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安默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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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漫天的尘土飞扬,可是,却没有了那个楼房的踪影。

    空气并不平静。

    孩子的哭声和大人们的啜泣声此起彼伏,像一把刀子一样搅动着人的心弦。而挖掘机轰隆隆的声音,异常冰冷。

    隐隐的,安默还听到警车的声音。

    手紧紧地捏着那张DNA报告单,她懵了。

    看着已经被已经被移为一片废墟的孤儿院,安默的眼神失焦。就好似,自己曾经做的一个美丽的梦幻结束了。

    她摇摇头,理智告诉她,这消失的只是一栋建筑罢了。

    门口的人群很多,安默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孤儿院的院长,远远个子,被淹没在了人群中。

    她需要将这份DNA报告给她,告诉她就是远远的亲生母亲,然后带着他远走高飞。

    想到这里,她的步子变得轻快。

    “安姐!”却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安默。

    安默顿了一下,转身,便见李管家在自己的身后。

    他的身上都是灰土,而他的手上都是血迹。

    “李管家,你这是?”安默原本只是惊讶,可看到李管家焦急的神情的一刹那,心不自觉地揪成了一团。

    “远远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问他。可是看到李管家低头的样子,安默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管家咽了口唾沫,下一瞬,噗通跪在了安默的面前。

    “安姐,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远远……”

    他着,不停地在沙土上磕头,他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此刻像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一般,乞求安默的原谅。

    安默的心是恍惚的。她觉得李管家的一定是弄错了。

    “没有照顾好远远?李管家,怎么了?”这句话的时候,安默也学着李管家的样子跪在地上。她觉得李管家只是在和她开的一个玩笑,所以她也用这种方式回应着。

    面前的李管家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双唇在颤抖。

    “安姐,远远……远远失踪了!”

    脑袋嗡的一声。失踪?

    她苦笑,“李管家你是不是搞错了,他才两岁,怎么会自己跑呢?再,院长不是远远一直是很乖的吗?”

    李管家拚命摇头。

    “不是那种失踪,远远一直很乖的,远远……远远就失踪在废墟堆里。我们……我们一直找,不停地挖着这些石块,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孩子的影子。”

    李管家话的时候,不停地抹着自己的眼泪。

    安默发现在自己脑海所有的神经都搅在了一起。

    甚至,她觉得自己此刻活着都是错的。

    远远是不在了吗?一定是弄错了,对不对?

    很久以后,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起身。

    她想让自己平静。

    却在下一秒,她整个人疯一样的冲入了废墟堆。脑海里,除了远远的样子,什么都没有。

    安默很害怕。

    她害怕看到远远没有呼吸的样子,可是她告诉自己,远远现在一定还在。不是地震的时候,很多人都可以活很长时间吗?只是几个时的时间,她的远远一定还在的对不对?

    她徒手疯狂的挖着废墟,手在不断流血,可是安默却一点也不痛。

    是,她麻木了,孩子失而复得,却又要经历彼此分离。

    更重要的是,他才2岁啊!

    “安姐,请你冷静!”身后隐约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沙哑,带着愤怒。

    可安默并没有停住,她继续徒手抛着砖块。

    猛地,双手被几个人桎梏,她挫败的挣扎,可是渐渐地,自己失去了力气。

    她抬头,正对上了院长的面孔。

    她愤怒,几个时之前她的儿子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却被埋在了废墟堆里。

    “放开我!你们这些没有责任心的人。我要找到我儿子!我要报警!为什么别的孩子好好的,为什么就我的远远失踪了!”

    她疯了一样嘶吼,其实她也明白,人在坠入谷底的时候,其实谁都变成了仇人。

    “报警?呵!”院长抹着眼泪冷笑,“安姐,你知不知道远远为什么会失踪?”

