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上神。”邋遢的僧道二人上前行礼，茫茫大士看了眼后面林如海坐的马车，道：“奉警幻仙姑之命，去接绛珠仙子兄弟。”

    “不急，我跟绛珠有缘，她兄弟就算不能长生也能有富贵百年。”陈皱眉问道：“你们当初能拦路阻我九十九次，为何还跟警幻做这等有损功德的事？”

    茫茫大士无言，渺渺真人叹道：“我二人为散仙，难以超脱。”

    陈摇了摇药罐：“我会在这个世界逗留几年，正缺人做事，你们……”

    不等陈完，两人无比利落的行礼：“拜见老爷。”

    “好吧。”陈摆摆手：“你们回去收拾东西，再来林府找我。”

    两人同时道：“我们行走人间无牵无挂，无东西可收拾，老爷有事，只管吩咐。”

    “拿好，我这里正有一桩功德，你们做好了，未来自有飞升得正果之日。”陈将药罐递给兴奋的两人：“这是以蝗虫和灵液炼制的辟谷丹，你们拿去研究一下怎么才能大批量制作。”

    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拿着药罐回洞府研究去了，陈和两人话时并没有压低声音，虽巡盐御使府前没闲人，但林府上下却有不少下人听到，后面马车的林如海更是心如乱麻又无比庆幸。

    一年多前，僧道二人也来过林府想化林黛玉出家，曾叫林黛玉绛珠，并过些玄玄妙妙的话，绛珠的兄弟，的是瑾哥儿？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常青上神慈悲。”

    林府，听竹院。

    马车直接开到院门口，丫鬟婆子护卫厮各个翘首以盼，忽略了自己撩开车帘跃下车的陈，等马车上没有人再下来，林如海又上前跟陈行礼时，不少人露出异色，但老爷都无比恭谨，下人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陈换了衣服出来，林如海还等在外面，捧着巧的紫檀木匣子，里面是两颗金珍珠。

    “仙长的宝珠。”

    “你等下。”陈回房把包裹开，里面大大有二十来颗珍珠，多是金色，他捡了十几颗的，又拿上避水珠出来。

    “林御使，我准备办一个药斋，且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烦劳府上，它们是给贵府的补偿。这些帮我卖了，换成粮食，散给江南灾民。必要时可借水神之名，卖个好价。”

    林如海敛色，肃穆庄重的行礼：“本官替江南百姓谢常青仙长慈悲，必竭尽所能，做好这场功德。”

    陈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场旱灾，本是因为我下界才出现，降雨也好，散粮也好，不过略作补偿，那些死去的生灵无法复活，让活着的人稍微好过点。”

    林如海只道：“仙长不，无人知道。”

    陈摇摇头，开海草包裹的避水珠，端着一杯茶水泼过去，茶水在靠近避水珠两米时，撞上无形屏障，飞溅留洒，林如海看得目瞪口呆。

    “这有避水珠一颗，林御使给人皇上折子时带上，烦请人皇看在宝珠份上，酌情减免受灾郡县的徭役赋税。”

    林如海心中千言万语，最终只吐出一句：“仙长慈悲。”

    天色将晚，天边红霞如火，给竹林之中的房舍度了一层金光。

    林如海吩咐下人心伺候，回内院安抚焦急等待的贾敏。

    “这两颗珠子，是常青仙长所赠，上络子给黛姐儿和瑾哥儿戴上。”

    贾敏捧着两颗硕大金珍珠，一时目眩神迷，但很快回过神来，给林如海递手巾：“常青仙长就是水神大人？林安得不清不楚，老爷快跟我。”

    “不是水神，但确实是能飞的仙人。”林如海解下腰袋，拿出四颗黄色丹丸，“这是常青仙长给的仙丹，叫辟谷丹，能强身健体，给黛姐儿和瑾哥儿一人留一颗，剩下两颗献给圣人和上皇。”

    贾敏不舍，但也知道这种东西不可能全留下，只道：“黛姐儿身体好些了，不如老爷自己留一颗，常青仙长跟黛姐儿有缘，肯定不缺黛姐儿那份。”

    林如海沉下声来：“先紧着孩子来，仙长还在府里，以后未必没有。”

    贾敏忙应声，又道：“庄子里来报，补种的粮食前天一日之间全部成熟，现正在抢收，趁着还不算太迟，再补种一季。常青仙长要做功德，库里粮食还有多的，明日我让人拉出去发给流民。”

    林如海握住贾敏的手，温声道：“辛苦夫人了。”

    贾敏娇羞的道：“这都是积功德的好事，不辛苦。”

