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节。

    这一天是碧溪县一中的开学日，同样也是科幻世界杂志的发售日。

    田立心今天要完成本学期的第一次升旗。

    而在昨晚上自习时，他就已经和高一、高二的两个师妹彩排过了。

    两个师妹都是熟练工，却是第一次考第一名，而上次和他升旗的两位已经被挤下去了。

    真是物是人非啊！

    倒是这二位也知道田立心发表过，还听，他上次在元旦晚会上得了一等奖。

    在排练时，他们聊得更多的就是田立心的书了。

    她们满以为，田立心在这个月的科幻世界上会继续发表，并表示要支持他的。

    可惜，田立心令她们失望了。

    同样感到失望的，似乎还包括黎曼。

    升旗结束后，黎曼就编了个借口出了校门，直奔不远处的报刊亭而去。

    她将早就准备好一张大团结，递给报刊亭老板，“大叔，来一本这个月的科幻。”

    “好嘞！”报刊亭老板拿出一本科幻世界，找完钱后还对特意多看了她两眼。

    这姑娘的确长得很好看！

    黎曼接过零钱，边走边翻开了科幻世界，可惜目录中并没有熟悉的名字。

    难怪他这个月没给我送样书，原来是这期没有他的了啊。

    黎曼脸上的维持了数日的忧郁气息，就此一扫而光了。

    但很快，她又在心中问起了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他的呢？

    他不是过，自己的长篇会在这个月连载的吗？

    我记错了？

    还有，既然这期没有他的，我为什么还要买来收藏呢？

    这本书得要六块呢，这差不多是老妈半天的工资了。

    退货！

    黎曼打定主意，便回身到报刊亭将杂志递向老板，“那个，我能退吗？”

    “怎么了？是少页还是缺页了？可以换的。”

    “不是，我忽然想起我这钱有急用，改天再来买行吗？”

    “好吧。”报刊亭老板点头了，毕竟书籍不像食物，只是翻了一下而已，书还是新的。

    黎曼拿着找回的钱，满怀心思地走向校门，心里却想着要不要去问一下田立心。

    他的，为什么没在这期科幻世界上连载。

    京城。

    昌城一中。

    陈杰也是在差不多的时间溜出了校门。

    与黎曼不同，他是一个不被父母理解的科幻迷，所以每个科幻世界的发售日，他都得自己到校门口的报刊亭买科幻世界。

    而今天，他是带着几个同学的希望来的。

    走到报刊亭后，他便递上了四张大团结，“姐姐，给来五本科幻，再把这十块换成零钱，一块两块的都行。”

    报刊亭的姐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给他拿了五本杂志之后就开始找零。

    但陈杰翻开杂志的目录之后，却又递回来四本书，“算了，就要一本吧，这四本退了。”

    “这是怎么了？”姐姐满脸疑惑地接过他递回来的杂志。

    “我那几个同学指明要收藏田立心的，这期怎么没有他的啊？”

    “我哪知道啊！你确定只要一本吗？”

    “对，零钱就别换了，谢谢啊。”陈杰接过钱，郁闷地，“那几位非得看田立心的，我也没办法啊，要我吧，其他人写的也很不错啊。”

    “额。”

    “这期怎么就没他的呢？要是有流浪地球，也能收藏啊。”陈杰自言自语地离开了报刊亭。

    贵省。

    ww县初级中学。

    三四个穿着校服的孩子也在差不多的时刻走到了报刊亭。

    因为这里是贫困县，学校的管理并不严格，上课时间进出校门还是很方便的。

    这些孩子们拿都拿着几张破旧的纸币，这些钱显然在他们里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也是来买科幻世界的。

    不过，他们发现上面没有田立心的之后，却都放弃了购买。

    原本，他们就不是纯粹的科幻迷。

    他们第一次听到田立心，其实是在乡村教师发表之后，那是物理老师给他们普及的。

    随后，他们就看到了乡村教师和黎曼的猫，也知道了，他参加了新概念作文大赛并获得了一等奖的消息。

    同样是出自贫困县的田立心，也就这样成了他们学习的榜样。

    既然这期杂志没有榜样的，再将从嘴里抠出来的钱浪费，就实在太难为人了。

    蓉城。

    川大门口的报刊亭。

    刚开车来上班的吕教授，突然就心血来潮地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走到报刊亭，向卖报的青年要了一本科幻杂志，只是略翻了一下就笑着离开了。

    这期杂志上，的确是看不到田立心的了。

    他是害怕我的质疑，所以就怂了吗？

    他真的很想看到，田立心在讲坛傻站着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的样子。

    吕教授很快乐。

    并期待着，周末早一点到来。

    同城的科幻世界编辑部，里边的编辑们就不是那么快乐了。

    这是晚上的事了。

    各个地区的销量统计此时大部分都已出来了，但报表实在是太难看了。

    已经雄起了几个月的销量，为什么在这一期就突然暴跌了呢？

    为什么！

    很多人已经想到了答案，但却没有一个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

    区区一个作家，还是一个连银河奖都没获得过的作家，真能左右杂志的销量吗？

    这也太可怕了。

    但在大多数编辑心中，田立心的确有获得银河奖资格的。

    无论是乡村教师，还是发表在萌芽杂志上的流浪地球，都足以获此殊荣。

    田立心的确达到了科幻名家的高度，他现在的号召力，的确不会输任何一位名家。

    读者的反馈，终于陆陆续续地报了上来。

    科幻世界编辑部的这些编辑们，不得不开始正视一个问题，——这期杂志未达到预定销量，的确是因为上面没有田立心的啊！

    各地读者的意见都很直白，而且难得的一致。

    田立心的，的确是深入人心的。

    若下期还没有他的，市面上的杂志卖不动也就罢了，会不会出现大范围退订呢？

    当然，就算有一些退订的，将科幻世界的月销量稳固在二十五万本左右，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是，或许人们对缓慢的进步可以欣慰，但却没人能接受，突然出现的大幅退步。

    这样的设想，希望它永远都只是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