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染的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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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千年来文化鼎盛,修书修史魏然成风,李瑾不仅找到了县志,还翻出了一大摞乡志。

    内容全由古文写就,十分难懂,韩延一向读不进带字的书,但眼看那么一厚摞,又不忍心李瑾一个人看,只好逼迫自己一页页艰难的检索。

    不知过了几时,两人终于甄选出了一条有效线索“杨云,弘治十二年举人,祖籍山东,猝死之后友人无钱送其回乡里,暂放杨栈岭桥田岗古庙。”

    “肯定是他!”李瑾激动的浑身发抖,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两人各拿一罐啤酒,慢慢的走在回客栈的大街上,虽然天已黑透,但夜市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房檐下的红灯笼一望无际,青石板反射着幽幽的红光,游客与鬼怪比肩继踵,风中飘来浓郁的月季花香,李瑾忽然想起了梦中的情景。

    镇家家户户有芍药,可月季花除了客栈以外别处似乎都没有,这么浩瀚的花香从哪里来?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见李瑾茫然四顾,韩延以为她饿了。

    李瑾喝了口啤酒,微笑着摇摇头,她忽然觉得很奇怪,虽然不喜欢韩延,但和他之间似乎没有生疏的时候,初次见面时两人地位差别很大,但感觉很随意,仿佛认识了很久!

    但却从来没有梦见过他……

    晚上李瑾韩延和六简单的准备了一下,第二天就上路了。

    韩延挥舞着镰刀在前面开路,李瑾六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面,深入广袤的千年古森。

    所谓路也不过是前人踩出的痕迹,随着慢慢深入最后连印记都消失了,到处是裸.露的岩石和盘虬的树根,有的地方树冠密的连阳光都照不进去。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李瑾不安的问。

    几人坐在大石头上休息,李瑾用帽檐扇风,六把午餐垫铺上,将零食细致的摆好,然后拍照发朋友圈。

    “只有一毛钱的把握。”韩延喝了口水。

    “哈?那可是个恶鬼,我们搞不好会送命!”

    “一毛钱等于十分,你有没有把握?”韩延边拧瓶盖边狂笑。

    “趁老娘还没发火,你见好就收。”

    韩延止住笑,拉开旅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把破笤帚,一把桃枝还有一只铜铃。

    妈的,又是一堆大象无形,大音希声的破烂,李瑾无奈的“真的没有什么像样的法器吗?你又不差钱!”

    “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见他成竹在胸,李瑾内心也宽慰了不少。

    穿过森林,视线为之一亮,一望无际的原野铺展在眼前,一条大河从中蜿蜒而过,对面翠峰林立的地方就是桥田岗了,它是杨栈岭第一高峰,在亚热带的环境里,山顶终年覆盖积雪。

    景色虽然怡人,可看见积雪还是让李瑾一阵腿软。

    “妈的,地图上并没显示河流啊!”韩延把旅行包扔在地上,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

    “你不是会游泳吗?”李瑾不解的问。

    “可你不会啊。”他幸灾乐祸的笑道。

    “你是广东人居然不会游泳?!”六吃惊的问。

    “你是山西人难道天天挖煤吗?我们广东人也是生活在陆地上的好吗?!”

    “你可别指望我哦,我只在健身房游过几次,驮不动你。”

    “哎呀,只能求我了。”韩延。

    一分钱憋死英雄汉,现实面前也只能低头。

    韩延背着李瑾潜入水中,随着脚下骤然一空,李瑾吓了一大跳,紧紧的搂住韩延的脖子。

    “咳!你不要怕,就你这么点体重,我带着你游几个来回都没问题。”韩延安抚道。

    李瑾仍是害怕,紧搂脖子不放,韩延快要被她勒死了,又不忍逼她松开点,只好挂着这枚人形挂件一口气游到了对岸,他怀疑自己很可能破了奥运会纪录~

    三个人在桥田岗下找了好久,果然找到了一座破败不堪的古庙。

    碎石砖块散落一地,仅剩的屋舍也摇摇欲坠,门窗早已朽坏,大树从屋顶中钻出来开枝散叶。

    庙门口坠落一口巨大的铜钟,菩萨的塑像倒在供桌上,身首异处,脸上还挂着安详的微笑,看起来十分诡异。

    三人在庙里分头查看,李瑾走进一间偏房,到处布满了蜘蛛网和厚厚的灰尘。

    靠墙的角落有个箱笼,里面有本线装书,深蓝色的封面上隐约有更深色的印记,好像被不知名的液体浸染了。

    翻开书后,李瑾吓得差点扔了,纸张全是暗红色。

    被鲜血浸染过的文字全都看不清了,她把书仔细的翻看一遍,只有一段字幸免于难,而且是手抄的。

    永安志卷一,明帝纪第一:先帝明帝,南阳东城人也,千禧十五年随父兄守河西,少机警,有胆识,身长八尺,面若冠玉……

    似乎是本帝王传记,南阳是哪里?千禧又是谁的年号?似乎没听过,难道是个失落的王朝?!

