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侍剑(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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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剑童子领着陆鸿和何不思进入幽月谷西北面的葫芦口,出发时洗剑童子便提醒他们做好准备,至于准备什么洗剑童子并没有明。
但甫一进入葫芦口,两人心中便是一滞,呼吸竟变得沉重起来,葫芦口中重重剑气如同江海浪潮般汹涌而来,剑修对剑气极其敏感,一时间陆鸿和何不思竟被这汹涌的剑气压逼的喘不过气来,他们这才明白洗剑童子为何让他们做好准备。
抬眼望去,璀璨的剑光映入眼帘,身前一丈处起的地面便被密集的剑所铺满,一柄柄剑斜插在地上,一眼望去仿佛地里生长出的庄稼,这片属于剑的田地向前无边蔓延,直延伸到石壁上,山崖间,内中只留下少许的空地。
一时间陆鸿和何不思都觉心潮澎湃,他们学剑已久,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比拜剑红楼的剑坟宏伟数倍的剑林,一个剑的海洋,一名剑修来到这里便如同虎入山林,龙归大海,身上每一寸融入了这里。
陆鸿已看见几道人影零散的分布在剑林之中。
洗剑童子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们很快便适应了这里汹涌澎湃的剑气,心中暗暗赞许,道:“万壑涯剑林中有剑七千余,百余名侍剑人来过此地,其中半数于此处深有所悟,亦反哺此地神剑,要告知两位的是侍剑人之间的恶斗也是屡见不鲜”,
“哦,这是为何?”,陆鸿不解地问道。
洗剑童子道:“这里的七千余柄剑良莠不齐,但精研于剑的剑客们眼光都毒辣的很,纵然有七千柄剑,想要找出其中最具灵性的神剑也不算难事”,
陆鸿点头道:“不错,观剑器本就是剑客的基础功夫”,
洗剑童子道:“若是每一个功行圆满,即将出谷的剑客都想要最好的那柄剑,那这柄剑要给谁?”,
“那便只能比试一下,谁赢剑便归谁了”,
洗剑童子颔首道:“这便是这么多年来谷中恶斗不止的原因,当年家师开辟这片山谷,放置神剑时什么都考虑到了,也都有应对之策,唯独这件事一直没有解决之道,且万壑涯的规矩,来此侍剑的人只看修为境界,不看其师门出生,哪怕是魔道中人也能来谷中侍剑,这里的武斗便越发频繁了”,
陆鸿道:“既是如此,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既是爱剑之人,为名剑而争也算过分”,
洗剑童子摇了摇头,道:“我虽不愿见此争斗,却也无法阻止,所以每一个新来的侍剑之人我都会告知他们已入谷的侍剑人姓甚名谁,师从何处,免得一旦发生争斗,新来的侍剑人无所适从,也希望这谷中的所有侍剑人都有所顾忌,不至于大起杀心”,
“这样倒是公平”,
洗剑童子道:“在你们之前入谷的侍剑人有两人,红发的那一位来自西牛贺州,名叫元锋,听闻他一直在西牛贺州火焰修行,剑气炽热,变化不多却威力惊人,依我看,他的修为已与知无涯,剑舞旗鼓相当”,
西牛贺州的修士两人顺着洗剑童子的目光看去,见盘膝坐在剑林中的那个红发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面容刚毅,浓眉阔唇,浑身上下笼罩着一片火光,背上的那柄剑亦有一种炽热感,虽然他已敛去了气,但两人仍能够感觉到他体内涌动的力量。
这个人的确很强大
“这位是六道魔宗的玄戈,他的剑很特别,我也看不透,日前他与元锋已有过一次争执了,论修为根基确是元锋要高出一些,但玄戈剑术奇特,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作罢”,
六道魔宗的人陆鸿心中不禁又是一动,见那人时却是个锦衣少年,面容俊秀而清冷,身上魔气炽盛,背后两柄剑一黑一白,两股剑气流转之际仿佛化出一张鬼面在他身后浮现,须臾之后却又消失,然而鬼面虽然消失了但他身外的剑气却变少了一些,只是很快又有新的剑气补充进来,一时间陆鸿也不知只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六道魔宗,七绝封地乃是当世两大魔宗之一,陆鸿久闻其名,这个名为玄戈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且与来自西牛贺州的元锋有过一场拼斗,饶是如此洗剑童子也看不清他的路数,这样的剑陆鸿倒是想要见识一下了。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时候,他抱拳道:“多谢前辈提点,我与何师弟定会心”,
洗剑童子摆笑道:“什么前辈,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平辈相称便是,剑林已到,我便送你们到这里了”,
“有劳了”,
洗剑童子点了点头,转身出谷。
陆鸿和何不思步入剑林之中,元锋和玄戈分坐于剑林两侧,那两处正是剑林中剑意最盛的地方,陆鸿四下里看了看,见这剑林中再没有其他地方比那里剑意更盛的,便缓步向那里走了过去。
他本想在距离元锋身外三丈处吐纳,并不打算绕了这个正在修炼中的男子,不料他刚走出数步一圈炽热的炎流便从元锋体内风卷而出,霎时席卷,周遭的剑意也被这炽热的炎流裹挟着汹涌而来,陆鸿和何不思目中一动,眼见炎流和剑气奔袭而来,那人却并未出剑,两人也便没有出剑,各自催生出体内的灵气,两人的灵气正面迎上元锋体内释放出的炎流,霎时间震飞数十柄名剑,强大的冲击力下陆鸿和何不思也各退数步。
而元锋稳坐原地,纹丝不动。
那股炎流却也不再迸发,元锋嘴角微微勾起,似是觉得这两人的根基实在是低了一些,根本无法引起他的兴趣;这片剑意炽盛的地方自然也不容他们染指,当即默念剑诀,背后赤红色的神剑锵然一声化作一道火光冲上天空,当空鸣颤一声俯冲下来插在他身外丈许之地,神锋入地,掀起一片火流,火流绕着元锋划出五丈方圆,对陆鸿和何不思的驱赶之意已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