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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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见了那些怪物厉害,车安候早早变换战法,重组车阵,向着地面尸蚴密集之处冲突而去!

    因了寻常兵刃无法伤及尸蚴,从两翼突出的驼兵只做佯攻,只见四骑驼兵一阵,分列左右,从尸蚴左右呼啸而过,八杆长枪或削或刺,先将尸蚴逗弄得左右舞摆,前后难顾,虽然无法重伤尸蚴,但疼痛之感仍旧将尸蚴激得暴怒,不由向上挺身昂头而起。

    这时,三股破城叉笔直挺出的战车恰好猛冲而至,叉头虽然无法铲去尸蚴头颅,但巨大冲力之下,尸蚴却被高高铲飞出去,然后远远摔落下来,虽然不死,却也摔个七荤八素、头昏脑涨,一时动弹不得!

    车安候谋划的这一战术大见成效,一番苦战之后,外围尸蚴大多已被扫荡波及,被困在铸金坪和淀金池上的炽谷炼工锻匠趁此时,得以攀上更上一层的晾金塘坝沿,随即又向着炉山攀爬而去。

    那群尸蚴却也不傻,除了少许还在与迢瀚巨车缠斗之外,大部已然开始逐级攀上,铸金坪和晾金池,并开始朝着晾金塘进发,继续追逐炽谷炼工锻匠。

    迢瀚战车虽勇,却是无法攀上台阶,只能在外围继续往来奔突,将落在后面的尸蚴隔断开来,以防全部爬上。

    早已搅入尸蚴核心之中的阿瓜,凭着一勇之气与中光芒利刃已然斩杀了三条尸蚴,阿莎掌中青芒索更是灵动如蛇,初时虽然不能一击毙命,却也在尸蚴身上开出朵朵血花,极尽挑拨逗弄之能事,直至尸蚴习以为常,反应变慢之时,阿莎这才猛然跃上尸蚴身躯,索头尖刃全力插入尸蚴大口后面的薄弱处,再而跳落下来,借着下坠之势,将尸蚴头颅环切而下。这招屡试不爽,姿势也是潇洒异常,便连上层塘坝上的炽谷人看了,都不由得拍叫好!

    尸蚴体格固然庞大,动作却是不慢,人群尚未退却之时,两人尚能凭借敏捷身游走于尸蚴群中,闪转腾挪之中找寻空当破绽,但此时那群炼工锻匠几乎全部攀上晾金塘坝,尸蚴随即向着仅存的两人聚拢而来。

    眼看最后几个炼工锻匠已然爬上塘坝,阿瓜便开始呼喊阿莎向上攀去。阿莎也不搭话,只是青芒索轻轻一抖,倏然向上飞出,刚刚越过塘坝边缘之时,便陡然一翻,索头折下,恰如弯钩,阿莎就此轻轻荡起,似是要接着一荡之力悠上坝顶。

    与此同时,尸蚴已然聚拢到近前,密密麻麻,头颅攒动,阿曦渐感支撑不住,只得边战边退,不一时便已退到塘坝边缘。刚想沿着倾斜滑道攀上之时,一条尸蚴已然早早溜了过去,将那处向上的通道整个堵住。

    此时,阿莎仍在半空飞荡,身前身后都是尸蚴恶毒大口,阿瓜顿时腹背受敌!

    就在此时,一阵金色雨点从天而落,不偏不倚,洒落到接近阿曦的尸蚴身上,一阵黑烟顿时腾起,炙烤肉脂的味道随即传来,紧接着,那些被金雨砸中的尸蚴猛然弹起老高,随即四处疯狂舞摆起来,似是十分痛苦!

    阿瓜抬头,却见一个身高不足七尺的白胖子,正持一把长柄大勺,一面破口大骂,一面又将第二波金色雨点洒落下来,接着又有几只尸蚴昂头起身,猛然摆动几下之后,便即后仰砸去!

    眼见这招大是有用,又有一个高出足足一头、身材足以套起白胖子两圈的大黑胖子抄起另一把大勺,向着晾金塘中狠狠掏挖下去,随即举勺转身,将又一阵金雨洒向塘坝下方的尸蚴。

    尸蚴应声退后,刚才还簇簇拥拥的塘坝下方,顿时现出一块空地,阿瓜立感压力大减,于是从容挥刀,寻个破绽,将那条堵住滑道的尸蚴一刀斩为两段。

    正要攀上滑道之时,一条翠绿长索却从高处垂下,阿瓜头也不抬,便已伸抓住,只见青芒索轻轻一抖,阿瓜已然被阿莎提上塘坝!

    这时,阿瓜方才看清,一白一黑两个大胖子中大勺所舀之物,竟是晾金塘中的滚烫金液,怪不得就连那些皮糙肉厚的尸蚴也要退避三舍!

    两个胖子此时正在狭窄的塘坝上往来奔驰,泼洒得起劲,对已然攀上塘坝的二人视若不见,直到塘底金液越来越少、渐渐凝结,大勺已然越来越难以舀起金液,而那些尸蚴虽然皮肉受些燎烫之苦,却是筋骨未伤,此时见金雨愈加稀少,便即折身而回,重新聚到塘坝下方。同时,这些狡猾的畜生竟然懂得合力之术,下铺上叠,直到最上一条尸蚴够到塘坝边缘之时,这些畜生便猛然蹿起,挂搭在塘坝沿上,慢慢向上攀来!

    白胖子见了,索性对着大黑胖子高声呼喊起来,几声过后,大黑胖子猛然扔下中大勺,转而随着那些炼工锻匠向着更上一层的炉山攀爬而去。

    与此同时,白胖子中大勺不知何时已然换成一把又厚又阔的长柄开山巨斧,往来奔突,照着已然挂上塘坝的尸蚴狠剁猛砍起来,虽然无法伤及尸蜒,但白胖子力道极劲,三两斧头下去,倒也能够将尸蚴击落下去。阿曦见了,不禁大呼聪明,随即重新舞起长刀,对着攀上塘坝的尸蚴砍削起来!

    不多时,呼呼之声却从头顶传来,阿瓜举目之时,却见本已熄灭的炼金炉中竟然突然闪出一抹火光!

    迢安立刻定睛看去,不见人影,左右搜索一番,终见炼金炉一旁的巨大风囊后面,此时正有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奋力踩动鼓齿轮,正是那个身材大出两号的黑胖子。

    齿轮巨大,若要驱动,原来需要至少三人同时踩动,但那人却是各自发出一声震天价大吼,借助自己敦实厚重的身材,全力而为,直将齿轮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齿轮越转越快,两蓬风囊渐渐鼓圆,随即将满满一囊空气灌入炼金炉中,微的火光顿时变旺变大,而那风囊却又瘪了下去。大黑胖子随即再施神力,重新驱动鼓灌充风囊,如此周而复返,虽然已是青筋毕露,汗流浃背,但那人不以为意,便似胸怀无限仇恨一般,继续死命蹬踏。

    待到一线彤红熔岩从炼金炉的下方口滴落之时,身在塘坝上的白胖子再次呼喊出声。这声喊叫极为洪亮,本来混乱无序的炽谷民众随即化为一行纵队,沿着狭窄陡峭的台阶向着炉山所在的最上一层加速攀去。

    但白胖子却无逃走之意,反而仍旧站在坝边充当诱饵,似乎在勾引那些尸蜒向上爬来。

    一白一黑,一大一,这两人身形样貌迥异,却也配合默契,犹如一对兄弟一般,只是这对兄弟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车安候却是仍旧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