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甜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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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点多时, 陈羁醒了一次。

    比平时的生物钟晚了一个多时。

    睁眼便看见了枕在自己胳膊上的人。

    窗帘没开,即使外面已经大亮,但室内还是昏暗一片。

    他伸出胳膊,揽着腰把林知酒捞进怀里, 低头在她头发上亲一下, 又闻她发上清香。

    整个人既带着清的慵懒散漫,又多了份餍足后的愉悦。

    大概就是一种林知酒醒来看见都想揍人的表情。

    -

    林知酒睁眼时, 床上只剩了她一个。

    身上没什么黏腻感, 想来是昨晚最后陈羁帮她清洗过。

    林知酒挣扎着动了一下, 一秒后又放弃般跌回床上。

    酸软和微疼交织着, 让她浑身上下都感觉到不一块完好的地方。

    勉强摸到床边的控制面板, 遮光的那一层窗帘自动开。

    只剩一层白色窗帘,林知酒恍惚地望了眼外面, 居然有点分不清是早上还是下午。

    咔哒一声,主卧门被人开。

    林知酒望过去, 果然瞧见陈羁端着被水进来。

    “醒了?”陈羁看了眼她。

    林知酒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在他身上不曾挪开。

    陈羁把被子放到床边,问:“怎么了?”

    林知酒用还沙哑的嗓子, 平静又清晰地对他了三个字。

    “桩机。”

    陈羁:“……???”

    静谧大约持续了近一分钟。

    陈羁的表情还没从这个新得的头衔中缓过来。

    林知酒又:“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一个月之内, 都不想。”

    陈羁直直盯着床上的人。

    他弯了弯腰,凑近林知酒,又摸了下她眼尾。

    林知酒莫名想起昨晚这人替自己几次三番擦眼泪的动作, 和这一模一样。

    一见到这个动作,她就似乎能再经历一次,都要形成反射了。

    林知酒侧了侧脑袋,又往上拉了下被子, 挡住自己半张脸。

    陈羁低声道:“还疼?”

    林知酒没好气道:“你一个桩机好意思问这个问题吗?”

    陈羁像是没算和她计较这嘴上功夫。

    他笑了声,手也从被子里伸了进去。

    林知酒下意识地加紧了腿。

    她警惕道:“你干嘛?”

    陈羁:“床单换了。”

    林知酒不太懂,这人话没头没尾的。

    只是看着这人那双饱含深意的眼睛,再稍微地联想一下,她就立刻明白了。

    这下不只耳朵,连脸都有些发烫。

    林知酒在被子下躲了躲他的手。

    “我不了还不行吗。”她带了几分求饶:“你手出去。”

    陈羁一笑,那手穿过了她腿弯,肩也被揽住。

    再一起,身上的被子就掉了下去。

    林知酒下意识地攀住了陈羁脖子。

    又顾不及地去遮掩自己身上。

    触到一层薄软舒适的衣料,才发现不知何时被套了一件白色短袖。

    宽大到足以遮住必要之处。

    只是露出来的脖颈、锁骨、大腿,甚至腿肚子那处的软肉,到处都留着深深浅浅的印记。

    陈羁的目光自然也都瞧见。

    他清咳一声,忽然涌上来丝心虚。

    好像是他太过分。

    陈羁抱着人径直往浴室走去。

    林知酒立刻戒备又心地问:“干嘛?”

    这次的声音了不少:“我不做了,你放我下去。”

    陈羁:“……”

    他是什么禽兽吗?

    “起床洗漱。”陈羁低头看了她一眼,眸底的笑都变得无奈:“两点多了。”

    林知酒:!!?

    “下午两点多?”她怔愣着问。

    “嗯。”

    “……”

    好一会儿,林知酒才:“我两个月不想见你了。”

    -

    洗漱完,也不知该算早午饭还是下午茶的餐食送了过来。

    都是清淡的。

    林知酒懒得动,仗着身上随便一指就能看见的痕迹使唤陈羁。

    “我要吃奶黄包,给我喂。”

    “太大了,我要撕成一块一块的。”

    “不吃草莓屁屁,赏你了。”

    陈羁全部听从。

    这耐心,李雪茹看见都要一声见鬼。

    林知酒吃完饭才想起来件大事。

    “我手机呢?爷爷没电话来吗?”

    陈羁把充好电的手机给她递过去,然后:“了,早上我接的。”

    林知酒:“……”

    她顿住:“几点?”

    陈羁想了下:“差不多十点半吧。”

    着林知酒便已经点开了通话记录,果然瞧见最上面那条来自林老的已接。

    “你们,聊什么了?”她试探着问。

    陈羁:“林爷爷听见是我,就问你在干嘛,我在睡觉,然后没聊几句就挂了。”

    林知酒:“…………”

    要这么诚实吗?

    陈羁瞧见她脸上复杂幽怨的神色,笑一下,把人抱到腿上坐进沙发里。

    “怕什么,爷爷都知道。”

    这已经不是知道不知道的问题了好不好!

    林知酒一脸的生无可恋。

    良久才想起什么来,问“我衣服呢?”

    肯定是要回家的,身上的这玩意当然万万不可。

    陈羁捏了下她耳垂:“扔了,都那样了,还能穿?”

    又凑过去亲一下。

    像是永远不够似的。

    他完,便抬了抬下巴,示意林知酒看客厅一角处对方的购物袋。

    “给你买了新的。”

    林知酒略微放下心来,顿了秒迟疑地问:“什么都有吗?”

