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3.0 热吻
舒棠办好出院手续, 从私人医院出院了。
明明已经过去了一整晚,她脑子里还是男人摁着她的肩膀,而后双臂撑在她脑袋两侧, 低头吻她的画面。
风很轻,卷着窗帘微微摇曳着, 有点点月光落入窗前。
起初她还晕乎乎地被他勾着生生回应,到最后整个人儿都软下来, 承受着他唇齿间的纠缠。
直到最后,舒棠也分不清是被他亲晕了,还是撑不住眼皮子架, 睡了过去。
舒棠想到这些,脑子里一团乱麻,像是要炸了似的。
这下真的。
…没脸见人了。
恐怕她是全世界上第一个被男朋友亲昏的人吧。
舒棠恨不得化身鸵鸟, 个底洞钻进去。
舒北南开车来接舒棠回家的时候, 姑娘还一脸怅然的样子。
“怎么, 你傻了?”舒北南嘲讽,“不过是喝了点带麻药的酒, 不至于一副呆呆的样子吧。”
姑娘“唔”了声, 没睬他。
男人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长身颀立,看见舒北南的车,连忙大步朝前走。
舒棠扶着前座探出脑袋, “哥哥,我坐在你旁边的副驾驶位好不好呀。”
“哦?”舒北南拽拽的,“平日里你那黏糊劲儿哪去了?不是吧,恋爱没谈几天就变怂了。薄哥不是你的大腿吗。”
舒棠垂眼没答。
舒北南清咳一声,抑制住眼底的嘲笑, 严肃:“和他闹脾气了?”
他拊掌幸灾乐祸地大笑:“你现在知道,还是爷爷奶奶,还有哥哥、姑姑姑父对你最好了吧。”
舒棠系好安全带,不情不愿地:“恩。”
车门掀开一条缝,男人弯腰坐进后车。
“棠棠,不过来么?”
姑娘特别别扭,“不。”
舒北南忍不住好奇:“薄哥,你和棠棠怎么了?这兔崽子一上车就不高兴。”
薄琊伸臂,往前倾了倾身子,抬手揉了把姑娘的脑袋。他乜眼看着舒北南,勾唇:“夫妻情趣。”
顿了顿,他补充,“你不懂。”
舒棠抓着他的手,在他手心轻掐了一下。
趁着姑娘松手的空档,薄琊又往她脑瓜上薅了下,“别气了,下次我轻点。”
舒北南看的惊愕不已。
“……”
果然是他这只单身狗不能理解的玩意儿。
妈的,今天他的亮度又升了一级呢。
-
又过了几星期,舒棠快开学了,同时,云心的婚礼因为计划而提前。薄琊拿到了美国大学的在职研究生offer,算一边接管薄家的产业,一边抓手学业。
期间薄琊带着她来到了位于法国的他家别墅,紧邻着克拉伦斯家的别墅区。
汽车缓缓驶入,到处都是奢靡富贵的流线身大楼,拔地而起。中厅和侧廊四面环抱着中世纪复古式的尖塔圆顶,斑驳昏黄的墙体剥落着瓷白的砖瓦,巨大的暗绿色落地窗流光四溢。
前院还有偌大的雕像喷泉,周围鲜花绽开,后院有一处薰衣草田园。
“喜欢吗?”男人眼尾上扬,抬手摸摸她的脑袋。
“太喜欢了。”
舒棠惊叹不已,过了几天梦幻般的生活,很快云心的婚礼就到了。
云心向来喜欢独来独往,性子直爽,婚礼在镇的教堂上,办的到也简单。
宣读完誓言,云心和艾森置办了车队,开车去五星级大酒店继续办酒席。
酒席上云心那边的亲戚朋友来的很多,大家热热闹闹的,气氛格外高涨。
云心换了身旗袍,走过来悄悄地对舒棠,“舒棠,过会儿我抛捧花,你去门边的位置坐着,我往那儿抛,你接住。”
姑娘迟疑了下,眨了眨眼看着她。
云心揉了下她的脑袋:“放心吧,其他人都不知道,我连艾森都没,就扔给你,你可要接好了。”
“好。”
舒棠和云心聊了会儿,穿着礼服的宾客们陆续进场。
舒棠坐在椅子上一勺一勺地喝汤,听见司仪握着话筒,收音:“下面,就到了激动人心的扔捧花的环节了!新娘的捧花会花落谁家呢。”
舒棠起身,在薄琊掌心捏了把,“云心喊我去门口坐着。”
男人轻笑了下:“去吧。”想起什么似的,他也捏了下她的拇指,“你奶奶刚刚给我电话,你哥要过来。”
舒北南?
舒棠滞了滞,应了一声,便跨着碎步溜到前排坐着了。
云心穿着新娘服,拿眼睛往姑娘的方向一瞄。宾客们齐声倒数三二一,云心背对着众人站立将捧花往舒棠方向扔。
“这什么玩意儿?”
