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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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唐悠然成了被万蛇噬咬,初心不改,去中原找情郎的何红药。

    彼时,她还在发高烧,原主已魂归黄泉,但她的执念就是要找到夏雪宜,这个傻姑娘始终不信夏雪宜根本就没将她放在心上。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战乱过后,那桥边的红芍药,无人有心去欣赏。

    何红药这一生,究竟为谁而活?夏雪宜不值得她这般深情厚谊。

    身体稍好些,唐悠然吃了几瓶增加内力的‘九花玉露丸’,将内力再提升十年修为,有了绝对的自保之力。她才骑上大雕赶去温家堡,不管夏雪宜如何,温家堡这些恶人却有其取死之道,更何况,她也想知道,夏雪宜心心念念要报的大仇,却被别人捷足先登,又会如何?

    这个世界武力普遍低下,唐悠然潜入温家堡无人得知,当晚她就结果了首恶温家五老的性命。

    第二天,她又骑大雕去寻找夏雪宜,五毒教圣物,怎么可以留在他手里。

    彼时,夏雪宜还藏在山中苦练金蛇剑法,唐悠然隔空点了他的穴道。

    在这个世界上,夏雪宜的武功已经算可以了,但唐悠然隔空点穴的手法,和那张恐怖的面容,都吓到了他。

    “前辈,不知晚辈哪里得罪了您,晚辈身负血海深仇,前辈若要处置,还请给晚辈些时间,待晚辈大仇得报,任由前辈发落。”

    唐悠然:“温家五老。”

    夏雪宜:“你怎么知道?”

    唐悠然:“他们已经死了,我来取回我的东西。”

    她慢步近前,夺过夏雪宜手中金蛇剑、金蛇锥,又从他袖中抽出那份藏宝图。

    夏雪宜心中惊疑不定:“你杀了温家五老?你是五毒教的人。”

    唐悠然定定看着他:“你可知何红药盗宝,受了怎样的惩罚?”

    夏雪宜不答,敢于将教中圣物偷出来送人,哪会有什么好结果,她如果不是教主的亲妹妹,只怕必死无疑。

    唐悠然叹息道:“你果然知道,只有红药是个傻的,一心为你着想。”

    夏雪宜不以为意,他内心深处,是看不起何红药的。在他看来何红药与他一面之缘,就与他成了好事,又替他偷盗自家教中圣物。她这样的女子,怎么值得他真心相待。

    “若非她出了我的身份,你又如何能找得到我。”

    唐悠然莞尔:“这话你自己信么?你可曾告诉她你的来历,你的行程,这世上除了你自己,只怕没人知道你今天会在这里吧?”

    夏雪宜眼神微闪,他自从得了五毒圣物后,一直心行事,又岂会告诉任何人他的停留之地。

    唐悠然:“子,你也太低估五仙教的传承了,这金蛇剑、金蛇锥上都有秘药,可以蛊虫千里追踪,这份藏宝图上的东西就更多了。”

    夏雪宜惊疑不定,他拿到这三样圣物,研究了这么久,可不曾发现任何异常。

    唐悠然素手轻抬,不远处麻雀脚下的枝丫应指而断,她招了招手,那惊慌飞起的麻雀已到了她的掌心。

    “这才是金蛇秘技的强大之处。你练的,是个什么东西,呵。”

    夏雪宜面无人色,他不怎么信眼前人的话,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命就攥在她手中。

    唐悠然:“你或许不知,为妨有人盗取教中圣物,我早就在其中做了手脚,以你的武功和资质,练上三五年还能活下去,若再精深一些,必然筋脉寸断,暴体而亡。”

    夏雪宜:……

    唐悠然:“你若愿随我回教中,接受与红药同样的惩罚,这金蛇剑、金蛇锥送你又何妨。”

    夏雪宜:“五年之后,晚辈岂非还是要死。”

    唐悠然:“你活着不就是为了报仇么?温家最难缠,最厉害的五个人都被我杀了,这门功法又正适合你这种性格偏激,满心怨恨的人来学,如果五年内,你还不能报得大仇,那你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夏雪宜:“红药,她还活着么?”

    眼前的人想带走他,想怎样处罚他,哪怕想杀了他,他都反抗不能。那他也只能寄希望于何红药了。如果她能为他偷到真的功法……

    唐悠然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她笑道:“她当然还活着。”

    夏雪宜:“晚辈与红药成亲后,前辈是否能看在晚辈亦是五仙教弟子的份上,留晚辈一命。”

    唐悠然:“你要娶她?”

