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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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是已经有了些眉目, 可是后来得知师父失踪,是与那归一门的人脱不了干系……”

    白子安着眼神就胡乱漂移, 不住的吞咽唾沫,“还请师兄责罚!都是我冒昧行事, 将归一门的人草惊蛇了, 后来对方就隐藏的极好, 根本不给我们发现他们的机会!”

    一旁的林子川也跟着跪下, 请罪:“此事是我挑的头,师兄要怪就怪我罢!”

    “师兄,我们都有责任!”其余的人通通跪了下来。

    容隐看着这面前一群黑压压的人头,一心都在手边之人的身上, 他非常不喜欢对方眉眼紧紧凝在一起的样子。

    要谁最了解,当还是容隐。

    这种情况下身为旁观者, 师兄一凝眉就知为的是什么,一群人连插话的机会都不给就同舟共济一般的同声请罚,如此弄的好像陈子清是想要为难他们似的。

    这样的情形, 让陈子清斥责不是,不斥责也不是。

    容隐笑着:“各位这是做什么?你们何曾见过师兄责罚过谁?”

    陈子清进退两难, 正是忧愁该如何是好,听他如此倒是几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

    对于这些人他从不管,也不知如何去管。

    跪在地上的一众听闻容隐这般, 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有些犹豫不决。

    容隐也不再同他们解释, 得多了怕是有人会不太高兴,毕竟陈子清是因为自己不善言辞才给众师弟留下了这么个印象。

    自己将这破了不就等于是让其多年来,因性情清冷而无意树立下的威严荡然全无了。

    于是他便岔开话题,向陈子清道:“师兄,看来我们得再回去一趟江陵了。”

    既然他爹是归一门前一任的掌门,二婶与母亲又是一起被父亲所救,想必对归一门也该有些了解才是。

    天罡道的事情,容隐得回去再问一问仔细才行。

    陈子清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然后也没有再同跪在地上的众人言语,径直的就绕开走了。

    容隐的眼中至始至终都只装得下一人而已,见对方走了便赶忙跟了上去。

    留下这僵化了根本想不到起身的一群人,共同迷茫。

    “我们这是被师兄放弃了?”不明师兄为何突然一声不发就拂袖离去真相的一位师弟差点哭了。

    师弟二号耷拉着脑袋,闷闷的应声:“为什么我感觉离师兄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他们与子清师兄这么近距离可不是经常的,毕竟其性子太冷清了,就算是让他们呆着也是不敢的。

    他们师父虽然极爱出游,可到底也会时不时的回来与他们言笑阵阵,子清师兄却是不下山也半年都未必见得着的。

    加之曾经容隐如影随形的跟着,什么都做的妥妥当当的,那些年里还不如现在,好歹他们有时候给呆在山中的师兄送饭,还能远远看一看其背影。

    只是他这么抱怨着,便有人跟着又踩了一脚,让他把现实认识得更加彻底一些。

    白子安道:“我们什么时候跟师兄距离近过?”

    “……”

    看着他平时很是老实,却不想话如此歹毒。

    然仔细想想,众人觉得这是确实,整个长清山中,唯有两个人与他们师兄能够独处。

    第一个自然是师父,而第二个也是毋庸置疑的。

    “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岳子伦重新起精神。

    发泄够了便是该讨论正事了,眼下师父失踪,虽师兄回来支持大局,可是他们所能做的都做了,什么线索也没找到,而前者似乎看样子不算再派他们去做什么。

    一向已经习惯了做什么事情,由师父直接指着负责,此时让他们各自分工,倒是不知该从何起。

    万子南叹了口气,道:“你们太让师兄失望了。”

    “二师兄可是有什么好主意?”林子川眼含希望,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

    前者一愣,随即摇头:“也包括我。”

    “……”

    短暂的沉寂之后,岳子伦提议:“先前师兄不是给子江换药吗?他是不是前阵子受了伤?”

    “你是,我们借这个机会去关心关心,然后问一问我们能帮上什么忙?”聪明人林子川一点即通,伸展出自己的推测。

    “你好聪明!”岳子伦诧异的看着他,然后解释道:“我只是想去看看子江师弟的伤势如何了,或许能让师兄觉得我们还是比较聪明的。”

    “那你还不如去问问,师兄他们去江陵要不要准备些东西。”

    “诶?师兄要去江陵?”

    “你到底有没有耳朵?”

    几个人就跪着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唯有二师兄万子南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这群人委实觉得,师兄的也许是对的。

    ……

    之后几人到底还是来关怀了一下,毕竟同门多年,这定是会担忧的,关怀之后白子安便被推出来了。

    他看师兄人不在,偷偷的问容隐:“子江,你与师兄去江陵,那我们呢?我们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吗?”

    容隐不过是看看他的神情,再看看其他几位故作望天的,心里就有数了。

    此次这件事确实不是人多就能够解决的,而且目前连头绪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查起。

    可是这几人看样子又非常的不安,必须要问出来自己能做些什么才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于是他也只能临时诌了个活儿出来。

    “我与师兄此行去江陵便是要找线索,估计此行凶险,各位师兄可每隔五日与我们传信一次,若是哪一日没了回复,便要劳烦各位师兄前去江陵寻人!”

