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这个空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除了黑一点。

    不过走到尽头时，他们本来打算回去的时候，又发现了一条通往更下一层的阶梯。

    这个入口相对来，更加隐秘。

    云华和封锁阳对视一眼之后，封锁阳走在前面先下去了。

    实话云华还蛮感动的，之前都是她先于自己的队友，事事走在最前，只有南樛在时，才不会让她陷入危险。

    封锁阳皱了皱眉，已经到了底下。

    这底下又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不过寥寥几颗荧光石，实在不足以将此地照亮。

    这个地方和没有光源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甚至这么寥寥一点光，反而增加了阴森恐怖的感觉。

    云华走下来，与他并肩而立，放眼看去，此地有点类似于人类的牢房，左右两侧各有不知什么木头制造的尖刺，一头削尖，然后紧紧排列在一起。

    但是“牢房”之中并没有人。

    “这是什么？”

    离他们最近的地方挂着一些扁平的石头，是透明的。

    云华心有所感，拿过一颗下意识就放在眼睛上，一瞬间就怔住了。

    她缓缓放下，满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了？”

    封锁阳问。

    但是云华看了看他，没出口。

    封锁阳便照她样子自己也拿起一颗看了看，心脏瞬间仿佛被天雷击中，顺便还有一盆冰水从头浇灌了下来。

    他们认为没有人的这个地方，透过这石头看去，却是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但他不想称他们为人，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有些像幽魂，身体在视角下呈半透明状，每一个角落都挤满了，密密麻麻，有一些身体还被尖刺贯穿，一副痛苦的样子，它在尖叫，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单从它的表情来看，就足以感觉到他们的绝望和痛苦。

    封锁阳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将石头挪开了。

    他眼前又恢复了一个人都没有的样子。

    但是他知道，数以千计的眼睛正在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云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也看见了，她利用隐霜目特意又看了一次，但是收效甚微，看来是她中这块石头不知道什么材质，竟然可以破除幻象。

    “谁是破除幻象，也有可能是制造幻象。”天魔道。

    “你的意思是我刚才看见的可能是假的？”云华微怔。

    她刚才看见的东西天魔并没有看见，不过她们可以神识共享，她将影像“复制”给他看了。

    天魔答：“我只是猜测。”

    封锁阳传音道：“云华，你先后退，回到上面去，我殿后。”

    云华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那些东西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目前看了没什么危险，也不用太在意了。”

    她忽然有些兴趣了。

    封锁阳欸了一声，无奈道：“好吧。”

    “要不你先上去等我？”

    “你什么呢，爷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下面，这也太不厚道了。”

    云华看着他笑了笑，他方才这句话有些当年的感觉，一样的臭屁。

    是时光磨平了他的意气和棱角，让他活得心翼翼。

    云华一边拿起石头看着，一面朝着“人群”中走去，仔细观察之下她才发现一个更加惊奇的事，其实这些幽魂，和之前在湖面上袭击她的黑影实在太相似了。

    也就是，这些和宸寒族的形象也是一样的。

    之前的黑影双目是呆滞无神的，这明本身没有神智或者没有恢复神智，但现在她看见的这些不是，他们的目光随着她动，表情各异，不过多为消极疯狂之色。

    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真的被关在牢里了一眼，伸出双疯狂挥舞着，口中无声嘶吼着，但就是无法摆脱禁锢，只能一直立在原地。

    云华在这里感受到的是一种深深的绝望。

    虽然他们面容和人类差异较大，可传达出来的情绪还是很清晰的。

    云华在最中间站定脚步，面前的一批幽魂瞪大了眼睛，仿佛眼球都要凸出来，口中的獠牙清晰可见。

    他们疯狂地朝云华指着尽头的方向，双目暴睁的样子很可怕。

    云华立刻就继续往前走。

    封锁阳也跟了上来。

    两人走到这一层最尽头处，齐齐停下了脚步。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大坑，很大很大的坑，但是寒气逼人，里面堆满了各种白骨，散落地已经分不出形状了。

    封锁阳震惊道：“难道这些是他们生前的尸体？”

    云华也颇为震惊。

    这算什么？屠杀抛尸现场吗？然后再把人家的神魂也禁锢在这里。

    她眼前仿佛出现了不知多少年前的场景，光是看见现在的样子就能想象出当年这里发生过多么血腥恐怖的事。

    不过她不知道具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也无法从她的立场去判断谁错谁对，更无法出批判性的话来。

    但这场景确实震撼了她，让她心有戚戚。

    可惜这些幽魂都已经无法发出什么声音，也没有人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封锁阳呼了口气。

    “这得多大仇啊？”

    但看这里数以千计的幽魂数量就知道肯定死了很多，这里的白骨已经堆成了山了。

    “走吧云华，没什么好看的了。”他道。

    再待下去要被压抑疯了。

    云华唉了一声，点了点头。

    不过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有一种想要把这些被禁锢不知多少年的幽魂给释放出去，可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中一闪而逝，并没有成形，她也不会真的这么做。

    如果可能带来什么后果，那一定是很严重的。

    两人加快了脚步，不再用石头看着，匆匆上到了上面一层，然后又回到了大量荧光石照耀的最上面一层，才仿佛回到了安全之地似的。

    尤其是封锁阳，大大松了口气。

    不得不，底下那个环境实在太压抑了。

    即便他们是修仙者，其实也不过是多活了几年而已，心态还没有强大到那个地步，换句话，强大的心态也是需要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的。

    他觉得他还没那么强大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