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十里长街跪送女孩

    白宫门前太婆初选

    巽，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

    话余雄被船上女子指挥的一群大老鼠在水中推动着前行，这水路划行，朝着巽位而来。余雄在心中琢磨，从西方位到东南位，到底为了什么？眼见东南方向的岸边就在眼前了，一排的柳树都低垂着头，柳絮都没有动，静静的，似乎在欢迎着这位女子，同时也知道这位女子的脾气，故而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船抵岸边，女子轻巧地跳上了岸。余雄也到了岸边，伸抓住垂下来的柳条，借着柳条的力量，紧跟着上了岸。上岸后回头看水中的大老鼠，这些大老鼠一个也不见了。余雄十分的诧异，怎么这么快的消失？

    回头看那女子，女子拿横笛，在唇边吹奏一曲流水落花。这应该是下达离开的指令，不然这些老鼠不会这么快的消失。就在余雄跟在女子身边亦步亦趋的时候，惊恐地发现自己到了一条长长的街道。

    在西门坝断无这条长街的，余雄心中很不解，这柳池东南方位打都在哪儿玩耍，怎么现在反而不熟悉了呢？怎么会出现这么一条长街？街道两旁的茅草屋整齐地排列着，房门都死死地关着。这个时候应该是深夜了，深夜中人们都在睡觉，只有女子口中的夜神还在活动着，还在保护着这一带的祥和。

    想到夜神保护居民祥和的日子，余雄心里就发笑，觉得这人世间什么都可以不好笑，唯独这夜神的事件很好笑。夜神晚上到居民茅草屋中的仓廪中取走食粮，早上醒过来居民发现食粮没了，定然痛心不已，这怎么就祥和了？这应该是灾难了！

    一边思量，一边打量着长街。耳朵里传来女子横笛乐曲，乐曲早已变成了衣锦还乡曲。少年儿郎远赴他乡，寻得功成名就却白发霜霜，原本是落叶归根，想归葬故乡，却故意装着锦衣骏马，八抬大轿，锣鼓喧嚷，无数随从压长道，这么骄傲，这么高调，引得乡邻四方都上前微微一笑。

    这首乐曲可以听在耳朵里，心里对衣锦还乡十分的不值。但人总是会这样的，总认为自己的功名利率辛苦得来，若是不让别人知道自己这么风光，心中肯定不乐意的，只要在人前装着大，背后怎么苦逼都可以。

    想想人们活着真是很累！想要这个想要那个，到头来一堆土抷，什么都带不走，活着时就是不想让自己活得自在，活得洒脱。思量中，余雄跟着女子已走进了这条长街中，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余雄耳朵里听着女子吹奏的衣锦还乡曲，还在琢磨这首曲子给喜欢高调的人类带来怎样的嘲讽。却不料这首衣锦还乡曲是在向街道两旁的茅草屋中居民下达迎接的指令。

    街道两旁茅草屋的门就这样次第开了，从门内走出茅草屋中的居民。他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房门，携老扶幼的站在街道边上，脸上都露出神秘的微笑。他们都看着街道上漫步走着的女子和余雄。

    衣锦还乡曲这指令就是要求这些睡梦中的居民出来夹道欢迎？这女子做事实在不靠谱，余雄心中叹息道，这就是严重的扰民。但自己身处险境，到现在都还在她的控制之下，这扰民的想法也是自己内心发出的呢喃而已，并不敢大声的出来。

    女子依然吹奏着，就听得乐曲中，街道边上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男子的声音十分的高亢，正如衣锦还乡曲中锣鼓喧天一样。那男子嘴里道：“热烈欢迎圣姑，热烈欢迎圣姑，热烈欢迎圣姑。”

    男子三声大喊刚落，街道边上就响起居民的喊声，那声音震天动地，场面十分的壮观。这就像中了状元，回乡省亲似的，被乡邻围观艳羡。

    原来这女子被称为圣姑？余雄思量道，不知道这圣姑是白帝宫殿里的圣姑，还是别的什么地方的圣姑？自己在成都西门坝生活十七八年了，从来都没听圣姑这个女子。而且这圣姑威望如此的高，她这一吹奏横笛，就会出来这么多的人夹道欢迎她。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居然如此高调如此不可一世。就见女子朝着街道两边挥着右，脸上端着十分迷人的微笑，放下横笛，嘴里大声地道：“孩儿们好！孩儿们辛苦了！”女子的这一声喊，顿时惹得街道两边的居民热泪盈眶，他们含着眼泪纷纷跪倒在地上，磕着头，嘴里道：“感谢圣姑，我们都很好！感谢圣姑，我们都很好！”

