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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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阳和暖, 朔风凛冽。
即便穿了裘皮大氅,也一样遍体生寒。
宽阔的石板路上几不见人,偶尔有太监经过,也都行色匆匆。
“都是些逢高踩低的狗东西。”俞皇后低低地骂了一声, 裹紧衣裳, 又走快了几分。
俞皇后赶到承乾宫, 守门的老太监不敢阻拦, 将她放了进去。
一个太监飞奔着去正殿通禀。
下午申时, 按理是姬易读书的时辰。
俞皇后径直去书房找人,却被承乾宫的大太监拦住了, “娘娘, 王爷正在……呃,正在读书。”
刚刚负责通禀的太监缩在大太监身后,不敢看俞皇后。
“娘娘有要事, 还不快快闪开?”丁嬷嬷喝道。
大太监不肯让路, “娘娘, 王爷有吩咐, 不让任何人扰。”
俞皇后心急如焚, 哪有耐心跟一个太监讲道理, 伸出胳膊一扒拉, 强行从他身边闯过去了。
书房里燃着红烛, 有干桑桑的烧灼味儿,其中还夹杂着一股男女交1媾时产生的难闻气味。
“轻点儿。”
“王爷轻点儿!”
……
屏风后的床上正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都快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有心思白日宣淫?
俞皇后呆立原地, 心如死灰。
“是哪个,还不给爷滚出去!”姬易怒道
。
大太监蹑手蹑脚地走到屏风旁,“王爷, 皇后娘娘来了。”
“什么?”姬易从宫女身上爬下来,慌慌张张地穿起了衣裳。
“罢了,本宫回去了。”俞皇后抹了把眼泪,转身欲走,又停了下来,“本宫在正殿等你。”
她的鼻音很重,一听就知道刚刚哭过。
姬易有些不耐,道:“母后这又是何必?儿臣只是被这贱人引诱了一下,以后断不敢了。”
俞皇后苦笑一声,快步出了书房。
在正殿等了盏茶的功夫,姬易才磨磨蹭蹭地走进来。
“母后此来所为何事?”他明知故问。
俞皇后压下去的泪意,又重新翻腾起来,两行眼泪源源不绝。
“母后,出什么事了吗?”姬易后知后觉,总算觉察出什么了。
俞皇后捏着帕子,“俞轻来过坤宁宫,要求你父皇废后,禅位,你父皇已经答应了。”
“什么?”姬易一拍矮几站了起来,怒道:“她怎么敢?”
就凭你这个德行,人家怎么不敢,又为什么不敢?
俞皇后闭了闭眼,到底没发火,尽量和缓地道:“她带着一只猫,忽然出现在坤宁宫,完她想的就凭空消失了。齐王,你明白了吗?她杀你我,易如反掌!”
姬易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呆愣愣地跌坐在罗汉床上。
俞皇后心疼了,往他身边挪了挪,替他整了整鬓边的碎发,道:“姬易,母后在俞家所图已然败露。依依中了断肠散之毒,俞轻救了她。所以,一旦姬宴登基,俞家你就靠不住了。你马上去求你父皇,赐婚一事就此作罢。”
“另外,听工部刚刚修缮过老怡王府,那里离宫城远,可以远离是非,你去找你父皇时,一并把府邸要过来,明日就搬过去吧。”
姬易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问道:“母后,就弄不死她吗?”
俞皇后擦擦眼角,“她能解断肠散之毒,在数百金兵中来去自由,倏然来又倏然去。你看,我们如何能杀她?儿子,母后护不了你了,冷宫我不会去,白马寺就是我最好的归宿,你好自为之吧。”
她站起身,泪眼朦胧地看着姬易的发顶,摇摇头,转身朝殿门走去。
“难道父皇也杀不了他们吗?”姬易还是不甘心。
俞皇后快步出了正殿。
当殿门关上时,里面传来姬易痛苦的一声长啸,紧接着,屋子里响起了砸器物的声音。
……
十一月初十,俞在铭风尘仆仆赶回京城,过家门而不入,直奔皇宫。
到得养心殿,他请何公公通传。
何公公,皇上谁都不见。
皇上不见他?!