一道男声不轻不重地响起,的是中文。
舒北南推开门,被什么东西砸中,下意识捞起来。
他本来是想给舒棠和薄琊一个惊喜,听到了他们参加婚宴的地点,特地拜托舒老太在他快到的时候给薄琊个电话。
“……”
舒北南满脸懵,还没弄清楚状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上。
一簇捧花。
有个纸条掉下来。
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他脸一黑,下意识皱了下眉,转头,就看见姑娘耿耿于怀地盯着他。他心道一声不好。
舒北南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将捧花献给舒棠,“哈哈哈,它怎么突然蹦到我手里了呢,真是奇怪的很……”
“……”
姑娘委屈的拧了下眉。
“别难过。”
薄琊将人搂在怀里,低声哄着,“回去给你买一大捧,想要多少买多少。”
“哥哥。”舒棠突然唤了一声,很认真的,“祝你百年好合。”
舒北南怔了下,看见姑娘倒是一脸严肃的模样,知道她是真心想祝福他,只不过这话儿听着怪怪的。
他“恩”了声,不久有好几个外国友人前来祝贺,他拿着捧花若有所思。
好一会儿,他才听出来舒棠的话哪里奇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百年好合……
他连对象都没有跟谁去百年好合,跟美丽清新自然的空气吗??
操!不就是欺负他没对象吗!
舒北南烦躁地抓了下头,将捧花搁在吧台上,独自一人前往洗手间。
门口懒散地倚着一个男人,背光立在光影之下,他抬起眼,似笑非笑——
“刚才忘了,和我家姑娘一样,祝大舅子早生贵子。”
“……”
—
舒棠在法国度过了好几个月,很快入冬,气候湿冷。
第五季度调香大赛进入如火如荼的复赛。比赛正式开始前,云心过来找舒棠。
“你看看这个人的资料。”云心将一叠文件扔在舒棠面前,“这个叫特凯恩的以前是你导师的竞争对手,后来消失在调香届,经商去了,目前是Ms.林的负责人。”
特凯恩。
这个名字她听过。
在舒棠两年前来到法国的时候,特凯恩和她的导师克拉伦斯还在参加比赛。等到国际调香大师赛结束后,特凯恩因为抄袭香料调配,被他取消了比赛资格。
抄袭在任何圈子都是可耻的事情。从此,特凯恩消失在众人的眼中,近些年都没听过他的传闻。
舒棠对这件事情记忆犹新。
因为她那个时候来法国学习调香,学校里刚入学时带她参观的那个学姐,本来是想拜师特凯恩的,合同都签好了。
结果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那个学姐伤心了好久,赔了一笔违约金,后来去UIC香水公司内部当学徒,最近几年混的挺不错,在调香界有名气。
舒棠瞥了一眼,将资料上的信息记在心里。
“等会儿去比赛现场的时候,注意盯着这个人。”云心叮嘱。
“嗯。”
大赛伊始。
现场嘉宾陆续就坐,舒棠坐在现场参赛选手区的第四排。场内工作人员还在配备设备,户外媒体已经来到前排调试摄影机。
舒棠随意觑了四下一圈,目光触及前排一个穿着贵气的女人。这个女人她在资料上见过,Ms.林。
她的真容看上去和照片上有些差别,面容更加立体,舒棠远远看过去,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像是在哪里见过她。
林绮侧身站起来,她坐在最里面,一群人连忙给她让出一条道。她拿着皮包提着裙摆走上台阶。
在转角的那霎,高跟鞋敲击地毯的声响一顿。
四目相对。
“棠棠?”
林绮率先开口,询问,嘴角微微扬笑,“真的是你?”
