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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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昇提出这个要求, 并不是没有目的的。

    早在他醒来后,他就感受到自己的体内的毒解了大半, 这让他不得不对这个生活在山沟里的女神医有了丁点兴趣。

    等到他在隔壁看到那一屋子几乎全是绝迹的医书时, 他对这个医术高明的丫头就更加感兴趣了。

    再后来, 又有几波村民来家里拿药看病, 他轻轻松松套了几句话后, 就知道了她所有的身份。

    孤女, 性情古怪, 医术绝伦, 正好他现在又联系不到旧部, 如今之计, 蛰伏在这里最为有利。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 他既然动了她, 他一定会对她负责的。

    若不是污了人家的贞洁,秦昇即便现在身体还未康复,他也是有傲骨的,绝不会觍着脸在这里待着。

    提完了这些要求之后, 秦昇负着手, 面上一派安然,但负在身后的手指却紧紧的蜷曲在了一起。

    这女子太怪了!

    若是别的女子,仅仅凭他这张俊美绝伦的脸就迷的人痴情以付了。但这个女子却不是。

    从他醒来后,她脸上写满的嫌弃他就知道了,这是个不看脸的。

    果然,木荞在听到他的要求后, 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这男人一看就是个锦衣玉食过惯了的公子哥,肩不能提手不能抬的。她要来何用?

    木荞自知自己不是个特别圣母心的人。她本来一个人活的好好的,凭什么还要养个软饭男在家,管他吃供他喝?

    而且,她都她不介意了,不需要他以身相许了,为什么非要赖着她?

    太奇怪了。

    秦昇一看她皱眉,就知道这女人又该拒绝了。

    他生平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一次次的驳了面子。

    他心里的不悦越来越浓,但还是忍着气性,第一次为了较真而厚了脸皮。

    “木姑娘,在下清清白白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如今却被你……咳,你难道不该对在下负责吗?”

    秦昇完这句话,整个人都红的像是在沸水中煮过一般,尤其是那双漂亮白皙的耳朵尖此时已经红的要滴出血来。

    若是之前不懂,现在木荞却是明白过来了。

    这人是摆明了要死皮赖脸缠上她了。

    见木荞没有出声,秦昇又抛出一个好处。

    “木姑娘,在下以为你也是不想成婚嫁人的吧。如果你允许在下待在这里,在下可以和你做名义上的夫妻,保证不再碰你。”

    木荞:“……”这男人连她一直最烦的事情都能猜到?

    起成婚,即便木荞是孤儿,没有什么家底,但愿意结亲的确可以从村头排到村尾。

    实在是,木荞虽然生在山村,但一张脸却白皙如雪,美的像个天仙似的。

    的时候木荞为了保护自己,每天都给自己脸上抹灰。等她大了,再没法那样做了,便索性每天身上踹点防狼必备药,也不怕被人欺负。

    最开始,木荞收拾过几个心术不轨的,再后来想要跟她结亲的就只能规规矩矩求自己长辈引线。

    然而,这几年过来,木荞却没有答应过一家。这在成婚最大的山村,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一些曾经救助过木荞的邻居大娘们,心急的每天给她上思想课,烦的木荞不行,又不能怼过去。

    她就不想嫁人怎么了?沉迷医术他不香吗?干嘛要找个男人,成婚带娃为难自己?

    木荞斟酌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件事。

    “但丑话在前面……”木荞对着秦昇暗暗翻了个白眼。

    “你要住在这里可以,以后家里的柴火你负责!”

    柴、劈柴是木荞最不喜欢干的活,不仅费力气,还浪费时间。

    这人再手无缚鸡之力,一天12个时辰,劈够一天的柴也绰绰有余了吧。

    知道自己被嫌弃得透透的,秦昇也只能忍着,沉着脸点了点头。

    两人这就算是达成协议了。

    因着今天这一天发生这么多事,买药草有些晚了,木荞便先整理出一个屋子让秦昇住着。

    因为木荞爹爹的衣服尺寸秦昇穿起来偏,到了第二天,木荞去镇上卖药草的时候,也带上了他。

    药店的掌柜跟木荞合作了好多年,第一次见她带着一个男人过来,有些惊诧。

    木荞见他询问,微微眯了眯眼道,“我夫君!”

    掌柜这才似有所悟的捋了捋胡子,出口的话带着几分戏谑,“怪不得木丫头不肯成亲,原来是喜欢这样的男子。”

    木荞:“……”平生第一次风评被害!

    药草很快换成了银钱,木荞收好后便带着他去了一家成衣店。

    这成衣店算是这镇上最大的一家,里面的衣服质地和款式还算齐全。

    木荞在男装那里溜达了一会儿,就果断出手了。

    烟灰色,褚红色,深蓝色每种颜色一套,挑了三件。

    全是些耐脏的衣服。

    秦昇看的眉头直跳!

