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三种颜色便是魔鬼 邪恶与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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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许良出去之后就去找了图儿楼,但是他可不关心顾枕是死是活,人家回来之后就早早的歇下了,门口的守卫的两个五大三粗的胡人见贺许良来了,了句什么,可能是他们的军师大人已经休息了之类的话,贺许良淡淡的一瞥,两个胡人脖子一缩,便向两边退开了。

    没想到图儿楼居然没有睡,而是坐在床边喝茶水,这顶帐篷大概也是梁大国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除了给他两张木板搭了一下之外,连张兽皮都没有,称之为床都是抬举了。

    图儿楼见到贺许良一点吃惊之色也没有,倒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笑眯眯的抬起头,道:“贺将军来了,坐啊。”着图儿楼拍了拍身旁的木板,木板很给面子的“哐当”了两声。

    贺许良依旧站在原处,动也未动,只是淡淡道:“委屈图公子了。”

    图儿楼摇摇头,问道:“顾丞相可还好?”

    贺许良点点头道:“尚无生命危险。”

    图儿楼喝光了杯里的茶水,吐了两口冰碴,道:“你是来问狼祀台的事吗?”

    贺许良没答话,权当默认了,图儿楼叹口气,道:””看到你们从那地下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们果然是进了狼祀台,也万万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东西居然自己跑到了边界山,那怪物还真是有趣。”

    贺许良一语不发只是静静的等待图儿楼下去。

    其实胡人一开始并不是人口这么少,他们是一个相当繁荣的民族,一直生活在浩瀚的五色松海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世无争,五色松海中丰富的物产让他们生活的非常富足,并且有雪狼王的庇佑,一直没有人敢来侵犯。

    雪狼王是他们信奉的神,胡人最高首领的信物就是雪狼牙,只不过这个牙是哪里来的没人知道,也没有人见过真正的雪狼王,这个胡人口中口口相传的神明更像是一种信仰。

    五色松海中有一座狼祀台,气势磅礴,鬼斧神工,没人知道这个祭台是何人而建,又是何时存在,胡人们世世代代都定期供奉祭品,认为这是祖先为了向狼王祈福而修建的的,这个传统变一直流传下来,向狼祀台供奉祭品,祈祷自己的民族生生不息。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大约在五年前,胡人们渐渐发现狼祀台居然渐渐的往地下沉去,没人知道为什么,每天都会比之前沉下的更多,而且逐渐的,五色松海中富有攻击力的奇珍异兽们开始频繁的伤害胡人们。本来这些野兽们因为有雪狼王的镇压从不敢侵犯它的子民,如今这样,大家开始纷纷猜测是不是雪狼王不在了?在猛兽的不断侵犯下,胡人的活动范围日益缩,然而真正迫使胡人们离开他们世代生活的五色松海的原因是出现了一只半人半蛛的魔物,专门掳食胡人中的女子,女子的减少就势必会引发人口的锐减,整个民族的生命力和繁衍力急剧下滑。

    于此同时,狼祀台也终于完全沉入了地下,胡人们尝试过每天挖土刨坑,但是大家惊奇的发现这个祭祀用的地方每天的位置都在变化,似乎在地底生了根发了芽长了脚,一步一步的想逃出五色松海。

    胡人中的女子越来越少,并且族中没有一人能杀的了那魔物,短短五年时光,胡人就堪堪只剩下了四百余人,没有了雪狼王,松海中的猛兽们异常猖狂,胡人们终于是再也没有办法,大约在一年前举家迁徙到五色松海外的边界山安身立命。

    而且顾枕想的没错,真正让胡人发动穹橡之役的正是列姑国。

    她们派人来与胡人洽谈,宣称只要攻下穹橡便收编胡人整个部落,与之和亲,还答应帮胡人杀了那个魔物。

    其实胡人真的是个简单的一比的民族,满脑子就是繁衍生息过日子,能活下去就可以,便答应了,也就造成了如今的这个局面。

    图儿楼一口气完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们也算是绛云的子民了,这些事告诉将军你也无妨,况且你们开出的条件更加诱人,五色松海不要也罢,或许我们应该走出来,走向更文明的地方。”

    贺许良没话,图儿楼突然问道:“听完不知道贺将军有什么想法,要征讨列姑吗?”

    绛云现在内忧外患,没有国家来征讨就算不错了,哪里有国力去发动战争啊,然而贺许良只是模棱两可的道:“我并没有权利定夺。”

    图儿楼点点头,伸了个懒腰了个哈欠,就是委婉的在下逐客令了,贺许良却突然开口问道:“贵族的两位英雄可还安好?”