俞在铭顿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要摔倒时被何公公扶住了。
他勉强稳住心神,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借机塞到何公公手里。
何公公心领神会,赶紧藏进怀里,笑道:“杂家送俞大人几步吧。”
俞在铭扭头看了眼正殿,知道别无他法,只好跟着何公公往外走。
“俞大人,大大前天,皇上下旨取消了俞二姑娘和齐王的婚事;大前天,齐王搬到老怡王府,皇后娘娘出家白马寺;再有二十多天,皇上将禅位于太子了,俞大人回来得太晚啦。”何公公唏嘘道。
“退婚,出家,禅位?”俞在铭一声比一声高,显然难以置信。
何公公瞥了他一眼,“太子妃大展神通,直接杀进坤宁宫,给皇上下了通牒,不如此便性命堪忧,皇上又有什么法子呢?”
“她居然真的敢了。”俞在铭想起大燕关时他与俞轻匆匆一见,又想起丰安和辽远关于俞轻的传,摇着头苦笑道,“是啊,她有什么不敢的呢?我这是眼盲心瞎啊!”
何公公笑了笑,补充了一句,“皇后娘娘在国公府的点心里下了毒,差点儿毒死俞二姑娘,太子妃救了俞二姑娘。”
在京城权贵圈子里混的都知道,俞在铭最喜欢的是女儿,看俞依依跟眼珠子似的。
“什么!”俞在铭踉跄了一步,差点儿摔倒。
何公公停下脚步,“俞大人,杂家还要帮皇上收拾东西,就不远送了。”
“嗯……”俞在铭心神大乱,胡乱地摆摆手,一脚高一脚低地往外走,走了十几步,“咕咚”一声摔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
俞在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张氏和他的几个儿女都在。
他看看张氏,又看看俞依依,苦笑一声,重新闭上了眼。
“老爷,认命吧,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张氏柔声劝道。
俞在铭摇摇头,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他算计俞轻替嫁在先,在万家村暗杀俞轻姬宴在后,脸皮早就撕破了。
武国的官场,已经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多年经营化为流水,他怎么能好得起来?
张氏了解他,知道他去大燕关必不会对俞轻等人袖手旁观。
但俞轻既然肯救她的依依,就应该也能原谅俞在铭。
她让婢女倒了杯热茶,放在炕几上,道:“老爷,太子妃法力无边,绝不会同你我一般见识。再了,皇上都能放得下,老爷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是啊,爹爹。”俞依依也开了口,“女儿从准太子妃降到准王妃,现在是个退过婚的民女,活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大笑话。可那又怎么样呢,女儿觉得,没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的了。”
不过几天功夫,她清减不少,清澈明亮的杏眼甚至有了些许沧桑。
俞在铭把脸别到一边,用被角拭去满溢出来的眼泪,问道:“依依以后可能连个好夫家都找不到了,不怨吗?”
俞依依垂下头,“怨也改变不了什么,爹爹,只要你好好的,女儿就是不嫁,也能幸幸福福地过一辈子。”
俞一皓道:“父亲,长姐虽然性子孤拐,却也不是不近人情、赶尽杀绝之人,日后到底如何尚未可知,但就现在来看,大姐夫继位是件好事。”
他在雁山书院读书,书院中颇多民间才子,对武国时局大多有着更清醒的认知。
皇上和太子德不配位,官场腐败民不聊生,所有这些读书人早有定论。
而姬宴俞轻以一己之力,夺回武国所有沦陷土地,不伤一兵,不亡一民,还解决了农桑诸多环节中的重要一环,声名鹊起,继承大统实至名归。
俞在铭长叹一声。
他在宦海挣扎十几年,读书人看到的东西,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姬宴幼年失怙,却能从俞皇后的铁腕下活下来,肯定比姬易睿智能干。
但谁让姬宴没娶依依呢?
苦心经营数年,一朝就被姬宴拿了去。
如今姐姐出家,女儿退婚,他的官位即将不保,唉……
他叹了一声,到底坐了起来,端起炕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夫人去准备些膳食吧,我饿了。”
“诶!”张氏大喜,赶紧出去张罗了。
俞依依从俞在铭手里接过空了的茶杯,递给下人再去倒,娇娇地道:“我家爹爹就是豁达。”
门刚关上,有风吹进来,烛火摇曳着,映在她雾气朦胧的眸子里,有一种别样的凄楚。
俞在铭有几分心疼,也有几分释然,凑过来拍拍她瘦削的肩膀,“是爹爹无能,给不了你们更好的。”
“爹!”俞依依靠在他的胳膊上,“我们不想要更好的,只想一家人好好活着。”
……
西城别院。
几个年轻人围在八仙桌旁吃火锅——火锅是微澜界的传统吃食,非武国所有。
俞轻在系统里做了个鸳鸯锅,一半辣一半不辣。
大白菜、干豆角、羊肉片、猪肉片、蘑菇、粉条等……零零总总摆了一桌子。
红的辣锅先开,咕嘟咕嘟冒着泡。
俞轻拿起筷子,“怕辣的再等等,我先开动啦。”她美滋滋地捞出几片羊肉,放到俞一帆的盘子里,“哥,你先试试?”
