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诀看着陆榕脸红，突然就来了兴趣，走过去单手撑在陆榕身边，身子前倾将他压在自己和机甲之间。

    “我才只是嘴上，你就脸红了，如果真亲了你，岂不是要成一只煮熟的大虾了？”楚西诀靠得很近，身上那股子松雪和海盐的哨兵信息素更加浓郁，搞得陆榕有些腿软。

    “学长，你为什么突然不正经了？”陆榕红着脸问道。

    “因为学弟这样，学长很难正经起来啊。”楚西诀笑着抬手在陆榕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就你这个反应，还敢给我你喜欢西法尔？我看你喜欢我才是。”

    陆榕：“……”

    这到底是什么毛病，精分起来很有意思吗？

    他是真搞不懂楚西诀到底是希望自己喜欢他还是喜欢西法尔，但不管是谁，本质上不都是一个人吗？

    陆榕乐了，却仍面不改色地：“我最喜欢西法尔殿下了，哪怕他是个口舌生疮、满脸疤痕、奇丑无比、品德败坏的渣男，我也最喜欢他。”

    “……”楚西诀噎了一下，他总觉得陆榕在骂他，但是，他又禁不住生出怀疑，：“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审美认知障碍吧？他都那么烂了，你还对他死心塌地？”

    陆榕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叹了口气，：“没办法，谁叫我宠他呢。”

    楚西诀：“……”

    楚西诀眼神复杂地收回手，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

    陆榕也不和他继续闹了，看着漂亮的昊天机甲，明知故问，道：“机甲叫什么名字？”

    楚西诀：“叫影刃。”

    陆榕：“……”好吧，算你狠，连名字都有两套，如果不是因为之前露馅儿，陆榕很难发现他们是一个人。

    十米高的机甲，进入驾驶舱需要足够的体能，不得不承认，机甲天生是哨兵的武器，如果身体力量不够，恐怕连爬都爬补上去。

    楚西诀先几个纵跃轻松进入驾驶舱，对着陆榕招招手，后者也轻盈地踩着几处微凸的地方来到驾驶舱中。

    昊天是可供双人共同驾驶的殿堂级机甲，不过，西法尔从来不曾让任何人进入过他的机甲，上辈子他教陆榕驾驶机甲的时候，还特意把他用身子困在副驾驶座位上，一边勾着唇角笑得风流，一边捏着他的下巴逗弄他——

    “嫂子，你可是第一个进入本王昊天的人，而且本王素来懒得教别人机甲操作，你获此殊荣，可要好好珍惜才行。”

    周围萦绕着的全都是独属于西法尔的味道，有种淡淡的清冷的雪香，惹得陆榕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板着一张脸冷漠地对着西法尔，其实已经心如擂鼓，砰砰咚咚地跳个不停。

    他怀疑西法尔其实听到了他紧张的心跳，否则为何笑得那么得意且暧昧。

    “哎。”陆榕禁不住叹了口气，他瞅着楚西诀相当正经地给他讲解机甲的基本操作原理，有点后悔当初西法尔放飞自我骚得要命的时候他没好好把握，现在就只能面对一个规规矩矩的楚西诀了。

    “叹气做什么？”楚西诀听了个正着，转眸看着陆榕。

    陆榕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在怀念西法尔调戏他的场景，还被正主抓了个正着，一时间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瞬间红了一张脸。

    “没、没想什么啊。”陆榕为了表示自己的单纯善良，还眨了眨眼睛。

    “没想什么你为什么又红了脸。”楚西诀挑眉，凑近看着陆榕，玩味地道：“上次脸红，你是被我按在机甲上聊天，现在脸红，该不会脑子里面又在期待点儿什么吧？”

    为、为什么猜的这么准？陆榕简直服了，他就是在脑子里面随便一想，楚西诀竟然就猜到了，他就不能装作没看到啊，承认这种事情，真的很羞耻好不好！？

    然而，该挽尊还是要挽尊的。

    陆榕瘫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死鸭子嘴硬地：“你想多了。”

    楚西诀当然不信，而且方才只是随口一，调戏一下罢了，却不料陆榕居然是这种紧张的反应，顿时觉得好笑，家伙不自招，这窘迫的模样未免太可爱了些。

    既然陆榕这么想，楚西诀当然愿意满足他的心思。

    于是，楚西诀一只手压在陆榕耳边的椅背上，凑过去几乎和他鼻尖儿对着鼻尖儿，轻笑着道：“宝贝儿，你知不知道你紧张或者撒谎的时候，就会故意瘫着一张脸欲盖弥彰？”

    陆榕：“……”

    擦，老子输了。

    然而，当历史重演，已经觉醒了的陆榕当然不可能再像上辈子一样怂。

    陆榕眼珠子转了转，：“学长，就算我真的在渴望些什么，也希望另一位主角是西法尔殿下，你知道的，我对他一向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以前是如此，以后应该也会如此。”

    楚西诀：“……”

    于是，以肉眼可见速度，陆榕发现楚西诀的脸黑了下来。

    这可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呢。

    分明是同一个人，却非要精分成两个，陆榕到底还是有些坏心眼的，他就是想试试，总被他这样当着面夸赞告白另一重身份，楚西诀要等多久才会坚持不住把自己的身份之谜告诉自己。

