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过去发生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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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

    他才刚走进来, 季疏白就已然察觉, 即使他现在高烧意识不够清醒, 但走进来一个人依旧有所感知。

    顾清昀没理会他,直接快速夺走他手中的剑,不顾对方的挣扎,捏住他的下巴, 往他的口中塞了枚丹药。

    季疏白嘴巴紧闭,但是顾清昀的手法老道, 将水直接灌进他的口中,他被呛的眼泪都流了下来,眼尾处泛着浅浅微红, 然而顾清昀却依旧将不留情面, 直到他将丹药吞了下去, 顾清昀才松手。

    “咳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季疏白伸出手指放在咽喉处, 竭力想要将口中的丹药吐出来, 然而那丹药早就已经进入五脏六腑, 他这么做也只是于事无补。

    他在原地吐了会儿, 什么都没吐出来, 语气带着极致的寒:“是谁让你来的?”

    话语刚落, 剑光一闪,他手中的剑瞬间向着顾清昀的方向刺去。

    仅仅凭借呼吸声判断他的位置?

    顾清昀直接闪到他的身后, 适力敲击着他的后颈,最终季疏白不甘的瞪大双眸,晕倒了过去。

    将这个人直接扔到床上, 发现对方的床榻带着潮湿的气息,床单中间还破了一个巨大的洞,显然是别人将不要的布料给了他,就是欺负他看不见。

    叹息了一口气,顺手捏了个决,将床塌焕然一新后,顾清昀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清,顾清昀才刚伸了个懒腰,陆闲就摇着他的那把嫩绿的扇子走过来,一边走着一边感慨道:“跟你件事。”

    迎着顾清昀疑惑的目光,他翘起二郎腿,举起手中的茶盏将里面的茶一口饮下,语气中似乎很是悲伤,只是脸上却带着笑意道:“季疏白快要死了。”

    顾清昀注意到了他的措辞,是快要死了,但是还没死,于是眉头蹙起,只觉得他这番言论好生古怪:“你为何对我这些?”

    陆闲那把嫩绿色的扇子摇的更欢快了,却是答非所问:“我今早看见他被人推下了井中,按照这时辰,他应该快命归黄泉了。”到这里,他摆出一副哭丧的神色,眼神中毫无悲伤道:“来他也是真的倒霉,走在路上都要被人欺负,事后欺负他的凶手兴许都不知姓甚名谁,你惨不惨?”

    陆闲后面的言论顾清昀已经听不清了,他匪夷所思的盯着眼前的人,像是听见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所以呢?你就这么直接走了?”

    对方不是一直关注季疏白吗?怎么看见他被别人推下井,不仅没有伸以援手,居然还可以这么冷漠相待。

    陆闲眼睛瞪的比他还大,一副不能理解对方这番话的模样震惊道:“我今早还有急事,为什么要救他呢!”

    “你有什么急事,可以置一个人的性命与不顾?”

    “我今早忙着吃早茶啊!”陆闲歪着头,眼里带着一股子天真与漠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正巧我今天有急事,明我与他无缘,所以发生这种事情不就应该是他的命吗?我怎么好阻止呢!”

    他这番言论言之凿凿,看起来很有道理的模样,可话音刚落,顾清昀就站直了身子,向着门外走去。

    注意到外面那道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门边,陆闲才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下,眯起眼睛,模样若有所思,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喝完桌上茶,吃完糕点后,伸了个懒腰,才向着门扉慢悠悠的走去。

    *

    顾清昀赶到时,为了避免像上次一样引起骚动,特意化了个身形,找到季疏白被推入的那口井。

    那口井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平日里去那里的人不多,他捏了个决将人捞了上来。

    在水里泡了时间有点长,季疏白的皮肤都被泡的发白了,顾清昀随手拿了一张毯子,毯子上面贴了张发热符,确保不会让对方着凉后,便将季疏白抱了起来。

    这一抱唯一的感觉便是这孩子体重是轻的惊人,一个孩子正是能吃的年龄,怎么他的身子反而倒是孱弱至此?

    身旁还有一些弟子看见被救出的季疏白,有的弟子目光可惜,觉得他被救走,心理上不舒服,有的目光带着些许欣慰,毕竟不是所有人想看到这种某一个人单一被殴的结局。

    他望着身旁就静静观察这一幕的弟子,脸色沉了下来,严肃道:“你们看见了井中有人,为何不去救他?!”

