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毒烟
“这是长眉草,其根有剧毒。”
“这是银铃花,其球茎有剧毒。”
“这是”
在申莫愁的带领下公孙羽一行人一路收集毒物,不到半个时辰便采满了三背篓。
“我现在有点后悔没带储物戒指了。”姚长青武功最高,而相对的,他背上的背篓也最大、其中装载的草药也最多。
他口中的储物戒指自然是从徐炎身上收缴来的那一枚,净身出户的他们也仅有这一枚储物戒指。
早在出发前,出于保险起见,由公孙羽做主,这枚储物戒指连带着一系列的归属于水柳派的重要功法资料等东西都被交到了刘顺的中。这样一来,万一他们遇到不测,刘顺也可以凭着这些东西保证水柳派传承不至断绝。
“行了,这些应该就已经够用了。”公孙羽粗略清点了一下收获,“姚师弟、薛,你们身上带了多少水柳针?”
姚长青伸往兜里一摸,掏出了两大把细如牛毛的针。
薛胜往兜里一摸,啥都没有掏出来。
“看我干什么?你又没教过我使针!”薛胜冲着公孙羽抱怨道。
公孙羽看了看这点针:“我们当中如今应该以姚师弟的飞针造诣最高,现在还请申姑娘用这些草药尽可能地制出最烈最狠的毒,一部分猝到针上,另一部分么”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离玄武山数百里之遥的地方总能拥有静谧的、适宜睡眠的夜。
然而,很可惜的,并不是每一个定居或旅居此地的人都乐于享受这安稳的夜。
绿柳山庄,举庄上下灯火通明,人人披坚执锐来回巡逻。
白日里,来闹事的人们给绿柳山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些因焚烧而坍圮损毁的屋舍、那些陈铺于山庄门前的尸骸,无一不化成了山庄主人的怒气与隐忧。
他惊怒于有人胆敢于此闹事,他隐忧于这些人居然能真闹出点事来。
屋舍坍圮、守卫丧命都还是事。
申莫愁被救走才是大事。
他太清楚申莫愁的身份了,他更是明白,万一申莫愁被人救走或自行逃走,消息走漏开来、被万花谷得知后他们会有怎样的下场。
他早该杀了申莫愁。
但他舍不得。
舍不得申莫愁的肚皮,更舍不得申莫愁肚皮里的货色——别想歪,郑重声明:这里指的是申莫愁脑海中万花谷的武学。
“唉!贪心不足!贪心不足!”绿柳山庄庄主在房里点着油灯,油灯的光亮将他的影子放大、投射到了窗户上,彻底地走了形。
窗外巡逻的守卫们隐隐听见了庄主的低叹不由得一个个地握紧了中的兵刃。
夜深,深到寒气阵阵自天上自地下降下、升起,寒气起落间,朔风暗作。
“呼呼”
火焰在火把上招展,似要随时脱离而去。擎着火把的守卫们于行动之间难免要顾及招展欲灭的火把,而这份顾及无疑是分走了些许属于他们的注意力。
以至于,他们没有嗅出风中不知何时起多出的那股与火把烧灼气味相近却又有所不同的焦臭味。
直到
“扑通!”一名脸色发黑的守卫走着走着便一头栽到了地上。
“李七!你怎么回事?”离他最近的一名守卫立马上前查看。
守卫将李七翻过面来,只见李七面色发黑、七窍流血,已然气绝。
“嗬!”
那守卫吓了一跳,然而这一惊一乍之间,两道热流自他鼻中淌出。
“滴答!”
热流落地,那守卫拿往自己鼻下一抹,再定睛看时竟是一黑血。
“扑通!”
那守卫看着心中的黑血,迎面扑倒在李七的尸身上。
双杀!
只是
杀人者是何方神圣?
绿柳山庄西面,风口,即夜风吹来的方位上。
一名老者正领着一名少年往炭火堆里丢草药。
这堆炭火摊得很广,在烧火老的把控下,丝丝火苗被限制在火炭内部。草药丢入,并无明火升起,而正因如此草药的药力才得以最大程度地挥发。
丝丝青烟不住地被从草药中榨取出来、被风裹挟着、远远飘出。
从这一老一少的位置看去,这青烟已然将整座绿柳山庄笼罩在内。
这烟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以至于离草药最近的这两人都戴着厚厚的土制口罩、并不断地往口罩上浇水以免自身先行中招。
“师傅”一老一少中的少——也就是薛胜望着公孙羽欲言又止。
公孙羽看都不看薛胜一眼,他专注于拨弄炭火:“如果你是想扯什么‘名门正派’的话题,还请收住。”
公孙羽真不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徒儿哪来的正义感。
是老公孙羽教出来的?
显然不可能啊,就那收集了几大箱子古怪图册的老不修显然没有条件能教出这等正人君子啊。
是被姚长青熏染出来的?
也不该是啊,你看,姚长青变通得多快啊。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这是个天生的君子。
一念及此,公孙羽的脸上充满了担忧。
正人君子?
无论是他前世所在的世界也好、还是他当下所处的异界也罢。
正人君子,无立锥之地。
正当公孙羽措着辞儿、琢磨着语句,打算来一场打救薛胜三观的演讲的时候,一道身影拨开树林中交错的枝条飘行而至。
“大师兄,差不多了。”来者正是姚长青。
“薛胜,灭火!”公孙羽搬起土制的水桶往炭火上猛倒,薛胜亦有样学样,不过炭火着实铺得太广,两桶水并不足以将之尽数浇灭。
于是乎姚长青出,两道掌风劈下,激起混了水的泥土将剩余的炭火悉数覆盖。
炭火缓缓熄灭,青烟不再产出,而包括姚长青在内的三人则又等了几乎两刻钟才摘下口罩。
“呼呼”口罩下,公孙羽的脸早已憋红,薛胜更是不堪。
“再等半个时辰。”公孙羽早有了计较,“半个时辰后,我们依计划行事。对了,申姑娘呢?她可有准备好?”
姚长青点点头:“我想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公孙羽笑了。
这笑中充满了残忍的意味。
“那便很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