    当然了，不也无所谓，反正陆榕已经不纠结自己极有可能“脚踏两只船”的三观崩塌情况了，他已经能在西法尔和楚西诀双重身份见找到平衡点，这让陆榕已经相当满足了。

    楚西诀盯着陆榕看了片刻，兴许是觉得他太没情调，也没了兴致继续调情，便规规矩矩坐回去开始给陆榕继续讲解机甲操作的相关知识。

    陆榕已经听过一遍，但再听一遍也不嫌烦。

    楚西诀的声音很好听，如果仔细辨认，声线和西法尔倒是有几分惊人的重合，而且丝毫没有沙哑的感觉，陆榕已经断定西法尔是有变声器设备的，楚西诀的声音应该是他本身的真实声音。

    远空机甲按键极多，且操作困难复杂，对于精神领域的要求很高，所以机甲大多都有两个位置，副驾驶一般是归于向导所有，向导们需要在战斗时候替哨兵梳理精神海域的波动，让他们心无旁骛毫无后顾之忧地进行机甲操控。

    楚西诀轻而易举地示范了几个经典的机甲动作，十多米高的庞然大物在楚西诀手中已经变成了灵活的舞者，仿佛操作起来毫无难度。

    然而陆榕却清楚得很，上辈子他第一次操控昊天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西法尔眼疾手快替他挽尊，只怕殿堂级昊天就要出现有史以来第一摔了。

    这简直是昊天的耻辱柱！

    当然了，西法尔救他狗命也不是没收回礼，就在机甲东倒西歪中，因自信而不曾带上安全带的陆榕，直接一头栽入西法尔的怀中，撞上他硬邦邦的胸口。

    西法尔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调戏陆榕的机会，他将昊天回归静止后，看着埋在胸前的脑袋，笑着道：“嫂子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投怀送抱了？”

    陆榕羞愤欲死，简直想哭。

    “好了，最基础的操作只有这些，你可以上手试一试。”

    楚西诀认为自己讲得还算清楚，对他而言，操控机甲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简单，但他能理解陆榕第一次操控机甲，必然会出现手忙脚乱的情况，并做好替陆榕化险为夷的尊卑。

    陆榕看了眼好整以暇的楚西诀，暗道爷马上就让你刮目相看，给你来个意外之喜，便二话不上手操作。

    上辈子在皇宫之中，虽然陆榕失去了自由，但罗觉对他向来不错，知道他喜欢机甲制造，便请了大师亲自给他上课，知道他喜欢驾驶机甲，还特意送了他一架——当然了，这也可能是西法尔授意。

    总而言之，陆榕的手指在轻轻抚摸着机甲按键的时候，一种似曾相识历史重合的感觉扑面而来，让他一时间有些动容。

    “您好，夫人。”这时候，一道冰冷的电子音在舱内响起。

    陆榕吓了一跳，抬眸看着那只蛟蛇的虚拟全息AI，道：“你是……”

    楚西诀眸中闪过一抹错愕之色，这是昊天的人工智能体，只是在受伤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基于最尖端的程序设定，哪怕楚西诀这位主人也无法强迫AI出来营业。

    但现在，昊天人工智能居然出来了，还称呼陆榕为“夫人”。

    “好久不见，夫人。”蛟蛇波澜不惊地道：“您依然风采依旧，我和主人始终在等待您的归来。”

    陆榕眼皮子跳了跳，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工智能是谁，上辈子他很喜欢和这只蛇聊天——他甚至知道它的名字是腾云！

    只是，腾云的聊天内容就很有问题了！

    什么叫做好久不见，什么叫做风采依旧，什么叫做等您归来！天啊，他这辈子可是第一次见到腾云，也是第一次进入昊天机甲，腾云到底在些什么！

    “这是影刃的人工智能，叫腾云。”楚西诀也是满腹不解，：“之前在战斗中受过伤，它似乎是脑子坏掉了，不必理会，而且夫人这个称呼，绝对不是我教它的——嗯？从这点来看，它又好像还挺智能。”

    “……”陆榕并不关心一个称呼的问题，而是内心抓狂，很想抓着腾云问问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腾云看得出来自己是重生的？可这怎么可能，腾云分明就是个人工智能而已啊！

    蛇灼灼地看着陆榕，还歪了歪脑袋。

    陆榕镇定下来，：“你以前认识我？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你。”

    蛇的眼睛微妙地闪了闪，两秒钟后，它突然改口，：“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陆榕：“……”

    楚西诀头疼无比，前后矛盾不亚于自脸，他不知道腾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真的系统紊乱连最基础的人脸识别都有问题，他真担心许久不曾维修，他的人工智能会变成人工智障。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楚西诀是个无情的主人。

    他拒绝继续丢脸。

    蛇闭上嘴巴，扭动着身子蹲在了靠近陆榕的那一边，无声地表示它的委屈和对楚西诀的嫌弃。

    陆榕倒是很喜欢这条蛇，这是仿照楚西诀量子兽制作的人工智能，可以是非常乖巧了。

    “很高兴认识你，腾云。”陆榕友好地。

    腾云顿时觉得非常感动，虽然它只是一个人工智能，但它作为殿堂级别的人工智能，依然拥有属于自己的感情，夫人可真是友善，比只会想方设法欺负它的恶劣主人相比，简直就是天使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