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靖王殿下
“好”贵妃踌躇一番,最终还是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就按你的办,咱们想办法,推靖王一把。”
“皇上之所以对贵妃宠爱有加,是因为那与世无争的性子,可一旦这性子变了,就会更加的让人讨厌。”
杜瑶若有所思的着,雨水打在沙石地面上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双枕在脑后,倒在冷冰冰的砖头榻上。
空气中还飘着饭香的味道,饭菜已经吃得差不多,老头又开始喝酒,“这一招反其道而行,皇后用的实在够狠,就这样,身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最大的敌人踢出局,保住了太子的东宫之位。”
“你是,那个跟随在贵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背叛了她?”
“一个追随数十年的忠仆,怎么可能会背叛!”
杜瑶否定没有依据的猜测,随即道,“人早就已经被调了包,真正的掌事姑姑惨死在乱葬岗,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全都被野狼给吃了。”
“杀了我吧。”
一浑身是血的老妇跪在地上,身上的锦缎长袍早已破烂不堪,“无论如何,奴婢绝对不会效忠于皇后,更不会背叛贵妃娘娘和靖王殿下,请死了这条心吧!”
看不清被挡在斗笠后的脸,但杀的身形并不象是个男子,反倒有些瘦弱,不出所料,应该是个女人。
刀光一闪,随时夺人命的长剑抵在老妇的脖子上,沙哑到辨不清性别的声音,从两瓣薄唇中吐出,“你要是死了,皇后会派其她的人伪装成你的模样,再以你的身份回到皇贵妃身边,结局是一样的。”
“一切随命。”
老妇一把抓住拿剑的那只,绝望下,自己身亡。
鲜血喷涌出的那一瞬间,磕磕巴巴的道,“贵妃娘娘,奴婢在下面等您,您一定不要来得太迟。”
“这姑姑已经料到皇贵妃会输?”
“一个能够操控整个杀组织的皇后,又怎会输?”
老头喝空一坛酒,又拿起另一坛,难得没有喝醉,或者之前也从未醉过,只是装出晕晕乎乎的样子。
“早已注定了的结局,只是或早或晚。”
“那个靖王呢?”
贵妃娘娘所做的一切,到底还是为了这唯一的儿子。
“靖王一无所知,当知道一切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只能恳求皇上,让他在天牢里见母亲最后一面。”
“你这个傻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本宫早就与你断了干系,咱俩也不再是母子,你不要再来烦本宫了!”
穿着破烂的囚衣,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白发,身子蜷缩在角落里,不肯去看靖王一眼,嘴巴里念念有词,“都怪本宫实在太傻,都怪本宫认不清,一切都因本宫而起,本宫一人担着,不连累别人。”
“我是您的儿子,难道也是别人?”
靖王换了一身白底青瓷花长袍,头上戴了一根布带,“父皇已经下令,明日当街处斩,尸体要挂在城门上暴晒三天三日,以儆效尤,而我今天过来,是给自己的母亲送行的,我希望你能给我这个会。”
话音还未落地,人已经跪在地上,冲着贵妃的背影磕了个响头。
只要进了这乌七八糟的死牢,就没有活着出来的可能,靖王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也不想替母亲求情,只希望她能够走得舒坦些,不会太痛苦。
“这些饭菜,是你平日里最喜欢吃的,尤其是这一道红焖大虾,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比平时更为鲜美。”
从食盒里拿出盘子,双举过头顶,递到贵妃面前,“母亲,到了那边,替我和姑姑一声,是我没能保她周全,更没能保住自己年轻的平安。”
这话语中的恨,已超越了一切。
但靖王要比贵妃更加的有理智,明白皇后与太子权力滔天,若现在报仇,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您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总有那么一天,他们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最惨重的代价。”
“儿子。”
这话听得越来越心慌,一直躲着靖王的贵妃,慢吞吞的转过身来,用袖口挡住脏兮兮的脸,“不要替我报仇,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你父皇的没错,我不过是装的一无所求,实际比谁要的都多。”
在被打入死牢的前一天夜里,见到皇上最后一面。
而那一夜所的每一句话,就像是夺命的银针一般,扎满了自己的心,那滋味比死还要痛苦几倍。
“我已经再无任何奢望,你父皇没有收回你在南方的封地,算是给足了咱们母子二人颜面,等到母亲死后,尽快离开京都,一生一世都不要再回来。”
甭是报仇了,就算是对皇后的恨都生不出来。
如果不是那个冒牌的掌事姑姑蛊惑,贵妃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知道真相后的她,更是异常平静。
“走吧,这最后一程,你算是陪母亲走完了,以后的路,就只剩下你一个人,千万不要再做傻事。”
“娘!”
“出去。”
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扯住靖王的胳膊,指甲滑过柔软的蚕丝布料,扎进血肉之中,带出阵阵血腥。
“明日行刑,别来看我,千万别来!”
连带着那盘油焖大虾,一起被丢出牢房。
大虾从盘子里飞了出来,所落之处,哪怕是最坚硬的花岗岩石,也背藏在里面的毒素侵蚀出一片坑坑洼洼。
“皇贵妃服毒死在牢中,皇上一定会怪罪。”
有些醉,老头半靠在土炕的石沿儿上,打着饱嗝,摸着撑到鼓溜溜的肚子,继续道,“贵妃宁可在刑场上受尽侮辱,也不想在临死前牵连靖王,但她不知的是,那盘虾中的毒,并非是靖王所下。”
“那会是谁?”
“丫头,”游离的视线落在躺在一旁的杜瑶身上,只是一刻,又看向窗外的大雨瓢泼,“问我作甚,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哈哈
话音之后,紧接着一片大笑。
大笑中,一道人影从老头眼前划过,衣袖被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