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A+A-

    江同彦的人生经历过很多快乐的瞬间,或者,除了那些不顺利的感情故事,他在其他领域都如鱼得水。

    虽然这么有点儿可耻,但从就家境优渥、家庭成员相亲相爱,就真的几乎不会有什么让人窒息的烦恼,快乐倒是很多。

    尤其是江同彦,他很的时候就被爷爷教育要有感恩之心,对一切都敬畏且感激,抱着这样的态度,他人生的绝大部分时间里过得是很好的。

    但要“最快乐”……

    现在广告里都已经不让用“最”了,在很多时候人们使用这个字——尤其是像江同彦他们这种谨慎的生意人在话做事时真的会尽可能不用“最”,免得落人话柄。

    他也不会轻易去给什么事情、什么人贴上“最”的标签,轻易去下十分绝对的定义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然而,就在钱可让他想象人生最快乐的瞬间时,江同彦的理智顿时被瞬间的感觉给捶扁,他脑子里冒出了那天他跟钱可光溜溜地滚在床上时的场面。

    不过是前半场,因为后半场是他人生最痛苦记忆。

    这个“最”是他多日思考之后认真得出的结论。

    江同彦下意识回忆那个下午,钱可光着屁股趴在床上任他弄。

    那会儿他还不知道钱可叫钱可,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程森的员工,更不知道没多久之后两人会发生那种令人窒息的事情。

    那会儿他只是觉得这子软乎乎的又会勾人,就是嘴巴应该被缝上。

    钱可一边进行他的“治疗”,一边还在嘀咕:“要放松,放轻松,这种事情你越紧张心理压力就会越大,心理压力越大就越……”

    钱可停住了。

    他的声音和动作一起停住了。

    江同彦的注意力还在回忆中,初见永远是美好的,那时候的钱可看起来还没现在这么磨人。

    “江同彦。”

    江同彦没反应,忙着脸红呢。

    “江同彦!”

    江同彦还没反应,忙着品尝记忆里的钱可。

    “江同彦啊!”钱可一声尖叫,终于把江同彦的魂儿给叫回来了。

    “你看看啊!”钱可激动地抓着江同彦的手臂晃,“有反应了!我靠大哥你终于行了!”

    江同彦低头一看,他那持续萎靡不振的“兄弟”此刻竟然好像真的微微直起了身子,与此同时,他听见身边的钱可一边做作地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一边:“你看它,欣欣然张开了眼。”

    江同彦没在国内上过学,没好好学过语文,自然也不知道“欣欣然张开了眼”是个什么梗。

    他只知道,他好像,真的,有,反应了。

    “你继续继续!”江同彦来劲了,“快快快,趁热铁!”

    钱可觉得他得对,这种事情一定要趁热铁!

    他再次伸出手,然而,人家又偃旗息鼓了。

    “……这是为啥?”钱可皱着眉看。

    江同彦好不容易涌现的男性自信心再次被击成了粉末,钱可一话,顺便就给他吹没了。

    江同彦低头看着,脸上写满了伤心失望。

    这种情况简直就是给你一颗甜枣,你刚咬了一口,还没吃完呢,不仅枣被拿走了,还被人扇了一巴掌。

    还不如不给他吃这口枣呢。

    原本房间里喜气洋洋,结果这会儿,俩人又都沉默了。

    钱可觉得这样不行,他:“没事儿,刚刚就是好兆头,既然它能微微抬头就明你是有希望的。”

    江同彦微微蹙眉,心情沉重。

    “加油,我们可以的!”钱可元气满满,看得江同彦无话可。

    “哎呀,你别丧着一张脸嘛!”钱可挺受不了江同彦这样的,他习惯的是两个人互相挤兑对方,整天一副傲娇模样到处找茬的江同彦才是他熟悉的江同彦,这个垂头丧气的人,让他有点儿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了。

    “你别这样,别这样嘛。”钱可给他把浴袍重新系好,哄孩子似的,“不要不开心,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啊!”

    “钱可。”江同彦一脸委屈地问他,“你,刚才会不会是回光返照?”

    “……哎呀!”钱可一巴掌拍在了江同彦后背上,“胡八道什么呢?呸呸呸!”

    看着他这样,江同彦突然笑了。

    “你怎么那么有信心啊?”江同彦还是觉得丧,他觉得自己未来无望。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钱可勾勾他的手指,“虽然现在情况还不乐观,但起码不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啊!”

