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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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这孩子实在是太聒噪了,日里如何这般能哭闹!”

    萧姨娘半堵着耳朵,不想听见从外头传来的孩儿哭声,此话一出,却得了薛饮生的训斥:“孩子哪里有不哭的,可要把这孩子看好。”

    “咱们琳琅时候便十分乖巧,哪里会这样闹腾。”

    薛饮生斜了萧姨娘一眼:“琳琅是女孩儿,如何能跟男孩儿比较。”

    萧姨娘垂眉敛首:“老爷可是嫌奴家无用,只给薛家添了一个女儿。”

    “懒得你。”话毕,薛饮生道:“老夫出去一趟。”

    时下薛饮生的心情不错,从花园穿过时,听见衾折在屋子里闹的声音,还徐步进去瞧了一眼。

    奶娃子坐在椅子哭的一抽一抽的,红着一双大眼睛,撅着嘴,眼睛眨巴一下泪珠子就滚到了脸上,看见他进门嚎叫声停了一瞬。

    薛饮生抓住了杨家的软肋,顺利借助武举一事惹皇上疑心,让杨晔无法辩驳,将人送进了大理寺,他知没那么容易就把杨晔解决掉,但是人今下在牢狱之中,与其交好的一杆子人也就乱了阵脚,季崇势必也会受到皇上怀疑,今日朝堂之上皇帝的疏远,也足有看出一二。

    昔时季崇想要用武举将功补过,现在却是过大于功,摸着时辰他在朝中又提上两句,彼时季崇分身乏术,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精力放在薛家身上。

    他负着手,走到衾折跟前去,都隔代亲,时下心情不错,自然是觉得有些亲,他捏了捏崽子的脸蛋儿:“哭什么哭?可是饿了?”

    衾折吸了吸鼻子:“我要狗狗!”

    “狗?”

    侍女急忙道:“是府上豢养的一只灰狗,昨日窜到了少爷的屋里,少爷很喜欢,和狗玩儿了一下午,今儿起来没有看见狗便哭闹着不肯吃饭了。”

    “这么让他哭着吵着了夫人,把狗找来陪他玩儿就是了,左右也并非什么大事。”

    侍女应了一声,赶着出去寻狗。

    衾折见侍女出去了,从板凳上滑下,跑到门口,扒着门看着侍女走进了花园里。

    三月的花园百花齐放,花红柳绿的很是好瞧,薛家的花园同杨家的不同,自家花园哪个犄角旮旯里没有玩过,看到新的地方自然是新奇。

    “我要外面玩儿。”

    衾折扭过头,看着站在屋里的薛饮生。

    孩子不哭都是乖巧的,薛饮生见着崽子征询自己意见的样子,有些像儿时戴临到薛家来,子襄扒着门,轻声问他能否跟着戴临出去一样。

    他摆了摆手:“去吧。”

    侍女把一只短脚灰狗找了来,胖墩墩的身子跑起来像只巨大的毛毛虫,看着衾折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崽子没站稳,被扑个满怀滚进了花丛里,侍女一急,上前去却听见了奶娃抱着狗咯咯咯的笑声。

    薛饮生笑了一声,随后同侍女道:“好好看着。”

    衾折在花园里和灰狗追跑着玩的开心,薛饮生走后,萧姨娘听见花园里的笑声,慢腾腾从屋里出来。

    “夫人。”

    萧姨娘在藤椅上闲坐下,瞧着疯玩儿的衾折,美眸一挑:“不是哭就是笑,就没一刻消停的。”

    话音刚落,灰狗和衾折追到了萧姨娘身旁:“你这死狗,离我远些。”

    萧姨娘一脚踹过去,灰狗惊叫了一声,反嘴咬在了她的脚上,萧姨娘又是一脚。

    衾折赶忙护住狗:“不许狗狗!”

    “你这孩子!”萧姨娘气恼至极,挥了一巴掌在衾折的身上:“哎哟,我的脚。”

    “赶紧瞧瞧我的脚啊,疼的厉害!”

