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伤痕累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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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从容拎着一篮子烤地瓜,匆匆跑回了灵犀宫里的长缘殿。他正推门回屋,只觉门从里面锁住,于是敲门道:“恕儿,我回来了。”

    恕儿忙穿上鞋跑去开门,忽然脚踩“宋囚”烙印,只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诸葛从容掀开竹篮上的青底花棉布,笑道:“我给夫人买了六个。人家问我是不是给家里娃娃买的,我是给我媳妇儿买的,那卖地瓜的老板怕我拿回家就凉了,所以还送了我一个竹篮和这一块花布。你看看,还热不热,如果凉了,我再去给你烤一烤。”

    恕儿拿起一个还尚有些温热的地瓜,:“不凉。”于是剥下皮,一口一口地吃起来,但适才有些着凉,又腹中空荡,此时吃着不凉不热的地瓜,她不禁胃痛。

    诸葛从容见恕儿穿着并不单薄,却唇色苍白,眉头微蹙,显然是身上哪里不舒服。他忙放下竹篮,将她一把抱起,放到了榻上,又给她盖好了棉被,才问道:“你今晚一直不怎么话,是哪里不舒服吗?”

    恕儿捧着吃了一半的地瓜,勉强笑道:“没有不舒服,只是饿慌了,没力气话。”

    诸葛从容抢过她中的地瓜,咬了一口,皱眉道:“这么凉怎么吃?我到院子里再给你烤一烤。”

    恕儿拉住诸葛从容的臂,:“太晚了,你别忙了。咱们还是早些休息吧,我也乏了。明天不是还要从早忙到晚?”

    诸葛从容狐疑地看向恕儿,道:“你不是饿慌了吗?怎么才吃半个凉地瓜就饱了?”

    恕儿又将那半个地瓜从诸葛从容里抢了回来,狼吞虎咽地几口吃完,一脸满足,道:“好吃!我饱了!”

    诸葛从容看恕儿笑得僵硬,心中一揪,担忧道:“恕儿,你怎么了?我忽然觉得,你对我好像有些疏远。”

    恕儿忍着胃痛,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明知故问道:“我怎么会疏远你?”

    诸葛从容将她中的地瓜皮拿到了桌上,又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叹道:“你扪心自问,真的没有疏远我吗?我给你沐浴更衣,你却想方设法让我离开这里。你想吃烤地瓜,可是不凉不热的地瓜怎么吃?我去院中生一堆火,再烤一烤也用不了多久,你却强忍着大口给吃完了。恕儿,我是你的夫君,我们是要相伴一生一世的,你跟我,无需客气,无需多礼,也无需考虑我是否劳累。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累。”

    恕儿愣愣地看着诸葛从容,只觉全身的寒气都被他温暖的话语驱赶消散。她将头靠在诸葛从容的肩上,:“我知道。当年你在西岭里教我乌衣剑法时,我们住在绝世峰的山洞里,没吃没喝的,我练剑,你就去打野味,有这顿,没下顿。那时候不比现在凄惨?你堂堂诸葛世家的少爷却一个苦字都没对我。现在烤个地瓜,我自然是不会对你客气。我是真的觉得凉一点的没有关系。”

    诸葛从容侧身将恕儿紧紧搂入怀中。他闻到她发丝的缕缕皂荚香,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不禁有些意乱情迷。他的吻星星点点地坠落在恕儿的鬓角、眉间,却在触碰到她冰凉的双颊和苍白的嘴唇时,戛然停止。

    诸葛从容抑制着急促的呼吸,担忧地看向恕儿,问道:“你的脸色这么这样不好?你若是哪里不舒服,我们也不要勉强。”

    恕儿靠在诸葛从容怀中,贪恋他的温暖,却知那温暖只能缓解却不能根治她心底起起伏伏的悲伤,以及全身上下无休无止的疼痛。

    诸葛从容抓过恕儿的右,想要挽起她的袖子给她把脉,不料她竟一把缩回,忽而紧紧抱住了他,两绕到了他的身后。恕儿的声音微弱乏力:“从容,我只是洗完头之后,头发干得慢,弄得我全身发冷。”

    诸葛从容稍一借力,便抱着恕儿躺倒在榻上。他紧紧搂着恕儿,恨不得能把自己的内功修为尽数传给不知内力为何物的夫人。他声音温柔,语气却戏谑:“你夫君我可是浑身都热得很,不然今晚,我教你一套上乘内功,保证你以后再也不冷。夫人意下如何?”

    恕儿好奇道:“练好内功,就能不冷了吗?”

    诸葛从容嘿嘿笑道:“那要看是谁教你的内功!你每天晚上都跟我学内功,我保证你,百八十年都不冷!”

    恕儿听出了诸葛从容的不怀好意,嗔道:“你又油嘴滑舌!没个正经!”

    诸葛从容翻身压到了恕儿身上,低头看着她,一本正经地:“夫人不学,又怎么知道我这个绝世高所,到底是真是假?”

    恕儿见诸葛从容目光清澈,一副并无邪念的样子,于是问道:“怎么学?”

    诸葛从容眼中立刻闪过一丝甜蜜笑意,一边悄悄解开恕儿的腰带,一边循循善诱地:“夫人,要学内功,首先得将全身上下的筋脉穴位认清楚、记牢固。你夫君我,有的是耐心言传身教。”

    恕儿忽觉衣带渐宽,想都未想就用力推开了诸葛从容。诸葛从容没想到恕儿会反抗,所以并未撑稳,当下被恕儿猛地一推便立即翻倒在一旁。恕儿急忙系紧衣带,将自己裹在棉被里,缩做一团,闭着眼睛不去看诸葛从容。

    诸葛从容满面不解,将缩在被中的恕儿连人带被一同抱在怀中,故作委屈道:“主公,你不要少爷了吗?少爷武功那么好,你也不要少爷了吗?你刚才还‘好夫君,坏夫君,大名鼎鼎的俏夫君’,怎么一转眼就对你的俏夫君这样避之不及?”

    恕儿叹道:“好夫君,我是真的乏了,只想闷头睡一觉。”

    诸葛从容只觉恕儿的语气十分敷衍,心中不禁疑云顿起。不过他还是想再尝试最后一次,于是温言道:“恕儿,你穿那么多层厚衣服,又把腰带系那么紧,怎么睡得好?我保证今晚不扰你休息,你好歹将外衣脱了再睡,可好?”

    恕儿仍旧闭着眼睛,回答得很是简短:“我冷,想多穿一点。”

    诸葛从容松开了恕儿,转为平躺,双垫在头下,独自仰望破旧的屋顶,良久沉默。

    恕儿,你的人虽然回到了我身边,可是你的心,却丢在了哪里?

    丢在了谁那里?

    你既然能毫发无损地从宋国天牢里出来,你是不是已经见过了宋王刘?你们相认了吗?他究竟还是不是你两无猜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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