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诈尸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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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前听到孔安宁的声音立刻放下茶盏朝外迎去,却没想到迎面撞上一个他万万想不到的人。

    廖前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腿肚子都起战来,道:“太……太尉大人……”

    贺许良看都没看他,自顾自走到刚才廖前坐的位置上坐定。

    廖前赶忙朝下人吼道:“愣着干嘛呢,给大人看茶看茶啊!”

    着廖前也坐了下来,朝孔安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下去。

    贺许良却看了他一眼道:“无妨,让他留下吧。”

    廖前愣了愣,自然不出二话,但是心里却是膈应极了。

    孔安宁此时又恢复成了那副娘里娘气的样子,完全找不出一丝顾枕的影子了。

    廖前尬笑两声,完全不知道孔安宁怎么会把贺许良带来,心下不停鼓,在皇城那时候这贺许良和顾枕的关系就黏在一起的好,如今顾枕被那河里的河妖一口咬死了,也不知这个贺许良会不会发起疯来乱咬人……

    不会不会。

    廖前在心里对自己,顾枕掉进河里的时候自己都不在场,就算怪罪也要怪罪到那个郡守身上,那个憨堆儿空有一堆钱,也没个脑子,让干嘛就干嘛,估计现在也活不了,可算是摘的一干二净。

    我只不过是听闻五采郡水患成灾,怕百姓连郡都出不去来修官道罢了。自己还得落一个体恤民情的贤臣之名呢。

    咬人也得有个名头啊。

    想着他也就不虚了,笑着冲贺许良道:“哎呀,早就听太尉大人陪同圣上微服出巡了,真巧,这正好微臣听五采郡闹水患就来看上一看,没想到大人也在,诶,起来,丞相大人呢?”

    这时一个随从递了茶上来,贺许良淡淡扫了一眼,碰都没碰,反而看着廖前轻飘飘了句:“死了。”

    贺许良这两个字的比“吃了”还要轻松,廖前一时噎住了一句话都不出来。

    贺许良继续道:“也没死。”

    着贺许良冲孔安宁招了招手,孔安宁走了过来,用袖子微微遮了一下脸,等再拿下来,就是与顾枕别无二致的一张脸。

    廖前惊叫一声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看看孔安宁又看看贺许良,舌头都起了结:“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妖法?”

    贺许良揽过孔安宁的腰,眼神冰冷毫无情绪的看着廖前道:“以后,这就是丞相大人,明白了?”

    廖前盯着贺许良搭在孔安宁腰上的那只手,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好半晌才咽下那口苦涩的茶水,颤着声音了句:“……明白。”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这时贺许良拍了拍孔安宁的腰,冲廖前扬了扬下巴,道:“扶大人起身。”

    孔安宁缓缓扭头,问道:“你在命令我?”

    贺许良好整以暇的支着脑袋看他,眼中波光流转像是盛着笑意与深情,道:“是求你。”

    孔安宁嘴角弯了弯,明明是与顾枕相同的脸,笑容却是截然不同的精明与算计。

    孔安宁满意了自然就愿意听了贺许良的话,矮身把廖前从地上扶了起来,廖前拼命的朝他使眼色,无声的发问这是怎么回事,然而孔安宁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同样别开眼神的还有贺许良,在孔安宁转身的一瞬间,他就转过头去,眼中的情绪迅速褪去,一点踪迹都找寻不到,又恢复成平时的冷漠。

    廖前好不容易稳住身子,颤颤巍巍的喝了一大口茶,缓过了精神。

    本来他的计划是这样的,让王郡守那个土大款去把顾枕带到漳水河边,孔安宁之前和他保证过,他养的河妖会把他们一行人全部吃下肚,他只是想杀了顾枕,其他人无所谓。

    只有顾枕是他在皇城作威作福的绊脚石。

    断绝了买官卖官,实行科举殿考,他还拿什么赚钱!之前这找死的东西把双双草给截断了就断了他好大一笔财路,要不是他藏的深,和之前倒霉的高修没走的太近,怕是官都要保不住。

    现在好了,人都不在皇城了,还留了兵部尚书那条姓李的老狗,还有他家的狗,把参军令都搬到皇城里,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幸免!

    这不是发神经吗!十六岁以上的男子都要在去参军两年,这军令压在平头百姓身上也就罢了,往这帮王孙贵族上扣,这节骨眼战火纷飞,边境三天两头都要仗,谁愿意把自己孩子往战场上送!

    想弄死这个没事找事的龟孙儿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廖前沉住气,偷偷观察着贺许良,他眉眼低垂看不出一丝情绪,似乎顾枕的死亡对他来毫无意义。

    ……或许之前看他与顾枕关系那么好是错觉?其实贺许良也看不顺眼顾枕很久了?

