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墨夜归途翁 缘救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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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在沉重的空气中缓缓流动。那黑色的夜空远处,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沉闷的雷声,雷声不大,却异常的重,重的“嗡嗡”直响。雷声虽然重,却没带来一滴的雨,带来更多的,是那燥闷的热浪。

    在这沉闷燥热的黑夜下方,是一条宽阔的官道,那官道两旁,密密麻麻的全是一人多高的高粱,那红红的高粱即将成熟,低着头,在沉闷的空气中沉默着。

    这是一个初秋烦躁的夜晚。

    可是就在这个本应该万籁俱寂的夜晚,从官道的远处却传来了“笃笃笃”的马蹄声响,马蹄声不紧不慢,仿佛有着万般的惬意一般。

    随着马蹄声渐渐的走进,一辆破旧的马车从黑夜中缓缓的行驶出来,拉车的是一匹瘦瘦的黄马,一个六旬的老人坐在车杆上,一攥了缰绳,一首扬着长长的马鞭。后面的车身虽然破旧朴素,上面却还搭了一个竹棚,棚子前面挂着一条蓝色的门帘,把车里的人遮盖的严严实实。

    就在这时,那漆黑的天空中突然划出一道耀眼的白色闪电,撕破了那车夫眼前的夜空,那道闪电划破长空却也意犹未尽,长长的尾巴重重的甩在了车夫前面的官道之上,在地上划出一道火光。

    那车夫吓的大喊一声:“哎呀!”攥着缰绳的不由得一用力,那匹黄马本来就被闪电给吓的傻了,再被缰绳一勒,吃痛之下,发出“嗷”的一声惨叫,双蹄高高扬起,嘶鸣不已。

    马车内的人显然被这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一个苍老带着惊恐的声音在车厢内问道:“老张,什么情况。”

    那名叫老张的车夫应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冷不防的被那道闪电吓了一跳,随即便稳定了心神,一扯着缰绳,另外一只轻抚着黄马的马鬃,稳定着被惊吓着的黄马的情绪,口中还不忘了回答车厢里的问话。

    “老爷,是一道闪电,把马给吓坏了。”他回答道。

    “还能走吗?”车厢里那苍老的声音再次问道。

    “能!”车夫回答道。完,他安抚着黄马的情绪,整理了一下缰绳,自己也轻抚了一下胸口,右把马鞭高高扬起,刚要准备再次启程,眼睛不由得向刚才被闪电击过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看,整个人愣在当场,高高扬起的马鞭再也没有抽下去。

    “张爷爷,你怎么了?”这时,马车上的门帘一晃,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少女从门帘后探出了头,用清脆的声音问道。

    “孙姐,您还是回车厢里吧,让老爷出来看看吧!”车夫高举着马鞭,尴尬的回答道。

    “张爷爷,你”少女听到老张的话,有些不太情愿。

    此时门帘再次被掀开,一个年约七旬的老人从车厢里探出头来问道:“怎么了老张?”

    “老爷您看。”老张见老人探出头来,身体不着痕迹的向后挪了挪,看似离老人近了些,却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少女的视线。然后用向着官道中间指了指,低声道。

    车厢里的老人顺着老张的指望去,不由得也是大吃一惊道:“这,这是一个人?”

    “我看着也像,好像他还是不着片褛。”老张用肯定的语气道。

    “能看出来是男是女吗?”老人轻声问道。

    “应该是个少年。”车夫道。

    “好,我相信你的眼力。”老人点点头道,完转过脸对着少女用不容抗拒的语气道:“惠儿,你且先回车内,不允许偷看,听到了吗?”

    “是,爷爷!”少女见老人的严肃,答应一声,缩回到车厢里去了。

    “老张,你且下去看看,是一具尸首还是活人,这里已经是滑台地界,如果是具尸体,我们就进城报官,如果是个活人,那咱们就先将他救下,带回去再。”老人看着老张吩咐道。

    “是,老爷。”老张回答一声,身子一纵,从马车上跃将下来,壮了胆子,心翼翼的朝着地上躺着的人走了过去。随着距离的缩短,他越发的能看清楚躺在地上那人的情形。

    “老爷,是个清秀的少年,年龄跟孙姐相仿。”老张一边靠近,一边对着后面的马车大声喊道,美其名曰汇报情况,到不如是给自己壮胆。

    “你心点老张,看看他是死是活?”车上的老人闻言,对着老张大声道。语气中满是紧张。

    老张一听到老人的回答,心中害怕的情绪被赶出去不少,深吸一口气,再次向着地上的少年走去。

    终于,老张来到了少年的跟前,此时的他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夜风一吹,拂出阵阵的凉意。他伸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弯下腰,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少年的情况,由于视线不好,他也无法断定少年是否还有呼吸,只得颤巍巍的伸出来,在少年的鼻子下面探了一探,然后蓦的直起身来,大声的呼喊道:“老爷,老爷,他还活着!”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车上的老人明显松了口气,话的语气也轻松了许多:“惠儿,从包裹里拿出一套爷爷的衣服来,让你张爷爷给他穿上,咱们带他回家。”老人对着车厢里的少女吩咐道。

    “好的爷爷!”车厢里的少女爽快的答应一声,然后在车厢里窸窸窣窣的翻动了片刻,掀开门帘,递了一套衣服出来。

    老人接了衣服,对着老张喊道:“老张,把衣服给孩子穿上,带他一起回去吧!”

    老张“诶”了一声,快步跑了过来,送老人中取了衣服,跑到少年身边,蹲下身来,心翼翼的给他穿起了衣服。

    “真乃是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呀。唉!”老人口中嘟囔了一句,长长叹了口气,反身回到了车厢之内。

    也许是老张为少年穿衣服的动作幅度太大,他刚为少年穿上长袍的时候,那少年轻哼一声,长长的眼睫毛微微的抖动着,正在努力的尝试着睁开眼睛,却是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老爷,他醒了!”老张见状,心中大喜,跳起身来,朝着马车喊道。

    “老张,过来把水拿给这孩子喝点。”老人在车内道,并把一个水袋从门帘处递了出来。

    老张过来把接过水袋,回到少年身边,拔掉水袋塞子,把水袋口对准少年那干裂的嘴唇,慢慢的倒出了一缕的清泉。

    清泉刚一落到少年的唇上,少年便用力的蠕动着嘴唇,拼命的汲取那丝丝的水分。

    老张见少年的嘴唇已经湿润,也不敢给他灌太多的水,便收了水袋,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少年。

    少年汲取了水分,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少许,缓缓的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