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事安排

A+A-

    “至于伊予当地的豪族河野氏,已经同意由我们开采别子铜矿。我们出钱和技术,他们出人,铜矿收益双方五五分成。

    不过我已经同河野氏议定,铜矿出产的铜条,每驮五贯为定价,一驮为40斤,每斤铜也就、文钱。也就是每开采三吨铜条出来,收益就是65贯。

    日本斗米20-30文,故以5-20为陌。我与河野氏议定,每贯固定为200文短陌,所以我们每从四国岛运出三吨铜,大约也就花去00宋贯,以文为陌。

    而三吨铜可铸平钱4000宋贯,也就是获利2900贯。如果我们用来铸铜器的话,每两价值50文,就价值60000贯,扣除十分之一的工费,获利五万二千九百贯。哪怕一年开采出300吨纯铜,收益也在40-500万贯之间啊。”

    哪怕黄信前半辈子也算是享用过富贵的人物,再次听到自己计算出来的收益,也是心潮澎湃有些不能自已,他从来没想过钱居然这么好赚。须知道,大宋一年从市舶司收200万贯税收,就已经让大宋皇帝和官员们舞足蹈,对那些海上巨商又是封官又是赐宴的了,谁敢想象保安社能从日本挖出这样一座富有的铜山出来,很有可能它一年的铜产量就抵得上大宋一年的海关税收了。

    不过对于沈敏来,就不会那么激动了。在他看来,这个时代的人实在是有些榆木脑袋,非要把大宋铸造的铜钱当成财富,使得金银和铜钱兑换的比例明显偏低,越是经济不发达的地方,金银的价值就越低,迫使他不得不四处寻找铜山来作为保安社扩大贸易的本钱。

    实际上日本的金银矿更为丰富,现在还处于没怎么开采的时期。但是因为亚洲错误的财富观念,他也不得不把图谋金银矿放在后面,而是先去挖铜了。好在他还记得一个别子铜矿,又处于平安朝控制薄弱的四国岛上,这才敢大模大样的派人前去探矿并和当地豪族合作。

    对于黄信的欣喜不已,沈敏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既然他能记住别子铜山,那么就明这座铜矿的年产量,绝不仅仅只有年产300吨的能力,哪怕采矿技术再不及江户时代,年产个八九百吨还是应该的。

    不过有了这座铜山,还是让他心情开朗了起来,他思索着向黄信道:“其实还是铸成铜钱最好,铜钱拿到海外各地直接就能用,铜器的话还需要寻找买主,周转太慢。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浇铸铜钱的工匠我们太过缺乏,不能及时把铜条转换为钱。

    要是能够同朝廷的泉监进行合作,哪怕是4-5斤铜换一贯宋钱,对于我们来也是有着极大的赚头的。这样一看,我找个官员当老师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能够试探着朝廷接不接收替海外土邦铸钱的任务。

    既然要在四国开矿,山东的铁、胆水、高丽、日本的人力、济州岛的马匹,这些自然是今后保安社在北方的头等要紧事项。你觉得,我让二兄在济州岛西归浦建设港口作为中转港,然后谋取耽罗可行吗?”

    黄信沉吟了片刻后道:“既然能够从铜山中获取大利,那么我们动用的资源就太多了。以利诱之,以武摄之,再怀柔拉拢岛上的豪强,耽罗国必可降我。不过我担心,二郎年轻气盛难以独挡一面啊。”

    沈敏不假思索的回道:“让齐彦冰做他副,齐大郎敏而好学,勇而有谋,琉球诸岛现在差不多已经向我保安社臣服,应该让他担负起更大的责任来了。”

    黄信有些为难的问道:“琉球诸岛位置重要,不管是南下西洋,还是北上东洋,都是要经过此处的。若是调走了齐大郎,又该让谁坐镇于此?”

