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第章 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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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检查出怀孕,李雪茹就让林知酒和陈羁搬回了兰庭住。

    她怕陈羁照顾不好林知酒。

    而且,检查结果显示,林知酒怀的还是双胞胎。

    预产期在明年的六月。

    林知酒的早孕反应有些严重,换着花样做菜也不管用,吃什么吐什么,人又瘦了一大圈。

    以前还爱吃鱼,现在连点鱼味都闻不得。

    李雪茹请了个专门为孕妇做营养餐的厨师,味道清淡了很多,林知酒的胃口也才稍微好了些。

    而陈羁,自从她开始吐,脸色就没好过。

    还没等屁孩生出来,他就已经在烦了。

    路迢迢和孟觉常昼逢着周末就要来兰庭看人。然后每看见林知酒瘦一圈,三人就要围着陈羁打一圈。

    怀了孕之后,林知酒就暂时没去工作室了,毕竟那些复杂的气味分子,还是要心些。她最近在和陈老学围棋,棋艺没进步多少,和陈羁对弈时撒娇耍赖皮的功夫日益见长。

    反正怎么下,最后都能赢。

    孕中期后,林知酒某天终于想起来,她和陈羁还没给肚子里的宝宝起名字。

    等陈羁下班回了家,就揪住人问:“你有没有给宝宝起名字?”

    陈羁脱掉外套,离她几步远,边往浴室走边解衬衫扣子——林知酒孕期对各种味道更敏感了,上一天班也够沾染许多味道了。所以陈羁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不然公主殿下都不让他抱。

    “我的宝宝不是叫林知酒么,还要什么名字?”陈羁随口着,人也已经进了浴室,衬衫也已扔在了衣篓。转身却猛的发现林知酒抱着肚子站在门边,眼神带着几分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

    以前逼着他喊宝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陈羁一撑着门,眼中蕴着几分吊儿郎当:“怎么?要看啊?”

    林知酒冷哼一声:“不起算了,我自己想。”

    完就转身下楼了。

    陈羁笑了声,还是先洗澡比较重要。

    再下楼时,他便看见林知酒和陈老陈放坐在一起,三人里各捧着一本书。陈勋和李雪茹正翻着一本厚厚的字典。

    “‘乾’字?元亨利贞,意思都很好。”陈老念念叨叨的,“这个‘令’字其实也不错”

    陈羁瞧见,他里的,正是一本易经,而旁边的林知酒和陈放,则分别捧着本诗经和楚辞。

    陈羁:“”

    认真程度,竟无一人注意到他下楼。

    这是真开始了?

    陈羁走过去,在林知酒身旁坐下。

    桌上有页纸,上面零零散散写了好一些字了。

    陈羁拿起来扫了眼,选出来的,大多数都是些一看就是女孩儿名字的字,他没来由染上笑意。

    林知酒推了他一下:“你不帮忙就别来捣乱。”

    陈羁往后一靠,臂伸长了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还真一副准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李雪茹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又像是视之不见,也不打算管了,只喊林知酒:“酒酒,你看这个字怎么样?”

    林知酒立马凑过去看。

    “珝?挺好的诶那我把这个也加进来备选”

    陈勋也:“这个‘晞’也不错,光明的意思。”

    “好,我把它也加上。”

    晚上回了房间,只剩下两人时,陈羁才拉着人抱住。

    林知酒被人从后揽着,拿胳膊肘杵他:“你松。”

    陈羁:“我不。”

    他垂下头,下巴搭在林知酒肩上。

    以他的身高,这个姿势并没多好受,但好像,乐此不疲。

    “岁时,岁安。”他低着声问:“怎么样?男孩女孩都可以用。”

    林知酒顿了下:“你什么时候想的?”

    陈羁:“刚刚。”

    “鬼才信你。”林知酒转了个身,抱住陈羁腰,“,什么时候想的?”

