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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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骆,你送徐清昼回家。”

    沈天杳单手背在后面,站在门口朝屋里两个人着。

    “沈天杳?”

    “怎么了?突然就让我回家。”

    徐清昼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不解。

    陈邱此时也走上来。

    “陈骆,听天杳的,送你同学回家。”

    “我和他还有点事,可能会到很晚。”

    徐清昼依稀看见沈天杳眼中的血丝。

    “你到底怎么了。”

    他上前走两步,却被陈邱先行两步拦下。

    沈天杳脸色有些发白,他伸手按住陈邱的胳膊。

    然后看向徐清昼。

    “我没事。”

    “你听话,先回去。”

    “那……”

    徐清昼还想再些什么,却被陈骆一把拉住。

    “他们谈事情,让他们谈,我们走吧。”

    陈骆收拾着两人的书包。

    “走二楼。”

    沈天杳嘴边带上一丝勉强的上挑,状似安慰。

    徐清昼临出门,还是不放心,回头又看上一眼。

    结果就在这时候,沈天杳突然朝前踉跄一步。

    顺带一滴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落到地上。

    徐清昼没看清。

    他的视线瞬间跟过去。

    “你到底怎么了?”

    “刚才那是什么?”

    “不会是血吧?”

    地板发乌,根本看不出是何物。

    徐清昼想上前去看看沈天杳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步子还没朝前走过去,就被陈骆再次拉住。

    “走吧,昼哥。”

    这一拉一拽,徐清昼走出门外,再次回过头的时候,地板上那块污渍已经不见,顺带,他只看见沈天杳离开的背影。

    甚至,仅仅是一块黑色的衣角。

    他的心瞬间揪紧,心尖莫名弥漫上一股抓不住眼前人的空洞感。

    “昼哥。走吧。”

    陈骆再次出言。

    徐清昼被陈骆拽上出租车。

    他一路沉默到家门口。

    “昼哥,开门。”

    徐清昼略有几分浑噩的把手指按上接触屏。

    滴滴两声,两人一同走进房内。

    一楼茶几边。

    陈骆放下两人的书包。

    “昼哥,你这个情绪,还能给我讲题吗?”

    “不然,我陪你会游戏?”

    徐清昼用力晃了晃脑袋,努力想把脑海里那黑色的衣角划走。

    沉默几息之后,他终于抬起眸。

    “能。”

    半个时过去。

    徐清昼面上看着很冷静。

    但讲题的语速却特别快。

    “昼哥,你慢点。”

    徐清昼听见陈骆的话,怔上一瞬。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快到连陈骆都没听懂的程度。

    他只是想稍微地快一点,让自己脑子转起来,不再去想沈天杳。

    “这,没太听懂。”

    陈骆用手点向一个步骤。

    “嗯。”

    “我再给你讲一遍。”

    一个时过去。

    陈骆总结出来的疑问点,已经消失大半。

    在讲题的间歇,陈骆复查题目。

    房间内,只有他笔尖唰唰唰的声音。

    本该是学生最习惯的声音,此刻却似乎是挠在徐清昼心里,让他片刻也不得安宁。

    徐清昼已经在嘴里含化四颗糖。

    他手向口袋里寻找着,只找出四颗糖纸。

    “我去找包糖。”

    等到他再回到座位上。

    徐清昼看见陈骆正在看手机。

    “怎么。”

    “没有问题了吗?”

    “还有,但是我饿了。”

    陈骆一家家外卖店铺看着。

    “你也饿了吧。”

    “我点些东西一起吃。”

    等待的过程中。

    徐清昼又给陈骆讲了一道题。

    “所以,这道题得出这个结果是没有问题的,你这里应该再谨慎一些。”

    徐清昼话音刚落,门口叮咚声就响起。

    他整个人激灵了一下,后背绷得极为直。

    陈骆跟着颤了一瞬,然后赶紧捂住心口。

    “我天。”

    “昼哥,你怎么了,这给我吓一跳。”

    “你在这坐着,我去开门。”

    徐清昼扫了一眼陈骆的身影,努力深呼吸着。

    不管怎样,他还是忘不了沈天杳的那一块黑色衣角。

    而且,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徐清昼感觉自己看到沈天杳手上染红。

    像是,流了血。

    “昼哥?”