    沈敏胸有成竹的道:“让基隆守将沈正义去坐镇琉球,然后让舅父李可儿接任他的位置,至于澎湖那边,现在也没有过去那么重要了,只要放一个普通头领就可以了,嗯,这个位子就留给大哥决定好了。”

    黄信听后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道:“你确定把基隆守备的位子让出去?哪里可关系着我们最大的财源啊。而且李守备其他都好,就是过于吝啬了一些,今后社里花钱恐怕就不那么方便了。”

    沈敏不以为意的道:“舅父在我母亲哪里唠叨了数次,想要基隆守备的职位,他私下还常常抱怨,我信任外人多于信任亲戚。

    我在岛上时,自然镇的住他们,但是假设我真要前往临安求学的话,正义也未必能扛得住父亲和舅父的压力。因此倒不如先退让一步,免得正义日后难做。

    至于基隆的金矿,那是关系到大家生活的财源,想来舅父也不会冒险和社内众人翻脸,做的太过分的。他总不能把金矿搬去船上跑路吧?只要他搬不走,我们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另外,我打算让李三才去吕宋湾筑城屯垦,让孙当去马六甲海峡挑选地方建城挖掘锡矿。这样一来,我保安社上至日本、中以台湾、吕宋、下至马六甲海峡,就算是建起一整道海上防线和贸易路的雏形了。之后十年里,只要不断的充实这道防线和路,就能让我保安社茁壮成长了。”

    李三才、孙当都是沈敏的表兄第,他们当然也是沈度的表兄弟,这下被打发到了吕宋和马六甲,看起来是削弱了沈家在北港的权势,但是受到最大打击的还是沈敏的父兄。

    而李可儿一向是沈大将身边最信任的妻舅,这下被沈敏拿着一个金矿的诱饵引诱去了基隆后,北港这边反倒是乡老议会和非沈、李、孙三家的杂系将领占据了优势。再加上沈师北上济州开拓,保安社恐怕是要花不少资源在这位二郎身上了。

    沈大郎或许还有舰队可以依靠,但是一直位于顶点的沈大将,差不多算是被架空了。这三郎虽然不肯和父兄翻脸,可是玩起平衡来,倒真是毫不软。黄信想着,这一番人事变化之后,哪怕是沈大将要收拾社内的人心,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这倒是给三郎自己争取了不少时间。

    不过就在他点头附和着对方的时候,沈敏却又用指轻轻敲击着台面道:“大兄自从嫂子病故之后就一直没有娶妻的念头,我保安社现在既然已经稳定了下来,又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有些事就不能在耽搁下去了。

    我听,延祥军郑太尉的幼女新作了寡妇,虽然只是个寡妇,不过听此女贤淑且美,倒是我大兄的良配。我身为弟弟不好出面给大哥这门亲事,黄大哥不如你替我代劳,向我父母提出这门亲事吧?”

    黄信有些犹豫的向他劝道:“这门婚事虽然对保安社有利,不过也等于是给大郎增加了一门强援。郑太尉不答应婚事也就算了;若是答应了的话,我倒是担心他会不会有其他想法了。”

    沈敏却笑着拿起了酒杯敬了黄信一杯后道:“我最喜欢和有欲望的人打交道,有欲望才会有弱点。虽然我们保安社受了朝廷的招安,但是想要借此深入内地组织各种货物以为海贸的来源,恐怕是不如那些岸上的地头蛇的。

    郑广虽然也是海盗出身,但是他被招安上岸已经十余年了,现在也算是在福建路扎下了根去。福建路最为出名的货物,不正是茶叶吗?若是能够有一个稳定的茶叶输出渠道,保安社也就有了一条稳定的财源了。

    郑广不管想要图谋什么,总是要给我们保安社弄一些好处,这才能在社内有发声的权力不是?好了,今日我就不再打搅你了,这么久没和嫂子见面了,我总不好打搅你们的团聚。其他事情,咱们明日再细细讨论吧。”

    看着沈敏告辞想要离去,黄信也起身送他出门,快要走到门口时,黄信忍不住向他道:“三郎倒是好气量,若是其他人处于你的处境,恐怕就算是父母兄弟也是不肯想让的。”

    沈敏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他道:“我开的是公司,又不是黑社会的堂口,明明能用钱解决的事,为什么还要动刀子?咱们明日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