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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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榕对于生机勃勃的自然有种特殊的亲近,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空气和最原始的景色,这也许和上辈子像是笼中雀似的被关在偌大皇宫中有分不开的关系。

    不过,他也不算运气太差,毕竟他还认识了西法尔,这兴许是他没在皇宫里被憋疯的唯一原因了。

    想起西法尔,陆榕就禁不住回想更多——比如西法尔曾给他讲述过行军途中暂时落在一颗古老的、尚未被开发的星球上,那里也是无边无际的热带雨林区,他们本以为能够暂且歇脚,寻找些能源补充机甲能源的不足,却没想到居然无意之间捅破了一个虫兽的老窝。

    西法尔口吻有些夸张:“那虫兽足足有三层楼高,光是腿上的毛都比我的手指头还要粗,它们一个接一个从密林里爬出来,几位率先发现的士兵原本正在树后面撒尿比鸟,这一下子来不及提裤子就往回跑,那场面后来我从他们的终端里面看了看,我都替他们感到尴尬。”

    陆榕那段时间心情低落,因为他不知怎么招惹了二皇子的未婚妻,那位蛮横骄纵的姐隔段时间就进宫找他麻烦,前几天还了他一巴掌,刚巧那时候罗觉出宫了,西法尔还在外面,根本没人护着他。

    陆榕听了西法尔的描述,勉强起精神来,:“虫兽很厉害吗?”

    西法尔:“虫兽是没有精神力的虫族,是虫族社会最底端的存在,但是它们天生有着坚硬的外壳、锋利的獠牙和躯干,而且绝大多数的虫兽体内存有剧毒和病毒,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的创口,就能要了人类的命,我们行军仗借宿野外的时候,最怕遇上这种虫兽。倒不是不过,而是太麻烦了。”

    陆榕这才将自己彻底从之前的委屈中抽离,抬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西法尔,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不仗?”

    西法尔勾着唇笑了,带了几分调笑和戏弄,:“嫂子是心疼本王?”

    陆榕冷着脸,:“你别乱讲,自作多情。”

    西法尔像是没听到,依然笑着:“帝国战火弥漫,源体人和虫族都有卷土重来的可能,什么时候能结束战争我也不准,不过,如果嫂子想念我,可以给我发消息的,想和我视频也没问题——当然了,我希望是在嫂子沐浴过后头发还湿漉漉的时候与我视频。”

    “殿下,你讨厌我吗?”陆榕突然红了眼眶,看着眼前这个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正行却又不曾真正伤害过他的男人。

    西法尔一愣,换了个姿势站直身体,像是蹙起眉头,唇角也落了下来,问道:“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陆榕摇摇头,:“我想离开这里,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我跟着你去仗也好,我会做饭,会洗衣服,我也可以……”

    他捏紧了拳头,指甲掐入了手心,他深吸口气,接着:“你将我当情人也好,当奴仆也罢,只要你把我带走,我什么都可以。”

    他死死盯着西法尔,眼睛里面具是祈求和渴望。

    西法尔和他对视着,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军队里不允许带家眷,而且你在这帝都皇宫之中虽不自由,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不能带你离开,抱歉。”

    他语气坚决,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陆榕总觉得自己既不了解西法尔,又很是了解西法尔,就像此时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情在西法尔眼里,是无法商量不容置喙的。

    陆榕的脸霎时间白了,他往后退了几步,用模糊的视线死死盯着西法尔,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殿下,我最讨厌你这幅自以为是的模样,你……你还是不要再来见我了,让被人看到,免得脏了殿下的名声。”

    他觉得周围都是对他不怀好意之人,他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和窥探之中,尤其是当他三个月前偶尔遇上二皇子后,他的日子更加水深火热——

    皇后将他带走夹枪带棒地警告他不要妄想勾引二皇子,二皇子的未婚妻更是藏不住心事对他恶言相向肆意辱骂殴。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天皇室晚宴上二皇子喝醉了酒,将单独回宫的他强行拉入树林中企图侵犯,却被他用西法尔教的格斗术反了一顿!

    然而这一切西法尔都一无所知,罗觉倒是愿意护着他,可那时候罗觉狂躁症发作已经自顾不暇。

    他本来是个挺能忍耐的人,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但不知为什么,在见到西法尔的瞬间,他就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到头来,他能依靠的人,居然是他曾经最讨厌的西法尔!

