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人美歌甜
“这个云大家是什么人。”姜且见到大堂内的众人听到这个名字后气氛陡然热烈了一大截,奇怪地问道。
“姜兄弟有所不知,这云大家可是名满天下之人啊。”梁霆似是因为喝了不少酒,脸色略略泛红,出言解释。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云霓裳就是云大家的芳名了,云大家乃是江东豪侠云乔松的独女,传言云大家在襁褓之中,尚不会话之时,便能随着曲调咿咿和声,声音婉转,可汇集飞鸟。云乔松见此,便寻遍天下古籍,又亲上白云寺,花费巨大代价请庙内居士为云大家诊络断脉,量身制定出了一套独特的筑基之法,此法不为练武,只为吐气锻身,操管弄弦。独特的筑基法再配上云大家在音律方面与生俱来的非凡天赋,使得她成为当世音律的第一人。”
着话梁霆目露向往之色道:“传言云大家的曲声乃是当世最治愈的声音,能令枯树开花,狂风静止,没想到能在这里有缘一闻。”
贺新郎也悠然道:“梁兄所言极是,三年前庐江王过寿,请得云大家去献唱一曲,弟恰好当时也在庐江,有幸听到了一次,当真是如天籁一般。”
梁霆闻言回忆道:“贺兄真是好福气啊,那日我也去了庐江,可惜未能踏入王府,云大家献唱之时,我正在王府外转圈,无缘得见。后来因为王府里出了刺客,将我等门外之人驱逐,我才极为遗憾地回到了鄱阳。”
贺新郎也同样陷入了回忆道:“是啊,那日王府守卫极为森严,我师父带着我好不容易才潜入进去,哪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被发现了。”
梁霆一抖,握着的筷子险些掉在了地上,贺新郎尚不自觉,依旧自自话道:“起来这事也都怪我师父,明明在墙根蹲的好好的,听曲就完了呗,他非要看看人家云大家的模样,结果被屋内高发现了,那一夜师父带着我跑了数百里,不过能听到那般歌声,也是值了。”
桌上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梁霆无奈地叹了口气。
姜且在一旁听了半晌,见他们了好多无用的话后便住口不言,忍不住再次出口问道:“所以这个云大家到底是何人。”
贺新郎早已知姜且性格,越过坐在中间的于少欢对他言简意赅地介绍道:“一个女人,人美歌甜。”
姜且闻言双目一亮道:“有多美。”
贺新郎微微站起了点身子,火眼金睛一扫道:“这个屋里没有能比得上的。”
“这么美。”姜且惊讶道:“我想我爱上她了。”
“呸,臭不要脸。”荆雪在一旁万分鄙夷道。
姜且自然是不会吃亏,立刻对贺新郎道:“贺兄她骂你。”
贺新郎也没上当,悠然神往道:“云大家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就像是听到了贺新郎的疑问,钟洛站起身来道:“可惜云大家在夏口染了风寒,未能按时到达,所以诸位若是想听云大家的天籁之音,还得要多等几日。幸好诸位同道也要在此比试,还会多留些时日,想来也不至于错过。”
贺新郎和姜且极为失望,反而于少欢略有所思,有所悟道:“原来如此。”
姜且诧异的看向他,于少欢低声解释道:“仅一个云大家就将所有人的去留变得模糊不清,原本该走的人不一定走了,原本应该留下的人,或许也就不留了。”
姜且恍然,接着又有些失望道:“看来我们是没会了。”
于少欢倒是不觉失落,埋头吃菜,寿宴第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次日一早,于少欢尚未起床,姜且便已经打着哈欠过来唤他。
“快起来吧,来客人了。”
于少欢强自起床,打着哈欠问道:“我们居然也会有客人,是谁呢,这般早。”
“是步婴叔祖的儿子。”姜且无精打采地道,“一个很讨人厌的人。”
很快于少欢就明白了姜且为何这么,步坪确实很不讨人喜欢,三人进入正堂时,步坪正一脸不耐烦的等着。
见到一下进来了三个人,步坪皱着眉头问道:“姜且,哪个是于少欢?”
