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哪敢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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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夜深了,院子里的游客越来越少,李瑾沉浸在漫画里,灵感不断的往外涌现。

    忽然,那阵如泣如诉的笛音又响起来了,越来越大,有种由远及近的感觉,她想起了五里拐的鬼笛的故事。

    她用心聆听,不知不觉把笔放下,内心的情绪不断的渲染叠加最后终于爆发,她夺门而出,跑到客栈的平台上,焦急的四处张望。

    暗沉沉的夜空群星闪耀,浩瀚的月季花香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一个模糊的黑影从不远处缓缓飘来,隐约是吹笛姿势。

    随着他的靠近笛声也越发清越动听,可惜他没做停留,径直往远处飘去,笛音也随之缥缈。

    好奇怪!李瑾坐进藤椅陷入沉思,若是鬼魂的话为何看不清?难道他真的处在另一个时空?若是如此即便在吹上一千年也无法让情人知晓啊。

    李瑾十分想帮他,却苦于不知道他是谁,五里拐他是一介鬼雄,却孤独的留在了时空边缘,这得多无助啊!

    难道是他?李瑾脑中好似烟花迸发,她梦中的那个书生不是一直在求救吗?!还自己等了一千多年!!

    可到底要怎么救呢?

    忽然一个民国女鬼落到了木栏杆上,正是妇人的牌友之一雪樱,还没等她发话李瑾就豁然站起来了,心想卧槽啊!手指要被砍下来了,赶紧连滚带爬的跑回了西厢。

    牌桌已经摆好了,李瑾趴到桌上一边点头哈腰的给各位太太道歉一边手忙脚乱的洗牌。

    几双涂着鲜艳指甲油的手舞动着,各色钻石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妇人松开春葱般的手指,两粒骰子落到牌桌上,旋转立定,点数是八。

    “抓牌~”她吐了口烟。

    “我吗?”李瑾惊讶的问。

    “不然呢?!”

    李瑾赶紧去抓牌,黄铜烟杆立刻敲到了手上,她吓得快炸了,以为要切手指了。

    “这里!”妇人用烟杆点了点,“我不是让你练熟点吗?”

    李瑾一叠声的道歉,心想失策啊!只顾学胡牌竟然忘了学抓牌,跟她们麻将谁他妈敢胡牌啊。

    “那子杀了春兰,你不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雪樱吸了口烟,出了个红中。

    “竟然连你牌桌上的人都敢动,是初来乍到不知情还是不把我们元姬姐放在眼里?”另一个牌友菊仙吐了口烟。

    因为这几个烟鬼,屋里已经烟雾缭绕了,李瑾只觉自己快要被腌入味了。

    “少来挑拨离间。”妇人瞥了她一眼,“一个贱人而已,还不至于让我大动肝火。”

    “用不着挑拨离间,子嚣张,迟早会来找你,不杀个中级鬼怪,怎能显出他的本事?碰!”雪樱,把东风拿了过来。

    “那么在此之前,你们一定早就魂归西天了,有笑话也轮不着你们看。”妇人淡笑着。

    “镇的形势已今非昔比,老太婆你们见着了吗?肯定早就躲起来了,老奸巨猾的,心思最是灵巧。”菊仙。

    李瑾心里一动,心想确实有一阵子没见过老太了,一分神胡乱的出了个八万。

    “胡!”雪樱把面前的牌全部推倒。

    “没见到我一直扣着万张?!这么明显也能出铳?”妇人吸了口烟生气的。

    李瑾又是一叠声的对不起,“你放心,下次我在出一个给你。”

    话刚完只见其她两个牌友都怒视着她,李瑾恨不能跪下,到底怎样才不会错啊!