    这话倘若是某个长老问,他们兴许会慌张,会去拼命的解释,然而在她们的面前不过仅仅一名比他们大一点的少年,面色还是生面孔,恐怕是刚来到这里。

    于是其中有一名嘴角长了个痦子的弟子冷笑道:“你是谁?算个什么东西敢质问我们!”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话了,突然听见有人同他用这种语气,顾清昀神色相当之惊讶,然而他很快想起来自己化了身形,对方认不出来自己究竟是谁,惊讶神色便消失了,化为了平静。

    正由于弟子见顾清昀不话,面色也陌生的很,想必也是个刚入门不入流的弟子,语气嘲弄道:“他不是我推入井中的,我与他又不熟,为什么要我去救他?”

    一旁站着的弟子也纷纷表示赞同,一起哄笑出声。

    那长着痦子的弟子向前走上两步,围着顾清昀转了几圈,讽刺道:“我劝你还是看清局势,作为刚入门的新弟子,选一条正确的路,以免将来后悔,怎么?这么盯着我作甚?呵,莫非你想报复我?”

    顾清昀抿紧唇,抱住怀中的人,向门外走了出去。

    那弟子盯着顾清昀离去的背影得意笑道:“怎么,害怕了?”

    瞧顾清昀一时未曾回答,长着痦子的少年与一起对旁边的弟子道:“看,你们的长老怂了!”

    他语气中带着尖锐的嘲讽。

    顾清昀已经很久未曾有过这样的情绪了,他停下身,侧头,目光略微的深沉:“我记住你了。”

    他这话刚一完,周身不少弟子就都哄笑出声。

    “还记住我们伏少了?”

    “我们伏少记住的人多了,他把自己当谁了?”

    “真是搞笑的很啊!”

    顾清昀未置一词,匆匆离去。

    *

    季疏白这段时间衣衫单薄,着凉所以发烧了,发烧时他并未意识到自己身体不对劲,只感觉比平时里热上了许多,于是便脱了两件衣服,让身体凉一些,如今正处在寒冬腊月,他从身体便不上好,如今的这个举动反而让他烧的更严重了。

    直到那天夜晚,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像是在做着梦,自己在做什么根本无法控制。

    直到门被开,走进来一个人,浑身冒着刺骨的寒意。

    冷风让他清醒了些。

    他问对方话,对方未曾理会与他,用一种不合情理、强迫性的方式“喂”他吞完药,又晕了他。

    本以为这人是来寻仇的,吃完这药后就该永世长眠,不再苏醒,谁知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深陷一处温暖的被褥中。

    这种情况着实诡异。

    清练剑时,有人从他的身后推了他一把,随即整个身躯落入了井水中,刻骨的井水淹没他的头顶,井壁常年被水浸润,很滑,他用两只手抵住井壁,然后昨日风寒才有好转,身体还未痊愈,如今掉入水井中,整个身躯沉重极了。

    他拼命的喊着救命,然而无一人停下脚步,直到嗓子喊哑后,都未曾有一人出现。

    一人,未曾。

    过了半响,他听见井边上有人向他道:“别挣扎了,井口边施了符,你喊的再怎么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此音刚落,就有人在井口旁哄笑出声。

    他们不想让他死,但同样的,也不会让他好受。

    身上的灵力渐渐枯竭了,整个身体渐渐往水中沉去,耳中也开始出现了嗡嗡的耳鸣声,疲倦且沉重。

    然后他听见了一句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天籁之音——

    “你们看见了井中有人,为何不去救他?!”

    他只感觉抱住他的人怀里很温暖,脚步很稳,耳边还可以听见那人的斥责声,鼻尖充斥着这人衣摆间淡淡的檀香。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替他话,心里好奇又充满一种扭曲的诡异,整个人像是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身体依旧是疲倦且麻木的,然而精神上却又是清醒的。

    父亲从对弟弟妹妹:哥哥看不见,你们要让着哥哥。

    可一旦真的发生了事情,又对他的弟弟妹妹们无比的宽容——

    ——玩闹罢了,他们还是个孩子。

    没有人在意过,其实他也只是个孩子。

    没有人同他话,他渐渐的也不想同别人话,到了后来即使有友善者,他也不想与人交流。

    时间久了父亲会他,你性子怎么这么孤僻?