    安默的没有回答,她哪里还有心思回答她的话。

    院长此刻也恢复了冷静。她叹了口气,缓缓道。

    “我没有想到孤儿院会这么快被拆迁,而且还是应开发商的要求暴力拆迁。

    拆迁队凌三四点就来了。他们把我们所有人都赶了出来。远远本来也在的,可是就因为你那句话,远远偷偷跑出了大部队,自己一个人又偷偷爬上了楼。后来我才明白,因为远远不停地,妈妈会在那个地方等他,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那个地方……”

    院长着着,便哽咽了……

    “难道……是我的错?”安默无力地反问着。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用了。

    “我……”这一刻,院长似乎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其实安默没有错,院长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缓和了自己的语气,“安姐,我真的想不到,一个承诺,在孩子的心里会变得这么坚持……”

    听到这句话,安默的身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

    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脑海里再次回到了凌的时光。

    ……

    凌的时候。

    安默和孩子告别,便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妈妈……”静寂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了一个极为好听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清澈极了,就好像,是天堂的声音一样。

    安默的脚步猛地停住。她怔住了,没有转身,胸口如同像潮水一般翻涌着。

    “妈妈……”清澈的声音再次响起。

    安默的脸颊不自觉地湿润了。

    她知道远远在叫她。刚才远远一直是沉默的,可是就在她走的时候,元元却忽然喊了好几声妈妈。

    其实她明白,并不是远远的沉默,只是,是她自己太着急了,她着急着去做DNA报告,着急想带着他,可是她却没有问问他,他好吗?

    手忽然触及到意思冰凉。

    安默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被一只手攥住。

    她像是触到了电流。一瞬间直达自己的心脏。

    他的眼睛很大,此刻在昏黄的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无比清澈,让人怜爱。这样的脸庞,安默觉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捧在手上都是值得的。只要他好,只要他喜欢就好。

    她对他,真的亏欠太多了。

    她蹲下了身子,捧住了他的脸。

    她问他:“前几天是不是受伤了,疼吗?”何雪薇给她看得那张照片还历历在目。

    远远眨巴着眼睛,然后皱起了眉头。他软糯的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臂。

    “妈妈,疼。”他只有两岁多,虽然话还不利索,可是在他皱眉的一瞬间,安默能够想像孩子曾经受过的痛苦。

    好在,何雪薇曾经给她的只是恐吓,好在,这个孤儿院的院长其实并不差。也是,何雪薇现在是个疯子,她的话一半真,一般假。

    是,谁都知道,疯子的话,都是一半真一半假的。好在,她不是找到他了吗?

    “妈妈,你是来带我玩的吗?我可以一起和你出去玩吗?”远远拉着安默的手不肯放开。

    即便安默对于远远来是个陌生人,可是血液这样的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

    它不需要任何解释,亲密感便油然而生。

    她的手触及了远远的手臂,揉了揉。

    “远远,妈妈马上就回来,在这里等妈妈,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这个地方好吗?”她给他承诺,也希望他心安。

    远远没有回答。他依然定定的看着安默,就想多看几秒。

    “远远,过来,到院长这里来,如果她拿到了报告单,那么你就可以和你妈妈一起去玩了。”身后响起了院长的声音。

    远远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原本依依不舍的他很快乖巧地点点头,下一瞬,他对安默挥挥手,“妈妈,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来,好吗?”

    “会的,一定。”如果可以,她希望一秒钟就可以出结果。

    就这样,安默走出了孤儿院。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样一走,几乎成了永别……

    ……

    “安姐,请你节哀吧。”院长安慰安默,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扶起。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

    “是孤儿院院长吗?你确定这个孩子就埋在下面?”话的是警察,而他的身后也跟着好几个警察和医生。

    院长点点头。

    “是,我是看着孩子进去的。可是我正要追上的时候,挖掘机已经开始推动了墙壁。我大声喊远远,可是这个时候房屋就倒了。”院长一边着一边啜泣着。

    警察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问词,便走开了。

    “是谁让挖掘机开来的?”安默却忽的拉住了院长,“是哪个拆迁?是哪个开发商?”

    她恨透了!

    就是因为开发商急着让这个地方拆迁,所以才会用如此暴力的手段,继而让她的儿子消失……

    院长顿了顿,最后艰难开口,“是……是沈氏集团。是他们老总凌亲自下的命令。”

    “沈氏集团?”安默不敢置信。

    沈氏集团——沈之承的企业,而且还是在他刚刚上任的时候下的命令。

    而这个命令,却要了他儿子的命!

    沈之承,他居然成过了杀害他儿子的凶手!

    此刻,安默的浑身颤抖。她要电话给沈之承,她一定要向他问个明白!

    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了她的儿子在这里,所以才算残害吗?虎毒不食子,那么沈之承这样的行为到底算什么!