    夏雪宜:“是。”

    唐悠然:“你可听过五仙教的‘情蛊’,你若有异心,蛊虫必会噬咬你的心脏,直至你死亡。你想娶她,需先种下‘情蛊’。”

    夏雪宜苍白的俊脸上浸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唐悠然:“你若接受惩罚,娶她为妻。五年后,我自会传你真正的功法,到时这天下,除老婆子外,再无人是你一合之敌。”

    夏雪宜很想答应,可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喜欢何红药,别五年后了,只怕一种下情蛊,他就得受蛊虫噬心之痛了。

    唐悠然冷笑:“果然,你是个没有心的男人,无论红药为你做了什么,你只会利用她。”

    唐悠然再不多言,直接将人晕,带上大雕。

    她回到五毒教,先把夏雪宜扔进蛇窟。又找到这具身体的亲哥,教主大人,当着左右护法和诸多弟子的面,将金蛇剑、金蛇锥、藏宝图一并送还,留下一句‘以后无事,莫要来扰我’,便飘然而去。

    夏雪宜是在蛇窝里被蛇咬醒的,他痛的撕心裂肺,却连一个手指都动不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样的酷刑,他经历了三天,每当他快要撑不下去时,那恐怖的女人就会出现,以五毒教圣水为他治伤。等他好些,那人就走,那些蛇又会围上来,把他当食物一般啃咬。

    那女人告诉他‘何红药在这里待多久,你就待多久,一刻不多一刻不少。’

    他很想,谁愿意娶何红药,可他根本就不出一个字,只能任由那老太婆摆布。

    等从蛇窟里出来,他就被扔进了万妙山庄,被迫种下蛊虫,并被告知,十日后就是良道吉日,让他好好养伤。

    蛊虫当然是假的,但夏雪宜不知道啊。

    他的心口过一会就疼一下,真像被虫子给咬了一样,且疼的越来越厉害,越来越频繁。

    夏雪宜真想死了算了,可他大仇未报,他不能死。

    他落得如今这般场景,其中大半都要归功于何红药,如果不是她……,她是为自己盗了宝,可她是看上自己的容貌,她盗宝自然该受惩罚,与自己何干?

    都是她害的,就算没有五毒教圣物,他夏雪宜刻苦用功,假以时日,难道就不能大仇得报么?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这天夜里,夏雪宜想偷偷潜入何红药的房间,他每走近一步,心口就痛上一分,还没挪到何红药的房门口,已痛倒在地上,他死死捂住心口,嘴里喃喃低语‘还有七天才能成婚,我想她了,我只是想去看她一眼,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唐悠然有些无语,这家伙连蛊虫都想骗?还是想先骗过自己,再骗过蛊虫?

    不过,她早就在何红药房中设好了幻阵,就等着他进去呢,只要这家伙真敢下手杀人,她也不必顾忌何红药的执念了,直接杀了他了事。

    又念了两遍,夏雪宜心口疼痛大减,他面露喜色,嘴里念念有词‘红药,我来看你了,红药,你可有想我,我是你的夏郎啊。’

    他心走进屋中,谨慎的摸到床前,待看着床上的人,一把匕首直接刺进她的胸口。

    ‘何红药’发出一声闷哼,再没了动静。

    夏雪宜大喜,就要去试她的呼吸,却不想他心中大痛,痛的他在地上滚,足足盏茶时间,他又不疼了。

    以前曾听人过,‘情蛊’分子蛊和母蛊,母蛊死后,子蛊无药自解,没想到竟是真的。

    夏雪宜连滚带爬,跑出院子,就要连夜逃走,可他无论往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何红药的房间。

    夏雪宜那张英俊的面容上,额头青筋暴起,吓得面无人色。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阵法,可时间久了,他开始怀疑这世上真有这样毫无破绽的阵法?

    ‘鬼墙’这三个字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可他心中还有信念,还想着报仇。他只能一遍遍的走,在路上设下一个个标记,天亮了,他还在唐悠然设下的阵法中转圈。

    唐悠然就坐在房顶,看着他在阵中挣扎。

    直到第三日,他饿得连竹子都想砍下来咬上几口,等他再次回到何红药的房间时,‘何红药’忽然从床上飘了起来,她那张本就骇人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森可怖的笑容。