“你我是孪生兄妹,话大胆点儿。”俞一帆得意地瞥了姬宴一眼,夹起肉片放进嘴里。
俞轻从善如流,“好,哥你多吃点儿。”她又给他夹了几片。
装不过三秒。
“唔……”俞一帆蹙起眉头,觑起眼睛,鼻子被嘴挤起来,帅帅的脸皱成了一团。
“喝水,师兄快喝水。”姬宴递过来一杯茶水。
俞一帆辣得不行,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水是热的。
辣的碰上热的,辣的就更辣了。
“你……”俞一帆想发火,顾虑到姬宴的身份,只好忍了。
“师兄不怕辣,可以大胆的喝点儿热水。”姬宴调侃着,从辣锅里夹起两片肥厚的羊肉,放在俞轻的盘子里。
“……”俞轻起身给俞一帆倒了杯凉开水,嗔道,“殿下学坏了。”
姬宴夹起一片辣的白菜,细细咀嚼,咽下去,笑道:“人性本恶,坏是与生俱来的,还用学吗?”
俞一帆哼了一声,“妹妹,哥想吃不辣的。”
“好。”俞轻贴心地换了双筷子,给俞一帆夹一筷子不辣的羊肉。
俞一帆朝姬宴做了个鬼脸。
姬宴笑着摇摇头,也给俞一帆夹了一片不辣的白菜,“师兄多吃点儿。”
“哈哈哈,好,这还差不多。”俞一帆满意地吃了白菜,端起酒杯,在姬宴的杯子上用力撞了一下,“师弟,我二叔肯定哑了,可其他大臣呢,万一跳出几个不识时务的愚忠之徒怎么办?”
姬宴捏起酒杯喝了一口,道:“那就罢免他。”
“殿下英明。”魏智飞点点头,“有些老顽固总以为武国没他们就不行了,真真是井底之蛙。”
他也端起了酒杯,“殿下旗开得胜,可喜可贺,当浮一大白。”
姬宴习武以后,食量、酒量都有所提升。
俞一帆、魏智飞敬完,酒盅里的酒也空了。
圆子上前斟满。
姬宴举起杯,对俞轻道:“太子妃立下不世之功,我敬太子妃。”
完,他先一口干了。
“啪啪啪!”俞一帆抚掌笑道,“师弟痛快。”
姬宴干了,俞轻不好不喝,也畅饮了一杯。
她亲自给姬宴满上,道:“得天下容易,治天下难。如今武国贪腐成风,百姓民不聊生,可谓千疮百孔、百废待兴,这些就全靠殿下操持了,比起殿下,我做的这些算不得什么。”
“唉……”姬宴故作愁苦,道:“如此重的担子都压在孤王身上了,孤王实在力不从心,咳咳咳……”他如老朽一般地咳了起来。
众人大笑。
魏智飞见俞家兄妹没大没没尊没卑,也放松了不少。
他拿着酒壶,亲自给大家倒了一回,笑道:“都治大国如烹鲜,殿下智计超群,定能得心应手。”
姬宴朝他举起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武国二十七省,幅员辽阔,只有齐心协力方能善始善终,魏三哥,我敬你。”
魏智飞有些激动,赶忙端起酒杯,表态道:“殿下放心,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二人又干了。
“表姐,表弟敬你。”俞一帆把一旁看戏的沈清拉了进来。
席间就此热闹起来,你敬我我敬你,喝到二更时分才散。
俞一帆和魏智飞喝得烂醉如泥,被几个厮抬了回去。
沈清矜持,还算清醒,被两个丫鬟扶回去的。
姬宴住在这里,不用走。
人还趴在八仙桌上,捏着酒盅贴着桌面往前推,转过盘子,转过碗,千里迢迢地赶过去,跟俞轻的酒杯轻轻一撞,道:“爱妃,我敬你,敬你。”
酒多了,他的脸也越加白了,漂亮的桃花眼有了水汽,雾气蒙蒙。
圆子上前抢下酒杯,劝道:“殿下已经多了,不能再喝了。”
姬宴坐直身子,食指点着他的额头道:“我没醉,我真没醉,我还能喝呐。我要跟爱妃喝上一百杯,过上一百年。”
俞轻酒量一般,神识超强,所以是唯一一个头脑清醒的。
然而清醒不等于没有醉意,她明显感觉到身体飘了,话多了,周遭的一切听不入耳了,像被一道屏障隔在外面。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道:“殿下,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明日我们再喝。”
“爱妃,你醉了吗?”姬宴突然起身蹿过来,一把将俞轻搂到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爱妃不胜酒力,我送爱妃回去吧。”
俞轻正要话,就见姬宴飞快地扭过头,干呕一声,随即勾着她往圆子那边倒。
“殿下心。”圆子反应不慢,将他们扶住了。
俞轻站稳脚跟,顺势架住他的胳膊,吩咐圆子:“走吧,送殿下回房。”
姬宴耍赖似的把胳膊从圆子手里抽出来,认真地摆摆手,“我不回……不回,我还要跟爱妃再喝几杯呢。”
俞轻无奈,“回你房间喝,好不好?”
