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银河上将追妻记(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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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校温斐,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证据确凿,按照银河律法第七百六十二条,判处有期徒刑十六年,即刻起剥夺军衔,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温斐的脑子嗡嗡地响,他想他应该点什么的,他是被冤枉的,他的确没有杀人,他有不在场证明。

    可他看到展逐颜抽身离去,看到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就好像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要把他抛弃了一样。

    温斐脑子一蒙,下意识便要追出去。

    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的举动,以为他要潜逃,冲过来抓住了他。

    “逐颜……”温斐嗫嚅着唇,拼命地喊,“展逐颜……”

    有人将他按在被告席上,剥下他的肩章来。

    不,这是他的荣誉,他决不允许。

    温斐伸手去抢,可那些人紧紧地按着他,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动不了分毫。

    他的眼里渐渐浮现出泪来,在他瞳孔前方结了一层薄薄的雾,他想要将那荣耀抢回,那是属于他的东西。

    他从一无所有一直走到现在,他所有的军功都是靠他自己出生入死挣来的,从没靠过别人。

    可现在他们轻而易举地就想夺走自己拥有的一切,让他一无所有。

    展逐颜,你又在哪里,你回来啊。

    他忍着眼泪,不想在别人面前泄露出脆弱的痕迹,可他的心里好难受。

    明明可以证明他的清白,为什么要做伪证?为什么?

    温斐的律师匆匆追上展逐颜的步伐,冲到他近前来,急切道:“展将军,这个案子还存在着许多疑点,我觉得可以为温中校翻盘的。”

    律师看着这个证人,这个他当事人的丈夫,他本以为他会帮温斐的。

    展逐颜愣了一下,他看向远处,眼神有些空茫,似乎在认真地思考什么。

    就在律师心里渐渐生出希望的时候,展逐颜转过头来,对着他道:“不,我要这个案子,定死了。”

    律师蓦然睁大了双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展逐颜抬了抬手,他的心腹褚横舟便凑了过来,将手上智能与律师的智能贴了一下。

    顷刻之间,律师账上便多了十万银河币。

    “懂了吗?”展逐颜抬起眸子,对他道。

    那双眸子里,像蕴含着汹涌的波涛,瞬息万变,叫人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律师此时还有什么不懂的,连忙点头哈腰道:“明白,明白。”

    若是这位展家继承人有心相救,这位律师什么也会为温斐辩驳。但既然这是展先生的意思,那这案子,便只能这么判了。

    “展上校,你看……”褚横舟等那律师走远了,才对展逐颜开口道。

    没有外人在场,展逐颜的神情也微微放松下来。他紧绷的脊背一下子便放松下去,方才在法庭上,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冷漠非常,但心里到底还是担心的。

    想起温斐听见他的话时那绝望的眼神,展逐颜便觉得心里没来由地发空。

    “温先生那里,需不需要我现在派人去跟他讲清楚?”褚横舟揣摩着展逐颜的表情,如是问道。

    展逐颜叹了口气,道:“过几天再去吧,刚把他送进去,现在就去清楚,怕是不妥当。若是被人知道了我的目的,恐怕我的苦心就白费了。”

    “温先生若是知道展上校的良苦用心,定然会明白的。”褚横舟道。

    “只希望他不要怪我。”展逐颜道,“他太冲动了,温玉胧那件事很明显就是个圈套,可他太重情义,义无反顾地就往下跳。我必须给他个足够安全的环境,让他不被外人伤害。”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褚横舟又问,“需要做个样子取消婚姻关系么?”

    他这话一出,展逐颜很明显愣了一下。

    他扭过头看着褚横舟,有点不高兴地:“我什么时候过要离婚了?”

    “可这样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展逐颜浓眉微微皱起,却是道:“先放着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想跟阿斐离婚。”

    他着便往外走,走了一阵,又扭过头来对褚横舟道:“从今天起,阿斐的事情便由你全权负责。一定要告诉他我做这件事的原因,让他不要担心,我在外面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就会接他出来。”

    “是。”褚横舟认真道。

    铁门在背后轰地一声关闭,温斐抱着囚服,恍然间跟做梦一样。

    前不久他还跟展逐颜如胶似漆黏黏糊糊,还在讨论接下来该去哪里执行任务,可现在他却失了自由,被判了重刑,关到了这里。

    “囚犯87340, 166号牢房。”狱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奥森克监狱,亚特兰斯帝国最森严的监狱,城墙高达百尺,插翅难飞。这里是所有重刑犯的聚集地,能进入这里的犯人,最低年限也是十五年。

    而这也成了困住他的樊笼。

    温斐沿着路一直走,一直走,两边囚牢里的囚犯开始欢呼起来,齐齐挤在栅栏边冲他吐口水。

    这是他们古怪的欢迎仪式,在欢迎这个倒霉蛋跟他们一起坐牢。当然,也许这个倒霉蛋以后会成为他们欺负的对象。

    他们吐不到自己身上,而温斐也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从判刑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缓过来。他心里有疑惑,有愤怒,有不解,但最后,这些融汇在一起,都成了空茫。

    他找到自己所处的牢房,奇迹般的,这个牢房只有他一个人。

    这算是单间的特殊优待么?他在心里苦笑。

    他一直心不在焉,自然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议论他的。

    “黑发的绵羊。”

    “对,腰细腿长,艹起来一定很带劲。”

    “他的脸好漂亮,我一定要弄在他的脸上。”

    “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么正点的货色了,我已经饥渴难耐了。”

    “我赌一根烟,他今晚一定会哭。”

    “我赌他明晚哭。”