    钱可笑:“我突然发现,我这双手还真的是妙手哎。”

    江同彦斜眼看他:“了半天,还是在夸自己。”

    钱可嘿嘿地冲着他傻笑,然后又使劲儿拍他的后背:“朋友,做人不要那么丧,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就算咱们解决不了,那不还有医生呢么。”

    江同彦真的不太想去看医生。

    很丢人哎!

    去了,人家问:帅哥,你怎么了?

    他回答:医生,我硬不起来了。

    丢死了人了,万一传出去,他江同彦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是觉得所有糟心的事情都会慢慢好起来。”钱可,“谁的人生没几个坎儿呢,过去就好啦。”

    江同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竟然被这家伙这几句话给感染到了。

    “钱可,我发现你……”

    “啊?什么?”钱可一脸纯真地看着江同彦。

    江同彦笑了,抬手扒拉了一下他的头发:“没事儿。”

    钱可撇嘴:“神经病。”

    是,可不是神经病么。

    江同彦觉得自己病得不轻呢。

    “对了,有个事儿跟你。”江同彦,“我给你们程总提了建议,过阵子你应该就能搬进公司给安排的宿舍了。”

    “啊?”钱可一脸震惊。

    “别啊了,”江同彦,“回家收拾东西,也就这几天吧。”

    他完,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拧在一起的睡袍:“走吧走吧,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别扰我睡觉。”

    “哎,我怎么不知道啊?”

    江同彦把钱可的书包塞到了他怀里:“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快走快走,回家吧你!”

    钱可几乎是被江同彦赶出来的,他站在酒店房门口,双手抱着他的书包,一脸的茫然,不知情路人走过时,还觉得他挺可怜的。

    不过,钱可只茫然了那么一会儿,他很快就回过了神儿,然后几乎是欢呼着跑出了酒店。

    自从钱可出去,江同彦一直趴在门口凑在猫眼看人家,看着钱可的表情变化,看着那家伙燕子似的飞走了,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晃悠着走到窗边,很快就看见钱可跑出了酒店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钱可真的是个挺奇妙的人,他开心的时候,能让看着他的人也开心起来——此时的江同彦是这么想的。

    他看着钱可开开心心地离开,刚刚的抑郁情绪全没了,整个人像是坐在了彩色的云朵上。

    他拿起手机,给程森电话。

    “大晚上的,干嘛啊?”

    “你干嘛呢?”江同彦问,“现在有时间吗?”

    “跟我宝贝儿吃饭呢,”程森,“很忙。”

    “……帮我个忙,”江同彦,“帮我找两套挨着的公寓。”

    程森笑出了声:“明白了。”

    “我还没呢,你明白什么了?”

    程森笑:“你那意图都写脸上了。”

    他:“我以为钱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程森!你怎么回事儿?”江同彦怒吼,“谁啊?我跟钱可有毛线的关系啊?你少胡八道啊!”

    程森笑得快从椅子上跌下去了,周末过来嫌弃地嘀咕:“电话那边谁啊?吃□□了啊?”

    “江同彦,”程森,“看上钱可了,还不承认。”

    周末“哎呦”一声,意外得不行,凑到话筒边问:“老江,你不追索炀了啊?”

    索炀?

    索炀是谁?

    江同彦恍惚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索炀不是他的理想型定制相亲对象么!

    “我最近太忙,”江同彦胡乱扯谎,“还没来得及约他。”

    “我看你是不用约了,”周末,“人家也忙,没空搭理你。”

    江同彦撇撇嘴,决定不再跟这两口子多废话。

    “程森,租房子的事儿你赶紧给我安排一下,最好就这两天,拎包入住的那种。”

    “这么急啊?”程森,“你就算来,不也得年底呢吗?”

    “我这不是……哎,你别管那么多,钱我出,你帮个忙。”

    早就看透一切的程森答应了下来,挂了电话之后就联系了相熟的中介。

    江同彦站在窗边,琢磨了半天,抽了根烟。

    他发现自己好像这阵子都没怎么抽烟,因为没有烦心事儿。

    有钱人虽然快乐很多,但偶尔也会有“确丧”,比如自己的心动男嘉宾被别人截胡,一般这种时候江同彦就会抽烟。

    但是自从遇见钱可之后,他连烟都快戒了。

    行,奇妙。

    钱可这人是真奇妙。

    江同彦叼着烟笑了,烟灰落在窗台上,又被他吹到了地上。

    江同彦难得抽烟不是因为心烦,而是因为……

    保密。

    他才不会让别人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