    陈羁表情不像是不明白她的暗指,微点了下头就:“都有。”

    “……”林知酒慢吞吞的,“你买的?什么时候?”

    “起床去买的,这儿附近不是挺多商场。”

    “哦。”

    陈羁垂下眼睫。

    他的短袖,穿在林知酒身上,领口好像都变得大了不少。

    也因此露出来大片肩颈处的肌肤。

    她本来就很白,深深浅浅的痕迹就更被衬得明显。

    陈羁眸色沉了沉,却又同时移开视线。

    也因此在林知酒想起身去看他买的衣服时,没多拦。

    他不敢对自己自制力过于有信心。

    -

    林知酒当天傍晚,就坚持回了兰庭。

    陈羁怎么都没劝住。

    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完全不像是个生活在七月的人。

    回了家也不好意思在其他人面前晃,找了个工作结束要好好休息的借口,在自己卧室足不出户地赖了两三天。

    陈羁用什么借口都没把人哄出来。

    最后还是Gaston发来消息,要回法国前最后和林知酒商量正事,她才舍得出门。

    约在一家西餐厅。

    顾藉也在。

    因为之前提过的想要合作的想法,Gaston这次是想邀请林知酒一周后一起去世界旅行。

    是世界旅行,倒不如是去寻找香精原料。

    香水的创作离不开这些基本原料,而要想调出顶级的香水,一般而言都要从精心挑选的香精原料开始。

    这些东西,是要去寻找的。

    产地,采摘时间,甚至制作季节,都会影响最终形成的味道。

    未踏入大马士革时,人们也不会知道那里绽放的玫瑰最为馥郁。

    在巴黎那三年,林知酒也去过不少地方,但要忙于学业和调香之间,她没有太多时间积累身临其境的嗅觉经验。

    而Gaston的提议,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没有调香师不想和这样的大师级人物学习。

    林知酒没有考虑太久,就询问了Gaston具体的日期。

    “我考虑一天,给您答复,可以吗?”林知酒最后。

    Gaston道:“当然可以,不过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出发了。”

    顾藉多看了林知酒一眼,却没开口,就算再难得的机会,他也不会干扰林知酒的决定。

    林知酒听见那句话也了然,Gaston的年纪摆在那儿,而寻香毕竟不是一场逍遥惬意的旅行,甚至要去许多极寒极苦的地方。

    这还真是,唯一的机会了。

    林知酒没再犹豫,收回自己刚才的考虑,她道:“我跟您前往,这个机会实在不可放弃。”

    Gaston大笑起来,举杯和林知酒碰了一下:“我在巴黎等你。”

    “好。”

    一顿饭吃完,两人下楼送走Gaston,林知酒忽然有点放空。

    顾藉闻声询问:“后悔了?”

    林知酒摇头:“当然没有。”

    只是还没告诉爷爷一声,也没提前和陈羁商量。

    这一趟要走一个月的。

    顾藉没再问,“Gaston私下里和我过一句话。”

    “什么?”

    顾藉道:“他新系列的这四瓶,或许能让你拿下FIFI奖。”

    林知酒一怔。

    FIFI奖是香水基金会主办的,有香水界的奥斯卡之称。

    获得过这一殊荣的,基本都是各类大牌。

    林知酒开心接受:“那就借此吉言了。”

    顾藉也应是,又了好几句得之我幸不得还有下次的话。

    他看了眼林知酒:“明天我回总部。”

    “明天?这么快?”林知酒确实没料到。

    顾藉淡淡一笑:“还好吧,发布会成功结束,我就改回去看着那边了,离正式开始进入市场也没多久了。”

    林知酒知道他工作狂的性格,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辛苦了顾总。”

    顾藉莞尔:“好歹我们商人的动力都是利益。”

    林知酒表情嫌弃:“行吧,你还是你。”

    -

    林知酒看了眼时间,估算着陈羁午休还没结束,便直接开着车去了铭阅。

    恰好碰到在楼下买完咖啡要上去的韩树,便直接被他带了上去。

    路过大厅时,她目光有意无意从前台扫过一眼。

    到达楼层,林知酒没直接进去。

    他见韩树要去给陈羁弄现磨咖啡,自告奋勇要亲自来。

    韩树心询问:“您会用咖啡机吗?”

    林知酒:“你教我一下不就会了吗?”

    韩树笑着点头:“好的。”

    又:“陈总喜欢稍微苦——”

    一个苦字吐出了半个音节,他就见林知酒准备了三块方糖,甚至还从一旁冰箱里拿了盒牛奶:“他爱喝甜的嘛,我时候就知道。”

    韩树:“……?”

    我们的是一个人吗?

    -

    陈羁正看着报表,琢磨着今天下午韩树送咖啡进来的时间晚了好久,正想拨内线电话催时,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进来。”他头都不抬地。

    门缓缓开,今天的“韩树”动作似乎不怎么利索。

    杯子放在桌上时,里面的东西还晃着,幅度不。

    陈羁也没多什么,他没那么吹毛求疵,。

    起来喝了一口。

    奶香和甜腻一同窜进味蕾,他直接起身,正要去洗手间吐掉口中东西的瞬间,便看见了林知酒。

    也清楚地目睹了她脸上表情由晴转阴的全部过程。

    那口咖啡活生生又咽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陈羁问。

    林知酒冲他抬抬下巴,示意洗手间的方向,声音很冷:“去吐吧。”

    作者有话要:  感情破裂,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