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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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崇岭在圈内的朋友非常多,时不时来探班的不少,多数都是一些资本大佬或是娱乐圈大咖。

    他现在会叫上童心和杜煦,然后介绍他们是他的学生。

    童心就:“我是沾了杜哥的光,没有正式拜过师。”

    组里的演员都觉得童心和幸运,因为温老师已经很少收学生了。

    这次探班的是华耀的股东之一,也是温崇岭的老友。

    顾晖已经有些发福斜顶了,眯眼看着童心就像弥勒佛:“姑娘有天分,将来必然前途无量,你今天当着我面拜师,以后在华耀不会让你吃亏。”

    童心只是道:“谢顾总赏识,其实温老师愿意提携我真的已知足了。”

    顾晖看了她几眼,想起最近的一些绯闻,有些明白了,于是半开玩笑道:“有些事,你知道没可能,我不建议撞南墙。”

    顾晖又道:“姑娘,他在港城拍第一部 电影拿影帝的时候,你还在玩过家家,以后就算娶妻生子也不会是你这么的,看在你父母的面儿上我才提醒你一句。”

    童心拉着脸道:“叔叔,您知道我奶奶为什么活到九十多岁吗?”

    顾晖纳闷:“你奶奶有九十多了?”

    童心不理他:“因为她不多管闲事,祝您长命百岁。”

    顾晖:“……”

    童心咬着吸管,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呀!我送您条狗吧,能捉老鼠还和您投缘。”

    顾总脸色铁青:“……”

    等温崇岭完长途回来,童心已经跑了。

    顾晖一脸无语,看着老友道:“这叛逆得我差点吃救心丸,现在的朋友都挺有主见,祝我长命百岁。”

    温崇岭早就料到了,听完倒是气笑了:“还挺牙尖嘴利。”

    顾晖道:“荣姐含在嘴里捧在手心的宝贝,她和童总夫妻俩离婚官司得厉害,但疯起来不是开玩笑,况且这姑娘能有定性?她能懂什么是过日子?”

    温崇岭把玩着佛珠,只道:“我有数。”

    顾晖其实并不明白老友的想法。

    温崇岭对童心不像是没感觉,但隔着很多世俗的东西,也就显得很疏离。

    下一场拍雨戏,其实也只是童心的独角戏。

    雨下得很大,郁挽撑着伞,腿脚依旧不利索,抱着单薄的衣衫,手肘上提着屠宰场剩的大骨棒,瘦削的身形支棱不住轻晃。

    由于山村的路很泥泞,童心摔倒了好几次,手臂上的油皮被蹭破了好几处,脸上是被冰水浸透的苍白。

    她自己爬起来继续拍,虽然雨很大,没有台词,但不代表她不需要肢体语言和表情,所以一场戏反复拍了很多次。

    温崇岭撑着伞全程注视着她,并没有做出干涉,偶尔和图明博交换意见。

    他看上去很平静。

    图明博的戏NG最高纪录是快三百次,不是针对哪个演员的演技,只是他对情景的苛刻程度很高,即便雨丝方向不到位,或是阴影和火苗不够气氛,也会被卡。

    最后一次拍摄完毕的时候,童心力气已经快耗尽了。

    温崇岭从雨棚走出来,越过众人的动作比胖竹更快。

    童心:“谢谢温老师,我没关系。”

    她看上去还没有抽离,好像看见程既远在雨中温和的笑,眼睛忽然就红了。

    温崇岭握住她的手:“累不累?童童。”

    童心却把伞用力推给他:“我不怕雨淋,都给你,我不要了。”

    她钻进胖竹的伞下,向他挥挥手。

    温崇岭慢慢站起身,童心看不清他的神情。

    ……

    等到夜里的时候她的身体更加差了,虽然原本就签了免责协议,演郁挽这个角色付出的也已经太多了,图明博都产生了愧疚感。

    剧组立即请了医生给她查看,烧到了三十九度七。

    图明博皱着眉:“那还不赶紧该怎么治怎么治。就算时间珍惜,也珍惜不过健康。”

    几个副导演也非常同意,这些日子他们是看得见的。

    姑娘当得起敬业这个词,更也是个合格的演员,比许多批判过她的人更努力认真。

    她在床上躺的第一天昏昏沉沉的,但她知道有些人来探望,脚步声都是轻缓的。

    温崇岭进来时,童心睡得正香甜,看上去天真无虑。

    男人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已经退烧了,趁着胖竹去沏茶的功夫,顿了顿,为童心盖上被子,将她露在外面的腿塞进去。

    童心却迷蒙中睁开眼,下意识抓住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不想让他离开。

    他的手上仍旧戴着佛珠,似乎是很多年前家族长辈的遗物,他从少年时代出道起就戴着了。曾有很多狂热的女粉曾经臆想过和温先生在床上玩这个,但童心觉得那很不尊重。

    而温崇岭看上去有种别样的镇静。

    他们对视一眼,童心的唇颤了颤,贴在他腕间那串紫檀木佛珠上,闭眼亲吻了一下。

    她又执拗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温崇岭向来平静的眼里略带讶然,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他身上带着沉静舒缓的檀木味,伸手为她撩去睡乱的杂发:“再睡一会儿。”