听见她张口话,声线与电话里的声音不大相同,是一种低婉的腔调,有些闷闷的。
林绮显然不会法文,发音蹩脚。
舒棠眨了眨眼,突然好多事情明白了。
“林阿姨。”
这位是曾经跟在她母亲身后的助理。舒棠的母亲沈玫当年是音乐界届冉冉升起的青年提琴家,拿下好几个国际级大奖的提名。
当年林绮是沈玫的商务助理,专门管理商务上的事情。舒棠父母飞机失事后,林绮曾经来过舒家老宅。那个时候舒棠还,只记得林绮来家里,爷爷奶奶当天的情绪会变差。
时候的舒棠心里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来她家。后来,林绮上门的次数渐渐减少,近些年消失不见了。
舒棠至今,也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绮笑了笑。
“咱们聊聊。”
现场比较嘈杂,舒棠和林绮走到来到后台,舒棠自觉的后退一步,和她保持距离。
林绮笑了笑,笑容明晃晃地,很看不清,“沈玫的女儿,你还真敢跟我过来啊。”
舒棠看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绮又笑了下,张了张嘴,还没话。
屋外传来“嘀嘀——”警车鸣笛的声音。
场外一阵躁动,不少警察涌进来。
林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舒棠往门外看了看。舒北南倚靠在门边,压了压鸭舌帽。
“不用聊了,警官,你们可以带她走了。”
林绮很快被带走,警察扣押着一个穿西装正装的男人上车,舒棠认出那是特凯恩。
还逮捕了一个他的同伙,罪名是涉嫌入室盗窃。
大赛被迫终止。
Ms.林因联通特凯恩造假身份信息,区区三流调香师伪造首席调香师身份,两人还涉嫌倒卖盗版香水。
舒棠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舒北南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其实,这事情还是薄哥最先发现调查清楚的,警察也是他让我叫过来的。他现在正在飞机上,估计不一会儿就到了。”
舒棠从舒北南口中,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林绮当年是沈玫身边的助理,常年呆在沈家三姐身边,对沈玫嫉妒心作祟,两人争吵渐多。
后来飞机失事,林绮想要上门讨要助理合同上的违约金。沈玫和沈家断绝关系,沈家当时也乱成一团。林绮就找上舒家老宅的门。
本来违约金并不多,舒老和舒老太不缺钱,给她支付了一笔赔偿费用。但林绮还嫌不够,多次上门。
舒老和舒老太沉浸在儿子儿媳去世的悲痛中,请律师处理案件,林绮不甘示弱,舒家和林绮了场官司,舒家完胜。
后来林绮进入调香界,听了舒棠的传闻,当年的事情一直记恨在心。她遇上了克拉伦斯的对头特凯恩,两人不谋而合,给舒棠使绊子,想让她身败名裂。
通过林绮和特凯恩的的供述,大赛主办方联系舒棠,将她那瓶被林绮和特凯恩参杂了有害物质的香水寄回来,并给她发了复活赛的邀请函。
复活赛只有短短一周,专门为那些初赛被刷下来的调香师准备的。现在已经是复赛了,初赛早在几个月前,不少初赛失利的调香师早已调制新的香水。
主题还是“樱花”,舒棠也不可能拿最新的调制品参赛。
她连忙赶回家去找那瓶她存放在抽屉里的香水原件。
公寓里却一片狼藉,到处像是被翻箱倒柜一番,门也被人破开。
刚才被抓的人,有一个人是因为入室盗窃。
舒棠心中一紧,她开抽屉,拎起香水瓶。
啪啦。
香水碎了。
从瓶颈处裂开,被人从中间击碎,上下只粘着薄薄的一层玻璃。
蓄意破坏。
舒棠定定地看着地上破旧的玻璃瓶,有些玻璃渣扎进掌根,晶莹的碎粒处落了点红,潺潺的血渍洇出来。
残破的玻璃瓶滚到脚边。
她没去捡。
眼泪断线似的往下落。
“擦啦”一声,门开了。
薄琊找了好一会儿,才在公寓里找到姑娘。舒棠背对着他,掌心里捧着什么东西,她垂眸,蹲下来双肩无声的颤抖。
“棠棠,没事了。”
他也蹲下来,大掌压着她的脑袋,将她的脸一点一点地仰起来。
显然是刚下飞机匆忙赶来的模样,风尘仆仆。
姑娘哭得脸皱成一团,细声呜咽。
“香水、香水碎了……”
她掌心向上摊开,手掌里滚着血珠子,看上去有些狰狞。
脚边绽开碎裂的香水瓶,粉色的香水液体流出来。
薄琊眉一皱,摁住她的手腕,“手心怎么弄的?”
舒棠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摇摇头。
姑娘用手背揩了疤眼泪,低头擒着泪眼,才看见掌心里红彤彤一片划痕,还挂着几粒玻璃渣。
舒棠愣了愣。
她怎么这样不心,掌心被玻璃渣扎破了。
她忽然不哭了,一时间惊愕地磕磕巴巴,“不、不知道。”
男人单膝跪地,将她受伤的手放在膝盖上,简单的将浮在姑娘细腻的掌心上的玻璃渣吹走。
气息微烫地扫过掌根,电流寸寸窜过,面前男人垂着眸,眸光掩饰不住的严肃正经。
舒棠水亮的鹿眸轻轻一漾,“有点儿痒。”
他的气息温热地洒在她掌心里,淡淡的一层,痛过之后就痒得很,像钩子似的扫过去。
男人扬了扬眉骨,“痒吗?”
舒棠垂头,“嗯。”
薄琊刮了下她的鼻尖:“你还知道痒,之前疼怎么不喊。光顾着香水了?不顾你自己。”
“……”
舒棠怔了怔,心脏咚咚咚响个不停,鼓点似的慢慢填补。瞬间难受的情绪,一点一点轻轻抛掉。
薄琊往她头上揉了一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将人儿横抱起,向上颠了颠。
“抱你去医院。”
“我……”舒棠吸了吸鼻子,目光紧巴巴地黏着地上碎掉的香水瓶。
“香水可以重新调,比赛也会有下一次。”男人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耳朵,吻了下她的脸颊,“但是你只有一个,别让我担心了,嗯?”
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