    “快,请个大夫来。”

    衾折瞧着花园里的人七手八脚的跑去关切萧姨娘的脚,自个儿被挤在了外头,隐约觉着事情有些严重,人都楞了,怀里的灰狗脚一蹬,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狗狗!”衾折撒腿追着狗去,一路从花园钻到了假山后头。

    灰狗身子一缩,从狗洞里爬了出去。

    衾折蹲在狗洞口,呜咽了一声,灰狗又把脑袋探了回来。

    “汪汪!”

    衾折放下擦眼睛的胳膊,趴到地上想去抓狗,顺着狗洞爬了出去。

    灰狗见着人跟着出来了,撒欢的摇着尾巴跳来跳去。

    衾折望着外头的巷子,俨然是陌生景象,只得紧跟着灰狗从这条巷子汆到另一条巷子里。

    薛家此时还乱成一锅粥,萧姨娘被发急的狗咬了一口,脚踝上留了两个牙印,伤口虽不深,却也流了血,细皮嫩肉的贵夫人哪里受的这委屈,直叫道:“把那只死狗给我抓着,丢去厨房给厨子剐了!”

    “还楞着干什么!快去啊!”

    “夫人,那狗是老爷让带去给少爷玩儿的。”

    萧姨娘瞪圆了眼:“他算什么东西,当心连着他一同!”

    侍女唯唯诺诺的去找灰狗,扭头这才发现不仅狗不见了,连孩子也没了踪影,惊慌的跑回萧姨娘身前:“夫、夫人,少爷不见了。”

    萧姨娘心思还放在自己的脚上,不耐烦道:“花园就那么大点,找就是了,还能跑到哪里去。”

    “多两个人去找啊。真是不省心,闹得几夜不得好睡,现在又找只狗来惹事,做了孽了。”萧姨娘骂骂咧咧:“待会儿就把那兔崽子关在屋子里,不准再让他出来。”

    “夫人,夫人!少爷真的不见了!”

    萧姨娘敛起脸上的不满之色,疏忽间站了起来,心里一慌:“再好好找找,如何会不见的,是不是落池塘里了,假山后头呢!”

    衾折跟着狗乱跑,到底是两条腿儿赶不上四条腿儿的,摔了一跤后就不肯再追着狗走了,眼瞧着巷子里也没什么人,他只得循着声音大的地方去,几番窜走,终于回到了主街上去。

    他也不知该往哪里走,原哭的满脸是泪珠子,从狗洞爬出来糊了一脸的灰,现在跟个泥娃子一样,又找不到回家的路,只得沿着街边走,熟识的人没碰着,倒是瞧见了福禧斋。

    这几日陆续又审问了刑槐和张铁虎,除去刑槐同杨家又姻亲关系之外,实属查不出有何逾越之举,可那边又有薛饮生和于止戈,这边杨晔也未有过多的解释,大理寺拿着事情也难办。

    临近午时,杨晔等着吃饭,自阿喜来点了衙役,他的饭菜虽也只有一顿,但饭好歹丰盛了些,偶尔还能吃上个鸡腿。

    他正准备吃饭,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外公,您来了?”

    衙役恭敬的引着季崇进来,开了牢房:“将军,您有什么话烦请您看着些时辰。”

    季崇看着衙役走后,径直道:“在西北和薛家通信的人抓住了,一个已经自尽,只扣住了一个。”

    “只要能抓住一个便好。”

    季崇却叹了口气:“人虽然抓住了,可又不能到皇上跟前去指证薛饮生,孩子还在他手上。”

    杨晔道:“今下拿住了薛饮生的把柄,也好同其商量,看能不能先把孩子换回来。”

    季崇点点头,孩子在薛家他是一天也放心不下。

    “那老夫先去同姓薛的交涉,事成以后,你也可出来,对付薛家来日方长,孩子最重要。”

    “是。”杨晔沉着眉:“劳烦外公了。”

    “都什么时候,还这些作甚。”

    季崇和杨晔通完消息,正要走,衙役却带着阿喜来了。

    瞧着阿喜匆忙的模样,杨晔连忙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怎么又过来了?”

