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这是怎么了？”

    包子奶声奶气的问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映出一处阴影，并不知周永年身上的那些伤到底有多痛，却看得出杜瑶难过了。

    “是不是爹爹又惹娘亲不开心了？爹爹你真坏！！”

    秀气的眉头拧成麻花，挥起来，便要拍在那纵横交错的血痕上。

    “住！”

    杜瑶赶紧托住儿子的胳膊，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还是不快的指责道，“你老爹辛辛苦苦的在山里打猎，咋就养了你这么一没良心的，你竟然还敢打人？”

    她是真有些慌神了，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一时之间，没能收住那爆涌而出的愤怒。

    哇哇哇

    包子是头一回被杜瑶狠狠的骂了一通，扯开嗓子的嚎啕大哭，“娘亲不喜欢包子了，包子没良心了！”

    “你”

    “我没事儿。”

    周永年把又要冲上前去的媳妇拦在身后，给了她一句安慰的眼神，便弯腰把包子从地上抱了起来。

    “爹爹受伤了，娘亲难过，你不要胡闹。”

    听了这话，前一刻还哭得惊天动地的臭子，立刻止住哭相，用背擦了擦挂在眼角的泪痕，又心翼翼的看向脸色铁青的杜瑶，挂着口水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他想些什么，却还是没出口。

    收回视线，看了看泛着血腥的伤痕，用指戳了戳，没轻没重的，弄得周永年倒吸了口凉气，强压住这突然袭来的痛意。

    “爹爹身上的这些红道道是怎么来的？很疼吗？！”

    “当然疼了。”

    杜瑶吞了口口水，强行让那波涛汹涌的心情平复下来，从周永年的怀中接过包子，“被山里的野兽伤着了，那些野兽可凶了，是要吃人的呢。”

    哇唔！

    包子惊呼一声，把头埋进娘亲的怀里。

    哎！

    瞧着这完全不知发生何事的儿子，没心没肺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无奈到只剩下干瞪眼儿，拿他一点法子都没有。

    “包子，去前院跟哥哥姐姐们玩去，一会儿咱们开饭。”

    “嗯。”

    从杜瑶的怀中跳回地上，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又一把抓住她的衣角，“娘亲，你会不会不要我爹爹了？”

    自打娘亲嫁到他们家里，一直都温柔的很，从来没有发过脾气。

    可刚刚的那一声怒吼，到现在，还让包子怕怕的。

    “净傻话。”

    杜瑶单膝跪地，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和爹爹，咱们是一家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

    话是给包子听的，可余光时不时看向身旁的周永年。

    她不懂打猎的门道，但却清楚，外山是绝对不会有成群结队的狼群，所以，周永年一定是为了打到更多的猎物，只身一人闯进深山，这简直就是在冒险！

    这次侥幸逃脱，但若是有个万一，那可就

    “包子，”杜瑶把那些恐怖的思绪收了起来，在嘴角强行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乖乖听娘亲的话，不然，娘亲可是要把你的屁股打开花的。”

    “遵命。”

    看娘亲又恢复到往常，包子总算是安了心，做了个极不标准的行礼姿势，便蹦蹦哒哒的去前院了。

    臭子离开，突然安静了下来，杜瑶慢慢站直身子，死死的盯着周永年看，却始终不肯上一句。

    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几乎快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周永年打破这该死的沉寂，“瑶儿，我”

    啪！

    其实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杜瑶挥起，狠狠的在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眼泪噼里啪啦的再次落下。

    “都怪我！”

    声音哽咽，泣不成声，“我干嘛非得逼着你，日子不好过就不好过呗，家里只要还有个男人，拉拉扯扯，总能熬过去的！”

    杜瑶想起那天在后院的一番话，还因周永年的无心之言而气了半天，现在再一寻思，实在是太无理取闹了。

    而且

    “周永年，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呜呜”

    一大堆骂人的话被一张泛着凉气的薄唇堵住，眼睛猛地睁大，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完全无法思考。

    激烈到让人快要窒息的热吻，几乎抽干杜瑶的力气，整个人软趴趴的靠在周永年的怀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你”

    “你是我媳妇，我就该养着你，就该让你和孩子们过好日子。”

    周永年一边着，一边从脱下来的衣服里翻出一袋碎银子，塞到杜瑶的中，“你看看，够不够盖一间瓦房？”

    中的钱袋子沉颠颠的，最少也得有十几两银子，再算上家里剩下的七两，别盖一间瓦房，多弄一不的院子也绰绰有余。

    但是

    “你哪来的这些银子，抢钱庄去了？”

    他这几天早出晚归，又弄了一身的伤，是遇到狼群给伤着的，可转念一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思及此处，杜瑶的眉头不由得皱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敢有一句谎话，我就跟你和离！”

    用力掂了掂中的钱袋子，迅速向后退了几步，“周永年，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不想让我带着三个孩子改嫁，不想让他们叫别人爹，就给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明白！”

    没头没脑的一通质问，周永年不动声色的把杜瑶拽回怀中，“十几头熊瞎子，全都卖了，刚好一袋碎银子。”

    十十几头熊瞎子？！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掏了掏耳朵，“永永年，你不会是把熊瞎子的窝给端了吧？”

    这年头，能碰上一头熊瞎子都算走运的，怎么会逮到这么多？

    除非

    “地狱谷！”

    杜瑶的脑中突然闪过这三个字，嘴巴大张，都能塞进一枚鸡蛋了。

    “别瞎想，”周永年提起水桶，把那快要凉掉的水全都浇在身上，冲掉那让人不适的血污，“那地方，我进不去。”

    “骗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