贺新郎见此后退一步,于少欢便被闪了出来,步坪见状也没有问贺新郎姓名,直接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出去吧,今日最热闹的,应是城南的校场,我们就直接过去吧。”
姜且见此翻着白眼道:“步叔叔可否等我三人先吃个包子呢。”
步坪年纪虽比之三人大上不少,但也不过二十七八,姜且如此称呼,讽刺之味极为明显。
步坪心中也不痛快,今日凌晨他爹步婴亲自将他从花街的床上捞了起来,一顿毒打之后,要他来跟一个孩子交朋友,步坪满腹怨气,却也不敢违逆,只得前来。
步婴也是没有办法,他的儿子年纪均已不,孙子又是在年幼,没有于少欢的同龄之人,只得将这个年龄最近的儿子拖了过来。
步坪一脸不耐的等着于少欢三人整理完毕,尤其是姜且最为墨迹,吃完包子后还上了个茅房,之后才跟几人一起,咬着路边的草茎,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校场。
校场一侧立着木板上,木板下人头攒动,于少欢等人好不容易才挤进去,走近后才看到木牌写满了字,都是一些地名之类,而牌首却是一个甲字,便问道:“这个甲是什么意思?”
贺新郎在一旁道:“是盐货。”
于少欢奇道:“盐货?”
贺新郎点了点,指着牌子上的一处道:“如那个长沙,指的便是长沙一郡的盐货生意,想要做这个生意的,便将自己的名号写在那一侧的牌子上交给中间人,由中间人约定时间并告知争斗双方或是几方,设擂比斗,胜者就可赢得这笔买卖;若是几方实力相仿,不想为此动,也可以联吃下,商议好各自占的份子,再获得中间人出具的凭证之后,这买卖就定下了。”
于少欢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连盐货这等重要的货物,朝廷居然也放到外面来?”
贺新郎闻言叹气道:“不是朝廷不控制,而是控制不住,在东南几郡还好,越是往西,越是私盐泛滥,像是荆州这等地方,私盐已经远比官盐要好卖的多,官盐不仅价格高,质量还差,据还有黑心官吏在盐里掺铅,一斤盐当三斤卖,百姓们又怎么能相信朝廷呢。”
“所以这般明码标价,殷刺史也不管?”
“如何管,他管得了州内帮派,管得了我们群英会么,管得了我们十万货郎么,所以还不如交给本州帮派,按卡收费,多少又能止得些损失。”
步坪侧头看他道:“你是货郎帮的?”
贺新郎没有理会他,又一一向于少欢介绍接下来的买卖,如这一类是可以在巴陵到南郡的水域设卡,这一类是负责赌坊,那一类是负责青楼,一条条一类类井井有条,让于少欢叹为观止。
“这些本都是朝廷该做的,现在朝廷管不了,只能交给地方,所以地方帮派越做越大,有派阀的州如江州,这等势力便全归于当地派阀陆家;无派阀的如荆州,便产生了入钟洛这般盟主。”
顿了顿,贺新郎续道:“自当年开国荆州刺史襄阳侯于连川父子战死后,荆州便是一个无主之地,这几十年来刺史频换,王家、周家、陆家、韩家、谢家,谁得势了便由谁来做这刺史,也亏得荆州有钟洛这等英雄存在,要不然早就被某个阀派兼并了。”
于少欢听后问道:“贺兄于连川战死,难道他没有后代么?”
贺新郎道:“前日我在破庙是不是过了么,有传言到北镇刀的刀匠于氏便是于连川的后人,于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话”
或许是这句话得“于”字多了些,贺新郎这才意识到于少欢也姓于啊,仔细回想起来,那日在破庙里,于少欢就追问过于氏之事,又是襄阳人,再加上昨日的刀,贺新郎不禁将目光看向被他背在背上的蓝布包,登时便再无怀疑。
于少欢还未什么,步坪倒是已在一旁开口道:“你是货郎帮之人,又姓贺,莫非是贺新郎。”
贺新郎收回心思,对步坪道:“正是,步大哥听过我?”
步坪道:“当然,听闻你这个月走遍荆州,在茶馆酒楼,凡是能书的地方,凡是有书的会,便开讲韩家的黑历史,并在最后一定告诉所有人你叫贺新郎,这般踩着韩家扬名的人物,我当然想认识认识,不定明日里韩家随便派个谁来,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了呢。”
贺新郎也不恼怒,道:“看到步前辈的公子都听得了我的名号,我的心中实在是欢喜的很,看来名声在荆州终于传出去了,我下一步准备去江州讲述陆家的故事。”
步坪闻言哈哈大笑道:“好,我等着你用这个段名扬天下的那一天,”
于少欢见步坪出言嘲讽,便转移话题道:“我们去擂台边上看看吧,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姜且闻言也来了兴致,“那定是要去看看的,若是可能,不如我们三兄弟也成立个帮派,上去比划比划如何。”
于少欢笑道:“正有此意。”
着三人便直奔擂台方向而去,步坪虽然早想离去,但摄于步婴压力,只得不耐烦的跟上,心中暗道看来这一天就应是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