    赌谁会在什么时候哭,似乎是他们这里难得的娱乐活动。

    但温斐在牢房里枯坐了一整夜,一滴眼泪都没掉。

    他想不通,想不通展逐颜为什么要那样的话。他仰头看向天花板,牢房里有朝外的窗,还有朝里的窗。

    朝外的是一扇极其窄的窗,是通风口也不为过。

    他朝那里往外看,看到白色的天空,没有云。他等了很久,才等到一只飞鸟经过。那样自由的鸟,跟他此刻有着天堑般的差距。

    他陡然觉得疲累了,抱着那套囚服,在床板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换了住的地方,换成了奥森克内部的黑屋。

    关黑屋是牢房里特有的惩罚,里面没有光没有声音,吃喝拉撒都在一个房间里。关个一天就能让人叫苦不迭,关一个星期就差不多能让人发疯了。

    可他却很平静。

    他被关黑屋的原因很简单,有几个监狱里的老油条,看他漂亮,以为他好欺负,便带了三五个人来ji奸他。

    温斐在根本没有被他们到的情况下,卸了他们手脚的关节,还特地照顾了他们用来作案的“工具”。

    可他虽然赢了,却半点没有胜利后的喜悦。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生活,他得熬十六年,何其难熬?

    就在他准备把黑屋生活当成习惯的时候,黑屋的门开了。

    狱警走进来,带他出去。

    温斐被关了五天,实在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得很。狱警先是带他去洗了个澡,又把他送到了另一个独立的房间。

    这个房间叫000号,跟其他牢房不同,它四周的牢房都是空置的。

    温斐进去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对,这是一种对于危险的直觉,他脊背有些发寒,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温斐突然警惕起来,可牢门已经上锁,他现在手无寸铁,要想离开无异于痴人梦。

    奥森克牢房的材质,可不是普通的金属。何况刚才狱警往他脖子上套了个项圈,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忐忑不安地坐在牢房里,良久,突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那是一阵极有韵律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军靴走在空旷的走廊上,还是材质极佳的那种银靴。

    可这样的地方,除了狱警就是囚犯,又有哪个大人物会来呢。

    牢门被开,一个穿着白色军装的人走了进来。

    有下属为他关好牢门,轰地一声,整个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一根带叶枯藤,簇拥着三颗璀璨星辰,这是流银战队的标志。温斐看着他的胸章,一时间惊讶得连话都不出来。

    他是流银战队的人?可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这时,他的目光挪转到那人衣袖领口处的图案上,那是图腾。

    展家的鹰,费家的永生花,阿尔伯德家的死神,海曼家的海蛇,这个人是……

    穿着白色军装的人长着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他的容貌并不难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美男子。但他的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病态的感觉,眉宇间也含着一丝阴鸷。

    精致的白色军装,银色军靴,金发绿眸,手上还戴着一副白手套。

    他看着温斐,慢悠悠地摘下手套来。

    这个人似乎有些轻微的洁癖,他摘下手套还觉得不够,连看向空气中那些浮灰时,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是……”温斐皱起眉来,惊疑未定地看着他。

    “你可以叫我将军,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朝着温斐缓缓走过来,笑容满面地看着他,“我一直在想,他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子,今天总算凑近看了个清楚。你真漂亮,像美好的太阳,让人恨不得握在手里,捏得粉碎。”

    温斐大叫不好,下意识便往后退。

    那个男人仿佛捉老鼠的猫一样,看着他在那里做最后的挣扎。

    他将手套扔到床铺上,继续朝着温斐逼近。

    温斐终于出手,长腿如风,直扫向他面门。与此同时,他的手也紧握成拳,就等着一击击中之后再次出手。

    可那个人只不过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将手伸进口袋里,按下了口袋中的遥控器。

    温斐脖子上戴的项圈里迅速窜出电花,强烈的电流从温斐身体里流过,在麻痹到来的同时,他也闷哼一声蜷缩了下去。

    金发男人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像捉鸡一样,将被高压电电得失去了反抗力的温斐提起来,扔到了床上。

    他倾身过来,将温斐身上单薄的囚服撕扯开来。

    做着这种事的同时,他还在笑,笑得像个破坏欲十足的孩子。

    温斐在稍微恢复些力气的同时,再度出手,手指成爪抓向他的喉咙。

    男人便又是一记电击,电得温斐失去了力气。

    一副亮银色的手铐出现在男人手中,又被他铐到了温斐手上。

    他掐着温斐的下巴,像个真正的主宰者一样俯视着他:“嘶鸣吧,嚎叫吧,我想听到你的哭号。”

    他将温斐身上最后一块布料扯去,分开他的腿,像凌迟一般,切入他的身体。

    温斐痛得自喉咙间发出一声闷哼,有淡淡的血味蔓延开来,将他的嗅觉也尽数剥去。

    毫无快乐可言,纯粹的折磨与发泄。

    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除了被宰杀,别无他法。

    温斐竭力地握紧手,在他手里,有他费尽全力带进来的一个东西。

    一枚戒指,一枚写有展逐颜名字的戒指。

    我很痛,你在哪?温斐将那个东西握得死紧,任由那戒指的棱角磨痛他的手心。

    那是他的信念,他的希望,是他和展逐颜婚姻的明证。

    也是他黑暗中唯一的光。

    等到一切结束,男人终于餍足地起了身。

    他看向床上的温斐,那人已经处于半昏的状态,一身伤痕,凄惨无比。

    金发男人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服,重新拿好手套戴上。

    温斐睁开眼睛来,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将这个伤他辱他之人的样子记在心里,狠狠地记下,等着哪一天有了机会,便亲手杀了他。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要怪,就怪你那位姓展的爱人吧,如果不是他将你送到我手里,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呢?”

    临出门时,他又回头看了温斐一眼,笑得残忍至极。

    “美好的东西就是用来毁坏的,你是不是?我很期待看到你被完全摧毁的样子,那滋味,绝对美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