    夏雪宜吓得屁滚尿流,疯狂往外跑去,可他这三天不曾好好休息,又累又饿,惊吓连连,如今又遇到尸体寻仇,哪怕他拼尽全力,哪里还能逃过‘何红药’的追杀。

    只是也不知‘何红药’是如何想法,总会在千钧一发之际故意失误,放他一条生路,等他稍走远些,她又会飘过去‘夏郎夏郎’的叫着。

    夏雪宜是真的怕了,他从来没想过死人还能起尸追杀仇人的,这一定是那蛊虫的原因。

    给这恐怖的现象找到了足够的理由,这子发起狠来,鬼也一样杀。

    他猛然回身,一把抽出‘何红药’胸口的匕首,对着她的脖子就抹了过去。

    那女尸飘远了一些,自胸口又拔出一把透明的匕首,飞射向夏雪宜。

    夏雪宜胸口剧痛,他低头看时,自己心口处,正插着一把透明的匕首,有鲜血顺着匕首的缝隙流了出来。

    夏雪宜双目怒瞪,白眼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

    其实,这一切都是幻觉,唯有他身上的毒,在被那把透明匕首击中时,被唐悠然引动了一下。

    唐悠然叹了口气,捂着这具身体的胸口:“何姑娘,你英灵未远,他亲手将匕首刺入你的胸口,又对你的‘尸体’逞凶斗狠,还想割掉你的脑袋。你受到这样的背叛与伤害,也一定会报复回去的。我杀了他为你报仇,可好?”

    半晌,心口的滞涩还是挥之不去,唐悠然想想何红药的脾气,只得又道:“你是觉得一刀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吧?他不是心心念念要报仇么,不如废了他武功,把他扔进温家堡?”

    还是不顶用,唐悠然都要怀疑是‘炼心’在跟自己做对了。

    不过,她也并不怎么着急就是了,她坐在房顶上,起了《碧血剑》中何红药、夏雪宜、温仪的故事。等故事讲完了,她又道:“我替你杀了他,可好。”

    心里那股难受劲稍退,可还是挺不舒服的,唐悠然又道:“你要不甘心,我就废了他武功,再给他下点慢性毒.药,扔他进温家堡。”

    这次她总算猜对了。

    唐悠然长舒一口气,废了他的武功,召手叫来大雕,再次飞往温家堡。

    至于没了武功,又时常会心口痛的夏雪宜要如何报仇,是否还会对温仪动情,温仪还会不会看得上毁了容的他,唐悠然就不会再去关注了。

    因着何红药盗取圣物一事,她与五毒教关系也不怎么亲密。唐悠然给教主留了封书信,直接离开苗疆,又开始了四处游历的生活。

    唐悠然终于尝到了孤单的滋味,在这个世界上,她连个可以偶尔喝酒聊天的朋友都找不到。

    三年来,她走南闯北,一路游逛下来,竟然没有遇到一个合心意的朋友。或许这个世界太过现实,没有楚留香那样浪漫的神偷,也没有陆凤那样的传奇、花满楼那样的温润君子、更没有一心追求剑道的西门吹雪。

    或许,她也遇到过一二有趣的人,但略一深交,就又觉索然无味。或许,这是个看脸的社会,她这张脸实在有点吓人,顶着这样一张脸是交不到朋友的。

    也不知是心境出了问题,还是她因何红药的记忆受到了影响,她明明可以易容回原来自己的样子,却懒得去做。

    一个人流浪的三年,寂寞如雪,她游离于整个世界之外,与任何人都没有交集。这种情况,让她格外想念好闺蜜白飞飞,好友、徒弟,还有那个她好久都不曾再提起过的人,也不知,他是否还好。

    她一个人跑到泰山看日出,能站在山巅一站就是七天,去黄山看云海,站在云海中COS仙人,竟然想不起离开,不是她不想离开,她只是不知道离开此地后,又该去哪里。

    一路不辨方向来到松花江,从早春一直等到深冬,就为了看一眼拥有‘寒江雪柳,玉树琼花’美名的雾凇……

    她的生活中除了美景美食,随遇而安,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勾不起兴趣。

    这与她曾经在地仙界洞府内时还不一样,那时的她一心修炼,只想早点达到师父限定的标准,走出那个洞府,出去看看那个神奇的世界。修仙之人都知道,一次入定醒来,很有可能十年、百年已过。她虽在洞府待了百余年,其实一点也没觉得时间有多长。

    可在这儿,她不能修炼,也没有奋斗的目标。

    可能,她的法宝‘炼心’也觉得她这种情况有些诡异,第四年刚开了个头,她就被通知要换世界了。

    作者有话要:  明天见

    这篇文还有一篇番外,就要完结了。

    推一下蠢作者正在更的文《[综武侠]失忆大佬教你做人》,戳专栏可见。

    【文案】这是个自封记忆的大佬,在各个武侠世界撒了欢的蹦跶,到处寻找记忆而不可得,却总能在不经意间或阴差阳错下干掉大BOSS,毁掉大BOSS阴谋的轻松向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