    他还未问出个所以然,牢房门开着,阿喜先扑进了他怀里。

    季崇性子急,看着外孙急慌慌的来,却又不话,张嘴正要询问,杨晔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又把话咽了下去。

    杨晔知道这阵子家里全靠阿喜撑着,孩子又在别人手里,担惊受怕了好些天,要和他亲近一下也是情理之中,他任其抱着:“我多日未曾洗漱了。”

    “我也没嫌你啊。”

    杨晔揉了揉阿喜的头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阿喜摇了摇头:“不是,衾折回来了!”

    季崇和杨晔异口同声:“回来了?”

    杨晔不明所以:“薛饮生送他回来的?”

    “是他自己回来的。”

    福禧斋的启福把孩子送回来的时候还一身泥垢,衾折见着阿喜很高兴,直狗咬了坏人,他跟着狗跑出来的。

    杨晔神情难以自抑,一把又将阿喜抱住:“太好了!”

    “衙役,快去通传,我要见大人!”

    他抚了抚阿喜的肩膀:“你先回家,现在衾折回来了,我们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阿喜用力的点了点头。

    杨晔审讯自证清白还得需要些时间,不能立即回去,再者他算也让薛饮生吃吃哑巴亏,看看其中的滋味如何。

    “外公,衾折回来的事情暂且别先走漏风声,让薛家以为我们还认为孩子在他手上,先把抓住的人暗中交到皇上手里,先传消息到薛家,阿喜因担忧孩子病倒在床,您在拟一张西北布防图,愿意用布防图换回孩子,到时候上薛家,来过瓮中捉鳖。”

    季崇听的有些糊涂:“薛饮生如何肯冒险拿布防图?”

    “他早知我们已经知其有逆反之心,暗中与巴塔部在勾结,一直想要拿到西北布防图,若是我们主动给,自然也会牵连其中,为此而不敢轻举妄动,再者衾折跑了,薛饮生定然十分着急没了把柄,铁定了会同意交换,到时候拿到图纸没有孩子,吃亏的只会是我们,一举两得之事,他怎么会不拿布防图。”

    季崇大笑:“如此再好不过,老夫这就去办。”

    为着这事儿憋屈了好些日子,依季崇的火爆性子,杨晔让把子襄卧病的事情传的薛家,他想了个既能让薛家相信子襄是真的病了,又能狠狠出口恶气的法子。

    他先送子襄回去,又好好瞧了瞧重孙,听孩子告状有坏女人踹他的狗且他时,他的火焰更盛,掐着薛饮生下朝的点儿便赶着去了薛家。

    薛饮生白日里才到皇帝跟前告了季崇一状,纪文帝的意思虽然模棱两可,但自来帝王多疑,诸多罪状堆积,即使在信任,也少不了生出嫌隙来,再者季崇在前朝原本就骁勇善战,会得他挑拨而遭先帝爷疏远,他不信时下年轻的帝王还能对季崇信任有加。

    方才在府门口下轿子,他扫了扫衣袖,就瞧着萧姨娘哭哭啼啼的迎了上来。

    “老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大门口这幅模样成何体统,有什么进屋再。”

    萧姨娘哪里敢,只得先入为主,一瘸一拐的装着可怜模样。

    “你这脚怎么了?”

    萧姨娘泫然欲泣,侍女上前帮腔道:“是今日老爷让留给少爷玩的狗,不知发什么疯,竟然咬了夫人一口。”

    薛饮生伸手扶着萧姨娘,放软了些语气:“好端端的怎生的还让狗咬了去。”

    “孩子呢。”

    他随口一问,不料众人却安静的如同空气凝滞了一般。

    察觉到不对劲,他松开了手:“老夫问孩子呢!”