    他不吭声。

    父亲又深深叹息道:“修行路上本就寂寞,你这样也好。”

    于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性格孤僻,他也真的越来越变得孤僻起来。

    顾清昀在他的体内输入了一段灵力,使得他苍白的脸色渐渐好转了些许,他倒了杯药,感觉温度适宜后递给了季疏白。

    对方泡的发皱的手指接过,双手捧着杯子,没有立刻饮下。

    “这药的温度刚好。”像是知道他的忧虑,浑身泡的麻木,一时间辨别不出这药水的温度。

    完这句,对方才将碗中的药一口饮尽。

    顾清昀估摸着他这段时间休息一段时间大概就可以痊愈,想着不扰他,于是准备告辞,然后听见季疏白略微沙哑的声音——

    “你是谁?”

    顾清昀还记得,刚入玄天门派,对方稚嫩的音色中带着少年老成的腔调,可如今这声音听起来,让他像起来一颗快断了的老树,在风中摇摇欲坠着。

    瞧顾清昀不吭声,他的语气急切了着:“我知道,昨夜来到我房间的也是你。”

    想是疑惑极了,他表情充满着疑惑不解:“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顾清昀的神色中同样充满着疑惑,季疏白虽看不见对方的脸色,但是可以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对这个问题的困惑。

    “你未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救你?”

    像是被这种问题问倒了,季疏白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湿漉漉的挂在眼帘上,像是带着水汽,显得略微带着弱势可怜的味道。

    顾清昀伸出手用灵力将他的衣服烘干,想着对方也不知道是自己,伸出手捏了捏对方的脸。

    手感贼好!

    这一捏,顾清昀感觉心情都变的愉悦多了。

    季疏白对于对方的这种突然的举动有点震惊,目光透着些许迷茫,睫毛微微的下垂,遮掩住了眼底的情绪,伸出手指,轻轻的扯着对方的衣袖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三次了,然而顾清昀没有一次理会过他,这次可能是他生病了,神色有点弱势,不像平日中见到他冷漠的样子,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在撒娇一般。

    还未曾有人用过这种语气同他过话,顾清昀一时觉得新鲜又觉得有趣。

    瞧对方又陷入了沉默,季疏白再次扯了一下对方的衣袖,他用的力道很轻,让顾清昀有种心尖被缓缓拉扯住的错觉。

    “我叫顾……二狗。”差点就了出来,不过幸好关键时刻,他还是及时收住了口。

    这种明显是编出来的名字让季疏白沉默了会儿,他组织着语言:“顾……大哥,你是新入门的弟子吗?”

    “不是,我就是每天扫扫地的外门弟子。”

    也不知季疏白究竟有没有相信这番言论,他很认真道:

    “你得罪他们会倒霉的。”他抬起了琉璃色的眼眸,眸子里倒映着顾清昀清雅的身影,他似乎想瞪大点眼睛,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可惜眼前一片漆黑。

    “没事,我不会有事的。”他语气柔和,只是想起方才的那几个人,顾清昀差点就冷笑出声。

    弟子明争暗斗其实也属于一件比较正常的事,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种行为可以使弟子为争取更好的资源,让弟子修行愈加的积极,使门派繁荣昌盛。

    “明争暗斗”这种行为顾清昀都是知道的,私下里门派也是允许的,但是这允许也是有个限度的,毕竟门派还有一条规定是团结友爱。

    今日的这件事,对方做的过分了,倘若季疏白真在这件事上遭遇到了不测,那就成了同门相残了。

    年纪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令顾清昀感到有点心寒。

    季疏白在听见对方的那句“不会有事”后,就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嘴巴紧紧的抿住,眼尾泛红的模样,瞧上去还怪有点可怜的。

    这时顾清昀感觉自己这个谎言扯的似乎过于虚假了,毕竟倘若真的只是一个普通扫地的外门弟子,又怎么会不害怕他们这群人的报复?

    季疏白年龄虽,但他又不是傻子,所以肯定不信。

    “你气血不足,体质较差,要休息一段时间。”顾清昀不想过多解释,从袖中掏出一瓶药递给季疏白道:“每次一粒,一日两次。”

    季疏白未接过药,顾清昀瞧他未动,直接将药瓶放到了桌面上。

    他还有其余事情要忙,这个时间也不晚了,于是便算离开。

    在开门时,顾清昀低着头,寒冬的阳光撒在他的脸上,带着半透明的白,孱弱单薄的身子显得整个人相当的脆弱。

    他没有血色的唇颤抖道:“你明天还会过来吗?”

