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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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牧鸿舟果真转身要出去,钟意气得捞起枕头扔过去砸他,哑着声吼:“混蛋,你还要不要脸了!”

    她腰也疼,腿也软,站不住索性就不站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被子里。

    爱走走吧。

    就这样吧。

    耳畔的脚步声逐渐接近,钟意头也不抬:“第一次而已,我不在乎,你用不着愧疚。”

    牧鸿舟皱眉,震惊于一个女孩竟对自己的初次如此随便,可是看着她缩在床边可怜的的一团,他一句重话也不出来。

    内心翻腾,终究还是觉得亏欠,他无奈道:“别地上坐着,心受凉。”

    “我乐意,有本事你抱我起来啊。”钟意仰起脸,拿通红的眼角瞪他。

    她坐在地上,裙摆下两条细白的腿嫩生生地曲着,眼睛红,膝盖也红,在床上硬生生被磨出来的。鞋也不穿,深色地板上一双清瘦的足背,脚趾圆润粉白,和赌气趴在地上不肯动的猫崽儿一个样。

    牧鸿舟硬着心肠,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拎一只猫似的把人从地上捞起来放在床上。钟意的嘴唇干得起了皮,嘴角的咬痕还新鲜着,他的眼神暗了暗,“你渴不渴?”

    钟意的眼睛肿成了核桃,还能翻出漂亮的白眼,没好气道:“我一爬起来就给你做早餐,自己一口水都没顾上喝,你还嫌弃!”

    牧鸿舟无可奈何:“我去给你倒水。”

    “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你。”

    钟意撑着床沿站起来,腰酸腿疼,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晃晃悠悠摇摇欲坠。

    牧鸿舟上前把她抱起来,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老实点?”

    钟意于是就老实了,安安静静地缩在他怀里,双手挂在他脖子上,悄悄避开了他侧颈的那道抓痕。

    好歹学会公主抱了,这个笨蛋也不是太笨,应该还有救。她撇着的嘴角稍微勾回去一点。

    十几级台阶一会儿就走完了,牧鸿舟拉开餐椅把钟意放进去,然后进了厨房给她倒水。

    身后两道灼热的视线烫在他背上,比以往更不加掩饰。牧鸿舟捏着水壶的右手顿了顿,强行将其忽略。

    这时门铃响起,陆渐屿的脸出现在门边的通话屏幕上。他的头发整齐地梳至脑后,站在院子门口,懒洋洋地笑着对镜头早安。

    “哈喽,有人在家吗?钟意?钟伯伯?”陆渐屿一边喊着,对着屏幕理了理头发。

    钟意坐着不想动,拨了个电话过去:“你来干嘛?”

    “来给我的公主送花呀,就知道你在家。”陆渐屿舒了口气,“九点了,你还在睡?”

    “你话能别这么肉麻吗?”钟意受不了地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我在睡觉,没到天黑不起床,拜拜。”

    完她就要放下手机,陆渐屿在电话那边急道:“等等别挂!我是来送合同的。”

    “工作日去公司,周末发邮箱,跑我家来干嘛?”

    “想你啊!都一个多月没见到你了,难道你不想我吗?”

    陆渐屿的声音大得连一旁的牧鸿舟都听得清清楚楚,钟意瞬间冷了脸色:“不想。”

    “反正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你真算让我吃闭门羹?”

    钟意想起钟连海上回的话,心思转了一圈,对牧鸿舟:“去开门。”

    她不好主动撕破脸,那么看到牧鸿舟在她家过了夜,陆渐屿总该消停了吧。

    门被开,里面走出来的却是牧鸿舟,陆渐屿惊喜的眼神瞬间变为错愕。

    他快步上前堵在门口,转身想对牧鸿舟一个俯视的轻蔑眼神,谁知对方竟比他还高出几分,他的姿态顿时变得有些滑稽。

    “我来找她谈论生意上的事,涉及商业机密,你要么在外头待着,要么赶紧滚蛋。”

    陆渐屿扬了扬手里的合同,罢看也不看他,径直走了进去。

    钟意坐在餐椅上口口吃着牧鸿舟给她煎的吐司。

    她本来以为自己的厨艺已经够烂,为了煎出一个爱心几乎浪费了一整盒鸡蛋,直到吃到了牧鸿舟做的早餐才深知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

    有的人长得一副学霸模样,却连最简单的多士炉都用不好,按一下电源的事情也能把面包烤成搓衣板。

    生吃都比这个味道好。

    钟意咬着牙把最后一片吐司吞下去,看见陆渐屿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他昨晚在你家过夜了?”

    钟意含着漱口水,给了他一个你在废话的眼神。

    气温居高不下的天气,钟意穿着高领长袖,嘴角那处伤口怎么看怎么暧昧,陆渐屿又不是不经人事的童子鸡,他几乎可以想象出两人当时亲吻时的激烈场景。

    在陆渐屿交过的众多女友里,就算是最漂亮,相处得最久的一个,他们接吻时也不曾这样动情。

    牧鸿舟坐在客厅,和餐厅隔着一堵墙,起初里面陆渐屿和钟意的话模模糊糊听不真切,忽然陆渐屿的情绪激动起来,音量陡然增大:“他根本配不上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根本不爱你!”

    养生壶的花茶烧开了,钟意顺便给他倒了一杯,声线没什么起伏:“我爱他就够了。至于配不配得上,那也是我了算。”

    “难不成你能将他绑在身边一辈子?”

    “为什么不能?”

    陆渐屿不再话了。他坐在钟意对面,神色复杂。

    很多事情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钟意被一厢情愿的爱意冲昏了头脑,她看不清牧鸿舟眼中的勃勃野心,也从未想过这场恋爱可能会以失败告终。毕竟,她从未经历过挫折,不懂人心险恶,从不曾品尝过失败的滋味。

    豪门秘辛一向惹人八卦,关于钟家的事,陆渐屿也略有耳闻。

    有人碧海钟总和亡妻方碧薇是神仙眷侣天造地设,无奈佳人早逝红颜薄命,也有人钟连海是凤凰男上位,攀了高枝反倒恩将仇报,杀人诛心。

    陆渐屿比钟意年长几岁,尚存有几帧关于方碧薇的记忆。当时她坐在院子的草坪上,用满是爱意与痴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方碧薇的侧脸轮廓被时间磨得日渐模糊,却又在某一瞬间重新变得清晰。

    钟意看向牧鸿舟的眼神与陆渐屿记忆中的那个画面几乎如出一辙。她没有方碧薇的温柔娴静,却爱得更加决绝热烈。

    她坚信总有捂热爱人的心的那一天。

    陆渐屿深深地看着她:“兜兜,和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在一起,要比现在轻松得多。”

    对于他的表白,钟意没什么表示地耸耸肩:“那大概我和你观念不合吧,我和一个人在一起肯定是因为我爱他。如果我不爱这个人,无论他做什么我也不会觉得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