    这之后，街道两边跪着的居民都没有再抬头看一眼女子，而是瑟瑟发抖的肩膀上，埋藏着一颗害怕的人头。没有谁会想到这条街道上会出现这么多的人，余雄当然没想到，而更让余雄没想到的事这条街道一直这么走下去，一直有这么多的人跪着，瑟瑟发抖的跪着。这条街道长长的，十里长街啊！

    在这条街道走了很久很久，这些居民也跪了很久。圣姑再次的笛横唇边，吹奏起一曲悠扬哀婉的笛音。那是一首城下断。的是将士们拼死守护着城门，但在敌人强大的攻势下，城门破开，将士们与敌人在城门口战斗，最后头断身裂。

    这是想告诉跪着人们什么指令？难道战士战场杀敌，而让你们这些后方的居民做点有利于战场的事不行吗？这似乎在责怪，又像在提醒这些跪着的居民。只听身后响起轰隆隆的呐喊声，余雄诧异地回头，长街上，跪着的居民依然跪着，却抬头朝着圣姑的背影哭着呐喊道：“孩儿们欢送圣姑！圣姑要求的事情我们一定办理，绝不拉稀摆带！”

    这是多么虔诚的热爱？余雄差点都感动得涕泪盈眶，正要回头去看前面的圣姑，意外地看见街道两边不断的走出来穿着白衣的女子。这些女子年龄都不大，大约十五六岁，花儿般的年纪。这走出来的不是一个，而是很多个，她们这是在干什么？难道这就是那笛音下达的指令？沿街居民家中的女子必须跟着圣姑？

    白衣的少女跟着走出来的越来越多，在身后形成了一支女子队伍了。奇怪的事情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跟着来的女子也不趋前，而是跟在余雄的后面。余雄一边走一边回头，一路走来，余雄心里疑惑不已。

    余雄以为圣姑还不知道这后面跟着来了一大群女子，遂上前两步，靠近圣姑后背低声道：“圣姑，不好了，这后面跟来了一大群女子，她们都穿着有你一模一样的白色衣服，你赶快吹笛让她们回去吧！”

    圣姑没想到余雄会这么愚蠢的发问，心里不由得讪笑。这个憨呆真是可爱得很，根本就不想理余雄，没想到余雄却以为圣姑没有听到，继续在耳边瓜噪。圣姑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余雄，嘴里道：“闭嘴，你这个瓜货！”

    余雄被圣姑突然地这么一骂，顿即呆住，思量道，我这是怎么了？这几天所遇到的都是很奇怪的事情，我居然想管他人闲事？真是呆头呆脑的瓜货。思量及此，不由得闭了嘴。只得跟在圣姑身后往前走。

    十里长街都走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看到了尽头。尽头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白色宫殿。这宫殿比先前看见的宫殿还壮观，只是通体白色，看在眼中心里显得发慌，总觉得里面十分的神秘。宫殿大门紧闭着，门两旁分别站着五个面无表情的白衣守卫。

    随即到了宫殿门外，圣姑再次吹起了笛音。这次不知道下达什么指令，笛音袅袅犹如炊烟，穿过这宫殿门楼，也许到了里面，就会有黄门使者出来迎接。想到这里众多的女子，一路跟上来不下百千。他们会怎么处理？

    就在余雄心中升起疑惑的时候，宫殿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紧接着从里面鱼贯而出近二十个穿着白衣的太婆。这些太婆年岁都在五十上下，脸上擦着浓厚的粉底，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圆形帽子。她们走路就像踩在云朵中，感觉飘飘逸逸的。

    更加感到奇怪的事这些太婆站在上宫殿阶梯的两边，都低垂着头，不敢看圣姑。圣姑也并没有看她们，边往大门走嘴里边道：“都给我仔细点，别选出一些不该要的货色，拿你们脑袋是问！”

    边上的太婆害怕地回答道：“圣姑放心，这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却不知道这些太婆要干什么？照这样看来，先前已经失败过一次，这次若是失败，很可能性命堪忧。太婆们每十个站在左右两边，等到圣姑走过去后，她们都不看余雄一眼，臭男人是根本不值得看的。