    “昼哥?”

    “啊?”

    徐清昼回神。

    “兄弟,我都叫了你六遍三分钟了。”

    “赶紧来吃。”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陈骆给徐清昼夹菜。

    “昼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那是我哥,我哥和沈哥已经认识好多年了,我哥还能把他怎样?”

    “你怎么一副沈哥就快不行了的样子呢。”

    徐清昼目光上抬一瞬,不爽地看向陈骆。

    “诶,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嘴,就瞎。”

    陈骆给徐清昼开瓶可乐。

    徐清昼放嘴里一口肉,只觉索然无味。

    他放下筷子。

    “你刚才看到了没。”

    “什么?”

    陈骆吃得很欢。

    “我好像看见沈天杳的手流血了。”

    “流血?”

    “没有。”

    “我没看到。”

    陈骆咽下嘴里一口饭菜。

    “怎么可能呢,流血了我哥怎么会不管,你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太好。”

    “没有。”

    “吃你的。”

    徐清昼没胃口,一碗饭,就吃了薄薄一层,菜也没动几口。

    一餐不知味的晚饭用过后,他又给陈骆继续讲几道题。

    没心情讲完。

    陈骆被点拨了几句也对问题了然。

    “昼哥,不然我就不扰你了。”

    “你洗洗澡,早点睡。”

    “明天晚点起,别这么紧张。”

    徐清昼送陈骆出门。

    临到外宅门口。

    “陈骆,你知不知道你哥和沈天杳,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

    “我今天依稀听到,好像是和沈天杳的妈妈有关?”

    陈骆挠下头。

    “我哥的事情,他从来都不告诉我,而且有很多也是行业机密。”

    “关于沈哥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他妈,我倒是知道。”

    “他妈和我哥关系很好,的时候,我也见过几面。”

    “不过,很多年以前,她就去世了。”

    “听……”

    “好了,你不要了。”

    徐清昼突然住陈骆的话。

    “今天的事,当我没问过。”

    “他的事,如果他想,应该会告诉我。”

    徐清昼顿上一下。

    “是我冒失。”

    “这样探他的隐私,好像不太好。”

    陈骆伸手拍拍徐清昼的肩。

    “其实也算不上隐私,我知道的事情,了解当年事的人几乎都知道。”

    “不过你的对,不管是多少人知道,你还是等他愿意跟你讲。”

    “没事的昼哥。”

    “哪有感情,不会经历风雨。”

    徐清昼伸手把他的手甩下来。

    “少没好话。”

    “怎么了?”

    “兄弟情,不对吗?”

    陈骆脸上带上狡黠。

    徐清昼没理他,径直转身朝房内走去。

    上楼。

    洗澡。

    放了一浴缸的热水。

    徐清昼躺在水里。

    热气熏得头脑发胀。

    徐清昼再次想起沈天杳。

    不久前,沈天杳发凉的指尖,还在他的后颈。

    ……

    为所欲为。

    眼前再次闪过那模糊的猩红。

    徐清昼脑海里出现自己过分脑补后的幻想。

    沈天杳一只手,血液从伤口滑下,红色的血珠缓缓划过骨节,在指尖缠绕,又汇聚于一点,最后落在地上。

    一双漂亮的手,染上妖异的红。

    看着,就很疼。

    “如果这是真的。那沈天杳会怎样?”

