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糖
也不知道怎么的,像中了邪一样,苗脆竟然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变成了八个,将顾沾团团围在中间,都插着腰,凶巴巴地问他为什么要把她的面条倒掉。
顾沾冷笑一声,一拳头挥了过来,倒两个,又一拳,倒三个,最后甩来一个飞腿,将剩下的“她”也倒了……
苗脆醒来的时候,呼了口气,揪紧被子,感叹:还好只是个梦。
她摁掉闹钟,捂了捂胸口的位置。
这个点不早了,苗脆却不大想起,慢吞吞地掀开被子下床,走出房间。
“脆脆,早啊。”男人似乎刚起,碎发散落额前,眼皮还有些惺忪,路过她面前时了个招呼。
“早。”苗脆瞅他一眼,往厕所走。
苗脆刚挤了牙膏,顾沾走到厕所门口,靠着门没睡醒似地问她:“早餐想吃什么,哥哥去跟你买。”
“不用,你给我钱我可以自己买。”苗脆。
虽然觉得有些滑稽,但顾沾很尽责地样子道:“不行,你哥哥了,早中晚餐,都得我负责,每天只能给你十块钱的零花钱。”
“……”
“你不用上班吗?”怎么这么闲。
苗脆惊讶。
“上啊,”男人轻挑了下眉,“哥哥不也要吃早餐?顺便给你带。”
“……”苗脆以为苗肃出国了,也没有刘阿姨在,不会再有人盯着她,谁知道眼前这个帅哥哥会是个另一个版本的苗肃。
一下子,苗脆有些不开心,一不开心,话就带刺,“顾沾叔叔,你是保姆吗?”
完就后悔了,脑海浮现出昨晚的梦。
“叔叔?”顾沾瞧她。
“不是,我叫错了!”苗脆脸比翻书还快:“哥哥,顾沾哥哥,随便啦,我吃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刚完,苗脆道:“那给我买一碗豆花吧,要甜的,千万不要给我买咸的,不要香菜不要葱,多加一点虾米和熟芝麻,对了,如果可以加芋圆的话,给我加一点芋圆,然后要两包豆浆,都要原味的。”
顾沾笑了下,“行。”
苗脆开始认真漱口,没敢看他,男人也没多待,得了她的回答后,转身走了。
顾沾路过厨房时,停顿,他擦擦眉角,还是抬脚走了进去,目光投到流理台上那罐白糖。
他拿起来,开下面的一个柜子,将白糖放进去,想了想,又把白糖拿出来,放到上方的一个吊柜。
...
苗脆比较磨蹭,漱口洗脸的速度都很慢,把这些都做完了,走出来时,餐桌上已经躺好了她点的两份早餐,顾沾没在那,不知道去哪了。
她坐下吃了几口豆花,才看见人从房间里出来。
“孩,你们几点上课,要不要哥哥送你?”
顾沾还是那身衣服,宽松的蓝色短T,下面一条不及膝盖的五分休闲裤,穿得很随意,却举手投足间透出酷酷的帅,尤其是那双眉眼,永远含着笑,温柔又细腻,但这笑,莫名地,让苗脆想起昨晚梦里男人对她的那声冷笑。
苗脆吃豆花的动作顿了一下,道:“不用啊,我可以自己坐地铁去学校。”
苗肃也同顾沾过,上学放学这事儿,朋友可以自食其力,不用他伺候,顾沾便点头,“行。”
“哥哥,你怎么只买了我的早餐,你的呢?”苗脆吸了口豆浆,问。
“哥哥不饿。”顾沾低头在那点手机,不知道在跟谁发信息。
“那你之前怎么顺便啊?”
“顺便什么。”顾沾点手机点得认真,散漫地应付她。
“就是你自己也要吃早餐,顺便给我带。”
没想到他随口应付的话姑娘还记得,顾沾道:“那会儿饿,买的时候就不饿了。”
“……”
下一秒,苗脆听见自己的书包在震动,有人电话给她,她放下豆浆,从书包第二层摸出一个粉色的翻盖手机。
她刚把盖子翻开,准备接听,电话就挂了,顾沾沉厚发磁的声音道:“这是哥哥的号,有什么事尽管给我。”
“……”
苗脆瞅了眼未接通话的那串陌生号码,“哦”了声,点开它备注。
刚输入“顾粘”两个字,她挑了下眉,删掉,重新输入,输成:胶水哥哥。
-
给完号码,顾沾准备回房间再睡会儿,姑娘突然喊住他:“哥哥,你还忘了件事!”
“什么?”男人转头。
苗脆吃完最后一口豆花,站起来:“零花钱呀。”
“哦,哥哥给忘了。”被她这么一提醒,顾沾才想起来,他摸了一下兜,只摸出两块硬币,还是刚才去买早餐的时候,卖豆花的大妈退给他的,他道:“你等会。”
昨天帮着苗肃战斗姑娘那十二个行李箱时,苗肃有给过他一盒的零钱。
苗脆怕他不给,拉开椅子出来跟在他后面。
她这虎视眈眈的样子,整得顾沾有些想笑,顾沾找到盒子,忙从里面捡出两张五块给她。
苗脆了声“谢谢”,拿了钱就要走,顾沾喊住她。
“干嘛?”苗脆扭脸。
“句——”
男人弹了弹额前的碎发,漫不经心又休闲懒散地:“‘哥哥你真帅’,哥哥就多给你一块钱。”
“……”
“才一块啊。”苗脆无语。
“两块也行。”男人很大方地。
“五块呗。”苗脆扬了一下嘴角,露出酒窝。
顾沾弯眉,“行。”
“哥哥,你特别特别特别帅!”苗脆立马。
这句话十分好听,甜进人心里,顾沾便从盒子里又拿出一张五块,刚递给苗脆,苗脆竟冲过来,手一抓,从盒子里抓出一大把零钱,像红了眼的豺狼。
“……”
豺狼抓完钱后就想跑,顾沾伸手,轻松勾住她的后领子,将她提溜回来,“明目张胆抢劫?嗯?”