    “夫人被狗咬的时候,花园里乱、乱成了一团,、少爷便不知随着那狗跑哪里去了。”

    “不知跑哪里去?”薛饮生怒火中烧:“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这么多人都看不好,要你们来有什么用!”

    “老爷,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呀,谁让那孩子多动,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薛饮生当着下人的面反手一巴掌甩在了萧姨娘脸上:“你还有脸辩驳,这都什么时辰了,要找早被找回来了!”

    “大计得败在你手上!”

    萧姨娘不知薛饮生做的什么算,只知那孩子是薛子襄的骨肉,家中无男丁,这是薛饮生多年来的心病,如今把薛子襄的孩子抢过来,不就是为了家里有个男丁吗,她心中本就已是不满,现下又当着下人的面受辱,放声哭了出来:“是何大计一个孩子能办成的,琳琅如今也生了个男孩儿,怎不见得老爷心疼,倒是把胳膊肘往外拐的薛子襄的孩子当个宝!”

    薛饮生气怒,妇人愚钝,只会坏事,他恨不得再给两个大耳刮子过去,把人给灵醒。

    下人匆忙来报:“老爷,季将军闯进来了!”

    薛饮生连忙探出了头,年长的家仆昔日有幸见过季老将军冲进薛家的场景,今时觉着场景莫名有些熟悉,赶忙跑来通报。

    “姓薛的,你跟老夫出来!”

    季崇气势汹汹的寻着走廊找来,薛饮生连表情都还未整理好:“岳父大人如何来了?”

    “老夫如何来你心里会没数?”季崇一把扯过薛饮生的衣领:“你把孩子给带走了,害的子襄茶饭不思,如今已经病倒在床,天下如何会有你这般的父亲,又如何会有你这样的外公!”

    薛饮生眉心一凝,瞬间得知孩子还未回到杨家,于他而言,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他嗤笑了一声:“岳父大人,你疼子襄,犹如我疼衾折,我带外孙到家里做客两天,岳父大人又何须这般气恼。”

    “你那如何是做客!”季崇对着薛饮生便是一通铁拳,新仇旧恨,全挥在了手上。

    萧姨娘见其阵仗,吓懵了过去,反应过来才赶紧去拖住季崇的脚。

    “你这毒妇,亦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崇一脚踹过去,萧姨娘径直滚到了一边昏了过去。

    不一会儿,下人召集了十几个练家子,连拖带拉的才把薛饮生解救出来。

    薛饮生牙被掉了一颗,再也装不住老狐狸的脸,啐了一口含着血的唾沫,痛骂道:“老不死的,你这辈子都甭想在见到杨衾折!”

    ...........

    “皇上,薛大人求请御医诊治。”

    宫内,纪文帝正在偏殿里同世子爷周冽在下棋,乔公公弓着身子上前去禀报。

    纪文帝捻着棋子:“这才从宫里出去好一会儿,如何又要请御医?”

    “听闻是季将军冲到了府上,对着薛大人便是一通铁拳,薛大人受不住,时下伤的有些重,夫人也吓昏了过去,这才来请御医的。”

    周冽道:“请御医是真,告状也是真啊。皇上当如何?”

    “季将军冲动的脾气是至今也未改一分啊,也并非第一次做这般事情了,见怪不怪。”纪文帝落下棋子:“派个御医去便是了,季将军和薛饮生是翁婿,人的家事,朕也管不了。”

    周冽轻笑:“皇上圣明。”

    不仅薛家会告状,季崇也是能告状的,他早知道薛饮生会故技重施在皇上面前装可怜,于是从薛家离开,他扭头就把抓住的人送到了皇帝跟前,并同皇上言明了薛家的不轨之心,这次先了薛饮生一步,导致皇上对薛饮生遭殴一事充耳不闻。

    薛饮生忍辱负重的挨了一顿,确实是不如年轻时候抗挨了,皇帝赏了些药以示慰问,他以为皇上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等着季崇再受训斥,然一等几日,季崇却未得任何责罚,衾折也迟迟未有消息,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大人,今日屡有人出入杨家,中午些时候派人去请了御医。”

    薛饮生坐起身:“可是子襄?”

