统菜肴,诸如蹄髈、扣肉之外,还能看到很多新式菜肴,比如山药王八汤
非邑原本打算吃过午饭就离开的,可完全招架不住院子里大家的挽留,硬是拖到吃过晚饭才告辞。
“你这么快就走?”张阳东送他到马路口,再度坚持给他喊个摩托车。
非邑好不容易才拒绝,笑道:
“嘿嘿,我又不像你大学没课,再我就快要大考了。”
但是没过多久,他又去而复返来到张阳东家房顶上,却是戴着神格。
“今天来的匆忙没有带寿礼,张奶奶,我只能做我所能及的事。”
完长臂一抓,张家各色气运线便握在上。
姻缘、学运、财运、健康邪现渐消,各色气运线焕发着夺目的光彩。
六月中旬的白天跨度很长,此时日光只是微微泛红,周围树上叽叽喳喳的蹦踏着许多麻雀。
蝉鸣还未歇去田间蟋蟀已经开始唱歌,迎面吹来的凉风里携带着院子里荷塘的味道,非邑想,这两天过得很精彩。
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重新站在漏底潭边缘时非邑不能以儿时的天堂来审视,取而代之的是未知的敬畏。
泷幼的混沌之力是在这里面得来的,他是在这里被老头子捡回去的诸多因素只见到底有什么联系?
他们面面相觑,正要想办法一探究竟的时候忽然听到那边有一道沙哑的声音话:
“楞个晚了,你们这些娃娃在耍啥子?”
只见黄果树下,一位须发雪白的耄耋老人正拄着拐杖瞧这边,他的衣服非常有特色——绿色的犹如海藻的长袍。
看起来除了服饰和普通老人并无什么不同,但仔细看就会有一点区别,他仅有一只竖眼!
这是一只魅,一只老到皮肤松弛得仿佛随时都要融化一般的王八!
不知是太老还是王八的本性,他连抬个头都像是被按了慢放键一般,忽然怪叫一声,缩着脖子道。
“老夫有眼无珠,原来是泷幼大人,不知旁边这位”
他应该是焦急的,可惜话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听着反而不温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