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零章 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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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陆江则这一刀只是一个“快”字。

    当于少欢感觉到陆江则拔刀时,他原来站着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刀囊,傻傻的跌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咚”的一声。

    陆江则如掠食的苍鹰般眼里除了猎物再无他物,凶烈直接,一步撕裂虚空,如虹如电,带着一连串的残影以最近的距离直取韩道琛。

    韩道琛身躯挺直,如山如岳岿然不动,一身浩然之气似天神下凡,两指并成的王剑直刺向刀锋。

    “轰!”

    气劲喷薄横流,两人交短暂,一触即开,韩道琛依旧不动,而陆江则则闪电般退到原处。

    于少欢先看向了韩道琛,但见鲜血从他上滴落,右无论怎么数都只剩下了四只指,并成剑的食指已然在一刀之下化为齑粉。

    血珠越滴越快,连成了一条血线,韩道琛似是全无知觉,就那么直愣愣的站着。

    韩道珣等哪还顾得上垂死的韩道琥,呼号着赶去韩道琛身边,韩道琥似是也察觉到了最终的结局,发出了急切地“嗬嗬”声,脚在地上胡乱蹬了了几下,最后不动了。

    陆江则也不好受,捂着右胸,刀子拄在地上,连连喘着粗气,于少欢等也赶忙围在他身边。

    临近后才发现,陆江则的身子轻微颤抖,鲜血不断从口鼻中往外渗。

    “他虽然断指,但起来却是我受的内伤更重,短时间内我是不如他了。”陆江则呵呵的笑着,接着提起最后一口气低喝道:“这场比斗,我输了。”

    声音远远的散了出去,七个字,传进了江上所有人的耳中,众人尽皆倒吸一口凉气,除了少数几个人,没有人发现韩道琛断指,只以为陆江则是在最后一击中不敌落败,船上顿时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殷初平站在四层的舱内,眉头紧锁,钟洛来到他的身边,“安排妥当了。”

    殷初平点了点头,钟洛继续道:“韩道琛受伤流血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估计断指之事也会马上传来,要不要在船上封锁一下。”

    “封锁有什么用,用不到天黑全天下的人不还是知道了。”殷初平轻声道:“如此两败,那咱们担心的”

    担心的话还未出口,担心的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江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锁链抖动声,接着便是高声的呼喝。

    一把清亮的女声喝道:“早知你们会如此。”

    殷初平转过视线,北秦方衣袂抖动声不断,数十高飞窜而出。

    这显然是早有预谋的,任一泽用数十支船在江上当桩子,用三条锁链横江拦船,可此时北秦方有一段区域下端的两条锁链同时折断,大船虽出不来,但船却已是畅通无阻,十数支快船便从此出,在江上散开,星星点点布置,看样子是想形成一条能供己方人借力上岸的通道。

    陆氏在陆江则杀人时就知道事情会像这个方向发展,他们没有时间去斩断铁链,便采用了另一种办法,找蛟龙帮的人打开水门。 爱奇文学<ref="ttp://"trget="blnk">##最快更新

    蛟龙帮也要出入,所以每个区域都有数道由两条船并在一起组成的水门,陆江浔便是希望蛟龙帮的人能把船让让。

    蛟龙帮的人自然不会同意,正好此时陆江则和韩道琛的比斗到了最后一段,吸引了蛟龙帮众的视线,茹玉和陆红宁便趁着这个会,每人带队突袭一船,制住了船上帮众,打开了水门。

    蛟龙帮众无比不忿,可陆江浔正着的话接着就发生了,北秦人果然想趁着这个会偷鸡。

    茹玉先出的门,见北秦人已动,当即分身跃起,脚踩一艘蛟龙帮的巡江船上连续换气,冲向北秦一众人。

    本秦人早有预料,只见两人从队中脱出,要拦住她。

    茹玉背上长剑也不出鞘,上拂尘一扫二人。

    陆氏没有多少船,只能向蛟龙帮借船,蛟龙帮本就是亲近陆江则的,现在见到开打了,当然不会拒绝,立刻发出讯号,江上巡游的船只纷纷靠拢,虽比北秦人晚一步行动,但聚集的速度却不满。