“好,那太好了。”姬宴搂着俞轻,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对圆子道,“我用不着你,你去厨房,让他们做点下酒菜。”
圆子没动,看着俞轻。
俞轻眨了眨眼,示意他哪儿都不用去。
圆子明白了,道:“好,殿下先回房,奴才马上回来。”
姬宴住东次间,走两步就到了。
俞轻把他安置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又亲自给他脱了靴子。
“爱妃也上来吧。”姬宴笑嘻嘻地拍拍身边的炕被,“快点儿快点儿。”
俞轻拒绝,“王爷先躺着,我去厨房看看,准备些……”
姬宴扯住她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道:“爱妃不许走,陪我。”
俞轻无法,只好在他身边坐下。
姬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红唇,凑过来道:“爱妃好看,我想亲。”
“你醉了,我这就走了。”俞轻脚一抬就要下炕。
“不许走。”姬宴扯住她的衣服。
俞轻双脚抬起还未着地,重心不稳,被他这么一扯,登时倒了下去。
她正要起身,就见姬宴的脑袋低了下来,薄唇越来越近,不由心脏狂跳,大脑一片空白。
待回过神时,姬宴的舌尖已经无师自通地穿越她的屏障,与她的勾在了一起。
温润的唇、灵巧的舌,交缠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知觉。
俞轻从抗拒变成了沉迷,而且还积极主动起来,双手搂住了姬宴精瘦的腰……直到感觉到姬宴的异样。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喂!”俞轻把某人探到胸前的手拉了下来。
姬宴不依不饶地又放了上去,嘴巴凑到她的耳朵上咬了一口,声道:“爱妃,我想要。”
床笫之事是夫妻义务。
俞轻犹豫片刻,到底尊从了内心的欲求,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好,我们先洗漱沐浴。”
这就是答应了。
那么多酒没白喝!
姬宴振作了几分,在俞轻唇上又是一啄,然后坐起来,正要吩咐圆子准备洗漱的热水,就见阿白蹲在炕几上,虎视眈眈地瞪着他,虎眼凶光四射。
他呆了一下,道:“非礼勿视,这般浅显的道理阿白不会不懂吧。”
俞轻大为尴尬,她一时上头,竟忘了阿白还在系统里。要知道,这家伙就是在里面也能知道外面的动静啊。
如此,她和姬宴岂不是要当着它的面表演敦伦之事?
那可不成!
姬宴也猜到这一点了,“爱妃,这要怎么办?”
阿白看着他的某处,道:“有我在,你们就别想办。”
姬宴侧过身,挡住尴尬部位,质问道:“凭什么!”
阿白“喵嗷”一声,“就凭你们避不开老子。”
它的是实话。
姬宴道:“阿白,你得讲道理,我和轻轻是夫妻,夫妻之间做什么都是正常的,等将来你有了妻子……”
阿白“喵嗷”一声,传音道:“老子才三百二十岁,尚在幼年期,离发1情早着呢。你们才十几岁就想交、配?要不要脸呐!”
光明正大的床笫之事,咋就成不要脸了呢?