    第二天李瑾一觉睡到晌午,她恹恹的躺在床上毫无起床的动力,昨天她出了一晚上的铳,输了一千多万阴司币,最后大家还都埋怨她。

    “到哪去弄这些钱啊!”她挣扎着坐起身,只想痛哭一场,相比之下只会扫荡零食的老鬼实属一股清流。

    吃完午饭,李瑾抱着速写本去了陈宝七家的百宝斋,那里有很多古董,都摆在深色的木格里。

    她拖来一张梅花凳,坐到一只青花梅瓶前,把画板放在腿上开始临摹。

    这瓶体型修长,乳白的底色上妖冶的绽放着翠蓝色的青花,更特别的是瓶身最粗的地方是一圈叙事的图案,好像是两个少年举案齐眉的故事,李瑾总觉这画很像曾修能恶作剧的春宫,倒不是内容,而是画法。

    这尊青花本可以出现在最顶级的拍卖会上,可惜瓶身有一处殷红,好似一团将融未融的血液,因这个瑕疵,它只能呆在平凡的古董店里。

    临摹的正专注时,门外忽然又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唢呐声,一群穿麻衣裹孝布的送丧队伍迤逦从门前走过,纸钱撒的漫天飞舞,令人看了心惊。

    五里拐跑进门来,掸了掸衣袖,连呸了好几声,“又是上吊死的,这已经是第三个了,才四十多岁。”

    “姓何的还是姓李的?”店员问。

    “姓盛的,每回死的都是这几个姓,要不是世代寻仇我可不信。”五里拐。

    “我奶奶也是这么的,每次都是一家死一个才能消停。”

    ……

    李瑾回去时已经三点多了,宋云旗,韩延,江天星一帮人正坐在不远处喝酒聊天,李陵是宅男,不大参与他们的活动。

    “你没事吧?怎么黑眼圈这么重!”见李瑾进了吧台韩延赶紧跟了过来。

    李瑾疲倦的摇摇头,倒了一杯可乐吨吨吨的喝了半杯。

    “少喝点,你知道么,一颗牙齿泡在可乐里几时就被腐蚀掉了。”

    “你把牙齿放进盐水里,几个时也能腐蚀掉。”

    “真的?”韩延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李瑾点点头嗯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两个扮入时的美女走到了吧台前,抹胸裙,法式遮阳帽,墨镜戴出了拒人千里的感觉,两人是昨晚入住的。

    “我们想去南湖看荷花,请问路怎么走?”

    “出门左拐,遇到大槐树后右拐,一直走到头。”韩延。

    “然后就到了吗?”

    “no,我的意思是到了那里在接着问人。”韩延喝了口酒。

    “你可以带我们去吗?”女孩娇嗔的问。

    “当然……不可以啊,我正在喝酒呢。”

    “没风度!”等两女生走后李瑾白了他一眼,“你反正要慢跑,带人家去也就是顺便的事嘛!”

    “那么简单的路线还要人带?”韩延喝了口酒,“我是过喜欢美女,但若蠢的跟她两似的,当我没。”

    六切了一声,“你真的很双标!还有谁比李瑾更路痴的吗?”

    韩延也嗤了一声,心想李瑾是自家人,能一样吗?

    李瑾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忽然就知道那一千万的赌账该怎么解决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呢?为啥感觉你格外的帅呢?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米八五有了吗?”

    “你没事吧?!”韩延疑惑的看着她“不要以为每个男人陷入爱河都会晕头转向,我清醒着呢,有啥事就直吧!”

    “不知你手头宽不宽裕。”

    “我什么时候不宽裕?”

    “能不能借我一万块钱?”李瑾怯怯的问。

    “你还是个学生哎,怎么忽然要这么多钱?”韩延严肃的看着她。

    “李瑾,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不能误入歧途,你是不是借了网贷?!”他又。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单纯就是没有生活费了,这里不是通讯不好么,也联系不上我爸。”

    韩延姑且相信了她,拿起手机给她转了一万。

    等他在回到那一拨人中时,宋云旗不安的问“这妞看起来挺单纯的啊,不会也是图你的钱吧。”

    “图钱不是很好么?我有很多钱啊,保她一辈子都有利可图。”韩延。

    “卧槽,要不要这么卑微啊!”

