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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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想好。”桥见犯了难,“好像都不太方便,那么我寄身在你的笔杆上好吗?”

    “不太好。”周淮帮着一起想,“因为我的笔诸多,不一定每一支都带在身边书写。”

    桥见听闻,忽而笑起来,在空中比划道:“那!那那块石头!很沉很的那块黑石头!你只有一个的!”

    周淮根据她粗略的描述,一下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了,立即从枕头的镂空中掏出来一个破旧的木盒子,打开来,里头盛满了软絮包裹着一方砚石,“桥见的是砚吗?”

    “就是砚。”桥见嘴角上扬,真地笑着表示:“我知道你很喜欢它日日都带着,连睡觉都放在枕里,所以我想寄身在那上面,为了不让你担心,我可以设下咒,白日不能从里出来,这样就不会给你添麻烦啦!”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的大火烧不毁的遗物。”周淮点头,思绪绵长,“那你就寄身在此吧,我定不离身。”

    左芪还在想,周淮这样听他先生,听圣贤之士的话,怎么会日后纵容那妖杀人呢?

    结果还没亮呢,周遭的景色又哗啦一变,像是被人猛然掀开的一张幕布,崭新的日子又晃到眼前来。

    还是在藏书馆,格局没怎么变,就是觉得又老了一点,暑假前立着个少年,从背后看,一身白衣,瞧着气质跟燕骊挺像,左芪安安心心的坐在边上看,又觉得他们两个饶雅是不一样的,周淮吧,浑身的书卷气息,是雅正,燕骊则是儒雅。

    “这又过了几年了?”左芪扣着背,吐槽道:“这雀儿妖的记忆真难找。”

    周淮似乎是在等饶,他上没有拿着书。

    等到杜庄庄带着人从门口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刻钟之后了,一进门就嚷嚷起来:“周淮!你偷了张若家的荷包!你赶紧交出来!”

    “偷?如何偷?”周淮转个身,反问道:“他家设宴时候,我并未到场,你如何一口咬定是我偷的?”

    杜庄庄有恃无恐,朝身后的五个人咧嘴大笑,罢了对周淮:“我已行弱冠之礼,即将成亲,娶的便是镇子上窦员外的女儿!病秧子,窦员外你知道吧?如今压了朱地道一头,成了镇子上最有钱有底子的商人!不光如此,他的长女窦霜霜更是生的貌美如花!见过太子次妃的被贬老官儿都,霜霜生的比那太子妃还要美!”

    “这同你污蔑我又有何干系?”周淮不解,觉得他口中出来让他骄傲至茨这些东西,都是离自己很远的。

    杜庄庄才不管他用什么词来自己,如今周淮什么都变成了酸,他只扬起那个头颅,颇是扬眉吐气地:“你又要拿什么跟我比?九年前就差点被我搞死的人,活到现在算你运气好。”

    “东西还我。”

    周淮不愿跟他多纠缠。

    “你把张若家的香包拿出来啊!”杜庄庄拉着逢,指着周淮,然后问他:“逢子,你不是你亲眼看到病秧子偷香包的吗?他偷了香包去了何处?”

    逢面色如常,眼也不眨地就:“恭房。”

    张若道:“原来是藏在你用膳的地儿了啊!”

    “啊哈哈哈哈!”

    众人哄笑起来,世人皆知那恭房是如厕之地,他们不但污蔑人,还侮辱人,周淮压抑着心中极度的不舒服,冷着脸重申:“把我的砚,还我。”

    “就一块破砚!”杜庄庄扒开逢的衣服,就像在掀一块抹布一样随意,他伸进去,掏出来那个砚,在中掂拎,然后对着背后的光仔细的瞧,笑道:“用什么画的呢这个?一只——断了翅膀的鸟?”

    周淮见到折翅雀砚,激动的往前走了一步,后而意识到什么,只镇定的又直了直身躯,“杜庄庄,你也知道你已弱冠即将娶妻成家,像时候那样的捉弄就别玩了,将砚,还我。”

    “那不行!”杜庄庄不讲理,“你得先将荷包还给张若,我才将这石头给你!”

    “我没偷。”

    “那你跪下来求我,告诉我你没偷,我就相信你。”杜庄庄露出一口黄牙,“跪聊话,我和张若还有逢都相信你!”

    周淮一口拒绝:“绝不。”

    杜庄庄好像料到了他的态度,只对张若一挥,又冲逢:“走,那你俩领着周淮去恭房里找找荷包吧!”

    “杜庄庄!”周淮见他们上前来,往后退一步,呵斥道:“不要无理取闹!”

    谁肯听他的呢,他带来的几个跟班便上了,逢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的将他拉下了台阶,周淮叫他名字:“逢!”

    逢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眼底灰灰的,无动于衷。

    周淮被他们一路拖拉着走到书院后,那里并列的建了两个屋子,便是入厕之地——恭房。

    “将荷包藏哪儿了啊?”杜庄庄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使劲太大,撕裂了周淮的袖子,他眼睛里第一次有哩怯,周淮剧烈的咳嗽起来,捂着嘴,咳的直不起腰来。

    逢将他用力的一推,揪着他的后衣领,像是揪的一条狗,那样随意又轻松,甚至面带微笑的这样做,将周淮推进了其中的一个恭房。

    这里又黑又,挖凿出来的一个大坑,上面仅仅是铺了几块木板以做支撑,周淮就被推的摔倒在上面,摇摇晃动的木板上,他甚至还可借着一丝丝光,看见上面蠕动的蛆虫,茅厕散发的巨大恶臭,熏得他鼻子刺痛起来,膝盖磕碰到木板边缘隐隐的发了痛。

    见到匍匐在那儿爬不起来的周淮,杜庄庄等人仿若在看一出精彩的逗戏,他们相视而笑,插着腰,俯视着周淮,好像自己成了主宰别人生命的神灵。

    周淮站不起来,他的膝盖卡在两块木板中间的缝隙了,甚至臂都摔到失去知觉,听到身后放肆的嘲笑,整个人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气愤的额上青筋暴起,却只能拼命的喘息,不断的咳嗽,却让空气中弥漫的腐烂污脏气,充斥了整个胸腔,他又痛又恨,有那么一个问题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周淮,造成这一切局面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