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间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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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宫令出,百州风云动。

    江湖有个传言,得天宫令者,或辅佐天下,或豪富一方,或圣武大成,无不成为一言镇一州的江湖巨擘。

    天宫令出自天塔。

    天塔每十年举办一次听风宴,对外发放三百六十块天宫令,得之可入天塔天宫修行一年,期间任意借阅武学秘籍,即便是天下间的一流高,也能在天宫中颇有收获。若得蒙天塔中权势人物看中,更有会加入天塔,成为天下间最顶尖势力的成员。

    大康国祚绵延千余年,南北万里,东西万里,达到历朝历代以来最大图。三百年前一代雄主康武宗司马望,将天下划为七道七都护府,一百零八州,每州大从数万到数百万平方公里不等,人口多者可达千万,少亦有近百万之巨。

    三百六十块天宫令看似虽多,但平均下去,一州之地也不过三四块,各州除却最顶级的势力外,见过天宫令者寥寥无几。这

    令天宫令更加充满了传奇色彩,每逢天塔听风宴来临之前,在江湖千万中低层人士间,流传着无数有关于天宫令的谣言。

    无论最新一期天宫令的发放,如何搅动天下武林风云,对于淄州长川县沂南镇的猎户蒙齐来讲,这三个字仅仅是酒楼茶社中虚无缥缈的谈资而已,当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进沂山帮助镇上药师王德望找到三日未归的儿子王定。

    沂山位于淄州西部,其主峰青云峰高耸入云,不知有多高,上万座山峰四散分布在青云峰四周,整个山脉植被茂密,数百年的古树不知凡几,时常有各种猛兽出没,亦有生长了上千年的珍贵药草,散落其中。

    沂山每日傍晚,必会大雾封山数个时辰,因此传闻有仙。

    大康朝廷和天下间的顶级势力派了十余拨人寻找,也未曾发现所谓仙踪,久而久之,各路高也就绝了在沂山寻仙问道的心思。

    这里有关于仙的传,渐渐成为了抬高沂山百年珍药价格的美丽故事,采药人王定也正是接了郡城豪商的委托,进入沂山寻找上年份的灵药,至今过了约定的归期已有三日。

    即便是初夏,沂山的清晨仍是有几分冷意,云霭蒙蒙,森天的古树下,一条弯曲的路延伸至看不见的林间尽头。一位身穿麻衣的青年男子,背着一张巨大的猎弓,持一把朴刀,神色谨慎地走在路上,此人正是被委托寻找王定的猎户蒙齐

    “嗷呜!——”

    “救命!——”

    在远方传来了猛兽的嘶吼和一声凄厉的呼叫。

    蒙齐瞳孔猛地放大,足下发力,竟是腾空而起,在数颗树干上左右连点数下,便穿入了旁边的林间。数息的工夫,数百米的距离便被蒙齐踏过。

    林间空地上,一名白衣书生面色惊恐,背靠大树。在他的对面,一只足有近四米长的斑斓猛虎,正龇牙咧嘴,跃跃欲试,试图找到最佳的扑击位置。

    书生看到蒙齐从天而降,面色立刻有了血色,大声呼救道:“救我!”

    这一声也惊醒了猛虎,后足一蹬便朝书生扑去。

    “孽畜!”

    几乎同时,蒙齐凌空搭箭,一箭之下,便将猛虎双眼射个对穿,剧痛之中,猛虎的扑击从半空落下,在地上翻滚惨嚎。蒙齐就势欺身而上,一掌击在猛虎额头,将之毙命。

    见猛虎死亡,书生满身冷汗地滑落在地,跪坐在树下,大口喘息道:“壮壮士,谢谢救命之恩!”

    “你是谁?为何来此?”蒙齐保持着警惕,打量了一番书生,其看起来年约十七八岁,身形虽不算高大,但也算紧实,似乎颇有些武功根底,绝不似普通的读书人。

    书生胸口剧烈起伏,摆摆示意稍等,花了一阵工夫方才平复了心情,起身整理了下衣物拱道:“在下崔浩,外出游学,风闻此处有千年灵药和仙迹遗踪,便来看看,岂知遇到这山中猛兽,还好恩公出,大恩不言谢!”