    徐清昼睁开眼睛问自己。

    “我觉得沈天杳不会理睬,会放任自流。”

    “我觉得我的对。”

    想到这。

    徐清昼瞬间从水里站起来,胡乱擦两下身上,套上衣服,他直接下楼,车,朝森诰而去。

    今晚的森诰没有营业。

    念城冬季的风,冷得杀人。

    徐清昼的头发甚至被冻到成缕,即便带着卫衣帽子,最外面的发丝也凝着冰,兀自发硬。

    他在寒风里冻得要命。

    森诰的卷帘门就像是演员迟到的话剧戏幕,不知何时才能被开。

    在外面等待的徐清昼却与被耽误时间的观众不同。

    没有愤怒,没有焦灼,有的只是一颗不安的心。

    他背着包,临出门的时候把紧急医药箱放了进去。

    略有些发沉。

    他站在门口,从侧面看着二楼窗帘里微微散出的光。

    坚定又决绝。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徐清昼只是觉得自己双脚都有些发木。

    森诰的卷帘门终于开。

    沈天杳依旧穿着一件单薄的深色卫衣。

    徐清昼先看见沈天杳,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发出动作。

    因为手有些发僵,没抬起来。

    沈天杳在转过头后,才见到门外的徐清昼。

    两人四目相对。

    彼此都怔住。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沈天杳推开门,疯了一样跑出来。

    徐清昼抬眸看着面前终于见到的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沈天杳。”

    他往前迈出一步,却因为有些发僵,一下子撞进沈天杳的怀里。

    沈天杳紧紧抱着徐清昼,用他的手暖着徐清昼的脖子,一下又一下地摸着。

    他下巴轻轻蹭着怀中人的额头,像是宽慰,也像是心疼。

    “徐清昼。”

    “徐清昼。”

    “徐清昼。”

    他的声音越来越,却好像越念,越钻进心底。

    “走,我们进去。”

    沈天杳揽着徐清昼就朝森诰里面走。

    正好和出来陈邱的碰上。

    陈邱看了一眼沈天杳怀里冻得发白的人。

    “我先走。”

    “还是那句话。”

    “尽人事。”

    “她的事,不要抱太大希望。”

    陈邱落下一句,伸手按着手上的疤。

    “嗯。”

    “谢谢邱哥。”

    沈天杳只是回上一句,甚至都没抽出多余的目光去目送。

    他怀里,徐清昼正着哆嗦。

    “站了多久,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我,我怕扰你。”

    “我很担心你。”

    “我害怕你出事。”

    徐清昼一字一顿的着,边,边与沈天杳对视。

    “傻子。”

    沈天杳抬手将徐清昼整个人抱起来,朝楼上卧室走去。

    空调温度调到最高。

    沈天杳将徐清昼塞进被子里。

    “不许动。”

    “我去开浴室淋浴。”

    沈天杳一边一边伸出手去划开徐清昼额前的发丝。

    轻触一瞬,他愣住了,下一秒五指直接插进他的发丝中。

    “你没有吹干头发就出来了?”

    徐清昼没接话,只是点头。

    “你坐起来。”

    沈天杳声音略有严肃,他走到浴室拿吹风机。

    “被子裹好,我帮你吹干。”

    徐清昼意外地乖顺。

    沈天杳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穿过他的头发,吹风机和空调的暖风直直吹到徐清昼的身旁,他感觉自己周身的血脉重新开始流动。

    吹风机的声音停止。

    徐清昼顺着自己的发丝,伸手捏住沈天杳的指尖,然后朝上摸过去,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沈天杳没有动,任由他抓着。

    “我还以为,你不会包扎呢。”

    徐清昼感受得到,沈天杳手上纱布的触感。

    “没包。”

    “你看错了。”

    沈天杳声音低地发哑。

    他把纱布拆下来,连着血直接扔到一边,然后用力一攥拳,血顺着指缝流出。

    徐清昼愣住。

    他一把抓住沈天杳的手,他的指尖被血染红。

    “你是不是有病。”

    “是。”

    沈天杳唇角扯了个笑。

    “你是不是欠骂。”

    “我欠。”

    沈天杳另外一只手拂开徐清昼挡眼睛的碎发。

    “我听你骂。”

    “声音轻点,别伤喉咙。”

    徐清昼眼睛有些许发红。

    “神经病。”

    “嗯。”

    沈天杳从喉咙里窝出一个字。

    “傻子。”

