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七章 又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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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健康的身体,孙岚能帮着做到,不过饱满的精神状态就不行了。

    也不知是白天睡太多,还是乌鸡汤太补,于少欢整整一宿没有睡着。

    睡不着觉就会瞎想,于少欢开始寻思陆江则的话,“你我皆是东施效颦路走反了”

    于少欢感觉今天的挨得这顿打,得到的这句话该是最有用的。

    哪走反了呢于少欢百思不得其解,想着想着,一夜就过去了。

    天光大亮,于少欢也不想再睡,盘膝调息了一个时辰,热了热昨晚的鸡汤,喝了一碗,进了刀阁里想练刀。

    进去转了两圈,于少欢实在提不起拿刀的兴趣,想着还要在这住上一段时间,便决定好好规划规划,重新搭个草庐。

    林子里木头竹子都不缺,思量片刻,他终究不敢拿陆江则那柄极为锋利的砍刀收藏,取了自己的刀进了林子。

    来来回回的砍了几十根大竹子,时间已近中午,新鲜的竹子非常潮湿,根本用不了,于少欢便先把竹叶削下,将光滑的竹干码好,寻思等有时间去找卢家人要一些桐油再做处理。

    忙活完了,于少欢靠着篱笆门处的大石发呆,与陆江则约定的时间即将到来,可他比之昨天,实力没有半寸提升,反而因为真气没有完全恢复而有些下降。

    越是临近时间,于少欢便越加担心,今天还能否撑得住二十刀,一旦陆江则改成三十刀了怎么办,若是撑不过去陆江则会不会是生气,生气之后是会宰了我还是赶我走,如果真赶我走了我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

    胡思乱想着,陆江则和孙岚已经到了。

    扫了一眼院子里的碎竹子,陆江则笑笑:“真准备长住下去了。”

    于少欢一个打挺跳了起来,“上午想练功练不下去,就去砍了些材料”

    “唔。”陆江则随口应下,“你有精神再好不过,我还怕你今天一脸痛苦的装死人逃避呢。”

    于少欢忙道:“前辈的指点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我资质愚钝,达不到前辈的期许”

    “行了吧,看你那德行”孙岚满脸嫌弃,“陆前辈多么正直不阿,你以为靠你随口这么两句,他就会下留情嘛,不可能的,他不是这种人。”

    于少欢沉默片刻,“蛮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何必祸害我呢。”

    “昂,我变成什么样儿了”孙岚白了于少欢一眼,走向了那些竹子,“你若是要搭草庐,给我也搭一间,在前院我住不惯。”

    于少欢连连摇头,不同意道:“已经入冬了,这里不比川内,你虽然天天练功,可不知道武功都练到哪去了,身子是弱的很,冬天还是在前院里住吧。”

    “我对住所不讲究,但很挑剔,若是十天八天也就罢了,现在要住三五个月,那还是搬这来比较好怕我冷你就想办法搭的厚实一些啊。”

    三五个月于少欢一时沉默,他不知道在陆江则心里,自己要达到什么程度才能被放走,不过三五个月的时间,确实太久了

    “发什么呆啊,听我话呢么”孙岚撇了撇嘴,用捡起的竹枝扫了于少欢两下,颇为不满。

    “听着呢。”于少欢笑着,“本来我还不着急,现在看来要赶紧去卢家要些东西了。”

    一旁陆江则闻言不紧不慢地道:“要东西的话,什么都行,不过想找人帮忙那你只需问问卢锋有没有时间就得了。”

    “啊”孙岚低呼一声,非常失望,指望于少欢一个人,这草庐怕是要搭到过年。

    陆江则耸肩道:“我倒是也没严令卢家人不得靠近,命令都是卢锋下的,连他儿子都不让过来。”

    陆江则这里十分隐秘,随便领外人来肯定不行,孙岚失落片刻,突然道:“陆前辈,找您家的人来帮忙可以么。”

    陆江则笑笑:“陆华程?”