    童心依旧睁着眼睛,困倦到耷拉眼皮,很的呜咽一声。

    她的手还揪着他的手指,但力道很柔弱。

    温崇岭无奈的笑了,在她耳边道:“童童,我不走了。”

    童心柔嫩的脸颊在他手背上蹭了蹭,带着依赖和孺慕。

    胖竹沏完茶,正好撞见震撼一幕。

    圈里童心是个绿茶,本来是错误的传言。但亲吻佛珠这一幕也太会了,那是多少女粉的梦想,温崇岭却对她格外纵容。

    温崇岭知道她在后面看着,却并没有在意。

    酒店的客房地方不算大,胖竹心里还在震惊,放茶杯的时候就难免粗疏了。

    童心塞在一边的签名本“啪嗒”一声不堪重负掉下来。

    开的那页正巧是她时常翻开,时常写字的折面。

    除了记录一些心得体会,每页都标注了日期。

    旁边还潦草的写了很多“崇山峻岭,茂林修竹”,似乎只要是思考的空挡,不知写些什么,这个未经世事的姑娘就下意识这么写。

    温崇岭拿起来,看见最后一页写了很多“算了算了算了”夹杂着“我对他来难道是条香辣鱼吗”之类奇怪的胡言乱语。

    胖竹:“……”

    她知道童童有随便乱写乱画的习惯,但从来没有特别去注意,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如此尴尬,堪比社会性死亡。她能脚趾扣出一个东方明珠。

    温崇岭随手合上本子,放回原处。

    胖竹觉得尴尬超级加倍,同时非常庆幸童心昏睡着,因为现在宛如公开处刑现场。

    温崇岭道:“替她收好。”

    胖竹呼吸都在抖,勉强镇定:“温先生,童童她真的只是不懂事,被家里人惯坏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很多时候媒体指责童心无状,也都是因为她家人只希望她开心,从来不约束她的言行,其实那是一种不该有的溺爱。

    温崇岭却点头道:“我知道,她很好。”

    胖竹忽然有种庆幸的感觉。

    她斟酌着问道:“您和童童,是算在一起了吗?您知道她父母都比较……□□,现在又在离婚官司,应该不是一个好时机。”

    温崇岭:“或许对他们来任何时候都不是好时机。”

    胖竹觉得很有道理,是她之前想得太局限,毕竟童心的父母永远都不可能答应这种事。

    胖竹道:“可是您真的不应该和她在一起,她还,没什么定性,不定将来就喜欢上别人了。”

    她是好心,毕竟温崇岭一把年纪要是发现代沟太重被甩了,对谁都不好。

    清的时候,童心就醒了,温崇岭不在房间里,四周十分寂静。

    过了一会儿,她发微信给温崇岭:[你为什么走了?]

    假如有感情,为什么一定要保持距离。就因为她太,所以温崇岭否认他们之间产生的暧昧,可是她已经成年了,足以负担起一份感情。

    要她几岁他才会和她谈恋爱呢?

    想到那么遥远的未来,童心于是对他们之间的暧昧也失去了信心。

    她把脑袋埋在软绵绵的枕头里,闭着眼睛准备把温崇岭的微信拉黑了。

    在那一瞬间,屏幕亮起来“叮”一声。

    童心的腿晃了晃,掀起眼皮偷偷看了屏幕一眼,用手捂着,再一寸寸移开遮挡。

    温崇岭:[抱歉,刚下采访,我们需要谈谈。]

    童心看见他的微信,就能联想到他的语气。

    他已经隐晦地拒绝了她很多次,童心能够想象自己会迎来怎样的审视。

    童心: [假如您想拒绝的话,在这里就够了,我是不会纠缠的,其实刚才已经准备把你拉黑了。]

    过了片刻,温崇岭回复道:[开门。]

    她穿着睡裙起身,发现他就在门外,手上拿着早餐纸袋子。

    童心懵然不知,给他让了半边,关上门。

    他忽然微笑了一下,平静地道:“你看上去很害怕。”

    温崇岭的身量极高,童心觉得至少有一米九,可是她就算在女团的时候,都是最矮的幺儿,脑袋混沌胡思乱想,其实无论是年龄还是身高都不合适。

    童心背着的手几乎开始颤栗,其实是无意识的,好像她预料到有什么期盼已久的事会发生。

    她装作镇定地询问他:“您想喝点什么?”

    脑中“嗡”一声反应过来后,童心干巴巴道:“那个,虽然我也只有矿泉水。”

    温崇岭轻轻摇头:“不用。”

    童心吸了吸鼻子道:“你之前隐晦地对我教,拒绝过我那么多次,是不是因为温耀?他和我只是同学,可是我已经尽力疏远他了。”

    抢了侄子有好感的女人,对于他来绝对不算是理智的事情。

    温崇岭却注视着她,反而笑了笑:“他不是最重要的顾虑。你还太,有些情感未必是爱情,以后会有更适合你的男孩子,等再过几年,你就会知道我得很对。”

    他的眼眸很深邃,好像无论她怎么样回答都不会生气。

    童心道:“可我就是喜欢你,我不要适合我的男孩子。”

    她的脸很软,素颜的时候眼睛很大,像一只可怜的折耳猫。

    作者有话要: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