    “嗯。”

    “变态,疯子,精神病,弱智。”

    “嗯。”

    徐清昼盯着面前的沈天杳,终于是忍不住移开目光,转眸的一瞬间,一滴无法控制的泪,蹭下眼角。

    “这是什么晶莹的东西。”

    沈天杳伸手擦掉他眼角的泪。

    然后站起身把徐清昼的包拉过来。

    “让我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工具带得可真齐全。”

    “手交给你,我放心。”

    沈天杳一句接着一句的着。

    手腕再次被人抓住。

    “沈天杳。”

    “你是不是很难过。”

    徐清昼的声音很轻,目光带着温热。

    沈天杳有一瞬发怔。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滚到徐清昼的手上,心里发疼。

    “我不难过。”

    他缓缓道。

    “我现在,只剩下心疼。”

    “好巧。”

    “我也是。”

    徐清昼拉着沈天杳坐下,伸手拿出消毒工具。

    “可是你在撒谎。”

    “但我没有。”

    沈天杳不再话。

    他任由徐清昼擦拭着他手上的伤口。

    酒精钻心的痛,但他却好像感受不到,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上一分。

    “怎么受伤的。”

    “酒杯碎了。”

    沈天杳轻轻回答。

    “还撒谎。”

    徐清昼的语气重上几分。

    “没有。”

    沈天杳另外一只手捏了捏徐清昼的手腕,状似讨好。

    “没撒谎?”

    “所以你是不心摔碎了酒杯,然后用手去一边勾画着玻璃碎片的边缘,一边捡的是吗?”

    “还真是个血腥的行为艺术。”

    徐清昼给沈天杳缠着纱布,面色不爽。

    “不心捏碎的。”

    沈天杳这次没再避开话题。

    徐清昼很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沈天杳手上最重的伤口是在手心,其余手指上,还有些细碎的伤口。

    徐清昼心地把纱布结,用尽最大耐心。

    “我不想把你搅进来。”

    沈天杳垂眸,看着手上的纱布。

    “就算一定要掺进来,我也只希望掺和进的是我。”

    “而不是我的家事。”

    “有些事情。”

    “我连让你知道。”

    “都觉得舍不得。”

    沈天杳的声音很沉,里面带着浓郁的情绪,却不肯抬起眼,让徐清昼看见他的心。

    “我不后悔。”

    徐清昼轻轻地了一句。

    却又仿佛有千斤重。

    “我去冲个热水澡。”

    他站起身,躲开沈天杳,径直进了浴室。

    浴室外,沈天杳转眸看向徐清昼的方向,下一瞬便把双手按在脸上。

    连眉尾,都写着痛苦。

    几分钟后。

    再放下手。

    眼中,尽是猩红。

    徐清昼在水里冲了很久,水开得很烫,甚至冲得他皮肤都有些发红。

    浑身发热。

    他不敢想刚才外面沈天杳会怎样。

    但是那一瞬间他就是很确定他自己要离开。

    沈天杳一定不想他看见他刚才的样子。

    徐清昼站在花洒下,一点点冲到水变凉。

    赶着寒冷的前头,徐清昼走了出去,隔层外,徐清昼看见新毛巾和新内裤。

    换好,穿上衣服。

    沈天杳就站在门外。

    拿着吹风机。

    他朝徐清昼摆摆手。

    “过来。”

    沈天杳的动作很温柔,没受伤的手时而剐蹭到徐清昼的头皮,明明吹着热风,指尖却还是有些发凉。

    发丝逐渐吹干。

    沈天杳放下吹风机。

    “在床上坐会。”

    “等我。”

    完以后,沈天杳走下楼去。

    徐清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再言语。

    他看着纸篓里面带着血的棉球,心上像是被划开了个口,止不住地发酸。

    “过来吃面。”

    “什么?”

    徐清昼不愿意相信地转过头去。

    “过来吃面。”

    沈天杳又重复一遍,然后手里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碗面。

    热腾腾,香味甚至传进卧室。

    “你怎么能去煮面呢?”