    只是她了好几个电话,电话那头都是正在通话中。

    她绝望了。

    原来沈之承是用这种方式选择逃避的!呵,他可真是一个恶毒的男人,他是一个罪人,他是一个凶手!。

    “快看,人来了,是沈之承,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就在安默陷入一片茫然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声音。

    沈之承?是他真的来了吗?

    她抬头,果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不远处。

    车子停下的一瞬间,后座的车窗缓缓摇下,很快,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安默的面前。

    他的侧面很好看,也很冰冷,但在此刻安默的眼里,却变的扭曲。

    安默原本失焦的眼神忽的变得无比清明,她知道,这是因为愤怒,是因为仇恨!

    他们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可是安默却觉得,此刻自己几乎可以看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渐渐地,她发现这个男人白皙的皮肤被黑色笼罩,他变得黑了,他变成了一团黑雾……

    也对,沈之承本来就是黑的,他那么黑心,比魔鬼还要可怕……

    看着,想着,安默忽然笑了。

    面前沈之承的那团黑雾再次变成了人形。看,妖怪变了!

    “杀了他!杀了他!报仇!报仇!”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声音。

    这样的声音很快变成了身体的命令,下一秒,安默俯下身子,捡起了地上一块大大的石头。

    她的步子很快,近乎快跑一样砸向了沈之承的位置。

    “沈总心!”

    “砰”的一声,只听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嘈杂的空气中响起。

    紧接着,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深入沙土。

    可是这些血液并不是沈之承的,而是安默的……

    安默并没有砸中沈之承,却被正好越过的挖掘机上的石块集中了。

    脸颊湿润,她抬手,抹了抹,发现一片鲜红。

    渐渐地,脑袋胀痛的厉害,而且越来越痛,直到眼前坠入了一片黑暗……

    沈之承一直坐在车内。

    其实远远地,他便看到了安默的影子。他觉得好笑,怎么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可以看到这个女人的影子,难道,是这个女人在跟踪他?

    只是,渐渐地,他发现这个女人的行为很疯狂。

    只是一处拆迁的孤儿院,她在找什么?他承认,为了快速推动城西地块的项目,他采用了下属的提议,让人选择在凌拆迁孤儿院。

    其实他早就给这个远山孤儿院建了一座新园,所以他并不觉得亏待什么。

    再,今天凌的拆迁都是事先谈好的。

    他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孤儿院迟迟不肯搬动罢了。

    他想了很多,只是自己的视线总是被安默这个女人吸引着,他看到她在不停地找寻什么东西,又是哭又是跪……

    后来,下属告诉他,是院长废墟里埋了一个孩子。

    沈之承的心揪了一下,不知怎的,在听到孩子两个字的时候,他忽然会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只是可惜,现在两个孩子只认程俊尧,却不认他。

    他叹了口气,告诉下属该给的赔偿都会给,也会致歉,他知道自己是个罪人,可是在冰冷无情的事业面前,会有太多的无辜者牺牲。但愿……这个孩子在天堂能够找到爱他的父母吧。

    如果父母爱他,也不至于被丢到了孤儿院吧……

    “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他问下属。

    “远远。听才两岁。”

    沈之承的心被刺了一下。

    才两岁……

    沈之承陷入了沉思,面前的视线变得茫然。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只听到“砰”的一声。回头的一刹那,沈之承却看到了鲜血凌厉的安默。

    女人晕倒了……

    “快来,袭击沈总的人受伤了。快,快送到医院。”有人在大叫,同时招呼着身边的人。

    沈之承原本以为自己会不在意,可是看到安默鲜血淋漓的样子,他发现自己的四肢都不再受控制。

    他快速开了车门,一把将安默抱进了车厢。

    “去医院。”

    ……

    医院病房内。

    医生对病床上的安默做了一番检查,最后皱眉。

    “怎么?有什么问题?”沈之承很不放心,他总是高高在上,而语气总是冷冷的。

    空气凝重。

    医生低头,再次一张一张的看了检查报告单,重新确认了一遍。

    “沈先生,安默姐的伤只是皮外伤,并没有大碍,好好休息几天就好。”医生的心翼翼。

    “嗯。”他点头,然后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做了下来。

    他看着她,看得认真。

    他发现,其实自己非常喜欢安静时候的安默。因为这个时候,她的样子是无辜的,并没有他想像中的见风使舵、唯利是图的样子。

    他觉得安默这张脸是会骗人的,这样无害的脸,总是让他一次又一次踏入陷阱。

    “还不走?”他命令医生。

    “沈……沈先生……”医生咽了口唾沫,“我……我还没有完。”他着,拿在手上的报告单在颤抖。

    “你想什么?”沈之承不耐烦。

    “是这样的,安姐虽然皮外伤没有大碍,但是我从一张检验报告里看到,安姐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刚才醒来的时候一直迷迷糊糊,我怕……”

    “怕什么?”