    着,书生崔浩一揖到底。

    “你也是倒霉,这山中老虎等闲也不会出没在这路附近,既然没事,就赶紧沿路回镇上吧,走上两个时辰就到了,若是害怕,跟着我办完事,一起回去也可。”蒙齐指了指身后,蜿蜒路边在那个方向的数百米之外。

    “来惭愧,读书之余,我也会随着家中教头修习武艺,寻常三五名大汉近不得我身。家中教头所言,我的功夫已经算得上登堂入室,进入了五炼境界的炼皮之境,怎奈这老虎这老虎竟如此凶猛!”崔浩望着地上的老虎尸体,心有余悸。

    难怪能及时发出呼救,还能坚持到我来,果然是个练家子。蒙齐点点头,道:“你现在怎么打算?”

    “这个送你吧,算是抵我救命之恩!”崔浩从腰间解下一物。

    这是一块水滴形的玉佩,通体玄翠,光润欲滴,暗光中隐隐透着一丝丝玄意,仔细看去,印堂却不由得一阵犯晕,脑中隐隐作痛。

    蒙齐这些年出售山中珍货,也偶与豪商往来,眼力自不是普通猎户的水平,道:“此物不是凡物,太贵重了!”

    “无妨,此物本也是前阵子在附近县城偶得,当时这只是灰扑扑一块石头,城掌柜不识货,编了个此物与仙有缘的故事忽悠我,殊不知这石头里面的美玉才是珍宝,没花太多钱。我这命比这死物精贵,你收着便是。我家住清河,那里只有一座崔府,若有朝一日你需要帮助,持此物来找我便是。”崔浩话渐渐多了起来。

    “如此,我便收下了。”

    忽然,崔浩似乎想到了什么,背过围着蒙齐转了几圈,不断观察,转得蒙齐一阵阵狐疑,四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哪里沾到了什么脏东西。

    终于在蒙齐快要发飙的时候,崔浩颇有兴致得问道:“话我看兄弟你身不凡,莫不是在这山里得了仙缘?”

    “沂山虽大,但早在几百年前就被各路高翻了十几遍,也不见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来这里寻仙,恐怕是不会有收获的。这里灵药倒是有不少,我便是幼年时,误食了一株据是乌金焰精芝的灵药,侥幸未死,才有了这身功夫。”

    “咳咳”崔浩猛烈得咳嗽了起来,似是被惊道,“好东西啊兄弟你就算没有仙缘,也有福缘!兄弟你怎么称呼?”

    “蒙齐。”

    “罢了罢了,此山仙缘与我无关!蒙齐兄弟,若是将来有会前往清河,定要来找我,就此告辞!”

    不多时,崔浩的身形便消失在林间。

    做了多年的猎户,蒙齐三下五除二,便将地上的猛虎尸体分解,虎皮虎鞭整理好放入背篓,将剩下的虎骨挂在树上,待下次进山再取,至于数百斤的虎肉和内脏实在不便携带,又无法长期保存,于是蒙齐便提在中,分几次扔到了更远的林中,避免吸引凶兽来到路附近。

    经此一事,蒙齐也暗自判断,从不在路附近出没的猛虎,都在此出现,恐怕山中还有其他的变故,采药师王定恐怕也是因此至今未归。

    年纪不过二十岁的蒙齐,被镇上居民领养,自幼吃百家饭长大,从八岁起便当了猎户,至今已有十二年。凭借与生俱来的过人直觉,蒙齐又往大山深处走了两个时辰,最终停在了一处水潭前。

    十一年前,蒙齐便是在这处水潭旁误食了乌金焰精芝,庞大的药力让他内腑灼烧,最终依靠寒冷刺骨的水潭侥幸活了下来。

    水潭深处更有一处暗洞,穿过暗洞即可到达一处隐秘洞穴,洞穴中有石桌石凳石床,在石壁上刻有数千字的功法秘籍及九式刀法图案。这些年,蒙齐便是按照这上面的功法,一步步修炼至今。

    如今,王定的尸体便卧在潭旁,浑身漆黑,嘴边还残留着半片花瓣,身边还有两株约三百年年份的何首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