    “你手上还有伤。”

    徐清昼一边朝前走,一边目光不移沈天杳的手。

    直到两根手指,顶到他的额头。

    沈天杳用手轻轻地把徐清昼推开。

    拉开椅子让他坐好。

    “过来。”

    “先吃面,之后喝感冒灵。”

    徐清昼还是站着没动。

    “我带了一次性橡胶手套,没接触水。”

    “可以坐了吗?”

    “徐少爷。”

    “哼。”

    徐清昼嘴边哼出一口气,和沈天杳对坐。

    几个时前,他还一口都吃不下,现在一闻到面的味道,整个人莫名食欲大增。

    “不着急。”

    “吃完我送你回家。”

    沈天杳一边,一边喝着羹匙里的汤。

    “回家?”

    “我不。”

    徐清昼嘴里还嚼着面,声音不是很清晰。

    “你不?”

    “那你要住这?”

    “你睡床,我睡沙发?”

    沈天杳声音里带着点调笑。

    “没事,只要昼哥愿意。”

    “就算我只有一床被一个枕头也没关系,让给昼哥,我自己羽绒服一样睡。”

    “不够长,就盖两个。”

    ……

    “也不行。”

    徐清昼咬开一口溏心鸡蛋。

    “那你想怎样。”

    “我想陪着你。”

    徐清昼话的简单,没犹豫。

    “今晚也去我家睡。”

    “带着书,明天继续给你补习。”

    徐清昼一边,一边给厨师发微信。

    “姜厨,明天还是不用来我家做饭。”

    他发完以后,把手机屏幕放在沈天杳面前。

    沈天杳略扫一眼,眉眼中带了几分无奈。

    如此。

    第二天。

    两人在徐家别墅,两个不同的房间内醒来。

    只不过徐清昼醒的,比沈天杳晚那么一个多时。

    当他醒来的时候。

    楼下餐厅。

    沈天杳已经做好早餐。

    徐清昼穿着睡衣,靠在二楼扶手往下看。

    “沈天杳?”

    “你怎么又给我做吃的了。”

    “不饿?”

    “饿。”

    “去洗漱,还要二十分钟左右。”

    沈天杳做的东西,意外得符合徐清昼的胃口。

    虽没有姜厨做的那么精致高级别,但徐清昼每口都吃得很满足。

    一天时间过得很快。

    两人对坐在桌子上,偶尔交谈。

    阳光镌刻着他们俩的容颜,誊写在时光的卷轴上。

    浓墨又重彩。

    临晚上。

    徐清昼送沈天杳出别墅外围大门。

    “你的手,明天,可以考试吗?”

    “还是,右手。”

    “没事。”

    沈天杳看了眼手上的纱布,眉眼轻松。

    第二日。

    星期一。

    全校大开学。

    开学即考试。

    三加一模式。

    数语外,文综或理综。

    理一理二班人少,且试卷和其他班级不同,所以不和集体一起进行乱随机分配考场。

    只是把书桌洞全部都掉头。

    徐清昼来得很早。

    来了以后他就帮沈天杳收拾他那区域的卫生。

    排桌椅,调换位置,他的东西全部装进书桌。

    四十分钟前,徐清昼临出门。

    还给沈天杳发了一条消息。

    “起床了吗,考试别迟到。”

    “嗯。”

    沈天杳消息回得很快。

    徐清昼心里也放下一些。

    可是现在。

    他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离开考还有四十分钟,离进考场还有二十分钟。

    沈天杳却还是没有来。

    他再次给沈天杳发送一条消息。

    “到哪了。”

    “等等。”

    秒回。

    “嗯,别迟到。”

    徐清昼的这条回复,石沉大海,并没有再次得到回应。

    十分过去,眼看就要进考场。

    徐清昼再次给沈天杳发消息。

    一一没有得到回应。

    拨微信电话。

    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

    徐清昼看着周围已经陆续走出理一班,准备考试铃响起再回来的同学们,心里一片茫然。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不会的。”

    徐清昼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然后猛然想起沈天杳的手机号,好像还在自己的黑名单里。

    抓住最后一颗稻草,徐清昼赶紧拖出,然后再次拨沈天杳的电话。

    依旧是无人接听……

    “徐清昼?”