    可是西法尔也不理解他的处境。

    西法尔似乎被他的眼泪给吓住了,这倒也是,认识十来年,哪怕最初西法尔真正存了欺负捉弄陆榕的心思招惹他,也不曾将陆榕露出过愤怒和羞愤之外的情绪。

    然而西法尔企图靠近一步,陆榕就一脚踩空落进了身后的湖水中,他昏迷了很长时间,醒来之后才知道已经过了三天,西法尔就在他醒来的前几分钟,才刚刚接了任务离开皇宫。

    陆榕只能看到放在床头的一束新鲜玫瑰花,上面还染着清的露水,看起来娇艳欲滴。

    然而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半分好转。

    陆榕锁住回忆,深深吸了口气,将过往抛之脑后。

    他那时候怪罪埋怨西法尔,觉得西法尔不了解他也根本不关心他,但是这辈子恍然明白,西法尔其实没有这个义务对他好。

    罗觉曾经调侃似的对他:“我发现,我那个冷漠无情的弟弟,似乎离不开你了,他这三天两头的都要往你这里跑,这可是以前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那时候的陆榕还是个但凡有风吹草动都能惊得像兔子似懦夫,他以为罗觉在提点暗示他离西法尔远一些,便苍白着脸手足无措地:“殿下笑了,三殿下是来看您的,他只是喜欢戏弄我罢了。”

    如果换成现在,陆榕会笑着:“殿下看错了,并非是他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他。”

    西法尔是他的救赎,是他的星空和大海,是他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不能放下的意难平。

    只是,上辈子的自己着实太懦弱太无能太不堪了,才会将自己所在壳子中每天惶惶度日,他不该将所有的期待都寄托在西法尔身上,他要学会自救和自赎,他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这样才能成为能和西法尔比肩的男人。

    “你这一路,面部表情很复杂。”

    楚西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榕一抬眼,就看到原本在前面带队的楚西诀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垂眸盯着他的脸看着。

    陆榕先是嗅到了楚西诀身上那种无处不在的哨兵信息素味道,而且那股子松雪海盐融合着雨后清新空气的信息素味道,简直让人想要迷醉。

    陆榕如临大敌,马上把自己拉开一米距离,警惕地盯着楚西诀,道:“你离我远一些。”

    楚西诀一歪脑袋,盯着他:“我得罪你了?”

    陆榕总不好告诉他信息素快要把他搞死了。

    在很多时候,一个向导主动提起哨兵的信息素,是在暗示想要和他结合,如果向导没这个意思却偏要提起,是极度不礼貌的一件事情。

    陆榕不敢实话,只能憋屈又烦躁地一边骂楚西诀一边骂自己。

    楚西诀见他如此排斥自己,只是冷笑一声就转身走了。

    没了楚西诀在身边,陆榕感觉自在多了。

    不过,旁边很快就有人看不过眼了。

    “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话的是个女向导,四年级学姐,看着陆榕的眼神尤为不善:“楚哥搭理你那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队伍拖得很长,陆榕落在最末尾,这个位置话理应传不到最前面。

    陆榕懒洋洋地扫了她一眼,道:“大姐,你哪位?”

    女向导顿时脸色难看起来,道:“谁允许你这样和学姐讲话?你的学分是不是不想要了?”

    陆榕:“原来是学姐,失敬失敬。”

    完便不再理会她。

    李佳佳用阴沉的眼神盯着陆榕,道:“陆榕,你别得意,别以为现在你仗着高契合度得了楚西诀的庇护,就真能顺利嫁入楚家了,楚家是军阀世家名门望族,绝不可能让你这种出身低贱有个妓女妈的贱人当正室,你以后,也一样是个当三的命。”

    陆榕只当成没听见。

    李佳佳带着的那个一年级向导顿时白了脸,她想开口替陆榕话,然而却被李佳佳阴鸷地瞪了一眼,才吓得不敢动弹。

    不少人都听到这话,还有人起哄似的笑了起来,然而陆榕却不以为意。

    那些话,他上辈子不知道听过多少,比起李佳佳这种骂人带脏字的,二皇子未婚妻和皇后的那些话才更加诛心。

    然而李佳佳却变本加厉,把陆榕的无视当成懦弱,抬高声音阴阳怪气地继续道:“贱人的儿子会洞,他这种人保不准是怎么在那种肮脏下贱贫穷的地方活的那么滋润,十有八九是个卖屁股的……”

    陆榕勾了勾唇,看着李佳佳,突然一把掐住李佳佳的脖子将她直接压在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学生中发出了一阵惊呼声,显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住了。

    李佳佳到底是个女生,还是个向导,被陆榕掐着脖子却一点儿反抗之力都没有。

    “放……放……”李佳佳嗓子里发出扭曲的声音。

    陆榕看着那张画着精细妆容却已经表情挣扎扭曲的脸,背对着众人,给了李佳佳一个冷到极点的笑容,他轻声道:“学姐,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和人争执,但喜欢动手,更不介意杀个人——就算我是个贱人,但我还是和楚西诀完美契合的向导,我就算杀了你,神不知鬼不觉的,难不成还有人会追究我的罪过?”

    完,他满意地看着李佳佳脸上那恐惧的表情,抽回了掐着她脖子的手。

    李佳佳瞬间跌落在地上,捂着脖子猛烈咳嗽起来。

    “你做什么?”一个哨兵立刻从前排冲了过来,扶起李佳佳,看到她颈见的红痕,愤怒地瞪着陆榕,道:“陆榕,你居然对一个向导下手,你还要脸吗?”

    陆榕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瓶酒精,在手上喷了几下用帕子擦干净,冷静地仿佛刚才那事情与他无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