苗脆瞪他:“我没啊,真帅是五块钱,特别比真语气重,能值十块钱,我还一口气了三个特别,不就可以值三十块嘛,瞅瞅,这把钱加起来肯定就三十块。”
七八张一块的,三四张五块的,加起来倒的确只有这么多。
顾沾微汗了汗,觉得好笑,不过他没心软,残忍地夺了苗脆爪上那把钱,最多只抽了张五块给她,“行了,哥哥给你这么多够可以了,见好就收,明白?”
昨晚苗肃同他过,这孩今年本该读高二,但因为嗜糖,初一那年患了糖尿病,必须得住院治疗,休学了一年才将病治好,如果不严格控制食糖量,病还会复发。
“哼。”虽然机灵没得逞,但最后也多得了十块钱,苗脆哼了那么一下,也没跟顾沾多计较,心满意足地出门上学去了。
-
平渊三中。
下课铃一响,苗脆和冯舒舒勾肩搭背去了卖部。
苗脆豪气地对卖部老板甩出二十块钱,“三包麦丽素,两包吸管糖,六根仔仔棒,七根棒棒糖,一根牛奶冰淇淋!”
“……”
冯舒舒扭脸看她:“哟,今天发财了?”
苗脆挑眉。
“你哥不是每天只给你十块钱零花钱吗?”虽然冯舒舒不忍承认,但苗脆这个富二代就是这么穷逼,一个富二代,过得还没有她滋润,每天只有可怜的十块钱。
“不是我哥给的,是我靠自己的美貌和才华自己挣的。”苗脆舔了一口老板好的冰淇淋,眉毛都飞了起来。
“来,。”冯舒舒只买了两包辣条和一包凤爪,挽住苗脆的手臂朝卖部外面走。
苗脆舔着冰淇淋,拎着装满零食的袋子跟她把来龙去脉了一遍。
“你要和他住这么久吗?”冯舒舒听了顾沾的事迹,也有些害怕。
“那可不。”苗脆一想到这个,胃口都差了点。
她有点后悔,早上不应该跟顾沾抢钱,要是被他记恨上了怎么办。
这个大哥哥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冯舒舒默默勾走苗脆手里的袋子,突然:“凶一点不好吗?”
苗脆:??
冯舒舒道:“要是不凶,会被你摧残。”
“……”
“你确定你是我闺蜜?”苗脆脸上挂着迷惑。
“我不是。”冯舒舒手一扬,零食袋晃荡,“我是你爸爸。”
“…………”
“你什么时候顺的?!”苗脆眼睛瞪圆。
“诶,你别以为你哥出国了就没人管你,不还有你爸爸么,你爸爸在,别想糟蹋自己的牙齿。”冯舒舒施舍般地,只掏出一包吸管糖丢给苗脆。
“…………”
“你有本事给我站住!”苗脆追过去。
她千算万算,不心忘了冯舒舒这货比苗肃也好不到哪去,看见她吃糖就跟看见她吸.毒似的深恶痛绝。
她们闹闹回教室的路上,看见好多学生都往一个方向跑,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热闹,苗脆不大想去凑热闹,拉了拉头顶的帽子,努力挡住阳光。
但冯舒舒的八卦心重,偏拉着她一块去,到热闹地点的时候,苗脆觉得自己快被烤化了。
她不知道长这么大,会再次让她看见这种画面。
两个白白净净的少年,和一群被得鼻青脸肿的男生被警察带走。
警车的鸣笛声呜呼呜呼地响,刺得人神经发疼。
冯舒舒拉了个同学来问,听到是学校那个校霸又架了,还拉了好朋友来帮忙。
原因不明,只知道有个人被校霸揍瞎了一只眼睛,有个被校霸掉了两颗门牙。
苗脆:“……”
上课的时候,苗脆一直在想这事,等下课铃声了,她掏出作业本,从上面撕下一张。
又觉得用作业本的纸太了,会不会不太正式,同桌正好喜欢用A4纸抄错题,她就问他借了一张。
“做什么?”同桌是个微胖的男生,对她问。
“你别问,秘密。”苗脆心事重重的模样。
“……”
周向楠抓了抓耳后,无厘头又开玩笑似地问:“你不会……”
“是想给徐天西写情书吧?”
徐天西是三中另一个知名人物,从入校到现在,一直霸占着年级第一的宝座,不仅成绩好,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相貌干净,三中不少女生喜欢他,给他送礼物塞情书的一堆。
“不是啊。”苗脆从文具袋里掏出一只绿色的荧光笔,莫名其妙:“你怎么会这么想?”
周向楠似羞赧地瞥了苗脆一眼,道:“因为之前徐天西比篮球赛,你……那么踊跃地参加给他加油的啦啦队……”
“?”
苗脆道:“我是因为啦啦队的队服好看才去的好不好。”
“……”
周向楠愣了一下,不太敢相信,“真、真的?”
“骗你干嘛。”苗脆动笔开始写。
周向楠似松了口气,唇角弯了下。
“而且,”苗脆又,“我回回考第七,他回回考第一,我才不会喜欢他。”
“啊?”
“我喜欢的人,成绩一定不能比我好,不然自虐么。”苗脆理所当然地。
年级第三的周向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