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再次睁开眼已经站在自家的客厅里了，太阳刚刚升起来，驱散了夜晚的阴冷，四周静悄悄的，方白觉得有些累，也没管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抬脚就朝卧室走。

    “943？943？”叫了两声，都没有听到回应，方白这才确定自己已经回来了。

    日历上的时间是他出车祸的前一天，方白还记得他那天早上起的特别早，倒了杯水在客厅坐了很久，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来，热水都凉透了也没喝一口。

    后来卫帆电话过来叫他过去，他才如梦初醒，杯子放在那里没再动过，那杯水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然后就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让自己看着不那么难看就出门了。

    卫帆结婚，他作为兄弟肯定要帮忙，但怎么也不会比新郎还忙，他却一整天都忙得没时间停下来休息，去想些有的没得。

    再然后就是第二天了，他赶去婚礼现场，然后出了车祸。浑浑噩噩的两天，现在看来简直傻透了。

    方白回头看到桌上摆的杯子，是之前拿的，大概没过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去拿了起来，水还是热的，他喝了一口，剩下的倒了，然后把杯子放好，这才决定回去睡觉。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窗外已经大亮，车水马龙，吵吵闹闹，上班族都已经起来，匆匆忙忙。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香味，勾引人去品尝。

    方白一觉睡到快中午，终于是恢复了点精神，刚好卫帆的电话也过来了，让他过去，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了。

    “我今天可能要回趟家，你大概要一个人忙了。”方白从衣柜里拿出要穿的衣服，电话放在床头，开着免提。

    卫帆也知道方白和家里人的情况，本来这次婚礼就请了方父方母，想趁这个机会，让方白和他父母关系能缓和一点，别再那么僵硬。

    “那你回去吧，我这边我自己还能应付，别再和你爸吵起来了。”卫帆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他这个兄弟别看平时温温和和的，什么都不计较，真的倔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知道，你忙去吧。”方白挂了电话，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穿好衣服，像是要去干一件大事。

    也确实是去干大事了，他已经几年没回家了，不知道这次怎么样，希望能有好结果吧，毕竟他不想再被赶出来了。

    衣服穿好准备出门的时候，有一个陌生电话了进来，方白看着觉得眼熟，顺手接了起来。

    “喂？你好！哪位？”方白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钥匙往外走，钥匙在手上晃晃悠悠，发出叮铃的声音。

    电话那头似乎顿了一下，安静了一会儿才有声音传过来，“出门需要我送你吗？”

    是方白熟悉的，听了好多遍的，让人觉得放松的，季时余的声音。

    “你知道我要出门？”方白穿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语气自然的着，两个人之间似乎没有那空白的几年。一如既往地熟悉。

    似乎他们是一直在一起的，谁都没离开过谁。

    “我猜的。”猜他一回到现实就是回家一趟，去见见多年未见的父母，然后再来找他。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猜的这么准。”方白嘀嘀咕咕的，似乎是抱怨，又似乎是依赖，带着不自知的撒娇，“你到我家了？”

    “嗯，到了，你出门就可以看见我。”季时余站在方白家门口，再一次确定了自己西装没有一丝褶皱，头发也梳的干净利落，手表摆正了，并且时间是对的，整个人都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

    “你来了很久了？”方白手搭在门把上，一点点慢动作一样的转动门把。

    “没有很久，才来了一会儿。”才怪，明明是一回到现实就迫不及待得开车过来了。季时余在心里碎碎念，眼睛盯着动了的门把不放，他不知道有多期待和方白见面，不知道等这一刻等了多久，每天心里想的都是方白站在他面前，他什么都不用顾虑的就可以上前抱住他，然后抱一辈子。

    不，一辈子不够，要一直一直抱下去，最好这个人就只是他一个人的，只能看他。

    “哦。”门终于被拉开了，方白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糟糕，洗脸的时候头发被湿了黏在脸上，丑的可以，脸色也不好，是前一天没睡好导致的，就算后来又睡了一觉也没补回来，衣服怎么舒服怎么来，皱皱巴巴的，看着一点也不清爽，实在是不适合见人。

    可他同样知道，季时余不会介意的，就像他不会介意季时余这样一样，他们见过彼此最难堪，最邋遢的样子，并且依旧相爱。

    “上午好。”季时余看着方白，露出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用苏的要死的声音和他话。

    即使见过彼此最不修边幅的样子，他依旧想让爱人沉沦在自己的魅力里，最好一直爱他这个样子，让他知道自己家的伙子多么的好看，这样他就跑不走了。

    “……上午好。”耳边的手机和面前都传来季时余的声音，让方白楞了一下，然后就呆呆的看着季时余了。

    “要回家吗？”趁着方白傻呆呆的样子，季时余拿过方白的手机挂了电话，再还给他。

    “嗯，回去看看。”方白对季时余的动作也没什么，顺从的任他摆布，“你要和我一起吗？”

    “好啊！”这简直是再好不过了，他原本就是想陪方白回去的，他想陪着他一起面对父母，而不是让方白一个人。

    两个人并排一起走着，楼道里没人，大概这个时间点都还没回来，方白手上拿的钥匙已经收起来了，手机也放在了口袋里，一双修长的手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拿。

    季时余看了许久，终于还是悄悄的牵了上去，心脏跳动的很快，快的不正常，似乎要从胸膛里冒出来，季时余手心都是汗，却怎么都不愿意放开方白。

    而方白也转过头，露出一个可以是甜蜜的，满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