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朝露
钟楚寰没再多话, 脱掉衣服就坐进了浴缸。白纨素盯着他的背影静悄悄看了片刻,才挪上前去,把温水轻轻撩起,淋在他肩头。
然后伸出泡得滚热发红的手在他背上缓缓地来回搓动。
温热的水落在身上, 灯光温暖, 雾气升腾。白天积累的疼痛和疲惫渐渐消散,紧绷的精神也逐渐松弛。
她的手在他后背上路过之处,白皙的肌肤逐渐像白雪融化一样, 变得粉红。
钟楚寰缓缓后仰,躺进一池温水里。白纨素只觉得他清凉的身体逐渐靠进她温热却单薄的怀中,她靠在浴缸边沿,红着脸用她那纤细的胳膊环抱着。
白纨素伸长双臂想将他圈起来,胳膊绕过了他的肩膀,摸到了他那光洁又结实的胸口。但她觉得自己像只蜘蛛,这个猎物有点大,她抱着费劲。
他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窝:“我重吗?”
“在水里不重。”她还认真思考了一下。
“那平时重吗?”钟楚寰一只手搭在浴缸外侧, 另一只摸了摸她的脚腕,一下就环住了。他把头转过来了一些, 气息接近了她的耳根, 白纨素脸红发痒,身子往上贴了贴:“我又不是玻璃娃娃,不会被你压碎。”
她从浴缸边取了条毛巾来,蘸满水,慢慢替他擦洗着。又挤了些洗发水一股脑糊在他头上。
“你挤错了, 这是沐浴液。”
白纨素转头看了一眼,刚挤过的瓶子上确实写的是“Body Wash”。
她强词夺理:“我给你洗你就得听我的。”完不容他辩驳,挺起身,把他的头强行抱在胸口,一阵胡乱揉搓。
白纨素虽然比起一马平川就差一点点,但女孩子的胸|部从不会因为平坦就一点也不柔软。
“我还是自己来吧。”钟楚寰想起身,却被白纨素一把摁下:“你手伤了怎么洗啊?别乱动。”
她洗得还挺认真。
可钟楚寰睁开眼睛,泡沫就往眼睛里飞,闭上眼睛,身后传来的柔软触感就变得更敏锐了。好不容易等到她嘟囔了句:“可以冲啦。”
他迅速起了身,裹了条浴巾,一个人进了淋浴间。
白纨素的胸前和双手还满是雪白泡沫,愣愣地看着他独自去冲淋浴。她还没弄好呢,难道不一起洗吗?
冷水迎头浇下来,淋了个透心凉,他的身体才降了温。
真不该跟她一起洗澡。他今天并不算跟白纨素示好,她太顽劣了,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如果三番两次没禁住诱惑身体上和她重归于好,让她每次都用这招把他制住,那迟早有玩出格的一天。
钟楚寰简单冲洗干净后先回了卧室。窗外的晚霞已经渐渐燃尽黯淡,天色透着月白,他想着白纨素还没吃饭,先叫了客房服务。
姑娘裹着拖拖沓沓的浴袍出来了,看见餐桌上放着吃的喝的,双眼精光发亮。
经历了白天的一场惊险,钟楚寰是不大有胃口吃饭的。看着白纨素没心没肺,馋猫似的大吃大喝,脸儿泛着粉红,他确实不知是该腹诽还是该羡慕了。
“素素。”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正式和她谈一谈。她现在有事全瞒着他,还不如她都告诉他,但他管得少一点,至少可以部分保证她的安全。
“嗯?”白纨素抬起头来,腮帮子还一动一动的吃着东西。看见他的脸,她竟还眉眼弯弯笑了,也不知正自顾自地美什么呢。
话到嘴边,他又不出来了。
白纨素吃饱喝足,似乎恢复了不少元气。钟楚寰收拾了碗盘,下楼去买了些药物,回到卧室时她正卧在床上,蜷缩着身子闭目养神。
撩开她的衣角看了看她的腿,淤血的颜色变得更深了。他把外用药用棉签蘸了,替她擦拭身上的伤。
她原本雪白光洁的腿上如今伤痕累累,他可不希望以后的生活经常要这样。
白纨素感到腿上一阵清凉,睁开双眼,见钟楚寰正替她耐心地擦药。她上前搂住他的脖子,双腿挪到他的腿上,又有了往日乖巧的模样。
“白天怕不怕?”他温柔地低声问。
白纨素摇了摇头,红唇一翘,笑意盈盈看着他:“你可真厉害。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怕啊?”
……不怕?他当然不是什么都不怕。他也有害怕的事情。
钟楚寰盯着她那双摇曳着清澈水波的眼,见那眼底满是欣喜和兴奋,她果然对这种危险刺激的事情毫不畏惧,竟反而还在回味呢。
“多教教我好不好?我也想像你这样。”
胆大包天,死性不改。
他不知哪里突然来的力气,将她一把抱起掀翻在床上。白纨素身上那本来就穿得松松垮垮的浴袍被他一拽就全掉了,她还没来得及起跳,就被钟楚寰一只手翻了个。
他火热的气息自尾椎上溯至后颈,一步步辗转前进,像一条迅速燃烧的火线。白纨素全身不停起伏战栗,皮肤的颜色也从洁白转为潮红。
钟楚寰一只手死死环住她的腰,低下肩膀,在她耳边质问道:“还敢不敢背着我做冒险的事了?”