    他生平最讨厌的几种颜色都被她找齐了。

    但他还抱着一丝希冀,就算她品味独特,她怎么也得跟他商量下吧。

    秦昇冷着一张脸,目光在成衣店里逡巡了一会儿,好赖发现了两件素色的衣袍,勉强能穿。

    “诺,包上!”

    清亮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让他猛地转身,凛冽的目光一瞬间聚焦在了那几件丑的掉渣的衣服上。

    她正给掌柜的掏钱,眼看就要定下了。

    秦昇:“……”他快要被这女人气死!

    “你难道就不问下我?”

    秦昇忍不住出声,语气中是满满的怒气。

    木荞眼皮都没掀一下,吩咐掌柜的继续包裹,但出口的话却是呛的秦昇一滞。

    “你是会水?还是会洗衣服?”

    那语气不咸不淡,但秦昇就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轻视。

    她又嫌弃他!

    秦昇觉得这辈子中毒的时候都没这么怀疑人生过。

    他就那么差劲吗?

    这样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家里。

    一到家,木荞就换上了方便采药的衣裳,背着锄头往外走。

    临走时她指了指柴房外堆着的木柴,“诺,就这些木柴,你能劈多少就劈多少,我不会怪你的!”

    秦昇:“……”你只会嫌弃我!

    等木荞走后,秦昇拎着斧头坐在凳子上就开始劈木柴。

    哼,不就是劈柴嘛!他剑法都那么绝伦更别劈个柴了。

    秦昇心想着,手执斧头运足内力劈了下去……

    傍晚,木荞终于回来了。

    她今天又是陪他生活用品,又是去采药草,累了一天。

    她想着怎么滴那柴火是不用她劈了吧。

    然而当她开门的一刹那,她在看到满院的宏伟景象时,直直的愣在了那里。

    数秒后,一声高亢的女声响彻天际。

    “姓秦的,我要杀了你!”

    木荞心疼的看着那些被劈成了麻将大的木柴,留下了悔恨的泪。

    她真不该将这种人留下。

    因为木柴太不耐烧,木荞一个人又要做饭又要烧火根本做不到,她只能黑着脸吩咐秦昇去烧火。

    烧火这么简单的事,连三岁孩儿都会,他要是再做不到……

    饿死算了!

    秦昇接连受到击,心里又气又委屈,难受得他简直怀疑人生,连一直萦绕心中的杀父窃国之仇都淡了。

    不过幸好,烧火这件事他勉勉强强做到了,总算让木荞做好了一顿饭。

    两人相对无言的吃着饭,谁也不搭理谁。

    木荞边吃边想,得把这软饭男给丢了不行,不然她迟早会被气死!

    定了主意,她就暗戳戳筹划着等明天带他去镇上后,该丢到哪里合适。

    这种心思一直持续到回房。等她爬上床盖好被子,准备入睡。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至于忘了什么事……

    她拍着脑门想了半天也没想起。

    算了,先睡觉!

    木荞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里,院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某个偏僻的角落里,被遗忘在那里的一捧药草,可怜兮兮的经受着雨水的摧残。

    大概率的,等它的主人想起来,那药草也是不能用了。

    第二天,木荞醒来开门,看到地上湿漉漉的一片,有些头疼。

    索性的是,雨已经停了。

    木荞不动声色的做好了饭,招呼他吃完收拾妥当,就急急忙忙雇了辆牛车,带着他去镇上了。

    镇上有一家车行,是可以通往县城的。木荞像是现代那些准备丢孩子的无良家长,先哄着秦昇拿好她买的那些糕点吃,就假装自己内急要去如厕。

    秦昇挑了挑眉,没有吭声。

    几分钟后,木荞成功撇下人离开了。

    她像是重获自由的鸟,一路上边走边哼着歌,直到回到了家里,那人也没有追回来。

    木荞喜不自胜。

    这种好心情延续到了第三天,木荞发现人还没有回来,内心不知道为何有点空落落的,干什么都静不下心。

    正好又到了去镇上卖药草的日子,木荞换了钱后,踌躇了一会儿,便抬脚去了车行。

    她想,就看一眼。

    总归是自己出尔反尔,她只想看一眼,要是人不在就是主动走了,她了无牵挂。要是没走,哄哄领回去便是。毕竟他这么笨什么都干不好,要是被人知道她意图丟夫,传开了,她面子往哪搁?

    然而等她到了车行旁,原本丢弃他的地方,早就没了人影。木荞走上前向着附近的人一听,原来他第一天就坐车去了县城,离开了!

    此时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木荞应该欢喜的,可心里还是有点酸。

    这个混蛋果然还是离开了,走的挺干脆利落!

    离开前,木荞朝着去往县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

    算了,走就走吧!就当她养了一只受伤的鸟,伤好了以后,总要是离开的。

    这番一比喻,她情绪又一次恢复了正常。

    木荞迈着步子往回走。然而她还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

    男人沉着一张脸,语气意味不明,“娘子走的这么急切,难道真不算带为夫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