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既然如此, 我倒是不如直接告诉你,也省得你什么都不知道, 再叫那些人骗了性命。”
她看向上空,想让眼中的水雾不要流下来, 可是这么多年了, 只要想起容隐父母之事她就难以控制情绪。
其实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京城姐, 而是与他的母亲是同一个师门的, 之所以会来到江陵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当年许雪兰与容隐的母亲一道下山办事,却不想半道上遇上下大雨,深山峡谷因这场暴雨引发了塌方。
那时情况很是险峻,山谷不停的有大石坠落, 两人都以为就要丧生于此了。
但是让她们想不到的是竟好运让人顺道救下了,而救了她们的人就是当年归一门的掌门, 也就是容隐的父亲。
他的母亲是个美人胚子,他的父亲也是个气宇轩昂的男子,二人也正值青春, 这被救下后被困在山中暂时无法出去,一来二去的接触也就生了情谊。
可是归一门当年乃是魔教, 她们是天罡道的女弟子,乃是名门正派,遂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但他们二人情根深种, 最后不顾一切的要在一起,便遭到了归一门教众的追杀。
而后她陪着他母亲一起逃了出来,与他父亲诈死骗过了那些人, 这才得以保住性命。
之后他父亲便回了凡界中的家,没两年就有了容隐。
而她则也化名许雪兰谎称是京城来的,瞒过了周围的邻居,与他父亲的弟弟相恋有了自己的家。
他们曾交代过,若是哪一日出了事便会派人将他们的孩子送去长清山,那里可保他性命。
待时间久了再接回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本以为这嘱托是不会用得上的,他们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一辈子,可是却不曾想十二年前变故突发。
同样带着两个孩子的许雪兰没有办法去追查他父母的下落,以至于后来每次想起都会泪流不止,心中的愧疚很是煎熬。
而她的那木盒子里的云纹玉簪,乃是同容隐母亲的是一对。
当年是她母亲赠给她的,却在逃出修真界的时候不慎弄断了,遂才有了容芷误以为自己弄断了玉簪,才害得她总是对着玉簪哭的误会。
“那一对云纹玉簪乃是你母亲入天罡道前她的家人留给她的,她将我视作姐妹,便赠了我一只。”许雪兰此时已经双眼通红,泣不成声了。
容隐也是第一次从他人口中听到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一时间喉头有点哽咽,两腮更是酸涩很,有一股热气在眼眶中氤氲想要爆发。
对方捂着脸哭泣,这个秘密她守了太多年了,心里的煎熬一年比一年重,她快要承受不住内心的谴责了。
“淮宁,都怪二婶,若是当年我能勇敢一点去找他们,也许现在就不会让你们一家人天人永别了!”
“他们……”容隐咬了咬牙,呼吸有些沉重,“真的不在了吗?”
这么多年,他只知道父母没有了音讯,可是却从来不曾去想过他们是否还安在,他不敢去想!
“这么多年了,你爹那么有本事,若真的是还在不会连一点消息都没有的。”她虽然没有直,可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容隐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脸上血色全无,艰涩的问道:“那当年是归一门吗?”
“应该是的。”许雪兰抹去脸上的泪水,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上面刻有三个字“白光殿”。
“这是天罡道的?”
他记得之前在那看到的这个大殿,是天罡道的罡一道掌门的大殿。
“嗯,当年你娘是天一道的弟子,我是罡一道的,虽不是师承一处却很是投缘。”许雪兰将这个递给他,“你若是真的想要知道你爹娘的下落,你可以去天罡道,我师父自会尽力帮你的。”
当年容隐母亲很就在天罡道了,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谁,身上只有双亲留给她的一对云纹玉簪,而许雪兰与她也是一样的身世,遂难免会生出一些惺惺相惜的感情。
身为天一道的女弟子,他娘可以是无相殿掌门傅疏玄,也就是如今的真阳道君的最得意的弟子。
故如今她的儿子上门去求助,想来真阳道君也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当年他对这个女弟子可是极其看重的。
加上她的玉牌,她师父也定能记起来,
许雪兰自知以自己目前的能力保不住这个侄儿了,她能做的唯有给他提供更加安全的庇佑而已。
只是在此之前,容隐还有一事不解。
“二婶,我去东城郊救你和二叔的时候,那个戴面具的人有我爹娘的画像,他还那云纹玉簪乃是他从故交处得来的,你可知这是什么人?”