    林如海安抚了贾敏，又亲眼看着辟谷丹碾碎兑水被儿女服下，才去书房写折子。

    听竹院里，护卫在院墙外巡逻，低声呵斥走点香烧纸拜神的下人，大丫头半夏带着几个丫鬟忙着赶制道袍，陈在房间端着一杯茶琢磨生机灵液的配方。

    【陛下只需要解除封印，系统能消灭蝗灾，现有信仰力可转化三百滴生机灵液……】

    陈盯着茶杯内的水，心的往水中输入灵力。

    造化经有一点好，灵力在丹田时没有属性，但吸收过什么属性的灵气，灵力就能转化成什么属性释放出来。

    木系灵力具备生命性质，水属性灵力有治愈性质，土属性温厚平衡用来调和。

    茶水颜色渐渐变绿，像过浓的绿茶。

    陈抿了一口，脸色顿时变得比茶更难看。

    “噗。”

    味道太难喝，不适合推广。

    陈起身推窗，正要把茶水往窗下盆栽里倒，却见竹林道走出一个人影。

    【警告！警告！灵力值过高，灵力值过高，请立即解除系统封印！】

    陈拿着茶杯的手一紧，等对方走出竹林，来到月光之下，对上那双在黑夜中微微发光的金眸，微笑举杯。

    “夜安，龙王。”

    “夜安。”龙王的声音浑厚低沉，他看了看陈拿着的茶杯，突然伸手，茶杯飞起，落到他手中，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等等！”陈阻止。

    龙王倾杯，表示已经干了。

    那泥巴青草汁的混合味道他竟然能咽得下去，陈无比佩服。

    “你在试做……生命之水？”龙王沉吟片刻，才出自己的猜测。

    “差不多吧，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做出生机灵液。”陈撑着窗台跳出房间，“龙王是来？”

    龙王：“你体内有危险存在。”

    陈脚下一顿，系统安静如鸡。

    龙王微微眯眼：“诸天战龙部以维护世界安全为天职，我的新工作是监督你。”

    “工作？”陈抿了抿唇，觉得龙王的话跨越了时空，下意识问：“监督我什么？证件呢？有没有诸天法规或者条例？我怎么确定你的职责范围？以及我是否有向你上级投诉的权利？如果有，请提供方式。”

    龙王手一挥，前方出现诸天界盘的投影，但跟陈掌心印记不同的是，龙王的诸天界盘外圈是首尾衔接的黑龙。

    “诸天战龙部的界盘就是凭证，天帝空缺，目前上界的规则是保护弱强者为尊，投诉的话，你最少也要得达到造化经的五级。”龙王收起界盘投影，“监督者的职责是在你对生灵造成大规模伤害时及时阻止。”

    陈想了想，问：“消灭蝗虫算吗？”

    “不算，只有开智且安全的生灵才需要保护。”龙王朝陈伸手：“过来。”

    “什么？”陈上前。龙王表明了身份后，在陈心里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与武侠剧万花常青身后的天策军爷重合，不过军爷跟着主角常青的理由是阻止常青拿人试药。

    “生机灵液是夺天地生机造化凝聚而成，早已被禁止，现在通用的是生命之水。”龙王指尖倾泻一道水柱落到茶杯中，然后将八分满的茶杯递给陈。

    陈端着茶杯，凑到鼻端嗅了嗅，水里并没有灵气挥发，他疑惑的看向龙王。

    龙王：“运转造化经。”

    陈如实照做。

    修炼是一件容易上瘾的事，灵气在筋脉中流动，逐渐染上自己的气息，最后化为灵力流入丹田，每一个细胞都在宣告舒适放松，身体仿佛飘飘然飞上天随白云漂游，意识也熏熏然不想苏醒。

    “哗啦。”

    陈睁开眼，东方已经泛白，天色渐亮，院中萦绕轻云薄雾，竹叶随风簌簌作响，快要立秋的时节还长出竹笋，窗台下的兰花盆景也长满了花枝，花朵开得热闹喧嚣，毫无曾经的清雅出尘姿态。

    茶杯中的水颜色未变，杯壁挂着水珠，萦绕淡淡白雾。

    陈用食指沾了点水品尝，没有异味，灵气从舌尖流到喉中，口中清冽甘凉，但从咽喉开始变得一路温暖到胃，暖意从腹部扩散四肢百骸。

    这就是生命之水？！

    “龙王……龙兄……”

    陈轻声呼喊，五感越来越敏锐的他察觉龙王独有海水气息并未远去，但回应他的除了风声就是水声，廊下大荷花缸里巴掌大的红鲤鱼欢快地摇头摆尾，不时来个鲤鱼跳水。

    “这里漂亮的鱼都长一个样？”

    陈在水里刷了刷手指，鲤鱼凑过来啄了啄陈手指，脊背朱红，尾巴尖和腹部是金色，头顶有两个颜色稍深一些的圆形点。

    “不对，这是防火的水缸，昨天路过时里面可没有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