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坚决的口气让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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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镇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李瑾披着开衫,支好画架,想用水粉来画樱桃树,高中毕业之后就很少画静物了,正好趁这段时间补上。

    韩延走到她身后,双手抱在胸前,悠闲的看她画画。

    “画的真像哎!”韩延。

    李瑾翻了个白眼,心想真是个外行,专业画手并不想听低级的赞美啊。

    “你哑巴了?”韩延伸手摘了一串樱桃放进嘴里。

    李瑾横了他一眼,“观画不语真君子。”

    “不想让我话就直,龟毛的女人!”

    “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李瑾,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李瑾在画纸上边涂抹边“应该就是出版自己的漫画吧。”

    “出书有什么难?有钱就能出啊,你要是求我,分分钟帮你搞定。”

    “没有商业价值,出了也没意义。”

    “你怕赔本啊?怎么可能!实在卖不掉直接化成浆印成黄书,照样回本。”

    李瑾一不心将樱桃涂成了红色,气的大叫“滚滚滚!立刻滚!别再干扰我了!”

    “自己技术不好还嫌人家妨碍你!”韩延扯了一下她的马尾,气呼呼的走了。

    “画的没灵魂,画的再像也没用,外行客套两句,你可别当真了。”一个老朽的声音响起。

    李瑾用余光瞥了瞥,只见一个梳着长辫的清朝老头坐在高高的树枝上,晃荡着两根瘦腿,圆圆的眼睛凹陷在深色的眼窝里,有种吹胡子瞪眼的喜感。

    细弱的树枝最多支撑一只麻雀,他却坐的很稳,毫无疑问是个鬼。

    李瑾装作没听见,继续画画。

    “你看到我了!”老鬼忽的一下悬停在李瑾面前,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这里到处都能见到鬼,李瑾早就不以为意了,面不改色心不跳,只当他是陈年腊肉。

    “我可不像其它鬼魂那么好糊弄,等着瞧吧!”老鬼诡计多端的笑了笑,化成一股青烟,朝杨栈岭飘去。

    夜深人静,李瑾偷偷的把韩延的衣服送了回去,回来时不幸遇上了老太,运用丹田之气吼了一会儿,回来就觉得脑袋缺氧,元气大伤,本来还想构思分镜的,结果爬到床上就睡着了。

    她好像坠入了漆黑的深渊,被一股强大的暗流裹挟着流向了另一个世界。

    白衣少年江城来京城求学,搬进了李府的西园,李大人携女来拜访。

    “阿瑾是个顽劣的孩子,日后若有冲撞还请多加担待。”

    “不紧!”少年微微一笑,心想一个孩子能把我怎样?

    趁他去了书院,阿瑾跑进西园,书房正中的梨花木大案上摆着宝砚,笔筒,法帖。汝窑花瓶里插满了白菊花,四周书架满壁而立,卷帙画轴堆得满满当当,清淡的茉莉花香袅娜的从香炉里飘出。

    阿瑾好奇的四处量,都是她没见过的东西。

    江城回来后发现书里的标记被乱,卷轴里的画像多了黑眼圈,好看的插图被剪走只剩空洞,字帖上满是歪扭斜挎的涂鸦。

    他微微一笑,默默的整理好,既不告状也不大惊怪。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有一天阿瑾看见桌上写了一半的千字文,心想这个我也会,于是拿起笔歪扭斜挎的续写下去。

    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笔握的不对。”温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阿瑾盯着字帖,心里充满了惊慌和窘迫,江城却不以为意,拿起笔示范给她看。

    “阿瑾,没有学写字吗?”

    “爹爹很忙,只找了先生教我。”

    “先生可管不住你。”江城笑着。

    他潇洒的悬腕运笔,穷奇魁伟的书法瞬间跃然纸上,有龙威虎震,剑拔弩张之势。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八岁的李瑾惊呆了,原来帅并不只是像爹爹那样舞刀弄剑!书生用笔也能挥斥方遒。

    那一年他十八岁,将一手漂亮的书法悉心的刻进了阿瑾的右手。

    ……

    李瑾幽幽醒转,脸上还挂着泪,她没看过千字文,可现在张口即可背诵,她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梦,而是前世的片段,她不知道这个梦最终将会把她引向哪里,内心十分不安。

    开门窗,一股青草味扑面而来,院子里的草坪,篱笆墙被修剪的整整齐齐,切面还很新鲜,应该刚修不久,但为何没听见修剪的声音?

    李瑾疑惑的四处量,偌大的客栈每天井然有序,纤尘不染,工作量肯定很大,但诡异的是这里除了老太和李卉似乎没有别的服务人员。

    到老太,李瑾不由得顺眼望去,她正在石子路上缓慢的散步,李瑾好像从没见过她吃饭,她这么老了,日常起居又是怎么解决的?