    “五日一传?江陵来回不过几日,是不是太久了些?”比较老实的白子安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

    本就是随口一,免得传信频繁会太过麻烦,这传音术用起来也麻烦,还耗损修为,一般若非是紧要关头都是极少用的。

    他们从江陵得了消息后定是还要回来长清山一趟的,毕竟以他们二人之力,饶是有了归一门的线索,也是力不从心。

    于是容隐便连连点头,敷衍道:“不久不久,我们去了江陵还有诸多事情,五日刚好,若是传信得不到我们的回复,便是出事了,届时各位师兄也定要心。”

    “好!”白子安非常认真的应下了。

    这时去收拾了些必备物的陈子清也回来了,将包袱拿在手中,看见他们之后也没有什么表情,其实就和平日里都是一样的。

    但是被先入为主的一群人认为,他们师兄还是觉得他们没什么用,于是就更加坚定了要将容隐所的事情完美做好的觉悟!

    陈子清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还是一如往常的该如何就如何,既然定了主意便也不必再耽搁。

    思前想后他也想好了,既然师父的事情迫在眉睫,而容隐又放不下心里多年的执念,便尽快解决。

    告别了才刚见面的长清山一众人,容隐便同陈子清踏上了回家的路。

    离开江陵前后满满算,也就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可是却让人觉得漫长的像是过了半年一样。

    从长清山回到江陵容家,他寻寻觅觅了两年都无头绪的事情,却在一夕之间全部浮出水面,导致这其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着实难以分辨。

    因为他们起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故再是加快了脚程也还是未能赶在第二天日落前抵达江陵,好在路上稍微留心了些。

    二人落了地之后,容隐便再次假装抱怨了起来:“师兄看样子很用不惯这新佩剑,我觉得同我共乘一剑挺好的,以前不都是这样的。”

    陈子清现在用的乃是从长清山中临时拿来应急的,虽然也是把非凡的法器,可到底不如他随身的。

    来他的两个法器,可都是被天罡道扣了去。

    “师兄有在听我话吗?”

    边着他们边走进了那不远处的客栈,这里并非是什么镇子,而是江湖侠客暂且落脚之地,故这里的人也都是些练家子的。

    客栈里大堂坐满了人,什么样的都有,当他们二人进去的时候便引来了不少的注视,不过都是江湖侠客,与修真界没有多大的关系,故就让他们看着也掀不起什么水花来。

    要了间房,容隐顺便要了份饭菜一起上去。

    陈子清也没什么,毕竟那次只是有情可原,眼下这大堂里那么多人,而且目光不停的有人投过来,着实让人不舒服。

    待上了楼,进了房间。

    容隐放下手中的端盘,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摆好,又将碗筷都备好了,对着一旁只顾着看他的人做出邀请的姿势。

    “师兄,请吧。”

    陈子清愣了愣,随即便坐下了。

    “下次师兄出门还是别穿白衣了。”容隐一边给对方夹菜,一边如是。

    早知道就不该让其将之前在潘家镇的粗衣换下来,穿回这翩翩白衣,着实是让人很难不去注视。

    方才他们走近客栈的时候,饶是满座的男子都是看的两眼发直,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陈子清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话中意思,只当他是随口一,习惯性的没有回应,继续他的食不言寝不语。

    容隐没有得到回答眼中有些失落,夹完了菜便自己闷头吃。

    而对方则是一手托碗一手执筷,一口一口的送入口中,抿起那好看的薄唇轻轻咀嚼,缓缓咽下再以此反复,可谓是风雅到了极致。

    待他吃饱了,对方的米饭也不过是下去了一半而已。

    陈子清会如此细嚼慢咽,也并非全是他性子使然的缘故,在容隐未出现之前,他的食欲就不是很好,对于吃食大多时候都是不爱的,除非是真的到了身体所需之际,才会多少吃一些。

    后来容隐每日的给他想着法做饭,将那甚是刁钻的胃给勾了起来,便逐渐的转好了些。

    可两年前容隐离去,便突然又回到了从前,并且越发的厉害,竟是有些厌食,致使那时伤了胃,后来便得更加缓慢的吞咽吃食了,不然会胃胀的难受,甚是遭罪。

    按理来修行之人都是需习辟谷的,就是几天不吃也是无碍,可陈子清虽辟过谷却是很长一段时间里食欲不振,半个月吃的怕还没人一顿多,就这么给折腾坏了。

    这些容隐都已从他人口中得知了,虽然因此觉得师兄心中定是有自己的,只是他自己不知而已,可却高兴不起来。

    如果是以对方遭受了这般大折磨为代价,他宁愿师兄心里没有自己,来日方长,他再徐徐图之便是。

    容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陈子清浑然不觉似的,继续文雅的吃着自己的,只见过去许久也只是空了半个碗底而已。

    见他轻轻放下碗筷,连发出的声音都极其微,他心中的那根弦就越发的拨动得厉害。

    如此云淡风轻的一个人,不知在那般之际会是怎样的反应。

    ……

    思绪飘得有些远,且有些淫丨秽,陈子清便注意到了他没有掩饰的双目,眸子里流转着不怀好意的笑。

    轻轻叩了叩桌面,他问道:“在想什么?”

    容隐一惊,立马回了神,想起方才的思绪瞬间在心中暗骂自己,眼下是个什么情形竟然有功夫想那些,怕是身后的伤势还是不够严重,不然哪里来的精力想如此龌龊心思。

    “我去将东西送下去。”他罢就起身开始收拾,把残羹剩菜归落在一起,放在了托盘上,然后又道:“顺便点热水上来,师兄刚饱腹就坐会儿吧,莫要走动了。”

    陈子清本也就没算下去,便应了他。

    端着托盘下来的时候,大堂里的人似乎更满了些,容隐有意脚步放轻了些,去将托盘放到了大堂伙计那,接着便告知对方,待会儿可否送盆热水上去。

    “少侠,真是不好意思,您也看见了,眼下这儿人太多了些,刚好有个伙计还告了假,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能否劳烦您自己去后头取?”

    那伙计忙得焦头烂额,确实不是推辞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