    姜班的声音唰得一下出现在身后。

    徐清昼把手机放到怀里。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联系你同桌呢?”

    “他怎么还没来。”

    “我在他资料上,看见一个紧急联系人,给那个号码电话,也是占线。”

    “也是占线?”

    徐清昼愣一下,心里产生些许想法。

    “陈骆!”

    “你过来!”

    “怎么了昼哥?”

    “姜班好。”

    “姜班,可不可以给陈骆看看那个手机号。”

    姜班似懂非懂,但还是把手机递到陈骆手上。

    “诶,这不是我哥的吗。”

    “怎么了?”

    “姜班我这也没犯事啊,您给我哥电话干什么呀……”

    看见陈骆的反应,徐清昼一颗心稍微放下一丝。

    “你哥的电话?”

    “不准是沈天杳留错了吧。”

    姜班脸上有点凝重。

    他拍拍徐清昼的肩膀。

    “准备考试去。”

    “我联系一下附近的交警厅,看看有没有发生车祸。”

    完这话以后,姜班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语很有可能影响到面前两位考生的考试情绪。

    “别想太多,我只是例行确认一下,不定只是闹钟没响。”

    “别影响考试。”

    考试铃响。

    徐清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而在他一过道之隔,沈天杳的位置上,却没有人。

    徐清昼尽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阅读题上,却还是难以集中精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这是他做得最不专心的一次语文题。

    “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答不完卷。”

    徐清昼此般想着,然后把卷子翻到最后。

    “先写作文吧。”

    “或许可以让注意力集中一些。”

    这个办法果然好用。

    徐清昼逐渐钻到题目中,直到最后一个句号落笔。

    两声敲门。

    “不好意思老师,迟到了。”

    本堂是姜班监考。

    他看见门口的沈天杳,先是本能地严肃起来,结果视线转到他手上。

    她看见沈天杳手上缠着纱布,里面似乎还渗出血来。

    姜班赶紧把沈天杳拉到门外。

    徐清昼的目光紧紧看向沈天杳,和他抢夺这最后一秒的对视。

    教室门被关上。

    连带着两人相触碰的目光,也被掐断。

    徐清昼停下笔,看向门外,似乎想把门盯穿。

    终于,沈天杳再次走进来。

    他坐在徐清昼过道另外一边的位置。

    “怎么了。”

    徐清昼的声音带着急。

    声音很,但还在考场上扩散开。

    同学们刚本就被突然的敲门声扰注意,此时也有很多人抬起头来注视着他们。

    沈天杳摇摇头,眼睛微眯一瞬,表示安慰。

    “没事。”

    “你先考试。”

    徐清昼一边压下自己话的欲望,一边时不时看向沈天杳那边。

    他的右手此时还流血,根本没有办法拿笔,只是用左手拿着涂卡笔,一下又一下地往答题卡上涂抹。

    不留神。

    姜班走到徐清昼讲桌边,轻轻地敲了一下。

    努力抓回理智。

    徐清昼看着答题卡上的空白,强压下心里的那股不安,专心看向题目。

    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

    徐清昼正校对着几个选项,却突然听见身边有人站起的声音。

    他的目光跟过去。

    正好对上沈天杳的目光。

    沈天杳朝他唇语。

    “没事。”

    然后,他就倒扣答题卡朝姜班走过去。

    两人再次在门外耳语几句。

    再回来的,便就只剩下姜班。

    徐清昼看向卷子上的题目,几分钟之前的犹豫被断,他已经无法接上刚才的思路。

    怔怔的,直到考试结束。

    一直到收完卷子,姜班马上要走出教室。

    徐清昼才从沈天杳离开时那印着血的纱布中醒过来,他健步冲到姜班身边。

    “姜班,沈天杳他怎么了?”