    “找到了!”一声惊叫传来,李瑾赶紧把书装进包里,循声而去。

    庙东边一个破败的厢房里果然停着一具棺木,韩延掀开破败不堪的棺盖,一阵腐败的棺木异香迎面袭来。

    里面躺着一具白骨,衣服早已风化,只剩一块翠绿的玉佩,温润一如数百年前。

    “都腐化成这样了,怎么能确定是他?”六问。

    “是他,味道一毛一样。”李瑾。

    六嫌恶的咦了一声,很同情李瑾的遭遇。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火烧云延烧半个天际,三个人躺在大树下的野餐垫上等天黑。

    “听三百年前还是座香火鼎盛的寺庙。”六。

    “看这断壁残垣,就知道当年规模不,没想到现在已败落到无人知晓。”李瑾。

    “还是暂放古庙呢!一放就是好几百年,好一个人走茶凉。”六。

    微风吹过,花瓣纷纷飘落,韩延头枕胳膊仰望天空,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觉得好幸福。

    “我有点害怕。”六翻了个身,搂住李瑾的胳膊。

    “别怕!”李瑾搂住她的肩,“经过这事咱两就是过命的交情了。”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是的,没有之一。”

    韩延嗤了一声,心想这两女人怎么忽然这么肉麻。

    明月东升,山间万物都沉浸在冷白的月色中,一阵风吹过,天上流云急速舞动,忽然,一抹白影从古庙飞出缓缓的朝镇飘去,果然是那个白衣书生。

    三人赶紧跑进古庙,捡拾砖石瓦块往棺木里填,不一会儿就填满了。

    “这真的有效吗?”李瑾气喘吁吁的问。

    “那当然,鬼魂失去容身之地,鸡鸣就会倒地而亡。”

    “那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六问。

    “至少也得看看效果吧!”

    于是,三人又躲回了树丛里。

    不知何时风已经将半天流云尽数吹散,朗月大放光彩,景色确实不错,可惜蚊虫太多,三个人的噼里啪啦,简直像在比赛,非常有损气氛。

    “妈的,第一次捉鬼没有经验,真应该带个帐篷。”韩延气急败坏的。

    “至少要穿长袖长裤,我身上的疙瘩都能叠罗汉了。”

    不知过了多久,书生缓缓的飘回来了,月光中他白衣胜雪,酷似一盏孔明灯。

    飘回东厢后,发现自己的棺木被填满了石头,书生凄厉的长啸一声。

    “几百年来唯一的归宿!不可饶恕!”

    书生愤怒的四处乱转,忽然鼻子一动,心想有生人气,身体马上像离弦箭一般朝三人的藏身地射来。

    “妈的,他追来了,快跑呀!“李瑾吼道。

    “我们看不见他呀,往哪跑?!”六问。

    “傻瓜,跟着我跑啊!”着李瑾就窜出去了。

    月色中,星光下,李瑾拉着韩延和六在旷野中狂奔,后面紧跟着一只白色的鬼魂。

    “快,快,快拿法器!”眼看要被追上,李瑾喘息着,心想我竟然叫它们法器,真是太抬举那堆破烂了。

    “我看不到啊!怎么使?”

    “你难道没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吗?那就是他啦!”

    “卧槽!已经那么近了吗?”韩延赶紧掏出桃枝向后抽,结果桃枝自燃了。

    三人只能接着跑,一转眼书生又追上来了,韩延掏出笤帚向后挥舞,心想这个大家伙兴许有用,结果笤帚也自燃了。

    “妈的!干嘛总烧我东西?!”韩延愤怒的吼道“这个总烧不着了吧?”他掏出铜铃,叮叮咣咣的摇了起来。

    “铜铃是控制僵尸的,对鬼魂没用,太没常识了吧!”书生阴森森的笑道。

    “妈的,你到底跟谁学的法术啊!连鬼都在嘲笑你呢!”

    “百度,知乎,豆瓣啊。”

    卧槽,这个废物居然是在网上自学的,李瑾真想一脚把他踹过去喂鬼算了。

    眼看书生又追上了,后背寒气蚀骨,李瑾和六都吓哭了,边跑边哭,名副其实的泪奔。

    “我还有一招,鬼是一团气,用气吹,以无形敌无形。”韩延。

    “你他妈倒是使啊!”六和李瑾一齐吼道。

    韩延转身朝书生吹气,书生果然停下了,面部忽然抖动起来,好像人对着电风扇似的。

    “有效果,他真的害怕气耶!”李瑾惊喜的叫道。

    于是,三个人轮换着吹,吹一口气跑几步,好像在玩木头人。

    可吹气也坚持不了多久,快到河边时韩延和六都吹得头晕目眩,内脏都快吹出来了,李瑾因为经常和老太聊天,比他两状况稍好一点。

    “不行了,再吹我要脑溢血了。”六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

    “是的,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们不可能撑到天亮的!”

    “喂,白脸,过来追我!”韩延面朝大河喊道。

    “他在那边呢!”李瑾扳着他的肩膀朝左转了一刻钟。

    书生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缓缓的朝韩延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