    南雍区域鼓噪声大起,一些脾气火爆之人登时就要撸袖子上,但却被殷初平散在人群中的人拦住,“就凭你那两把,应付的来么,放心吧,这种情况,殷刺史肯定早有预料。”

    这话时,一艘位置极好的船上,果然有人冲出,为首之人白须白发,提一柄细长窄剑,动作迅如脱兔,顺着铁链直奔向北秦区域一侧。

    “是方歌方会主。”

    大船上顿时有人叫道,方歌的奔雷剑极为出名,即使多年没亮相于人前,一出还是瞬间就被认出,引得一阵惊呼。

    “殷刺史确实早有准备。”黄渠微微松了口气,他刚才就是撸袖子准备上的,但被顾景安拦下,“殷刺史把应付情况的高都安置在了那艘船上,咱们的动作不比北秦人慢。”

    顾景安站起身来,扶着船沿,忧心忡忡,“中间可还有两位大宗师呢,要是他们也有动作该如何是好。”

    中间区域此时无比安静,红尘僧和余道三对于乌曲的动毫不意外,他们在北秦人断铁链的时候就有所察觉,却谁都没有话。

    对于眼下的形势,如果红尘僧不在场,余道三或许会暗助乌曲;而余道三不在场,红尘僧没准也会偏帮陆江则,但既然两个人都在,他们也就不乱寻思,打了个哈哈看着事情发展。

    余道三好似风向标,他不动,各大隐派尽皆不动,如无情道中有人提出相助乌曲,就在领队的人观察余道三动作后否决了。

    除了余道三,中间区域还有一位大佬,郭家,他们此时也是没有动静,原因很简单,里没有多少能掺和进这种事情的高,因此也就眯着看了。

    另外,主办方任一泽虽然无比愤慨,不过却面临与郭氏一样的问题,是以只得传令下配合陆氏,然后着急的看着。

    整个中间区域因此都是静悄悄的。

    方歌动作极快,几个呼吸之间,便已掠至北秦区域,北秦人对南雍的应对早有研究,一人从船上闪出,直对方歌。

    此人年约五十余,身材匀称,长须飘飘,自带一股仙气,容貌虽极近中原人,但眼睛里却略带一些蓝色,该是胡汉混血。

    方歌脚步一顿,在锁链上站定,“拓跋。”

    拓跋微微颔首,拱行礼,“方会主。”

    方歌也不着急了,“乌曲真是够意思啊,放着茹玉、陆红宁、步婴不管,居然让最得意的大弟子来对付我。”

    拓跋笑笑,“谁打谁还不都一样么,方会主,多年不见,你可是有些显老了。”

    方歌哼道,“弟子们不争气,自然老得快。”

    拓跋深有体会,连连点头赞同,“确实如此,我有一女儿,极为顽劣,所作所为每每弄的我头痛不已,感觉与她多几句话都会短寿不少。”

    “居然这么自己亲生女儿,你这个当爹的也是可以”

    二人对对方的实力都有数,知道打起来很难出结果,又加上都不是喜斗的人,此时便寒暄起来,看的旁人莫名其妙。

    “乌曲这次,真是倾巢而出啊。”方歌视线转上江内,突然转移话题道:“有名的十四个弟子,刚刚我扫了一眼就已经看到十一人了。”

    “方会主好眼力。”拓跋点了点头,呵呵笑道:“师父晚年又收了个徒弟,我们师兄弟十五人此番来了十三个,方会主只一眼便将除了我与师弟之外的所有人收入眼底,当真厉害。”

    方歌转回视线,“剩下的人呢,是徒孙?”