白纨素嘴里哼哼着,却含含糊糊就是不答。
一股恼意涌上心头,与对她的爱意以及那隐隐的恐惧感反复交织。她似乎并不知道他有着最害怕的事,他怕失去她。
他已经失去过许多了。至亲,还有最好的伙伴,本来尚有希望的生活。比起那至深切骨的永恒的失去,现在的得到反而如同镜花水月,像露水般转瞬即逝。
他得到她,也只是在此时此刻,身体交融的这片刻才有了她属于他的切实感。除此之外,她仿佛一场梦一般,他从来都抓不住。
白纨素被他牢牢抓着一只手,紧环着腰,挣脱不开,很快就弄得精疲力尽。他就像最后一次一样,狠命地在她身上落下存在感。她四肢发抖撑不住,却被不断涌进来的电流贯穿四肢百骸一般头晕目眩着起不来,还不舍得开口求饶。
“哥哥,停下,疼……”白纨素上气不接下气,红着眼圈找借口道,“我腿疼。”
她一疼,钟楚寰果然跟着心疼了。他停下,将她一把翻过身,紧接着却扑了上来。白纨素见他红了眼,一副简直要将她吃干抹净、一个渣也不剩的样子,又是羞得脸颊火热,这外强中干的身子还没两下就被他榨得精光,一会儿还不得现了原形?
求饶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就是不出口。白纨素咬着唇,尽力屏住喉咙里断断续续的声音,双手抵在他胸口,不觉就抓出一道道红痕。但很快那双手便没了力气,水一样软软的在他胸前滑来滑去。她那粉红的双颊越发娇艳了,连同鼻梁与眼窝都一片绯红。他俯下身抱着她,冰凉潮湿的肌肤贴在一处,转瞬又熨得火热。她身体软绵绵的柔若无骨,咬得鲜红发烫的唇落在他脖子上、肩上,张嘴又咬了一口,只是软绵无力,含含糊糊摇晃着道:“我好喜欢你呀。”
他动作温柔了些:“那你爱不爱我?”
“我爱你,”白纨素早就懵了,娇滴滴原形毕露,紧紧地抱着他用她那甘甜的声音念叨着,“我最爱你了。”
她还是爱他的。要是能一直爱,永远都这么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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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坑洼洼的碎石子路上,三辆黑色轿车正在缓缓前行。
“前面路上有扬尘,对家可能来人了。”大李取下望远镜。
这地方三面环山,在一座废弃的采石场附近,平日里荒无人烟,只有几栋破落的板房。对于神秘的“交易”而言,这里人不知鬼不觉,确实是个好地方。
看来那位“庄家”已经是个老生意人了。
李康元让兄弟们躲在板房里,自己带着大李爬上了山。他透过望远镜,远远看见三辆黑色轿车停了下来,车门开,里面的人都出来了。
“大哥,哪个人是咱们对家?”大李看不出所以然,急忙问。
李康元静观不答。车上下来的几个人都穿着西装、戴着墨镜,却只有一个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接听。
“白衣服的是对家。”听他语调沉稳笃定,大李连忙又举起了望远镜:“大哥认识他吗?他是谁!”
“哼……”李康元虽然不答,但显然已成竹在胸。他认出那个人了。
远处那三辆车上的人短暂交流之后,又迅速钻入了车中。
车子几经进退,掉头往回走了。
不知对家得到了什么消息,也许他们不知从哪里已经知道今日的交易凶多吉少,买家并不是冲着“货”来的,因而中途反悔。
“他们跑了。”李康元丢下望远镜,拿起手机,冲着话筒命令,“豺狼,飞,咱们兵分三路,赶紧追!”
四个人分别跳上了两辆摩托,朝三辆轿车开来的方向飞驰而去。
李康元和大李也立即飞奔下了山,钻进了他那辆商务车。
“后面好像有车追上来了。”刘宏从后视镜里看到远处烟尘滚滚,顿时紧张起来。
“老先生”在这颠簸的石子路上晃得头晕,他刚刚接到了廖的电话,他被警察抓了。
讯问了一天,虽然最后还放出来了,但那一车“货”已经被警方拉走。
“交易地点蹲着的很可能就是警察!”廖一句话,让老先生全身冰凉颤栗,如被冷水浇透。
“走,赶紧走!”老先生一声令下,三辆车原路返回。他喘着粗气钻进车子里,虽然尽量保持着往日的风度,却依然面色灰白,冷汗层出。
轿车在这砂石子路上不停颠簸。这路本就开不快,再加上这份阻力,令车里的人越走越是心急。
“警察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断回望着远处扬起的尘烟,咬牙切齿、气急败坏,声音也颤抖着,“魏璇那个兔崽子……他难道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