    “嗯。”孙岚点了点头。

    今天上午,陆江则会见了自己的亲族,两个风尘仆仆一脸倦怠的老头。

    这两个老头很有数,也没别的,只是乐呵呵的请陆江则回家过年。

    这不是第一次邀请,自三年逃命之后,陆江浔每年过年前都会来广平郡招呼一声,只是过去来的都是晚辈,这次来的是两个长老。

    对长老的来意,陆江则自是心知肚明,了今年有事回不去后,又清楚地表达了自己不会回归宗谱的意思。

    对此长老们虽有预料,但也免不了失落,孙岚提出叫陆华程的建议,便是希望能让陆江则也教他一教,也算是缓和上午双方略有尴尬的收场。

    “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你把他叫回来吧,我请卢锋派人带队送两位叔叔回家。”

    两个时辰后,满脸激动的陆华程气喘吁吁地奔了回来。

    虽然来的名义是盖房子,可实际不就是学本事嘛,陆华程乐呵呵地跟在孙岚身后,可刚到刀阁,眼前的情景就将他心中的热情浇灭了一大半。

    陆江则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于少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浑身浴血,凄惨的模样把孙岚吓了一大跳,赶忙跑上前去查看。

    陆华程心靠了过来,“孙神医,这是这是于于兄。”

    孙岚摸着于少欢的脉,脉搏跳动有力,知道他没有大碍,略松口气应声道:“被你师叔打的。”

    陆华程咽了咽唾沫,“我不会也要这样吧”

    “这我不知道,陆景礼不是在这练了两年么,怎么,你们没交流过?”

    “没有,二哥只是轻描淡写地提过了两句。”

    孙岚点了点头,“帮我扶他一把,我取药给他包扎,陆前辈下很有分寸,伤口不深却很多,教训的意思更多些。”

    于少欢被孙岚一折腾,苏醒过来,醒后恰好听到了这句话,不禁苦笑。

    与昨天一样,二人先约定了招数,于少欢报上了保守的二十刀,等着跟陆江则会讨价还价,哪知大佬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让他去选刀。

    于少欢依旧选了鹰刀,陆江则像是对这个选择不很满意,但也没多,随拿了一柄鬼头刀,二人摆开阵势。

    这次对阵是第二次交,于少欢已经不是那么紧张了,甚至有些的期待,可过程却完全不同。

    昨天于少欢能挡住二十刀,该是归功于陆江则对他的不了解,现在他的斤两已经被探查清楚,还拿之前那一套出来,自然不会再被混过去。

    两人交不到十刀,于少欢就崩了,接下来完全就是挨打,平均每两刀必然会被砍一刀,打完二十刀后被一脚踢了出来。

    被踢出来的瞬间,于少欢才明白玉腰带对陆江则的限制有多大,仔细想来,那把刀都不该算是刀,它不具备刀的性质,若没有配套的功夫发挥出它可柔可刚的特性,那就是一个玩具,甚至连粗壮些的树枝都不如

    “明天同一时间,再来。”

    这是于少欢昏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怎么来真的呀”孙岚边给于少欢伤药,边嘟着嘴表达不满,虽然口口声声要于少欢挨打,但真没想让他伤成这样。

    于少欢咧嘴笑笑,自己筑基好,身体底子棒,孙岚回来之前伤口已经结痂,此刻上药包扎后,已经不影响活动了,只是饿的狠。

    陆华程在一旁看着,心有戚戚,“于兄,弟初来乍到,对则师叔这里的规矩一无所知,兄长可否指点一二。”

    “没什么可指点的。”于少欢叹了口气,“我记得华程兄弟是用剑的吧。”

    “没错。”

    “那你挺幸运的。”于少欢坐直了身子,“华程兄自便,我先调息片刻,唉,要是明日再这般没用,怕是陆前辈真的会一刀砍了我。”

    收拾工具的孙岚一怔,随后恼道:“明天还打?”