这人让他不得不在意。
但是这人的身份,许雪兰也无法肯定,不过她很严肃的告诫他:“这人既然了这玉簪乃是他的,亦是他举办的江陵仙子比试,向姑娘他是归一门的人便十有八九是真的,你就不得不提防,当心今日他是在做戏骗你上当。”
不论那面具男子是不是从那些胡乱伤人的家伙们手中救了他们,都不能全然信任。
先前是不知道对方是归一门的人,归一门的人当年追杀他们依然历历在目,就连十二年前容隐父母失踪,也很有可能是出自他们之手。
况且他拿着画像找上了门,也很有可能是想来确认容隐的身份赶尽杀绝的!
这么琢磨着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那你跟他什么了?”
“我只是问他画上的人在哪,却没问出来,那人闯入我们家的那群人目的是我,并非是向星彤,我认为他不一定是友,却也不一定是敌。”
容隐回想当时的情景,那人虽然容貌隐藏在了面具后面,可是能够感觉到他没有敌意,最起码在那个时候没有。
但是这是敌是友不是凭感觉来的,许雪兰担心他的安危,毕竟这若真的是归一门,那他就真的危险了。
“你一定要心,既然归一门已经发现了你,你再藏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唯一的路就是去天罡道找到我师父,将这件事告诉他,让天罡道与长清山出面彻查这件事情,你便能安全了。”
“还有,之前在潭泽寺的那些人,很可能背后也与归一门有联系,你一定得当心,我和你二叔也只能护你到这了。”
当初她不想让他再与修真界有联系,乃至于连长清山都不许。
可眼下却是讽刺的很,她不得不仰仗着修真界的力量,让容隐再次回去。
容隐收好那白光殿的玉牌之后,二人便收整好回了大堂。
堂中坐着的唐锦见他们回来了,又看到许雪兰好像是哭过一样,不知怎么想的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可是碍了事,摆了摆手站起了身。
“罢了罢了,本是想蹭一顿饭,可看你们忙得很,我也就不讨嫌了。”
“少侠留步。”陈子清端坐在原处,看了眼容隐,又收回目光道:“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不知少侠可否有空。”
“那你们管饭吗?”对方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扬起。
容隐大概猜出了些师兄的意思,故便道了句:“自然。”
“那好,你们尽管问吧!”唐锦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一饭之恩,自是当涌泉相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身形比较瘦弱,那样半坐半躺的空间也很富裕,不过看起来却不知为何倒不让人生厌他的无礼。
他的性子虽然直的有些口无遮拦,可是却也并无什么伤大雅的地方。
许雪兰情绪不太好,愁眉不展的,容柏成看出端倪之后就带着她回了后院。
当他们走了之后在场的三人谈论起来就不需要避讳了。
陈子清直接问出他存疑之事:“不知六月雪十二年前的事情,少侠可知?”
“你问这个做什么?”唐锦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认真,双目紧紧的盯着他。
“十二年前的事情,你身为六月雪的人,应该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他对上对方的视线,眼中的情绪无波无澜,可是那如墨的眸子深得让人捉摸不透,如同自己被看穿了一般。
唐锦毫不避让,坦荡荡的看着他:“十二年前的确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但是那件事跟六月雪没有关系,虽然我跟他们没关系,可到底也不能让贼人将这顶屎盆子扣在六月雪的头上!”
“可是当年之事,与四十年前的动荡……”
“这也并不代表就是六月雪所为,当年那个时候六月雪是事发之后才东山再起的,子清道长想必应该知晓的罢。”
但是他看起来也不过是十□□,那个时候最多也就是六七岁,陈子清继而问道:“少侠记得这般清楚?”
“那是自然!”唐锦罢眼神有些蒙上了忧郁,不似先前那般吊儿郎当的,“四十年前……”
四十年前修真界突然掀起一股邪风,以六月雪为首的教派四处抓捕散修,夺取对方的金丹以此来增长自己的修为。
后来越发的猖狂,竟是由暗地夺取一些不知名散修晋升为了向一些修为较高的人下手,不少门派的长老都惨遭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