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好端端站在太后身边的皇后突然倒地，身子不断的抽动，整个人都变得非常的奇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冒着血色的双眼瞪得溜圆，活像是只恶鬼。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皇后你怎么了？”

    皇上也被吓得不轻，赶紧亲自把人扶起，“妖，你可千万不要吓朕啊，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这是”

    “滚！”

    一脚把人踹飞，皇后一个翻身站起，“全都离本宫远点儿，任何人都不可以接近本宫，全部都滚出去！”

    完全疯掉，根本不是平日那般可人，也毫无六宫之主该有的风范，言行举止活脱脱的就是一泼妇。

    “岂有此理，实在是岂有此理！”

    太后原本就不怎么中意皇后，一直把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毕竟不是自己钦点的正宫之主，又怎么可能会真心喜欢？！

    只是

    “皇上，你快看看，这就是你以死相逼，非要立的皇后！”

    恼羞成怒之时，言语更加犀利，抖着，指着往正厅方向奔跑而去的女人，“一个这般没规矩的，就算是嫡出的女儿又如何？根本就是没规没矩，哀家叫你不要立她为皇后，随便给个贵妃的名号就行，可你偏偏不听啊，非要这般一意孤行！”

    “母后，妖实在是有些不对劲，儿臣先过去看看。”

    懒得与太后斗嘴，一心都挂在自己心爱的皇后身上，想都不想，追着人离开，只剩下太后一人呆在凉亭里。

    “老祖宗，奴婢怎么觉得，皇后娘娘像是中邪了！”

    在偏厅里照顾着自己的司药，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抱着孩子跑了过来，眉头拧成麻花，“奴婢的时候听娘亲，要是人中了邪，就一定会疯疯癫癫的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怪。”

    “少在这胡八道！”

    太后气轰轰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双撑住阵阵发痛的额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皇后乃奉金之躯，就算真的有妖魔鬼怪，也绝对不敢接近正宫之所！”

    怪力乱神的谣言是被禁止的，尤其是在这纷乱的后宫之中，谁要是敢这种杀头的话，命难保。

    “是，奴婢多言了，但老祖宗，这地方实在是不安全，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有什么事，等皇后的身子好了，再来商量也不迟。”

    即便是要立东宫之主，也得等两个孩子稍大一些，如今不过就是想要得一法，太后才这般咄咄逼人。

    而现如今，闹出这么一档子的事，再继续追问个所以然，反倒是有一些太过于没有肚量，又碍于皇家的身份。

    “罢了。”

    太后最爱惜脸面，无奈的挥了挥，“把孩子交给哀家，你到太医院传唤一声，叫吴太医走一趟皇后的寝宫，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别真的生了什么大病，再给耽搁了，哀家可担不起这责任。”

    虽仍是死鸭子嘴硬，但心里是满满的忧虑。

    “遵命。”

    司药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提起衣裙，一遛跑离开，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踪影，真是个活络的丫头。

    哎！

    太后连连叹息，摇了摇头，又瞧了一眼怀中熟睡的婴儿，“优儿，不知哀家能陪在你身边多久，但你一定要答应哀家，无论如何，都要早些让这混乱的九州四海统一，也算得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为了打下这一片江山，不知死了多少人。

    当年，先皇御驾亲征，浑身上下百十道伤口，只剩下半口气，要不是半路遇到一白胡子老头，给了一粒救命的丹药，怕是早就死在回家的路上了。

    这件事，就好像是烙印一般刻在脑海之中，只要想一想，太后便不由得一阵心神恍惚，浑身不自在。

    啊啊啊啊！！！

    又是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太后赶紧捂住婴儿的耳朵，紧紧把人抱在怀中，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离开。

    “那之后呢？”

    杜瑶追问，总觉得这个故事还没结束，“皇后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突然发狂？一切可有缘由？”

    “哀家不知。”

    太后依着窗框，缓缓转过身来，“就那以后，皇上和皇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根本就不与哀家实话，甚至还把哀家软禁在这里，十几年不见天日。”

    即便他们母子之间有深入见底的隔阂，也不至于闹到撕破脸，皇上对太后还算毕恭毕敬，皇后更是孝顺谦恭的很，从来都不会仗着宠爱而无法无天。

    然！

    “哀家总觉得，皇后那一日发疯，一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操控的，所以”

    话到一半，突然顿了顿，猛得吞了口口水，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哀家叫身边的总管太监去一探究竟，他去了整整一天一夜，回来的时候，浑身狼狈，整个人都被吓得傻里傻气的，整日里只知道疯话！”

    “见过皇后，就疯了？”

    “嗯。”

    太后轻嗯一声，快步走到杜瑶面前，托起他的胳膊，两人并肩往后院的方向走去，“他也许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但一直不清，道不明，哀家没把他打发出宫，而是把他留下来，只等真相大白的一日。”

    后院的西北角有一木头搭成的房子，房门被厚实的铁链锁住，不管白天黑夜，都有人在外面把守。

    至于里面关着什么东西，只有太后心里明白。

    “除了司药，哀家把身边的人全都换了，没有人知道那太监还活着。”

    “皇后呢？”

    “要是让她知道，他早就死了。”

    太后用眼神示意守门的宫女开锁，大门刚一打开，一股阴冷潮湿的空气涌了出来，带着刺鼻的臭味。

    杜瑶赶紧用捂住口鼻，强忍着不断上涌的恶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步一步走入这黑漆漆的屋子。

    “是谁？”

    沙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出来，冷冰冰的，不带半点温度，“是太后娘娘吗？是太后娘娘吗？您是来救奴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