    图儿楼顿了顿,道:“所卯没什么,只是伸阿行伤势有些严重……罢了,军令状都立了,生死各凭本事,技不如人无话可,将军放心,我们不会因为此事而与绛云心生嫌隙。只是你们的浠月姑娘确实是有点凶悍了,突然就来到我们这里来要人,我们交不出来,硬是把我给掳来了。虽然我不会与女子计较,但是还是希望将军能向我们首领解释一二。”

    贺许良心中叹了口气,浅淡的“嗯”了一声。

    “无事的话我这就要休息了,将军可还有别的要问的?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贺许良沉思片刻,开口道:“冒昧问一句,图公子祖籍何处?”

    图儿楼笑了两声,表情却显出几分凄苦,道:”我若我不记得了,将军会信吗?”

    贺许良没话,却也没摇头。

    图儿楼又了个哈欠,贺许良也不好继续叨扰,了两句客套话之后便走了出去,迎面却撞上了浠月。

    “贺大哥……”

    贺许良也并不意外,在帐中的时候就感受到浠月的气息了,所为何事他也能猜到一二,便点点头,道:”去帐后。”

    浠月呼出一口气,跟了上去。

    寅时的军营也并不安静,虽本来今晚应当有一场盛大的庆功会,因为顾枕和贺许良的突然失踪也没了下文,但也是大战刚捷,兴奋是在所难免的,而且现在丞相受了重伤,有的人想睡也睡不着了。

    贺许良和浠月走到后厨处,除了燃烧的篝火,便没有其它的声音。

    浠月不受控制的哭诉道:“贺大哥你最近是怎么了?你为何对那狗贼关怀备至?难道你忘了他是谁吗?你忘了他曾经做过什么了吗?”

    贺许良叹了口气,没有话。

    而这没有反应的样子却让浠月心都被揪了起来,这是她最爱的男人,她生命中最强的那道光,可是这束光却一直照在她此生此世最想要碎尸万段的人身上,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她怎么能心平气和?

    “贺大哥,我与烨然从丧父,一路乞讨最终被师父救回一命,我一直把如松门当做我的家,把师父当做我的亲生父亲,可是这一切都被那狗贼亲手摧毁了,我不可能不恨他,我在他身边的每一个晚上,我都无法安心入眠,日日想的都是如何能手刃那狗贼,把那狗贼千刀万剐!我视为尊父的师父,被他挑断筋脉,挖去双目,断椎而死。我最疼爱的弟弟,被他奸淫侮辱,肆意亵玩,剥夺男儿尊严。我的母亲,被他软禁禁足,儿女双全却孤苦伶仃。就连我自己,也被夺去了女子最珍贵的贞洁,无颜与最爱的男人再谈终身。”

    闻言贺许良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浠月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却还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没有歇斯底里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若这些都是浠月一人之事,浠月也不会多一嘴,贺大哥就算与我与烨然半分情意也无,那师父呢?那些大火里被活生生烧死的师兄弟呢?贺大哥也完全没有情分了吗?本来我以为贺大哥与那狗贼交好只是权益之计,做些样子,但如今看来是浠月想错了,贺大哥你是真心的在挂念着那狗贼?是吗?”

    浠月近乎绝望的问出这句话,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贺许良能否认她,像以前那般告诉她,那狗贼是天下至恶至脏之人,他迟早要手刃那狗贼,还如松门一个公道,像一个英雄一样的,还这天下这国家一个公道。

    这样,她才有活下去的勇气,不然她太迷茫的了,太无助了,她这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的几年完全只是个笑话,她那梦想能与贺许良爽宿双飞的念头只会化作无边的耻辱和梦魇,日夜扼住她的喉咙,动弹不得,呼吸不得。

    贺许良看向浠月,金色的眸子里映照着跳跃的篝火,浠月看得见他眼中哭泣的自己,却看不懂他眼底缓缓流动的情绪,最终她也没有等来贺许良一句话,他只是沉默再沉默。

    浠月终于崩溃了,忍不住上前摇晃着贺许良的双臂,不顾此时是在军营也不顾会不会被人听到,嘶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原谅他!那我算什么!烨然算什么!如松门算什么!我们这么多年受的苦算什么,贺大哥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你是不是疯了啊!他做的一切你都不记得了吗!”

    贺许良眸中有几丝痛苦,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强大的,他的心中从不存在迷茫,从不存在彷徨,从不存在弱者拥有的一丝一毫,可是此时他又觉得自己过于渺,渺到回答不了浠月的任何一个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浠月哭喊着,情绪越来越激动,体内的真气逐渐开始暴走,贺许良微微皱眉,低声喝道:“月儿,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我最爱的人吻了我最恨的人,你让我如何冷静!”

    贺许良愣在当场,浠月已是满眼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