姬宴和俞轻红着脸,面面相觑。
俞轻想了想,道:“在微澜界,结成道侣大多在筑基以后,修真者的年龄至少在二十以上,不然咱们就等等吧。”
姬宴明白了。
俞轻还不满十六岁,阿白这是忠心护主呢。
他点点头,“好,我听阿白的。”
阿白大获全胜,扬着下巴消失了。
俞轻也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圆子踅了进来,“主子,怎么了这是,不是要那什么吗?”
姬宴靠着火墙,思索片刻,道:“不那什么了,呵呵。”他诡秘地笑了两声。
圆子见他笑得吓人,以为被俞轻拒绝了,也不敢多问,麻溜地准备热水去了。
……
广安帝要禅位的消息迅速传遍朝野。
京城哗然。
有人姬宴不知进退,仗势欺侮圣主。
有人姬宴俞轻本就是谋反,广安帝禅位必定受到了威胁。
只有一部分人,姬宴俞轻于武国社稷有功,做那个位置光明正大,理所当然。
尽管舆情对姬宴不利,但每日来别院递帖子求见太子的官员络绎不绝。
姬宴为收拢人心,挑着见了一些官员。
俞轻则买了不少粮食、棉衣、肉菜,往平原关走了一趟。
她这趟一为安抚边军,二为赈济灾民,一去一回花了不少时间。
回来时,广安帝和姬宴的禅位大典已经进行完了。
姬宴入主乾清宫,年号建明。
俞轻的飞器在乾清宫正殿前面落了地,太监见是俞轻,倒也没怕,行了个礼,跑进去通报了。
俞轻没等通传,径直进殿。
姬宴不顾几个大臣还在,急急迎了出来,牵着俞轻的手道:“皇后辛苦了。”
俞轻在他手心上捏了捏,笑道:“并不辛苦,我是不是扰皇上了?”她同俞在铭点了点头。
姬宴不罢免俞在铭有两个原因。
首先是为了彰显帝后大度,稳定人心,以免百官人人自危;其次是俞在铭除私心较重外,为官还算清廉,能力较强,官声也一向不错,可堪一用。
俞在铭勉强笑了笑。
姬宴让圆子给俞轻设了座,道:“没扰。我们正在商议边军军田的问题,皇后对此知之甚深,正好一起议议。”
俞轻不想参与政事,但又觉得屯田一事她确实比这些高官显贵更有发言权,便大喇喇地在姬宴身边坐了。
几个老臣面有不虞之色,但迫于俞轻的本事,纷纷把嘴巴闭牢了。
姬宴道:“边军总共屯田三十万亩,只刘胜一人,就占了一万五千亩。其他各阶武将均有侵占,或百亩或千亩,都是肥地。军户大多沦为佃户,边军收不上税粮,粮草不足,便开始吃空饷,号称十二万大军,如今不过七万有余。”
“诸位大人,为什么大金屡战屡胜,而我武国屡战屡败呢?这就是原因,我朝早已经从根子上烂了。在此等情况下,你们仍然主张仁政,主张土地之事缓缓而行,到底是何道理呢?”
俞轻惊讶地看了一眼姬宴——那段日子姬宴日日躺在自家园子里,多一步路都不肯走,却对边军的情势了解得如此透彻,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几位老大人默不作声。
这些情况他们都知道,但那时上行下效,想管也管不了,就只能看着了。
新任首辅章寅初道:“皇上所言臣略有耳闻。只是边军尚且在这些武将手中,如若一刀切,将所有土地收官,只怕会引起边军内乱。届时大金趁虚而入,里应外合,局面不好收拾。”
俞轻放下茶杯,掷地有声地道:“有本宫在,这位大人担心的事情永远不可能发生。皇上所言之事,你们只管做好章程,往下安排便是。”
“那就有劳皇后了。”姬宴让圆子给俞轻续了茶水,“朕请诸位大人把此事细化,商讨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细则,必须让其有法可依、奖惩有度。”
只凭俞皇后一句话,这件牵扯到国本的大事就定下来了?
几位老大人简直难以置信。
俞轻明白他们的心思,笑着从系统里调出六个石头傀儡人,吩咐道:“这几位大人累了,给他们舞一套剑法解解乏。”
六个石头人齐齐拱手,然后提着宝剑做了个起手式,在空地上演了起来……
一整套剑法舞完,几位老大人都傻眼了。
俞轻把石头人收起来,笑道:“我有三万个刀枪不入的石头人,对付几十个武将应该绰绰有余,诸位老大人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