    “都了刚刚。”

    “屁。”

    陈羁捏住她嘴巴,林知酒瞬间变成鸭子。

    他低头,倾身在她唇上一吻,道:“别脏话,注意胎教。”

    –

    林岁时与陈岁安在次年六月平安出生。

    分娩时打了无痛,或许是孕前期让妈妈太难受,两只宝贝的降生十分顺利。

    岁时是哥哥,岁安是妹妹。

    因为是异卵双胞胎,两个孩长得不算太像。但岁时更像林知酒,岁安更像陈羁。

    林知酒也是后来从李雪茹嘴里得知,孩子出生的那天,产房外陈羁的模样,二十多年李雪茹都是第一次见到。

    害怕比紧张和期待更多。

    –

    岁时与岁安一岁半时,一家四口搬去了隔壁的那栋房子。

    算起来,林知酒也只有三年不到的时间不在这栋房子里住。再回来时,恍如昨日。

    院里的苹果树又长大了很多,亭亭如盖。

    再过几月,就可以开花结果了。

    “妈妈!”

    林知酒从工作室回来时,还未踏进门廊,就听见了响亮的一声。

    “妈妈妈妈!”女孩声音里仿佛有用不完的劲儿:“妈妈,抱抱!!!”

    林知酒进了门,看见几乎被改成了玩具房的大客厅里,陈羁正半躺在沙发上,林岁时乖乖地坐在他旁边,而陈岁安笑得颊边酒窝浅浅,里还攥着半个被她拆成了两截的玩具。地毯上狼藉一片,一看就是魔王陈岁安的杰作。

    林知酒看了眼神色困顿的陈羁,便知道他已经被折磨的有多惨兮兮了。

    换了鞋,洗漱了番,她才终于迈腿过去,陈岁安瞧见妈妈,自己已经哒哒哒迈着短腿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林知酒大腿,张开臂:“妈妈!抱宝宝!”

    林知酒弯腰把魔王抱起来,问:“今天都玩了什么?”

    陈岁安咿咿呀呀地:“玩马!马!”

    林知酒一顿,看向陈羁。

    陈羁冲她抬抬下巴,指客厅一角的那个玩具马:“那个。”

    林知酒弯了下眼睛,走过去也在沙发上坐下,放下陈岁安,伸在林岁时朋友圆乎乎的脸蛋上轻戳一下:“想不想妈妈?”

    林岁时乖乖抿着唇角,看着林知酒乖乖点头。

    林知酒叹气:“我们岁时的话是不是全让岁安了呀?”

    “才妹有!”陈岁安抢答:“哥哥,笨笨!”

    林知酒笑着靠在陈羁肩上,陈岁安努力地爬过去,往林知酒怀里钻:“安安要抱抱!”

    林知酒只好又把女孩抱紧怀里。

    陈岁安窝在林知酒颈肩,吸吸鼻子,嘟囔:“妈妈香香。”

    完又看了眼陈羁,葡萄似的大眼睛转转,告状似的:“爸爸,讨厌。”

    陈羁:“?”

    林岁时却在此时出声:“妹妹,讨厌。”

    “”

    “”

    这话刚完,林知酒怀里的魔王嘴巴一瘪,眼泪就跟提前准备好似的流了下来。

    大颗大颗的。

    抱紧了林知酒脖子不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羁坐好,直接伸,把魔王从林知酒怀里接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也不哄,就问:“我怎么讨厌了?”

    陈岁安哭得一抽一抽的,磕磕绊绊地回答:“爸爸爸爸,不,不抱”

    林岁时补充:“爸爸不抱臭安安,安安讨厌爸爸。”

    陈岁安止了哭腔,认同地点点头。脸上还挂着泪,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陈羁眉梢扬起,笑道:“我哪没抱你?”

    陈岁安:“就没有!”

    林知酒又笑着靠在陈羁肩上,没办法,岁安的脸和陈羁实在太像,看着他们“吵架”,是挺有意思。

    到了喂奶的时间,两个育儿师过来,分别抱走了两个孩。

    林知酒又在陈羁脸上戳了戳:“你能不能别老和安安吵架?”

    陈羁捉住她那只,起身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边往楼上走边问:“我有?”