    廖前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而且相传之前顾枕和贺许良的关系就很不好。贺许良原本是顾枕家里的家仆,有点本事才给了个官当当,这不之前还给发到穹橡去仗了?

    起来就是那场仗让顾枕这厮发了疯,回来大动干戈把好好的戎宣郡搅和了个天翻地覆。

    死有余辜。

    廖前一番考量让自己微微有些安心,冲贺许良道:“啊……那贺将军接下来不知道还有什么算没有?”

    贺许良没答话,反而问道:“之前在皇城,廖大人送在下一件衣裳,甚是舒服,不知是什么料子?”

    廖前闻言还想了一会,才想起来,之前西沙门事变的时候,他就闻出点高修要倒的意思,为了和这个新上任的镇国将军搞好关系,确实花大价钱给他弄了件衣服。

    廖前道:“寿麻乡的料子,将军听过吧,那可是出了名的好料子,怎么,大人还想要?”

    贺许良盯着廖前,双眼之中的冷冽情绪把廖前弄得万分难受,可他左想右想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寿麻乡每年都会给绛云进贡一些丝绸布匹,官职高一些的官员都能分到一些。

    贺许良幽幽的别过眼神,端起茶盏,淡道:“寿麻乡一年就进贡两匹布,廖大人真是大方,那两匹布都给了在下做衣裳。”

    廖前心下咯噔一声,咧着嘴僵硬的道:“……将军哪儿的话,之前祭祖大典的时候,寿麻乡可是进贡了不少呢。”

    贺许良重新瞥他一眼,并没有喝茶,只是把玩了一下茶盏,道:“那大概是在下记错了。”

    廖前不知何意,贺许良补充了一句:“记错了是何时收到的衣裳。”

    廖前脸色瞬间煞白。

    那衣服分明就是在西沙门事变之前,在顾枕和贺许良从穹橡凯旋而归不久后送的。

    廖前不知贺许良到底是何意,到底是敌是友,一时间气氛凝到冰点。

    贺许良把茶盏放回原来的地方,看着孔安宁道:“若有富余,也给丞相大人做件。”

    廖前这才如释重负,冷汗直冒,差点要跪到地上去,道:“自然,自然,这是自然。”

    孔安宁也笑了笑,冲贺许良挑了挑眉,贺许良并没有什么回应。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厮,在廖前耳边轻语了一句:“朱三回来了。”

    廖前眉头微微一皱,摆摆手让他下去了,现在他只想赶紧送走贺许良这个大瘟神,顾枕死了,到手的美人儿也跑了,实在是没有理由再呆在五采郡这么个破地方。

    虽然不知道美人儿是什么时候和贺许良搞到一起去的,但是他就不信这么一番周折,孔安宁拿到丞相之位是为了去治国平天下做什么励精图治的把戏的,他和高修那个蠢货可不一样,野心那么大,还想狭天子以令诸侯,做那幕后的皇帝。

    他就想着能闷声发大财,舒舒服服过后半辈子就行,只要上头的人别耽误自己赚钱享福,皇帝是谁有什么关系,丞相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顾枕这挡道的狗死了就行。

    朱三回来他才想起来,之前这傻子还从孔安宁家里偷了个孩子出来。

    也不知瑾渝公主怎么派了这么个蠢货来,居然不认得哪个是绛云的皇帝,本来想把皇帝劫来,怕顾枕不配合,不肯乖乖就范去漳水河边,没想到这狗这么听话,叫一声就过去了。

    真他娘的活该。

    不过现在也好,事情都解决了,皇帝爱死死爱活活,毛都没长几根的东西背后没有顾枕他是个什么东西,狗崽子都比不上。朱三没得手也算是少了个事儿,挺好。

    等一会儿让朱三把那个偷错了的孩给做了,就永绝后患了。

    廖前越想越觉得心情舒畅,这事太圆满了,老天爷都在帮他。

    除了孔安宁。

    廖前又看了一眼孔安宁,心道,罢了,现在长成顾枕这张脸,可一点让人可心儿的地方也没有了,爱和那贺许良搞就搞吧,美人儿还不比比皆是。

    廖前又冲贺许良笑了笑,道:“将军还有何事?若是无事就……”

    “先回去休息”几个字还未出口,贺许良突然问道:“饿么?”

    廖前:“啊?”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贺许良不是问他,是在问孔安宁。

    孔安宁也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有几丝甜蜜,他虽没有飞升成功,但也早已辟谷多年,不需进食,可看到贺许良这么问他,心中微动,道:“确实有些饿了呢。”

    贺许良朝廖前看去,道:“有劳廖大人了。”

    廖前:“……”