    啊!怎么到处都是谜啊!李瑾感觉脑袋快炸了。

    “婆婆,早上好!”路过时,李瑾气沉丹田的吼道。

    “啊呀,东西,吓死我了!声一点哦!”老太拍着胸膛,惊慌的。

    “您耳朵不是…..”李瑾不知如何措辞才比较礼貌。

    “间歇性的!人啊,一聋三分痴,都嫌和我聊天费劲,这两天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李瑾尴尬的笑笑“我的肺活量也增强了许多。”

    就在这时,李卉撩起帘子喊李瑾帮她看柜台,她要去镇口接人。

    “这个韩延,不需要时他偏在眼前乱晃,把人聊得口干舌燥,需要时又看不见人影。”李卉抱怨了几句后开始交代李瑾要注意的事项。

    临走时她又“韩延找你有事,等你很久你也没来,他去镇子里慢跑了。”

    李瑾做了个ok的手势。

    白花花的阳光照在青石板路上,门口游客络绎不绝,李瑾觉得很奇怪,婆婆空房不多,只待有缘人,可半时不到,她就为好几个人办了入住手续。

    好像没有缘的人只有韩延一个。

    闲时李瑾托腮发呆,忽然听见五里拐在门口喊道“我看你有点眼熟,是不是以前给你看过手相?”

    李瑾吓了一跳,以为他在喊自己,仔细一瞅,才发觉他在招揽别人。

    “别走啊!来聊聊天,聊天又不要钱!”

    “我看你有点眼熟……”

    李瑾舒了口气,原来这是他招揽生意的惯用伎俩,并非对人真有印象,真是老奸巨猾的东西。

    “来来来,大红票子来一张。”五里拐涎皮的。

    “你不是聊天不要钱吗?”

    “聊天不要钱,但你抽签了呀,签要钱!大富大贵之人还缺这点钱?”

    青年无奈,甩下二十元纸币,扭头就走。

    “气鬼,让我给你找媳妇?!”等人走远了,五里拐啐道“我给你找寡妇还差不多!”

    对面的青瓦屋顶上,忽然冒出了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清朝老鬼,他靠着马头墙坐在阴影里,手里拿着一长串纸钱抽过路人。

    被中的人隔天就会感冒,老鬼靠这伎俩赚点钱。

    不一会儿韩延回来了,李瑾想提醒他,可惜老鬼已经将纸钱舞动起来。

    没想到韩延头上忽然窜起火苗,纸钱瞬间灰飞烟灭,鬼脸炸的黢黑,须发都着火了,叮叮咣咣的从房顶上滚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李瑾把内脏都快笑出来了,店里的客人不解的看着她,而鬼怪们都看着清朝老鬼。

    “奇怪,这人阳气很弱,比一般人还要弱,为何能将纸钱点燃?”一个纤弱如黛玉的少女捏着帕子。

    “他靠的不是阳气,是帝王之气。”一个身穿短褐的樵夫。

    “帝王?哪位帝王?”

    “命理模糊,看不出来,魂魄好像分离了,所以阳气甚弱。”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

    “你疯了吗?”韩延坐上高脚凳,趴在吧台上疑惑的看着李瑾。

    哈哈哈哈,李瑾捶着桌子笑,好不容易稳住自己时,老鬼忽的一下悬停在了韩延身后。

    “别装了,你看到我了。”老鬼直勾勾的盯着李瑾,虽然表情严肃,可面目焦黑,双目雪白,长辫烧成了齐肩短发,发尾还微微冒烟。

    太好笑了吧,救命啊!李瑾笑的惊天动地,一口气上不来都能憋死。

    “我有这么好笑吗?”韩延用手托着腮不解的看着她。

    “笑成这样真的很丑,别笑了。”

    李瑾努力的止住笑,问“你找我干嘛?!”

    “我差点忘了!你给我等着!”完韩延从后门出去了,回来时将一个纸袋放在了吧台上。

    “人证物证俱在,没法抵赖了吧!”

    李瑾傻眼了,这是她昨晚偷偷送回去的东西!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韩延看看四周,煞有介事的压低声音,“你放心,我谁也没。”

    李瑾耸了耸肩,心想你可真贴心。

    “宅子虽然老,但好歹装了监控。”韩延指了指吧台里的电脑,“想看随时都能看,拍到了你的大正脸,李瑾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干这种事能不能鬼祟一点?”

    李瑾理亏,低着头一言不发,乖乖挨训。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有偏见的人。”韩延喝了口酒,“我认识的很多人都有特殊癖好,理解。”

    李瑾吃惊的抬起头,心想你该不会以为我……

    “喜欢这些贴身的东西?为什么不直?哥都可以给你,要多少有多少,款式很多。”

    “你什么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还有没有其它感兴趣的东西?刮胡刀?床套?用了一半的沐浴露,你只管,别客气。”

    “衣服是我捡的,捡的!如果是偷的我还会送回去吗?没常识的是你吧!”李瑾吼道。

    “承认有那么难吗?我跟你表白时含糊过吗?!”

    “你尽管放心!”李瑾伸出三指,信誓旦旦的“我对你毫无邪念,若有违反,天雷劈!”

    “卧槽,这是什么坚决的口气啊!”韩延气呼呼的“让人很不爽哎。”

    “没办法~”李瑾喝了口可乐,“不发毒誓你又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