    “杨大人尚在大理寺,也只有其夫郎了。”

    薛饮生神色有些复杂,他并不想逼子襄,可事难两全,成大事者不拘节。

    “老爷,季将军传来了口信。”

    “那老不死的还跟我传什么口信。”

    下属俯在薛饮生跟前耳语了几句,薛饮生眸中光芒渐盛。

    “这老东西终于没辙要走这步了,那日不还盛气凌人的很。”薛饮生道:“去,让老东西当众登门致歉,再与之商谈他的事。”

    “可孩子........”

    “彼时东西拿到手,还怕什么!”

    “可若季将军要求先见孩子当如何?”

    薛饮生思索片刻:“把表侄家的孩子抱过来。”

    “是。”

    季崇忍气吞声按照薛饮生的要求上门道了歉,受其刁难了好一番。

    薛饮生收到西北布防图那一刻,家中便早早安排好了人将季崇给轰出去,到时候再以季崇上门找事为由状告,他不信纪文帝还能坐视不管,谁料季崇并未发怒,只道了一声:“薛饮生,老夫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竟然会通敌卖国,意欲谋反,亏先帝对你百般恩待。”

    “岳父这是气糊涂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非岳父和杨晔在朝中百般压,婿也未必会走到这一步。”

    “走了便是走了,如何还有那么多辞。”

    杨晔领着兵负手从门口走进。

    薛饮生脸色瞬间晦暗下去:“你如何会在这儿?”

    “不在这儿,如何知道薛大人通敌卖国?”

    薛饮生连连后退了几步:“你们联手陷害老夫!”

    “这哪里能叫陷害,充其量只能叫揭发,薛大人若是有些微的良知,就不会拿住孩子作为筹码。”杨晔步步紧逼:“你早该知道会有这一天!”

    “你别忘了,衾折还在我手里!”

    杨晔冷笑:“还不把这逆贼抓起来!”

    “害本官吃了这么些天的牢饭,这下薛大人也进去好好享受一番吧。”

    杨晔弹了弹衣袖,薛饮生进了大理寺也没明白,孩子到底是被杨家找到了,还是季崇看孩子时,冒充的孩子那儿漏出了破绽。

    朝中接连出事,一路而来未曾消停过几日,此次薛饮生通敌之事,与当初宋庭游泄题取财,其中的恶劣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纪文帝少不了严惩以此警示朝中之人。

    一时间除去了入朝来便不断使绊子的两股势力,杨晔既觉得前所未有的松快,又觉得少有的疲倦。

    此番事一过,他便同纪文帝请辞,将自己手上武举的事情交给了少傅大人。

    “朕知你劳碌,又在薛饮生的事情上受了磋磨委屈,心中难免有懈怠之意。”纪文帝循循善诱:“捉拿逆贼你同季将军皆有大功,朕意在奖赏,你当真要把手头上的事暂交他人?”

    杨晔道:“微臣入朝以来,一路承蒙皇恩才走到今时地位,臣到底年轻气盛,恐怕时前难当重任。”

    “皇上若真欲嘉赏,便赏微臣闲散一年吧。”

    纪文帝沉沉看了杨晔一眼:“罢了,去吧。”

    “微臣叩谢皇上!”

    看着昂首离去的年轻人,纪文帝目光幽远,乔公公奉上了一盏茶。

    “昔时杨晔第一次进宫,还是个处处心翼翼的少年郎,弹指几年,今下已然是另一番光景。”

    乔公公恭敬道:“杨大人倒是个奇人,功名利禄近在咫尺,竟会毫不留念的舍弃。”

    “兴许他的没错,功名利禄什么时候拼都不晚,而错过了陪伴眼前人的时光,那才是撼事。”

    作者有话要:明天还有一章完结章!可陆续预定番外了!这本是写的最长的了,嘤嘤嘤,日久生情,之前的文都没有写番外,这本决定奉几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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