    林知酒:“有。”

    她着就打了个哈欠,脸窝在陈羁颈间。

    陈羁望了望她,步子很稳:“她一天天怎么那么多话?太吵了,怎么就和你一模一样。”

    “哼。”林知酒眼皮已经耷拉下来,干脆直接闭了起来,轻声:“我时候可乖了,才不吵,明明更像你。”

    着话,声音已经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都快听不清。

    陈羁笑了下,低头亲了亲她额头。

    –

    20xx年的4月2日。

    林老的四周年忌日,也是林询与许心芩的二十四周年忌日。

    黑色轿车在墓园外停下。

    后车门打开,快三岁的女孩蹦跶着跳下来,“快点哥哥。”

    林岁时脚步稳当,下来等在车边,伸出,乖乖地:“妈妈我牵你。”

    林知酒伸出来,放在男孩上,然后才下了车。

    驾驶座上的男人也落了地,陈岁安立刻噔噔噔跑过去,抱住陈羁的腿,指着哥哥:“爸爸你看!哥哥这个马屁精!”

    林岁时听见,回过头来看了眼,又转回去平静地问林知酒:“妈妈,你为什么给我生了个喇叭精妹妹?”

    林知酒:“”

    她也一度想不通,儿子乖得像个棉袄,女儿却闹腾得上天入地。

    陈羁叹了口气,弯腰抱起喇叭精,:“消停点吧。”

    陈岁安立刻委屈地:“爸爸你嫌弃我了吗?”

    陈羁没回答,走过去用空着的那只牵起林知酒,道:“走吧。”

    林知酒也牵起林岁时,同样:“走吧。”

    林老的墓和林询许心芩的离得很近。

    陈岁安这个喇叭精,到这儿也是消停不下来的,见到墓碑上的照片,就开始了:“太姥爷,姥姥,姥爷!我又来看你们啦!”

    陈羁和林知酒笑了笑,由着她去了。

    陈岁安嘴叭叭的:“你们想我不?我最近过得很开心!我们家院子里的苹果树开花啦,爸爸再过段时间要能结果了,到时候我偷偷摘给你们!”

    姑娘像个话痨似的,从爸爸妈妈不让她去湖边和羊驼玩,到九月就要被送进幼儿园的心酸。

    到最后,还是林岁时忍不住,直接捂住喇叭精的嘴巴,才让她停下。

    祭奠完几位长辈,陈羁女儿,牵着儿子往出走,留林知酒和爷爷与爸妈悄悄话。

    她回头望了眼,男人挺拔如松,陈岁安抱着他的脖子话,林岁时则跟在旁边,也不让爸爸牵,稳重得像个大人。

    “爷爷,爸爸,妈妈。”林知酒弯起唇角,“你们有没有放心?应该有吧,我有时候梦见你们,也都是你们冲着我笑。你们也看到了,岁时和岁安很乖,有人爱我,也有人永远护着我,一切都很好。我希望,一直这样下去就好。”

    –

    陈羁停在远处,还能瞧见林知酒在墓前的身影。

    怀里的陈岁安忽然:“爸爸?”

    “嗯?”

    “如果我和妈妈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陈羁只对这屁孩提出的这个问题顿了一秒,而后没犹豫就:“救我老婆。”

    陈岁安大声:“我就知道!”

    陈羁笑了声:“知道还问。”

    林岁时也跟着淡淡开口:“知道还问。”

    陈岁安很伤心,姑娘委委屈屈地缩在爸爸怀里,哭唧唧地:“爸爸不爱我,安安不是爸爸亲生的,安安不是爸爸的宝宝。”

    一旁的林岁时开口:“妈妈才是爸爸的宝宝,我听到好多次爸爸这么喊妈妈。”

    陈岁安止住哭腔,也:“对!可多啦!妈妈生气的时候是爸爸的宝贝儿,妈妈不让抱抱亲亲的时候是爸爸的老婆和宝宝,有事求妈妈的时候就是公主殿下,妈妈偷偷喝酒的时候是祖宗别的女儿都是爸爸的公主,我好可怜,每次都是陈岁安陈岁安的叫。爸爸,我不是你的公主吗?”

    闻言,陈羁好像还真思索了两秒。然后他:“不是,我的公主殿下就一个。”

    他捏了捏女孩肉乎乎的脸蛋,笑着:“你是我女儿。”

    刚好此时,林知酒走了过来,牵起儿子的,“回家吗宝宝?”

    一时之间两个宝宝都没回答。

    还是陈羁开口:“嗯,回家。”

    春日正明媚,风温柔,花香清浅。

    他们拥有一切美好,时来时往,岁岁常见,平安喜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