    “不全是,还有不少好友。”拓跋很不好意思,挠头道:“嘿,我也知道这么趁人之危很不对,不过”

    “师命难为”四个字没有出声,方歌读出来唇语后看了看拓跋身后不远处的大船,“拓跋,既然你师父在船上看着,那咱们就这么站着聊天,不太好吧。”

    “哈哈,的也有道理,请方会主指点。”

    方歌笑笑,腕一动,奔雷剑直突对,划过空中带出一道紫芒。

    拓跋在后腰一抹,中已多了两枚尺许大的金盾,两人便在锁链上腾挪跳跃,战在一起。

    方歌这才明白那句“谁打谁还不都一样吗”是什么意思,两枚金盾在这条锁链上几乎是不败之地。

    拓跋是守这条链子的,南雍谁来无所谓,打的快就打,打不过就混,方歌便撞了进来。

    方歌对上拓跋后,跟着他的南雍人便另寻方向阻拦北秦人,此时蛟龙帮的船已经散开,落脚点并不难找。

    乌曲此番确实是下了血本,几十个人的实力皆在水平线之上,而反观南雍这边就单薄不少。

    这也是应有的,南雍方除了荆州的高来的比较齐,就只有陆氏来人了,两方加起来并不足以与杀心已定的乌曲抗衡。

    茹玉甫一出便被早就安排盯她的二人缠住,这两人一人是三弟子康翎子,一人是五弟子呼春,二人皆是西域人,他们同时拜师,之后又结为了夫妻,配合多年,心有灵犀,极为难缠。

    “咯咯咯久闻姐姐是陆氏第一高,这名头让人好生羡慕,今日遇上,可一定要让妹开开眼界”康翎子发出一连串娇笑。

    船上的蛟龙帮众早就跳水而走,茹玉冷面带霜,心下一狠,中拂尘突然散成万千长针,直突面前呼春面门,同时身子后仰,背上长剑脱鞘而出,击向康翎子后弹回握在中,左拂尘右剑,完全展开功夫,以一敌二也完全压制了对。

    除茹玉之外,陆红宁、陆江浔等陆氏有名号的人全都被盯上了稍,就连陆景礼都没有放过。

    陆氏方面,乌曲设计的很好,但荆州一众显然有些出乎他的预料,步婴长与洞庭湖,水战船战无比熟稔,他所带的高也全都擅长此道,此时水下船上窜来窜去,往往在北秦高跃空跳船时突然出,防不胜防,是以南雍一方虽然总体实力较弱,但却实实在在地拖慢了快船向岸边移动的速度。

    殷初平没有出,他的实力经过十几年的案牍工作,早已被甩出了高的行列,不光是他,陆江浔、韩道琥都是如此,只有像韩道琛、茹玉、方歌、陆江则这些平时不咋管事,一心修炼的人才能越来越强。

    放眼看向东边,殷初平默默算着时间,喃喃道:“还要再等等。”

    “还要再等等?”同样的话语不同的语调,陆蝶的声音有些尖利,“荆云,你还想等什么?北秦人的船马上就布置到岸边了。”

    荆云看向岸边,轻声道:“不用咱们做什么,殷初平和岳丈大人早有准备,你看,你叔父已经准备走了。”

    陆江则确实是准备走了,他在喊完七个字自承失败后,立刻示意于少欢从刀囊里取出一个袋,那是挂在刀囊侧边的一个巴掌大的酒壶。

    于少欢满脸古怪,“陆前辈,现在喝酒不好吧。”话是北秦人已经有了动作。

    “少废话。”陆江则一把抢过酒壶打开塞子,一股极为刺鼻难闻的药味铺面而来。

    陆江则仰脖就把药干了,喝药的时候反了好几反,显然这药无比难喝。

    杨项自始至终正对韩道琛一众,与韩道珣刀剑对立,北秦人动作后,双方人看也不看,最后还是陆江则先开了口,“比武已经完了,我都认输了,药都喝了,怎么,还要继续打,再打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韩道琛的伤口已经被上了药,药效极佳,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但从那里传来的轻微滋滋声也告诉别人这药的副作用不。

    抬眼看看陆江则,韩道琛怒色一闪而过,这愤怒是对乌曲的,如果乌曲不来捣乱,他无论如何也要跟陆江则再战。

    韩道琛内伤不重,气劲运转依旧流畅,至于断指一事,他还有另外一只。

    再者他的功夫本就以意为主,断指绝不是就是废了,它的影响更多还是在日后,韩道琛可以预见,这一刀将他的衰败期提前了数年,现在开始不要想着精进武功的事了,不一泻千里就是万幸。

    “嘿嘿,乌曲这老东西,越老越不尊,你不走我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