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主角不是我
当林阳出现在沂山之后,蒙齐已经明白,为了追捕身怀天宫令的隆安,也为了追捕击杀了紫阳书院弟子的自己,紫阳书院已经在在沂山中布下了天罗地。很可能林阳只是其中的一路,在沂山之中不定还有多少紫阳书院的埋伏在等待着自己。
此刻蒙齐腑内翻江倒海,内息汹涌,与林阳的一招交,让他原本就有些不济的内息雪上加霜,不得平息。蒙齐尝试着拖延时间,同时悄悄运气,回复着内息。
“无论是之前在茶棚,还是现在,都是你们要杀我,我不过被迫还击,紫阳书院身为淄州名门,就是如此讲道理的么?”
“你资质上佳,二十之龄便功至炼骨,若是平日,我必欣喜招你入院。只是杀我书院弟子,无论何由,身为书院教习,我必杀你,以正书院之名。”林阳不掩饰对蒙齐的赞赏,但同样也没有掩饰对蒙齐的杀意。
“好没道理,难道杀我,我也不能还?”
林阳不去回答蒙齐的质问,只是将长剑指向蒙齐,冷声道:“林某已经等你片刻,现在内息调整好了么?紫阳书院林阳,请指教。”
“那请指教。”蒙齐双举刀,横至胸前。
林间风止,却压抑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明明没有风,落叶却是缓缓围着林阳打转,林阳身形似在晃动,又似未动,仿佛无论蒙齐砍向哪里,都会被林阳轻易的躲开。
蒙齐额头见汗,习武十几年来,他从未遇到过如此难以下的情形,江湖上有句话的不错,每一位以炼骨境便能荣登天榜的高,定然是天骄中的天骄,不能以寻常炼骨境高以对待。这是无数天骄用血的教训总结出来的至理。
不能等了!
蒙齐动了,长刀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在空中反复转折,斩向林阳。即使没有使用石壁九式,有着石壁功法和乌金焰精芝的加成,炼骨境内能挡下蒙齐这一刀的,绝对不多。
刀光迎面,林阳出剑,以最简单的姿势,自下而上斜撩,恰到好处的挡住了蒙齐的出刀。
再出刀,剑迎击。
长刀上下翻飞,刀影绵绵,只是每一击,依旧被林阳的剑挡住。
淄州武林榜上有言描述,林阳之剑,无任何剑法可言,只是最基本的剑式修炼极致,便可抵任何剑法。
数十下交后,两人分落两侧,林阳长剑斜指。
“你刚刚那两式刀法很不错,不若让我亲自见识下如何?”
蒙齐胸口微微起伏,他从未如此别扭过,每一次攻击都被挡下,加之林阳的力量很强,只怕也曾有奇遇,仅仅数十次交击,便让蒙齐体力飞速下降。蒙齐持刀微曲身形,缓缓绕着林阳移动,寻找着出会。
没有等到蒙齐的回答,林阳似有些失望,斜指的长剑举起道:“看来那两式将你的内力已经耗费一空,可惜了,既如此,请品我一剑。”
一剑直刺而来,动若奔雷。
长刀横击,欲荡开长剑,岂止砍中的竟是幻影,蒙齐急忙后撤侧身,衣服前襟顿时被割破开来,胸膛之上,也有一丝血痕。位置与倒地昏迷的宋维一模一样,只是蒙齐躲避更加及时,伤口不大,并不影响行动。
蒙齐鼻息一紧,只怕林阳并未出全力,尚有余力如此针对性的报复,这便是可入天榜的高么
不及蒙齐调整内息,林阳的剑如影随形,再次攻来。
这是蒙齐习武以来,最为惊险一战,不拼不行了!
一刀已过千重山!
刀影茫茫,刀海之中仿佛每一个角度均有一个蒙齐攻向林阳,石壁九式第一式发动!
再起波涛三叠浪!
第二式接连发动,力量更强,无弱点的连续攻击,再次向林阳扑面而去。
无数次刀剑相击声音,搅起了漫天的树叶纷飞。
最终当飞叶落地之时,蒙齐以刀支地,半跪在地上,他以身体透支为代价,再次发动了本要炼血境才可使用的石壁九式前两式,若非有乌金焰精芝打下的身体底子,蒙齐恐怕早已吐血脱力而亡。
林间再次起风,无数染血的衣物碎片随风飘起。林阳浑身染血,不知多少伤口在流淌着血滴,样貌远比蒙齐惨烈。林阳中长剑,轻轻滑落在地,力量从不弱于人的铁面教头,在挡住石壁九式前两式后,也不禁脱力。
“吾自八年前破境入炼骨后期,与同境之人交,未逢一败。没想到,今日竟有这炼骨最后一败。”
话音落,林阳依旧站立,血色身躯中散发的气息逐渐强大,在石壁刀法的压力下,早已将炼骨境打磨得圆满至极的林阳,破境了。
五炼之第三境,炼血境。
蒙齐自嘲地苦笑,酒馆茶肆中盛传的江湖故事主角,无外乎如此,在巨大压力下破境成功,可惜主角不是我。
与紫阳书院的恩怨,本是紫阳书院出在先,蒙齐初入江湖心中愤懑,但依旧试探问道:“此战能结束么?”
“淄州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中,当属你最强,若有新一期淄州武林榜,你必进前十五。可惜,除恶务尽的道理你想必懂,那一天,你等不到了。”
已至炼血境的林阳,不吝惜于给予对最佳的赞赏,但依旧拾起长剑,对着蒙齐冷酷得举起。
强弩之末的蒙齐挺直身体,长刀斜指。
若要战,来吧。
“撕伊——”
老白的叫声打断了场中的局势。
白额老马不断抬起上半身,两个巨大的黑蹄,纷纷落在倒地难以动弹的宋维身旁。一双硕大马眼充满了挑衅,意思很明显,你动蒙齐,我便动宋维。
“这孽畜!”林阳怒极,宋维是他极其看中的弟子。
蒙齐虽已是强弩之末,但拦林阳一刻,让那贱马行凶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
终究林阳还是放下了长剑,冷哼一声,道:“下次相遇,你便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自己也当了一回拿人性命威胁,换得逃命的恶人,蒙齐略略不是滋味,但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立刻翻身上马。
白额老马在林间左窜右跳下,不一会儿功夫,便逃出上千米之远。
今日一战,林阳虽入炼血境,但蒙齐同样所获颇多,略略消化吸收,其炼骨境界必然更加圆满。
不多时,原本战场的地点一枚火弹腾空而已,这是紫阳书院的集合信号,蒙齐已现,刀下又添四条书院弟子亡魂,在紫阳书院的围杀目标中,蒙齐的重要度上升至与隆安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