    “没办法啊,她暂时还不想图我的人。”

    “你又何必呢?”江天星豁然站起身。

    “你又何必呢?”宋云旗盯着她问。

    是啊,为爱付出时只有你自己是心甘情愿的,旁人都想问何必呢?

    收了钱的李瑾倒也不觉得羞耻,因为她知道自己肯定会还的,她只是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她赶紧找来了海量的麻将教程,认真的归纳总结,比高考还认真,心想即便不能翻本至少也别继续输了。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背着草绳的男人赤脚从门前飞奔而过,骄阳之下竟无需半点遮挡,浑身散发着凶险的气息。

    李瑾这次反应比较快,起身追了出去,拥挤的人群对他似乎毫无影响,其人已经箭一般的跑远了。

    “他居然还在镇!”李瑾自言自语。

    “谁啊?”见她如此慌张,五里拐也跑来凑热闹。

    “死掉的那几个人会不会是吊死鬼在找替身?”李瑾问。

    “不可能!”五里拐捋了捋胡子“吊死鬼只需要一个替身,他不可能接二连三的杀人。”

    是夜,几个民国女鬼又来了,而且还带了个扎着双髻身穿水红花布袄的姑娘,她在角落里支起了炉灶炖甜点。

    李瑾苦学一整天又加上急切的想要报仇雪恨,气质想必原地飞升了一点,弄得雪樱和菊仙都莫名其妙她怎么忽然有了自信。

    “这帮道士里确实有不少法力高强的,但倒霉的还是低阶妖怪,那些鬼王还不是风光无限?”菊仙。

    麻将搓的劈啪作响,屋子里很快又烟雾缭绕。

    “ABC*X+DDD*Y+EEEE*Z+FF……”李瑾在口中默念。

    “念啥咒呢?”妇人问。

    李瑾吓得赶紧住嘴,改在心里默念。

    “你看笔架山下那个姓唐的,年纪最多也就十八九岁,每天只知种花钓鱼,不也没有道士敢去惹他。”

    “曾修能比他还大了几岁,修为竟然差了这么多。”

    啥?笔架山下有鬼王?李瑾心头一紧,前几天居然还差遣那个青衣鬼去采药,上天保佑他没听到!

    这时扎着双髻的姑娘端着甜品过来了,妇人们一人取了一碗,轮到李瑾时她摆摆手拒绝了。

    妇人也不勉强,“你吃了罢!”

    姑娘腼腆一笑,端着甜品回角落去了。

    “那个姓唐的在重阳镇能排第几?”雪樱把碗盏放回托盘。

    “不好,在已知的鬼怪中至少排前三,不过他们也没切磋过,听生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互相都认识。”菊仙。

    牌桌还真是吸收八卦的好地方,李瑾终于知道重阳镇的水有多深了!原来到目前为止她所见到的鬼怪大多是低阶的,老鬼靠近中阶,妇人是中阶,美少年则是中阶以上。

    在他们身后还站着数不清的高阶鬼怪,有很多甚至数千年来都没露过面,只活在传里,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法力几何。

    “你怎么又出铳?!”妇人叫道。

    “啊?我出了啥?”李瑾回过神来只见面前躺了一个九饼,卧槽,真的是我出的吗?好的一雪前耻呢?

    “我,这丫头是异瞳人吗?”雪樱犀利的量着李瑾。

    “哪有这么笨的异瞳人?是我找了鬼附了她的身!”

    “对吧?”妇人微笑着看着李瑾。

    “嗯嗯!”李瑾赶紧点头。

    就在这时,那阵悠扬的笛声又响起来了,婉转缠绵,由远及近,李瑾赶紧问“你们听到笛声了吗?”

    妇人马上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脚,吓得她不敢问了。

    菊仙好像忽然来了兴致,淡笑着哦了一声,“他呀!天天吹,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