    “应该被摩托车剐蹭。”

    “他伤口需要缝针,医务室不行,得去医院。”

    “车祸?”

    沈天杳的声音带着急切。

    “那他有没有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他没事。”

    “我本意是陪他去,被他拒绝。”

    姜班目光里带着安慰。

    “别分心,下节课考数学。”

    “如果你没有考到一百四十分以上。”

    “以后中午就别想着回家睡觉。”

    姜班的身影逐渐远去。

    徐清昼背起书包跑向厕所。

    拿起电话。

    结果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

    是沈天杳的号码。

    “!”

    徐清昼赶紧回拨过去。

    一番漫长的忙音。

    就在徐清昼近乎以为自己又要听到冷漠女人提示音的时候。

    电话接通。

    “喂?”

    “喂!”

    那边没有声音。

    “沈天杳?”

    “喂!”

    “沈天杳?”

    “你话啊!”

    一番电流的斯嘎。

    徐清昼隐隐约约听见几个字。

    “信号有点……”

    再然后就是沈天杳破碎掺杂着卡顿的声音。

    似乎了两句很完整的话。

    但是听到徐清昼的耳朵里却是七零八落。

    然后,就又是两个字。

    “没事。”

    再然后,似乎是一句道别语。

    电话被挂断。

    徐清昼看着手机的黑屏,心里不出的发闷。

    为什么偏偏信号就要在这个时候不好。

    他缓慢地走出厕所,在洗手台边上站定,用冷水冲着手。

    即便是不可能的,但他期待着能有人像上次一样把他关上水龙头。

    结果,他真的等来一双手。

    “沈天杳?”

    徐清昼带着惊喜地转过头去。

    “什么沈天杳?”

    语文站在徐清昼身边。

    她不到一米七,生生矮徐清昼一头多。

    “考试预备铃都响了。”

    “还不赶快进考场。”

    “哦,好。”

    徐清昼往教室门口走着,突然感觉书包内靠着后背的地方一震。

    他赶紧掏出手机。

    “我没事,很快回去。”

    “你必须考年级第一。”

    然后又是一条消息。

    “今天过后,随便想我。”

    “不要脸。”

    徐清昼一瞬之间发了过去,却又突然觉得懊悔。

    “安全第一,等你。”

    “徐清昼,还不赶快进来。”

    英语老师难得管了一回事。

    徐清昼放下一颗心,唇边难得抿起一丝笑意,转身走进考场。

    他看向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声在心里念上一句。

    “让你看看学神昼哥的真正实力。”

    一张考卷,从头至尾。

    没有一丝卡顿。

    交卷铃响起的一瞬间,徐清昼看向身边的位置。

    竟再次对上一双眸。

    徐清昼愣住一瞬,他刚才太过专心,竟没有注意到。

    “你回来了?”

    “嗯。”

    沈天杳递给徐清昼一包糖。

    是他爱吃的盐永。

    “吃一颗。”

    “补偿你的担心。”

    “谁担心你。”

    徐清昼把糖放进嘴里,唇边哼出一声不屑。

    然后他就听见英语张在教室前面了一句。

    “为什么沈天杳同学有两份试卷?”

    徐清昼在心底感到一丝不妙。

    “座位号027考生是谁?”

    徐清昼默默举起手。

    刚摆脱数学苦海的同学们一点点安静下来。

    脑袋齐刷刷地看向徐清昼。

    然后,就是英语张的下一句话。

    “徐清昼你拿笔上来一趟。”

    “你把你的名字,写成沈天杳了。”

    凝固的气氛持续的半分钟。

    然后,就像是水刚好达到沸点以后突然就炸开。

    先是一阵笑。

    然后就是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你看我什么来着,我没过他们两个有事儿!”