    顾清昀食指摩擦着门扉,未曾应答。

    门扉“嘎吱”一声后关闭了,屋内又映入了黑暗中,紫檀木香气在屋内消失不见,这个屋子内没有一丝温暖,只是无尽沁人心脾的寒,季疏白将整个身体蜷缩在被褥中,仿佛这样可以获得更多的暖意。

    恐怕对方是不会来的吧……

    回到无名峰,侍女们看见他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将桌上的文书拍了拍,这个意思就很明了了。

    顾清昀苦笑着,看起了文书,他做事时注意力是相当的集中,只要做了这件事,暂时性的不会去想无关的事情。

    这次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他一直忙到第二日夜晚才想起来临别时季疏白那天脸上流露的期待。

    顾清昀思考了会儿,这个时间已经快子时了,大部分弟子都已经入眠,他不知对方还有没有睡,毕竟那天他毕竟没有给一个答复。

    化好身形来到了他的住所,顾清昀想,倘若对方睡了,他就安然离去,倘若对方未睡,他陪对方一会儿,任谁被欺负后心理上都会产生一点阴影,陪一会儿对他而言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他心理是这么想的,然而看见门前留着一盏橘黄色的灯后,心底升起了一种很为诡异的感受。

    依稀还记得在很的时候,母亲等父亲时也总是在门前留上一盏灯。

    他推开门,发现了还未曾入眠的季疏白,对方墨发披在身后,挺直着背脊,反而显现的他格外的瘦弱。

    他听见门扉推开的动静,抿唇道:“你来了。”

    他脸上兴奋的神色未流露过多,但顾清昀知道他心底是高兴的,从眼底那厚厚一层黑眼圈就可以看出。

    “你想见我?”

    为什么?

    他心里虽存有疑惑,但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内心深处不理解对方的这种心态,只能理解为被人欺负后导致内心空洞,需要找个人依赖一下,正巧被依赖的人就是他。

    季疏白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面对这个问题,他很体贴的回答道:“你如果讨厌我,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顾清昀蹙眉,没理解对方的逻辑:“为什么你会认为我讨厌你?”

    “我若不引人讨厌,为何会被人欺负呢?”他琉璃色的眼眸中依稀带着天真与疑惑,言语中像是已经确定了“自己惹人讨厌”这个事实。

    对于这个问题顾清昀内心深处叹息了一口气,倘若你双眼未曾失明,凭借如此天赋,可能遇见的就不是这种状态,这并不是你的错。

    他抚摸着季疏白的头顶,看见对方很乖的坐在原地,语气温和道:“我不讨厌你,相反我很喜欢你。”

    此言一出,对方鸦羽般睫毛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苍白的脸上闪现过愕然,耳后升起了一层薄薄的烟霞色。

    到这里,顾清昀想到了什么,笑道:“张嘴。”

    季疏白神色茫然,但依旧遵从了顾清昀的指令。

    直到一块甜腻的糕点塞进了嘴里,那糕点入口即化,一瞬间馥郁的奶香将整个口腔溢满。

    “好吃吗?”

    像是被那糕点所震惊,他双眸不由的瞪大了些,盯着眼前的顾清昀,即使他知道看不见这个人,但似乎只要朝向对方的那个方向,眼睛瞪大了一些,就可以看见他。

    “那是何物?”季疏白没有回答对方这个东西是否好吃这个问题,他只是单纯的对这个东西感到疑惑。

    “绵云糕,知道吗?”

    对方摇了摇头。

    顾清昀思考了会儿:“这个是用牛乳和米粉所制作的,里面放入了点蜂蜜,然后做成白色的团子。”

    季疏白只是笑,但顾清昀觉得他并没有弄懂。

    两人聊了会儿,他算走了,临走前季疏白原本轻松的神色忽然变的紧张了起来,面色带着期待:“你明天还会过来吗?”

    “倘若不忙,我就过来。”

    得了他的回复,季疏白神色舒缓了不少。

    顾清昀没想到这一探望就探望了半个月,两个人从哪里的东西好吃聊到了哪里东西好玩,再从诗词歌赋聊到修炼心得,这个话题越深入下去,他就越觉得自己与对方志趣相投。

    只可惜对方出生的比他晚太多,否则不定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朋友。

    观察对方身体似乎越来越好,差不多快要痊愈后,季疏白认为自己也没有过来的必要了,便呆在了无名峰,每日面对成堆的文书。

    直到某天半夜,陆闲慌张的走了进来,拼命摇着手中的绿扇,看见这根黄瓜,顾清昀眉头一跳,总觉得要发生不详的事情了。

    而这不详的事情估计就要从他的嘴巴里出,而这出的估计又是关于季疏白的。

    果然,看见顾清昀,他眼神一亮,进入房后便翘起一个二郎腿,大冷天摇着那把绿扇,饮下大口的茶道:“你可知道季疏白……等等,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为何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