    她们的目光聚焦到余雄身后走来的女子身上。身后走来的众多女子这个时候都变得十分的矜持起来，她们脸带微笑，挺起胸膛朝着太婆们走来。余雄思量道，难道她们在选美？还没等余雄脑袋转过弯，就见一名女子被太婆从人群中抓了出来。那被抓出来的女子顿时感觉到很伤心，而泪流满面。她转身就朝着来的路跑去，跑了很远都还听到她的哭声。

    紧接着后面不断有人被这些太婆淘汰出局，这些淘汰的女子就不会幸运地跟在圣姑后面进入白宫中去做事。余雄诧异，回头看圣姑，圣姑站在门楼处，神情严肃地看着太婆们筛选这些女子。

    余雄不再往前走了，跟着圣姑看着这些女子走来。太婆们的要求十分的严格，从女子的品相上衣着上，走路的姿势上判断这女子适合还是不适合，从而决定是否淘汰。原本跟在身后的女子上百千，经过这些太婆如此一番粗浅的筛选，只剩下三十多个女子被要求站在旁边等着。

    淘汰的女子早已回去，剩下的女子都是从这些跟上来的女子中优中选优出来的。到这个时候，余雄也才恍然大悟，这十里长街并不是当初想的什么衣锦还乡让邻里艳羡，而是通过长长的街道提醒圣姑的到来，然后圣姑下达城门断指令要求沿街居民贡献家中女孩，这应该算是初选吧。看这圣姑如此的威势，沿街居民没有不敢让女子不出来的，只得一家人抱在一起大哭一场，然后让家中的女孩到这里来参加第二轮选拔。

    第二轮选拔就是这些太婆把控，根据他们多年的生活经验和迎上的心里，做出自己必然的决断，从而淘汰自己以为不合格的女孩。其实，那些被淘汰的女孩才是真的很幸运，她们虽然哭着跑开，那只是做给圣姑看的表面样子。

    留下来的女子这个时候心里虽然有点点开心，觉得自己从这么多美女中胜出，已然了不起，但她们也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遭遇等着她们。她们还只是孩子，还不懂得圣姑背后的那份害人之心。

    当然，余雄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圣姑这么一选美，肯定是给公孙述白帝选后宫佳丽的。对于女孩子能够被选上那应该是前世修来的福份，可遇而不可求。耳听一个太婆喊道：“孩子们，经过我们二十个太婆的遴选，在这么多的女子中把你们选了出来，可见你们在我们这些太婆心目中的分量不轻啊！”

    面前站得整整齐齐的女孩子并没有回话，而是脸带着欣慰的表情看着这话的太婆。太婆继续道：“你们这三十个女子还不是我们最后的选择，你们还要过一关，我们的鹤鸣山张道宗主亲自考核，这次考核很严格，你们要做好淘汰一半的准备，最终留下来的可能不足十个人。”

    太婆的话让这些女子窃窃私语起来，都遗憾地悄声着名额好少的话。太婆话一完，转头怯生生地看这圣姑，道：“向圣姑报道，本次经过二十个太婆遴选，从百千女子中选出这三十个我们认为十分完备的人选，请圣姑训话。”

    圣姑挥朝着这些女子示意禁声，然后轻启香唇，道：“这一路跟来，你们也算用心了，我们大成国自然不会亏待孩子们的，最后不管你们谁被选上，我们都会加封你的家人，甚至你家饲养的六禽走兽，孩子们跟着这些太婆进入大门，我们到下一关去，能否被宗主选上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圣姑完话，转身朝着门内走去。余雄不知道是否该跟进去，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跟着圣姑往里走。走进大门，余雄登时目瞪口呆，眼前并没有宫殿楼宇，这白宫也仅仅是一道墙壁矗立。从外面看去真像一座宫殿，但到了门内，也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放眼看去，见到的只是满眼的荒凉。

    古藤老树昏鸦，却没见桥流水人家。

    余雄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所在？不但余雄吃惊，甚至那些跟进来被选上的三十个女子也是一脸的惊恐。只有二十个太婆和圣姑一脸淡定地并不感到吃惊，她们应该习以为常了。圣姑前面带路，余雄跟着，二十多个太婆跟在余雄身后，三十个女子跟在太婆身后。这一行人在这么荒凉的地界里，在弯弯曲曲的道上行走，就像一条长龙在枯枝败叶上爬行一样，让余雄感觉到内心一阵收缩和恐慌。

    卦辞，为人谦逊，有利于事业发展，也有利于被贵人赏识。这些女子谦和有礼，她们的事业顺利？她们会被贵人赏识？

    风从前面刮过来，余雄想到了这些女子的命运，是福是祸？不得而知。

    若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209年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