    “卧槽,卧槽,我没想到是真的啊,姐妹们。”

    “这,都这了!哦,我的昼哥啊,不会吧,我是不是没戏了。”

    “醒醒,你本来就没戏。”

    “我懂了,怪不得昼哥这两年那么多美女给他写情书他都不同意啊……”

    “对对对,我记得,咱们那个学姐校花,给昼哥又写情书又买礼物,情人节送巧克力,圣诞节送苹果的……”

    “是的,没错!上次艺术节!她边弹吉他边唱歌,那眼睛,一直盯着咱昼哥,我记忆犹新啊……”

    “不亏,不亏,沈天杳那么帅,卧槽,真的,要是有个一样长相的女的,追我,我也同意,性别又怎么了,真的是!”

    “哇,你们真能脑补,就不心写错个名。”

    韩苏愿白了一个惊天大白眼。

    “韩苏愿,你不能因为你喜欢徐清昼就要断了他的爱情路吧,怎么没见着你写名也写成你同桌啊?”

    韩苏愿一下子火了,一巴掌拍到那女生的桌子上。

    “你有完没完,瞎乱话也不看看影响,腐眼看人基。”

    几个女生过来劝架。

    “诶,韩韩,消消气,我们都是开玩笑的。”

    “不能当真的。”

    徐清昼把他们的话顺着耳朵冒出去,改好名,他转头就走向走廊。

    一上午两节考试。

    考完试以后,直接放学。

    沈天杳朝屋里掐架的女生看上一眼,眉挑起一瞬,跟在徐清昼的后面,也朝外走去。

    在他的角度。

    他依稀能看到,前面人的耳根似乎微微有些发红。

    一路跟到莘莘区的电梯。

    沈天杳在电梯门即将关上之前,侧身走进去。

    按下楼层。

    他一步步将徐清昼逼到电梯壁体,没受伤的手按在他耳边。

    “怎么?”

    “想我想的,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两个人离得极为近。

    徐清昼的耳朵轻轻擦到沈天杳的衣料上,整个耳廓都微微跟着变红。

    他的心就快要跳出来。

    滴的一声,电梯门开。

    徐清昼终于寻到新鲜空气,转身就朝外走去,语无伦次。

    “那个,门开了,我得出去看看。”

    沈天杳鼻尖哼出一个笑。

    拉住他的手腕,跟着他走出去,然后下一瞬,再次把他压在门外。

    窗边稀薄的光透进来,落进两个人眼中。

    他们尽看清眼前彼此的模样。

    沈天杳的手不怀好意地蹭过徐清昼的耳边,一下又一下撩拨着。

    “昼哥。”

    “吧。”

    “什么学姐。”

    “什么玫瑰花。”

    “还有,什么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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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开文《重生反派狂撩冷师尊》文案!求收藏啦啦啦!】○●○

    【执拗认死理冷得一批/大义为先/但只有我能动我徒弟/冰美人攻◎徐宋】 X 【贼牛逼非典型反派/其实就是个有点疯的感情白花/黑切白受◎苏祀】

    苏祀,霜血暗杀宗宗主养子,别号七烛香。

    只因他从出任务到提人头,从未超过香灰七炷。

    众人称:七烛香性情放浪恣意,行踪鬼魅不定,杀人血里漫花。

    苏祀:不浪,挺定,就住鹧鸪天。

    众人又称:作为暗杀门最亮的一张神牌,请七烛香杀一人,要价甚于一城。且即便如此,也永远有人前赴后继。

    苏祀:没收到城。

    众人再称:就算是神秘诡谲如七烛香,也曾失手过。他未杀掉的人,是人称“寒霜其内,冷松其表”的仙尊徐北虔,而且,七烛香,还被他反杀。

    苏祀:是你们不懂夫夫情趣。

    当年,苏祀和徐宋日夜相守鹧鸪天。

    “师尊,你怎样才能承认喜欢我?”

    “血腥太多,除非你以死赎罪。”

    苏祀握着徐宋的手将匕首扎进自己的心脏,他带笑的唇角绽出血腥嫣红。

    “那,现在,,你喜欢我。”

    十年过。

    苏祀重归于世,他舔舔唇边裂开的血痕,眸中潋滟邪笑。

    “徐宋,你这辈子单单喜欢我可不行。”

    “你,得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