    “怕安姐的精神出现了异常。”

    “精神问题?”沈之承皱眉。

    “是。”

    ……

    医生走了。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沉之承一个人。

    他看着安静睡着的安默,他也知道,这个女人之所以睡得安静,是因为刚刚给她了镇定剂。他看到她的睫毛一直在颤抖,想来,她一直在做噩梦。

    不自觉地,沈之承对这样的安默有些心疼。

    精神问题?难道安默很早就有精神病?想到这里,沈之承忽然觉得,他的心里好像缺了点什么。

    “吧嗒”一声,门开了。

    “沈总。”来人是一个保镖。

    沈之承很快变将自己的忧郁藏了起来,他换了一副脸色,冷冷的,不近人情。

    “查到了吗?”他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可是就要在点燃火机的一瞬间,他又停了下来。

    本能地,他害怕伤害她。

    她泄气的将香烟和火机仍在床头柜上,很是不悦。

    “查到了快。”

    “是。”保镖着,走到了沈之承面前,“刚才问了很多人,他们告诉我,安姐是在废墟里找他的儿子。”

    “她的儿子?”

    “是,他的儿子叫远远,就是刚才拆迁队,被压在废墟里的孩子。”

    沈之承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原来那个被压在废墟里的孩子,就是安默的孩子。难道,这个女人的是真话?两岁?真的是他们的孩子?

    不,不可能,他都已经找过医院里的资料,甚至每一帧的监控都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安默这个女人的一定是假话对不对?

    也对,医生不是,安默有精神病么?这世上,谁都知道,精神病的人的一半是真话,一半是假话。

    “有没有这个孩子的头发或者其他可以验亲子鉴定的东西?”他忽然间想一探究竟。

    既然安默真的这么在乎这个孩子,那么他就想验证安默的是不是真话。

    只是,他宁远安默的是假话——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亲生孩子,真的被他找来的拆迁队掩埋在废墟中……

    保镖摇摇头。

    “估计会很难。孤儿院本来的东西就杂乱,但是我仔细去找找。”

    “别弄错了。”

    “明白。”

    保镖走了,沈之承依然发着呆。

    如果找到了那个孩子的东西,会是他的孩子吗?如果是,他又应该怎样面对?

    他低头。

    他看着依然昏迷在床上的安默,她的睫毛依然在颤动……

    如果,这个女人的是真的,那么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这个女人,又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

    一周后,沈之承将安默带了公寓。

    即便沈之承已经重新掌握了整个沈氏,但是他渐渐对这个公寓产生了感情,平常的时候,也喜欢住在这里。

    他开了指纹锁,最后拉着一个一直在自言自语的女人进了门。

    医生的没错,安默真的受了很大的刺激,她真的疯了!

    她是在三天前醒来的,醒来以后,她便喜欢对着空气不停地重复一句话:“远远,等在这里不要动,妈妈马上就回来。咦,我的DNA报告呢?”

    道这里的时候,安默会在整个房间里到处找。

    自然,她是找不到的。

    于是,她会抓住房间里的沈之承,有时候喊他院长,有时候喊他沈之承,更多的时候会喊他远远。

    喊他远远的时候,安默会捧着沈之承的脸亲吻。

    安默就这样不断地重复着,她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精神病人。

    沈之承后悔了,他觉得其实自己曾经应该试图相信安默的话,只要帮她找到那个孩子,不管是不是他们亲生的,但这样,总不会失去了他……

    看到安默这个样子,沈之承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很空,甚至,自己原本以为在重新夺得沈家以后的喜悦,会被安默游离的一个眼神,而一扫而空。

    “笃笃笃”就在这时,门敲响。

    沈之承开门。

    眼前,一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他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