    “是啊。”于少欢无奈道:“还要请蛮姑娘给我准备些吃的”

    “不管。”孙岚提起药箱进了那四面漏雨八面漏风的草屋。

    陆华程忙道:“于兄稍待,我来弄,你只管养伤就是,嘿,听孙神医,师叔找我来就是盖房子的,所以以后这些粗活都我来做,我只求能在兄长跟师叔过招的时候观摩观摩就好了”

    于少欢盯看着陆华程的背影,越来越觉得这个人是怂了

    徐州,据点里,姜且、谢传枚还有谢洛桥围坐在屋里,屋里已经点起了火盆,谢茶伤还未愈,有些畏寒。

    “襄阳的最新消息递过来了,都听了吧。”姜且率先开口。

    谢洛桥点了点头,“殷初平退了,不过我感觉啊,用不到过年,他就会再回去,到时候轻易就能拿下襄阳。”

    “嗯,就是为了避避乌曲嘛”谢茶倚在床上,应声道:“于府主有消息了么?”

    “恩。”姜且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道:“刚到的消息,今天早上,有个广平郡来的姓卢的,陆江则要留于少住几个月,我这还有于少的信,不会有假。”

    谢茶忙道:“哦?他可曾陆江则要留他做什么?”

    姜且无奈一笑,“学武,还是必须要学,学不成陆江则不放人。”

    “啊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谢茶满面笑容,放下了心思。

    “好事是好事,不过这时间几个月”谢传枚眉头紧皱,“这不是太耽误事了嘛,本来咱们把该打探的消息都探听清楚了,就等他回来呢,这一下拖出来几个月,谁等得起。”

    “等不起,所以不等了。”姜且沉声道:“稍晚些的时候,我去找何三禾,让他给咱们安排,立刻动身去青州,在钟家过年。”

    谢茶皱眉道:“直接去?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姜且哼道:“咱们给钟家连送了三四封信也没个回音,都不知道送没送到上,反而耗得上个月守在徐州什么都没做,听大河即将结冰,咱们对河北的情况一无所知,何三禾话又一半藏一半,再等下去,冷屎都吃不上。”

    谢洛桥看完于少欢写回来的书信,不解道:“于府主着重提到了祖元山,要咱们把他握在自己里,这是什么意思,祖元山的禁制现在谁都没有办法,活死人一样每天靠点米汤活着,难道他有解禁的办法了?”

    姜且沉声道:“这不用管,于少既然提到了,咱们做就得了,我去找何三禾。”

    “只怕何三禾不肯给,那些道士已经找他谈判三四次了,他却一直拖着,显然抱着奇货可居的心思。”

    姜且沉默片刻,坚定道:“人是两方一起拿的,虽也是双方一起守着,不过之后无论跟道士还是与曹荣破的沟通却都没咱们什么事,这很不合道理,现在我就是要强要人了,何三禾是于少的朋友,我姜且跟他不怎么熟,没什么放不开的!!”

    谢茶忙道:“还是要注意一些,咱们还要仰仗他安排咱们去青州的。”

    姜且哼道:“只是现在需要倚仗,慎晖明天就能回来,不定三齐因为到了年关放松了封锁,给咱们过去的会了呢。”

    话间,门外突然有人报告,“少主,桥公子,那位姑娘又来了。”

    姜且严肃的表情瞬变,满脸无奈的苦笑,“请吧,桥舅舅,姚姑娘我是应付不来的,还是要您来出。”

    谢洛桥也有些头大,“你们分开那半天,于兄到底对这个姑娘做什么了,引得她如此纠缠不清。”

    “桥公子不要这么想,万万不可大意,没准此女只是借着来找于府主探听咱们的消息,可别不心被人套去了话。”谢茶肃容提醒。

    谢洛桥长叹一声,“我倒希望她真是来做间的,这我还能与她周旋周旋,多些乐趣,可问题是她真的只问于兄啊。”

    “告诉她实话。”姜且突然道:“就于少被陆江则带走了,半年内回不来,她要真想找,就让她去大宗师那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